259.飛鳶泛月碧空時·二十九

259.飛鳶泛月碧空時·二十九

“照這麼說,剛剛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告白的人,就是禺期你之前說的那個和我長得很相似的人?”

禺期點了點頭,“何止是相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樂無異鬆了口氣道:“我就說嘛,你說的什麼前世什麼輪迴的,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一直還是把我當成樂無異,沒把我當成其他什麼人的替身。”

禺期嫌棄似的瞥了他一眼,哼道:“昭明機敏聰慧,才不似你這臭小子一身傻氣。”

肉包着急地踩着小爪子,對着禺期接連“喵”了好幾聲,樂無異困惑極了:“肉包這是餓了嗎?怎麼一直叫個不停?”

禺期沒好氣地斥道:“他是昔日天界第一樂師,不可無禮。”

眾人吃了一驚,樂無異詫異“啊?”了一聲,訥訥道:“肉、肉包這爪子還能彈琴?!”

“……”禺期搖頭撫了撫額,有些頭疼:“還不是你天天喂他吃那麼多亂七八糟!”

他收斂了神色,嘆息道:“十幾年前,吾感受到劍廬異動,正逢那日你溜進房間偷看晗光,吾就以為……今日聽到這傳音,卻茫然起來。”

這種天外之音的法術,很多很多年前,也曾聽到過一次。那是昭明崩碎之時,劍身化作東海鎮魔碑,昭告天下。上至九天,下至地界,三界之內,無人不聞其聲。

這次的聲音雖與那時完全不同,但法術卻是同一種,且其中的名字……也絕不會錯。

肉包依然“喵嗚”個不停,禺期安撫似的看了他一眼,對樂無異翻譯道:“他說是與不是,也許應儘快帶你去那秘境中一看。”

聞人羽上前一步,遲疑道:“禺期前輩,這位傳音之人,我也依稀有所耳聞。但……按百草谷中的情報,這位似乎是來自魔界。”

“荒唐!”禺期有些動怒,立時反駁:“他是天下第一神劍的劍靈,怎可能與魔界有關!”

眾人又是一陣驚訝,偃謝皺起了眉頭,問道:“莫非……是神劍昭明?!”

禺期轉頭看向他,些微訝然,“不錯,當世竟還有人知曉昭明之名。”

謝衣遂解釋道:“我曾機緣巧合讀到過有關昭明的記載罷了。”

昭明劍靈……這些年蕭昊與他一同研製過濾濁氣的偃甲,已幾乎快要成功,可他一直以為蕭昊是唐門中人,同流月城有些聯繫罷了。後來聽到他銷毀斷魂草的消息,他還以為是蕭昊和流月城鬧崩了,為阻止流月城殘害下界百姓才這麼做,卻沒想到……他既然此刻就在城中,為何……?

阿昊究竟想要做什麼??

謝衣覺得腦中一直無法觸及的、有關百年前那段模糊的記憶,正在漸漸復蘇起來,曾經不願、不想、不敢做的事,好像也瘋魔了似的鑽出念頭。

“按百草谷的說法,這位前輩出身唐門,曾踏入神界得道飛升,但不知為何又離開了神界,轉而開始在下界銷毀斷魂草。但他出現的頻率和時機實在太過巧合,久而久之,大家就懷疑他是自神界墮魔,在為魔界散佈這些害人之物。”

肉包急切地“喵”了起來,禺期亦不滿道:“他絕不可能墮入魔道!”那是個光明磊落、寧靜致遠的翩翩君子,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光明,那樣的人,怎會成為殘忍魔族。

夏夷則也接道:“我年幼時,跟隨師尊前往紫胤前輩的劍冢,見過你們口中那位前輩。他雖帶着面具,但輪廓與樂兄相差甚遠,看起來是個冷肅寡言的人。而且他同師尊、紫胤前輩、南熏前輩交情匪淺,看似冷淡卻十分體貼當時無法耐受劍廬高溫的我,理應不是邪惡之輩,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樂無異抱着腦袋,只覺頭都大了一圈,“你們說得我越來越搞不懂了,所以這個傳音的人,到底是誰?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聞人羽正色道:“他在百草谷通緝名單上,我身為百草谷天罡,若遇到了他,自要捉住問個清楚。”

夏夷則道:“可我們自朗德寨歸來,並未見到那位前輩的蹤跡,按理說,他不是應當同斷魂草一起出沒嗎?”

阿阮粉拳錘在掌心,歪過頭道:“呀,那會不會是那個什麼流月城的人,抓走了他心愛的人,然後他們被一起困在了城裏,就不能來銷毀斷魂草了。”

眾人同時齊齊看向阿阮,表情一陣精彩紛呈。

阿阮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疑惑道:“小葉子你們……瞧、瞧着我做什麼呀……”

聞人羽最先開口,沉吟道:“這……若真如此,我們或許應儘快去解救那位前輩才是。”

樂無異撓了撓頭,問道:“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同師父一起去捐毒嗎?”

謝衣立刻道:“捐毒之行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欲將你們牽扯進來。那位傳音之人亦是我一位故交,只是捐毒之行於我勢在必行,他若有難我卻不能相幫,心中也會愧疚。你們有心,代我盡一份綿力也好。”流月城高居九天,隱蔽於北疆,何況還有伏羲結界阻攔,這些孩子們入不得城,比跟自己去捐毒要安全多了。

就是不知阿昊……究竟在城中發生了何事。

禺期則道:“你們救人吾不攔着,但無異小子你須記得答應吾的話。”

樂無異點頭道:“放心吧,我定會去巫山看看那個什麼‘三世鏡’的,不過……肉包怎麼辦?”

肉包“喵”了一聲,一團炮彈似的跳上樂無異肩頭,險些撞得他一個趔趄。

“……他說他會一起跟着,也找找變回去的辦法。”

“……”樂無異揉了揉肩膀上的肥貓,發自內心道:“禺期你說得對,我是該少喂它些吃的……”

*

北疆,流月城。

沈夜面色不善地盯着蕭昊和石之軒,臉色黑得像鍋底。

“勞駕神之刺客興師動眾,礪罌如今已經知道你殺到城裏來了。”

蕭昊有些尷尬:“對不住……一時心急,未曾顧慮許多。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你說滿城搜查未曾找到我的蹤跡即可,礪罌忌憚我也會聽話不少。”

沈夜冷哼了一聲,瞪着石之軒道:“他又是從何處冒出來的?本座可不記得流月城中有這號人物。”

石之軒禮貌對他抱了抱拳,簡單道:“在下石之軒。”

蕭昊大方地拉過了他的手,毫不避諱道:“我道侶。”

“……”沈夜突然有點理解瞳方才離開時候的那副表情了。

石之軒微微訝然挑眉看了蕭昊一眼,淡笑起來。

“剛剛的傳音之術,全天下的生靈不論身處何地都會聽到,所以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來。”蕭昊正色道,“你先前問過我,為何有能夠阻斷靈力流動的方法,卻不早對付礪罌,眼下……可以坦誠以待了。”

沈夜凝視了他一會兒,似乎有些顧忌石之軒這個陌生人在場。

蕭昊立刻道:“他不是外人,不用擔心。”

沈夜於是移開了視線,“你倒算的精準,一步一步按部就班走着計劃。”

蕭昊道:“遷徙已經完成了九成,是該放手對付礪罌了。”他有條不紊地將昭明的事情告訴了沈夜,並把當年謝衣試圖尋找昭明的事也一併交代了出來。

“簡單來說,如今的我並不完整,不足以完全鎖定礪罌。若早些將此事告知你,未免計劃生變,你多半會為了取信於礪罌而除掉我。”

沈夜不置可否,“話雖如此,你又怎知本座不會與你合作斬斷矩木和礪罌的聯繫?”

蕭昊笑了笑,回道:“滄溟和矩木已融為一體,你要除掉礪罌,勢必要毀了矩木。且不論你是否能看着滄溟去死,矩木被毀流月城勢必崩塌,為了城中百姓,你絕不會這麼做。”

沈夜沉默了片刻,喚道:“初七。”

帶着面具的青年出現在他身後,恭敬而又虔誠地獻出自己的忠誠:“主人。”

“按阿昊所說,去跟着那群人。”

“是,主人。”

蕭昊目送他走遠,淡淡道:“你破開伏羲結界不似我這般輕鬆,且大祭司親自出城,礪罌定會有所懷疑,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沈夜冷冷看了他一眼,回道:“本座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攔。”

蕭昊搖了搖頭,“你這又是何必,我方才已同你說得清楚,你也知華月口中那人不是謝衣,問一遍不夠還要再問第二遍?是初七不夠聽話,還是大祭司明知結果卻非要撞那個南牆?”

“……”沈夜沒有答話,背對着他們默然良久,才道:“暌違多年,心緒難平罷了。”

蕭昊道:“我答應過謝衣要藏好他,自不會讓他落入你手。我會提醒他不要做多餘的事,也請大祭司看在我的薄面,當做不知道華月帶來的消息,可好?”

沈夜深深看了他一眼,勉強妥協:“你動作需快過本座。”

蕭昊點頭道:“自然。”

偃謝在下界行跡暴露,蕭昊也不敢賭沈夜真見了偃謝會做出什麼事來,安全起見,還是先將偃謝藏進幫會領地比較穩妥。

他於是連夜給偃謝發去了密聊。

“……去捐毒,也是為了確定一個答案。”偃謝在另一邊回道。“知曉你無事,我心可以安了。”

蕭昊糟心這師徒兩人都是固執至極的主,無奈道:“那個答案,你心中不是早就有數了嗎?”

偃謝微微一怔,復看向自己掌心的紋章。

大偃師謝衣,每一件作品,都會留下自己的紋章,無一例外。

他手心的這個紋章……

再如何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最好的證明。

他沉思片刻,緩緩問道:“我……該如何幫你們?”

蕭昊展顏回道:“我帶你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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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王的自我修養[綜+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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