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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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枝的東西很快就被收拾到了嚴世翰的住處。
除卻衣物餐具電子產品外。
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收藏品,像是一堆破爛玩意兒塞滿了嚴世翰的柜子。
當然,嚴世翰半點也不介意。
嚴世翰還從東東網站買了幾本育兒手冊。
當然,看了幾頁就沒耐性了。
但嚴世翰還是立志要做個慈父。
於是他請了幾個中西口味各不一樣的廚師,每天來公寓裏為容枝做飯。
轉眼就是好幾天過去。
被投喂的日子爽歪歪。
容枝幾乎再也不會想念劇組裏加餐的雞腿了。
沒錯,就是這麼膨脹。
但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越錚一通電話打來:“《青蔥少年》要錄製新的一期了,梁樂新聯繫不上你,託人將電話打到了我這裏來。”
容枝放下了手裏的瓜子、葡萄乾。
又放下了膝蓋上遊戲中的平板。
在濕巾紙上蹭了蹭,這才乖乖道:“好的,請問是幾號呢?”
“今晚六點的飛機出發去錄製城市。”
容枝有些不舍,但最基本的職業操守是他從來不會弄丟的東西:“公司會派車接我嗎?”
“會。”
“好的,謝謝越先生。”
容枝掛斷了電話。
將小碗裏的瓜子仁全倒進了嘴裏,一口氣嚼了乾淨。
刺激刺激真刺激。
等錄製結束回來,還要再剝一碗。
容枝美滋滋地想。
容枝仰躺在沙發上,重新拿起平板,享受着最後的歡愉時刻。
而另一頭,越錚捏着電話聽筒,腦子裏還迴響着容枝那一聲軟軟的“謝謝越先生”。
總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越錚抿緊了唇。
轉眼到了下午四點。
容枝扯了張面巾紙,用水性筆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寫了句留言:我去錄節目啦~
然後用牛奶杯壓住放在桌子上。
哦,牛奶杯里還有半杯來不及喝下的。
容枝舔了舔唇。
肚子實在有些撐。
可惜了。
容枝的手機也緊跟着響了,是顧曉海打來的:“容枝,你快下樓。”
容枝什麼也沒收拾,只帶了一根充電線,揣着手機就下去了。
容枝沒有助理。
顧曉海常常擔任了替他準備衣服,鞍前馬後跑腿的角色。
樓下停着一輛黑色凱迪拉克。
車窗搖下,顧曉海正伸手出來沖容枝搖擺。
容枝走上去,將他的手塞了進去:“會被撞的,你的手會飛出去,啪嘰掉地上,後面再來一輛車,你就撿不起來了……”
容枝說這段話的時候,口氣非常平穩。
就像是在說,今天的烤雞也一樣好吃。
顧曉海打了個哆嗦:“行行行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這樣幹了。祖宗你閉嘴吧!”
容枝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才看見,唔……
後排還有個女孩兒。
前排的副駕駛座上,還有個越錚。
越錚正看着他,面上帶着微妙的……驚訝。
“越先生。”容枝忙低下頭,露出乖巧的頭頂旋兒。
越錚克制住想要摸一摸的衝動,示意司機開車。
顧曉海這邊已經和容枝繼續說話了:“這是公司安排給你的助理,朱夢。”
那個女孩兒忙沖容枝道了聲:“容少。”
之後就是顧曉海不停和女孩兒交流照顧容枝的事宜,而容枝在這樣低低的談話聲中被催眠了,他一隻胳膊支起來抵着臉頰,就這麼靠在車上睡了起來。
半點也不講究。
等抵達機場,容枝走下了車。
白嫩嫩的臉蛋兒上,指印清晰。紅一塊兒,白一塊兒。
越錚忍不住張開手臂,直接將容枝攬在了懷中,容枝的臉就這麼生生貼上了越錚的胸膛。
“臉紅了。”越錚在他耳邊低聲道。
“嗯?”容枝掙扎着抬起手,自己摸了摸臉頰。
臉頰有些麻,還有點刺痛。
是被手抵久了的後遺症。
“我幫你遮一遮。”越錚道。
容枝想說不用。
反正也沒幾個人認得他。
但轉念一想,現在似乎還真說不好……
要是頂着一臉指印。
會不會有人以為嚴世翰家暴他了?
容枝靠在越錚的懷裏,由他帶着往前走,到底沒有掙開越錚的雙臂。
只是後頭的顧曉海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頭皮都炸開了。
抱!
抱抱抱抱了!
他就說!
越錚懷着不軌之心!
看看,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顧曉海死死咬着牙,朱夢一看他渾身都僵了,嚇了一跳:“海哥你怎麼了?”
顧曉海搖着頭,在心裏盤算着,要不要衝上去打越錚一頓算了。
但打不過怎麼辦。
要不裝作走路走快了,直接把人撞到一邊去……
正想着呢。
前頭已經分開了。
越錚抬手理了理容枝的一頭亂毛,帶着他走了特殊通道。
幾個工作人員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將他們帶進了VIP等候區。
光天化日之下,越總應該不會亂來了。
顧曉海鬆了一口氣。
松完這口氣,他還忍不住摸了摸頭頂。
還好,尚且濃密。
還夠操心個三五年再禿。
候機區裏有餐廳。
餐廳里擺了許多食物,自取即可。
容枝在位置上坐了沒幾秒就站了起來。
“幹什麼?”越錚問。
“想吃雪糕球。”
“等着。”越錚站起身,大步走過去。
守在冰櫃旁的小姐姐,乍然撞見越錚那張臉,不由面上一紅,連挖三球遞給了越錚。
越錚又在上頭灑了幾粒葡萄乾,杏仁碎。
然後才給容枝拿了回去。
容枝歡歡喜喜地接了過去:“謝謝越先生。”
聲音更甜了兩分。
越錚身心舒暢,但理智還在,他一邊看着容枝吃雪糕球,一邊沒忘記道:“三個,不能多吃,會壞肚子。”
越錚本就氣勢冷凝,說起這段話的時候,自然帶着非凡的震懾力。
朱夢都不住地往顧曉海旁邊移了移。
但容枝卻還專註地盯着雪糕球,腦袋胡亂點着:“嗯嗯啊啊。”
顧曉海看得想打人。
吃吃吃!
就知道吃!
拿個雪糕球就一臉恨不得以身相許的表情!
顧曉海此刻的心情,比知道了容枝在劇組裏為了多加倆雞腿,不和其他演員扎堆,反倒和放盒飯的工作人員打好關係還要難過一萬倍。
顧曉海忍不住挪到了容枝的身旁,附耳,壓低聲音。
“有……點……出……息……別……吃……了……”
容枝停止了進食。
然後將剩下的一顆雪糕球,塞到了顧曉海的嘴邊。
甜!
顧曉海不自覺地咬了咬。
頓時臉紅了個透。
啊啊啊啊又被容枝下套了!
吃了容枝的東西,他就沒立場指責容枝沒出息了啊啊啊!
顧曉海心底抓狂,含恨咽下了雪糕球。
等一抬頭——
越錚微微眯着眼,正打量着他,視線不太善良,目光堪稱冷冽。
顧曉海感覺自己似乎接收到了死亡的凝視。
“該登機了。”越錚沉聲道。
“走走走。”顧曉海忙拎起容枝。
越錚卻緊跟在了他們的身邊。
就這麼一路跟上了飛機。
容枝困惑地看着他:“您也要一起嗎?”
“當然,我投資的真人騷是什麼樣子,我要親眼看一看。”越錚的理由無懈可擊。
挺好的。
容枝舔了舔唇。
越錚包吃包喝包跑腿。
再貼心不過了。
可憐見的顧曉海,最近老抓着頭髮,翻來覆去念叨“我不想禿我不想禿”。
可能是以前跑腿跑多了。
跑傻了。
我真是一個體恤經紀人的好藝人啊。
容枝想着,坐上座位,問空姐要了個小毯子。
調節好座椅,伸直雙腿。
啊,還是睡一覺先。
越錚的座位號是挨着容枝的。
他緊挨着坐下來,等調節好座椅后,一轉頭髮現容枝已經睡著了。
容枝的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
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總能在第一時間將那股靈動的美傳遞給旁人。
而當他閉上雙眼的時候,卻又帶着異樣的天真與純潔,面容美好得不似凡間人。
越錚不自覺地伸出了手,碰了碰容枝的臉頰。
容枝皺了皺小鼻子,沒有醒。
他翻了個身,這下更面對着越錚了。
襯衣也因為拉扯的動作,領口微微開了些。
正好露出一點點白皙的,線條精巧的鎖骨。
真像個洋娃娃。
越錚驀地心底柔軟了許多。
難怪那麼多人都想要孩子。
養孩子還真的很奇妙……
越錚抬手撫了撫容枝的頭髮。
容枝的鼻子皺得更緊了,但就算是皺巴巴的,也並不顯得難看,反而可愛得讓人想要揉一揉他的臉蛋兒。
越錚意猶未盡地收起手。
心裏盤算着。
得怎麼把容枝從嚴世翰手裏撈回來呢?
便宜嚴世翰?
當然不行。
沒確切驗到DNA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容枝的生父!
……
嚴世翰打開了門。
門內一片靜悄悄。
“容枝?”
沒有回應。
嚴世翰皺起了眉,正準備轉頭讓助理調監控錄像了。
但隨即目光卻留意到,桌面上放了半杯牛奶,牛奶下還放了張字條。
嚴世翰拿起字條。
想也不想就吩咐助理:“訂一張機票,我要去滬市。”
助理忙掏出手機,打開了訂票軟件。
嚴世翰的目光又掃了一遍桌面。
只有那杯孤零零的牛奶剩在那裏了。
嚴世翰心中一動。
這是容枝留給他的?
嚴世翰頓時覺得自己近日來的慈父行為,都得到了莫大的回報。
他非常高興地舉起牛奶杯,一飲而盡。
香甜醇厚。
當爸爸真好!
……
記者們摸不清嚴世翰的行蹤,但他們卻很快摸到了容枝的行蹤。
心想跟着容枝也總能有個大新聞,於是不少人都高高興興地訂了去滬市的機票。然後……
然後當天機票就賣光了。
聽到助理報告當天沒有剩餘機票的時候,嚴世翰臉色雖然沒變,但目光卻深沉冰涼,足以結成冰稜子戳死人。
“只有明天上午十點三五的了。”
“那就明天上午的航班。”
“好了。”助理鬆了口氣,將訂購完成的頁面給嚴世翰看了看。
沒有容枝在,嚴世翰也並不習慣留助理在公寓裏。
將助理打發走後,嚴世翰就不自覺地走到了花房改造的卧室外。
門推開。
裏面的被子亂糟糟,像是起床的人,掙扎着爬起來的時候直接一腳蹬開的。
半點也不整齊。
換個人早觸發嚴世翰的強迫症了。
但看着眼前這一幕,嚴世翰卻有種奇異的平靜。
他與父母親情淡薄。
總以為,日後自己或許不會有子嗣,就算有,也應該是感情淡薄的。
一開始,他也的確是這樣規劃自己和容枝的相處的。
但現在嘗到了那麼一丁點兒生活的滋味兒后。
嚴世翰突然迫切地想把那個兒子架回來,就天天讓自己養着就挺好了。
……
《青蔥少年》是一檔戶外真人騷。
幾個年紀在15-26之間的男孩兒組合成常駐MC,分別參與進不同的遊戲挑戰里,展現青蔥活力的一面。
這個真人騷的定位很精準。
圈女粉!
不管是女友粉,姐姐粉還是阿姨粉!
都相當吃這一套的!
但奈何節目組實在窮得快要揭不開鍋,連幾個像樣的少年偶像都請不起,只從電影學院裏匆匆挑了幾個青嫩少年,組成了常駐MC。
這些少年連粉絲都還沒幾個。
劇組又缺乏宣傳經費。
播了兩期……
當然沒人看啦!
而現在——
當節目組拖家帶口來到機場接機的時候,被狂熱的記者們狠狠震驚到了。
“容枝!我想採訪一下你!”
“容枝,我是青青日報的記者……”
“容枝請問你和嚴影帝真的是父子嗎……”
越錚掃了一眼外頭的記者們,一把拉住容枝的手,強橫地帶着他走上了另一條通道。
通道裡外都守了不少機場警衛。
只有他們從這條通道走,靜悄悄的,再沒有喧鬧充斥在耳邊。
而節目組裏的幾個少年,儘管聽不見那頭的記者們嚷嚷着什麼鬼。但他們咂了咂舌,看着記者們的方向,欣羨之情溢於言表。
“這麼多記者接機,好羨慕……”
“來的是什麼當紅小鮮肉嗎?”
PD梁樂新沉默了片刻,道:“是還未過氣的鮮肉的兒子。”
嚴世翰在家打了個噴嚏。
容枝正要轉身去重新化妝,江彥又喊他:“你跟我過來。”
顧曉海知道江彥和嚴世翰是舊識,這會兒放心得很,就任由容枝跟着他走了,
這時候A組B組都在副導演的安排下拍着戲。
相比起來,西裝革履的江彥,倒像是無所事事一樣。
“坐這兒。”江彥搬了個小馬扎給他。
容枝乖乖地坐了下去。
江彥的目光從他臉上掃了一圈兒,似笑非笑地道:“嚴世翰上哪兒撿了你這麼個寶貝兒子?”
“不知道。”容枝搖搖頭,眉心微微蹙起,漂亮的五官還帶出了點兒愁緒:“我也在想,為什麼憑空天上砸下來一個爹。”
明明一臉“我頭痛”的表情,但卻襯得五官更好看了。
江彥將他的模樣收入眼底,頓時印象更好了一點。
至少並沒有所有人想像中的那樣,一朝被餡餅砸中,就彷彿忘了自己是誰。
反倒還知道想想,這個餡餅怎麼來的。
江彥也拿了個小馬扎,在他身邊坐下,問:“嚴世翰說你演技不好,以前你都演過什麼戲?”
不過就算是一樣坐在小馬紮上,江彥的背也挺得筆直,絲毫不損氣質。
這頭容枝正絞盡腦汁地回想着。
自己有代表作嗎?
沒有吧?
不,好像也是有的。
剛出道第一年,還是演過男二號的。
“……《狗》。”
“什麼?”
容枝很認真地看着他,說:“那部電視劇的名字叫《狗》。”
江彥:“……”這他媽什麼玩意兒,聽都沒聽過。
“沒了?”
“嗯……還有……”容枝一口氣念了十來個電視劇的名字,其中也有那麼一兩個是江彥耳熟的。
江彥點點頭:“還可以,都演的什麼角色?”
容枝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大概都是出場五次到十二次以內,然後就領了便當的角色。”
江彥:“我艹。”
容枝抬頭看他,雙眼水靈靈。
江彥忙改口:“誒我不是艹你。誒我呸。我沒那個意思,我就……語氣助詞。”
見容枝還定定地看着他,江彥沒由來一陣欺負了小孩兒的感覺。
江彥忙改了剛才的口吻,道:“你沒演什麼戲啊,你出道多久了?”
“快五年了。”
“你那麼早就出道了?”江彥掐了掐屁股底下的小馬扎,“難怪嚴世翰說你演技不好呢。凈演這麼些玩意兒,你演技上得去嗎?”
話說完,江彥又覺得自己口吻似乎有些過於嚴厲了,忙又把口氣往下壓了壓:“以前那麼多龍套角色,你也演?”
“演,角色和角色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只在於,演男一號的片酬足夠買很多樣好吃的,而演龍套的片酬只足夠他多買三個月的雞大腿。
江彥眼底微亮,看着容枝的目光起了變化。
“戲沒演幾部,心態倒是超脫。”江彥輕嗤一聲,道:“你先看,男一號和女一號的戲。待會兒跟我說說哪兒好。”
容枝乖乖點頭應了。
江彥實在滿意極了,站起身來,一邊往副導演的方向走,一邊暗自嘀咕。
“改明兒我也撿一個兒子去……真好玩兒嘿。”
這一看,就是一整天。
一整天下來,容枝在那兒坐得腿都麻了,也沒輪上他拍戲。
有江彥的話在前頭,容枝就真盯着看別人演戲,也不動彈。
什麼男一女一,男二女二,男三男四都在他眼前過了一遍。
令容枝微微驚訝的還是那個男三號。
他站在鏡頭下,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容枝也不太會評判演技的層次高低,但對方演得還挺像的。
這才叫業務水平高超啊。
不管他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熒幕上對得起粉絲對得起觀眾對得起投資商,那就是好演員了。
“收工收工!”場務喊着。
江彥打發了助理,這會兒才想起來還有個容枝。
他轉身去找人,就見容枝正捧着個芝士蛋糕,撕了袋口,吭哧吭哧咬着呢。蛋糕碎屑和芝士沾了點兒在臉上,看着又可愛又小可憐。
“你在這兒坐多久了?”江彥一個箭步上前,突然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
容枝低頭看了一眼表:“八個小時。”
他的肚皮底下也很相應地發出了“咕嘰”一聲。
江彥忙將人從小馬紮上撈起來:“你怎麼不起來?”
“腿麻。”
“……”
江彥頓覺罪大惡極:“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你也不用客氣,出了片場,喊我一聲江叔就行。”
江彥看上去三十都還不到,在大導裏頭實在是格外年輕的人物。
容枝喊不出來。
江彥扶着他站穩:“不許喊江哥,那我他媽得比嚴世翰低一輩兒了。”說完,他又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髒話。
“唉,你手裏頭蛋糕好吃嗎?”江彥出聲想轉移下容枝的注意力。
容枝捂了捂掌心的蛋糕,往嘴裏一口塞下去,然後將包裝袋衝著江彥抖了抖。
“唔……沒了……你沒得分了……”
江彥:“……”
江彥扶着容枝一路出了片場。
片場外停了好幾輛豪車。
其中有兩輛,容枝是認得的。
一輛林肯,是嚴世翰的。
另一輛小黑車,是越錚的。
那兩輛車同時開了車門,兩個男人從上頭走了下來。
“在劇組裏摔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問。
“坐久了,麻了。”江彥摸了摸鼻子,掩下心虛道:“我剛跟容枝說了,要請他吃飯。”
話音剛落下。
兩個男人就冷淡地睨了他一眼。
容枝靠着江彥不撒手,低聲問:“請我吃什麼?”
江彥頓了下,心想,吃的魅力這麼大?
“法、法餐?”
“好!”
聽說可貴了。
他還沒吃過呢。
容枝美滋滋地想。
於是一行人都擠上了江彥的車。
等那輛紅色寶馬開出去以後,停在另一邊的豪車,才搖下了車窗。
周浩其捻了手裏頭那根煙:“我還當多清高呢……”
“追上去。”他對司機說。
等他套着連體睡衣出來,在客廳里無處下腳,不得不打開房門尋找顧曉海身影時。
顧曉海獃獃站在門外,像是被冷風給吹傻了。
“不進來了嗎?”容枝問。
顧曉海用力甩了甩頭:“不,剛接了好幾個電話……工作邀約,好幾個,我得趕緊回去加個班。”
容枝轉身拿了盒牛奶塞給他:“路上小心。”
顧曉海感動得不能自已,捧着牛奶高興地進了樓梯,再想到加班,都覺得是痛並快樂着了。
顧曉海一走,門口沒了擋風的,冷風立刻灌進門內,將容枝吹得縮了縮脖子。
容枝不太高興地關上了門。
唉,沒人給整理客廳了。
容枝艱難地從一堆衣服中,抬腳,蹦——跳——
腦袋上頂着的倆熊耳朵跟閃了腰似的,也在腦袋頂上晃來搖去。
總算是進了卧室。
容枝向來心寬。
他關了手機,拉上被子。
閉眼,睡覺。
白天那些衝擊,只在他的腦子裏打了個轉兒,就再沒留下半點煩惱的痕迹。
容枝輕鬆了。
但各大媒體、營銷號編輯,還有等着吃瓜的成千上萬八卦群眾,都加了個夜班。
嚴世翰帶容枝去買衣服,並沒有刻意遮掩。當照片被一個路人傳上網時,全網再次被引爆了。頭條立馬就又換了一波。
UC還是維持着一貫的風格——
#嚴世翰為神秘人揮灑千金,什麼!神秘人竟是他?#
圍脖熱搜相比之下毫無競爭力——
#嚴世翰與私生子逛街#
疼訊的推送也顯得有氣無力——
#高級定製店內,嚴影帝刷卡數十萬,知情人透露,是為一少年買衣#
但這些已經足夠令整個娛樂圈瘋狂。
狗仔編輯們也彷彿看到了未來加薪的日常。
開始有更多的人瘋狂挖掘起容枝究竟是什麼人,都拍過什麼戲,配給嚴影帝當兒子嗎。
他們很順利地摸到了容枝經紀人的微博,並從微博得知了容枝最近……最近沒戲拍。真是好慘。
再艱難地往下挖一挖,才知道容枝在一部戲裏好歹飾演了個男十號。
再仔細一看這部戲是什麼。
編輯們差點昏古七。
抗日片!
居然是抗日片!
不知道嚴影帝最排斥這種手.撕鬼子,褲.襠藏雷,空手炸.飛.機的戲了嗎?
不過就算再雷人,這部名為《白骨》的抗日題材電視劇,還是未播先火了一把。
搞得一些劇組紛紛動了歪腦筋,希望邀請容枝去演個配角,免費賺到嚴影帝的影響力。
這些……
容枝都不知道。
早上八點,他的門鈴響了。
容枝拽了拽被子,不耐地翻了個身。
“叮鈴鈴——”門鈴還在響個不停。
這門鈴平時很少用,裏頭的電池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吵吵嚷嚷地響了十來分鐘,就徹底啞火了。
容枝嘴裏發出舒服的“唔”聲,又翻了個身,將被子拉過頭頂,趴着繼續睡了。
門外,站着衣冠楚楚的男人,以及他的經紀人、助理。
男人又按了好幾下門鈴。
“大概是沒電了。”經紀人在後頭冷靜地說。
“這麼久都沒來開門,不會出事了吧?”助理在後頭緊張兮兮地說。
經紀人忙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
助理忙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再等等吧。”男人道。
“在哪兒等?”助理一臉迷惑地問。
“在這裏。”
助理縮了縮脖子。
可是……有點冷啊……
但是抬起頭,男人臉上又一派鎮靜。
助理很少見到嚴影帝這樣有耐心的時候。既然嚴影帝都沒說什麼……那就這麼等吧。
三個人並一個保鏢,都站在了狹小的樓道里,盯着面前的那扇防盜門,等待着它打開的那一瞬間。
這座樓是老樓了。
沒有電梯。
而住戶外的走廊其實都可以稱作陽台了,因為只要一轉身就能看見外頭的風景。
也正因為這樣,外頭的風呼啦啦不加遮擋地吹了進來。
助理打了個哆嗦。
忍不住又抬頭去看嚴影帝。
男人很高。
百科官方數據是一八七。
不過助理總覺得嚴影帝真人看上去似乎還要高大些,他的身影矗立在那裏,足以帶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助理忍不住想。
這個容枝真的走了好運啊……
正想着呢,就聽見樓梯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有人來了。
“先生!”助理忙拽了一把嚴世翰的袖子,“我們得先躲一躲,不然招來粉絲就不好了……”
嚴世翰轉頭看向樓道口:“不是粉絲。”
因為人已經出來了。
他看了個清楚。
走在前頭的是個身形挺拔,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的神色冷硬,毫不掩飾自己眉眼間透出的凌厲氣。而男人身後同樣帶了保鏢,以及秘書模樣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身邊還走着一個眼熟的青年。
哦,那是容枝的經紀人,好像叫什麼顧曉海。
“嚴先生。”對方認識他。
嚴世翰盯着男人看了一秒,也終於認出了對方:“越先生,真巧。”
兩個人在國外,曾經非常不幸參加到了同一場酒會中。
越錚的口吻就要不客氣得多了:“不巧。”硬邦邦的兩個字,將嚴世翰溫和的面孔都堵得微微扭曲了。
“我來找容枝。”越錚接着道。
嚴世翰就更不高興了。
他往旁邊挪了一步,淡淡道:“哦,那越先生也就一起等吧。”
顧曉海戰戰兢兢地擠上前,按了按門鈴。
沒動靜。
再緊握成拳,敲門——咚咚咚!
還是沒動靜。
顧曉海無力地道:“完了,他睡熟了,這會兒誰也叫不醒他……”
“沒關係。”嚴世翰微笑道:“他平時拍戲累,難得好好休息一下,就讓他好好睡。”
越錚橫了他一眼,也跟着出聲道:“他一般會睡到幾點鐘?”
“十、十二點……”顧曉海的聲音都打着顫。
“去搬幾個小凳子。”越錚吩咐身後的保鏢。
保鏢立刻就下樓去了,沒一分鐘,就拿了幾個摺疊凳上來。
老樓里住的大都也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老太太,他們隨身攜帶熱水壺和摺疊凳。這幾個摺疊凳就是保鏢拿着錢去暫時租借來的。
保鏢將凳子一一擺好。
越錚和秘書落了座。
順便還施恩給了顧曉海一個。
嚴世翰那邊自然沒了份兒。
嚴世翰的助理微微變了臉色,大概沒想到越錚這麼沒風度。
倒是嚴世翰沉着得多,他還有功夫問越錚:“越先生找容枝有什麼事嗎?”
“你找他有事嗎?”越錚反問。
嚴世翰笑了:“越先生沒有看新聞嗎?嗯,我,當然是來認兒子的。”
“這麼巧。”越錚把剛開始嚴世翰說的那句話還給了他。
嚴世翰隱約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黑:“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