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時候再刷張蘊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驚艷了,她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明明閱歷也夠,可氣場比不上這個二十齣頭的女孩。
楊清河走到畫跟前,站在趙烈旭左側,微微彎腰探頭,視線繞過趙烈旭看向張蘊,問道:“張老師今天都是這麼和他們解釋的嗎?”
張蘊輕輕啊了聲,看了眼趙烈旭慌忙說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理解,講訴前都會和參觀者說明的,因為這幅畫你沒有給我——”
“我覺得張老師說的挺好的,邏輯很對。”
張蘊尷尬一笑。
楊清河瞥着趙烈旭,像是現在才看到他,故作驚訝道:“這位是......是老師你的男朋友嗎?”
張蘊臉一紅,“不是......”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趙烈旭垂着眼眸和她對視,小姑娘笑得有點壞。
楊清河:“咦,我怎麼瞧着這位先生有點面熟呢?”
趙烈旭嘴角一勾,“是嗎?”
張蘊介紹道:“他是淮城公安刑偵隊的隊長,趙先生。”
“啊...原來是警察叔叔.....您好,我叫楊清河。”
她伸出手,十指纖細如佳玉。
“趙烈旭。”趙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驀地,掌心一癢。
小姑娘正用食指輕刮他的掌心使壞,面上還笑得十分客氣。
趙烈旭居高臨下的看她,低笑一聲,不拆穿她的把戲。
楊清河:“我說怎麼那麼眼熟,似乎之前在報紙上看過。”
張蘊:“趙隊長年輕有為,破過很多大案。”
楊清河雙手背在腰后,“是啊,早有耳聞,確實年輕有為。趙隊長結婚了嗎?”
趙烈旭:“還沒。”
楊清河瞪大眼睛似驚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沒有。”
趙烈旭不動聲色的望着她,薄唇微揚。
這兩句話一問張蘊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到底是哪不對她說不上來,但這是女人的直覺。
她以為楊清河還會繼續問下去,剛想開口阻止,沒想到她轉了話鋒。
楊清河:“趙隊長怎麼理解這畫的?”
她仰着頭看畫,頸部線條流暢優美,弔帶的裙子在肩頭系有蝴蝶結,僅僅是一根黑色的帶子,襯得肩頭白嫩圓潤。
趙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審視那副畫,半響,反問道:“你作畫時是什麼樣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憶一半期待吧。”
趙烈旭:“那這畫看起來充滿了希望。”
張蘊木訥的看向他們。
楊清河抿唇眨眨眼,“看來趙隊長是有緣人啊......”
張蘊目光在他們之間流連,突然想到門口的花。
清晨展覽剛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送花過來,楊清河站在門口似乎在打電話,她有事找楊清河商量,剛挨近就聽見她讓人把白玫瑰往中間排。
隨口問了句,楊清河說她覺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可這會怎麼瞧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
真的不認識嗎?
還沒等張蘊多想,手機便響了起來,張蘊微微頷首退到一邊接電話。
楊清河依舊直視前方,“趙隊長沒女朋友的話,我們張老師怎麼樣?”
趙烈旭把玩着手裏的卡片,“還不錯。”
“誒,我怎麼記得趙隊說文縐縐的,不合襯。”
趙烈旭捏住卡片,隔了會才想起這句話的出處。
“玩夠了?”他淡笑着,側過身。
楊清河:“來的有點晚哦。”
“辦完事吃個飯就來了。”
“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陳冀在下面。”
“奧......”
楊清河理了理裙擺,“那花真你送的?”
“嗯。”
“就只有花?”
他笑,“還想要什麼?”
不遠處有人向楊清河招手,示意她過去。
楊清河瞥了眼張蘊的方向,轉而說:“不如把晚上的時間讓給我唄。”
“讓?”
“嗯,讓。”
張蘊掛了電話走來。
楊清河:“我就不妨礙你們賞畫了,回見。”
說完,她提着裙擺瀟洒離去。
張蘊不明所以,“清河怎麼走了?”
“可能有事吧。”
妨礙...這詞用的真微妙。
參觀了幾幅,張蘊似閑聊,問道:“感覺你和清河應該認識吧?”
“嗯?”
“就是看你們說話挺隨意的,像認識的老朋友,你不是還送了花。”
趙烈旭:“基本禮儀而已。”
張蘊愣了一會點點頭。
之前劉叔給她介紹這人的時候也講過他的家庭背景,說是父親開公司的,條件非常好,母親是教師,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起初一聽到這樣的描述,張蘊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人還是個單身,甚至和朋友開玩笑說那人是不是個gay。
如今看來,真的是個非常有修養的人。
張蘊看了眼時鐘,問道:“再過一個小時,這裏差不多就要收尾了,等會要一起吃個宵夜嗎?”
趙烈旭笑了聲。
算是懂了楊清河的那句話。
這丫頭很有算命的天賦啊。
趙烈旭:“約了人,沒時間。”
張蘊點點頭,很自然的轉到別的話題,“最近中際大學那邊出了人命,是你們負責的吧,查案是不是很累?”
“習慣了。”
“這幾天人心惶惶的,晚上同事回家都不敢一個人。”
“是應該結伴走。”
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忽的,趙烈旭肩膀一沉。
陳冀喘着氣,“找了一圈,你怎麼看的那麼快,都到了二樓了。喲,這位是——”
趙烈旭:“張蘊。”
張蘊點頭示意。
陳冀:“你好你好。”他又捅捅趙烈旭手肘,“小嫂子呢?”
趙烈旭:“有事走了。”
張蘊眉頭一蹙,“小嫂子?”
陳冀眨巴着眼睛。
趙烈旭倒也沒想多解釋,只拋出三個字:“沒什麼。”
張蘊肩膀塌了下來。
雖說和他不是很熟,也沒有深入交流過,但這種明明確確被人排之在外的感覺着實不好受,更何況還是自己欣賞的男人。
張蘊懷揣着這份失落,給他們講解完了二樓所有的油畫,整個過程趙烈旭的態度很明顯,客氣禮貌甚至有點疏遠。
陳冀是個人精兒,就這麼一個小時不到的功夫就看出了貓膩。
去地下停車場的路上,八卦之心忍不住熊熊燃燒。
“那女老師是不是也對你有意思?我瞧着也不錯。”
“她是之前劉副廳介紹的那位。”
“啥?!”陳冀仔細回想了番張蘊的模樣舉止,“劉副廳還是靠譜的,那姑娘瞧着很賢惠,居家型女人,這一對比吧,說實話,我覺得張蘊更適合過日子。”
趙烈旭笑着,“過日子?什麼叫過日子?她幫我煮飯打掃就叫過日子了?”
“常規意義上是這樣的,生活無非油鹽醬醋茶。”
“那樣的,找保姆就可以了。”
陳冀:“誒喲卧槽,有錢了不起啊!”
陳冀這人話多,一路嘮嘮叨叨跟個婆娘似的,兩人拐進P10的停車場區。
那輛黑色奧迪邊上倚着個人。
依舊是那件黑色禮服,依舊是那雙高跟鞋。
只是她把頭髮放了下來,從前黑長直的頭髮這會微卷,懶懶散散的垂在一側。
楊清河倚在柱子上玩手機,碩長的睫毛撲閃的像蝴蝶。
陳冀揉了揉眼睛,“那不會是小嫂子吧?”
趙烈旭:“嗯。”
“這麼風情萬種的嗎!”
趙烈旭抿直嘴角,走到陳冀眼前,擋住他的視線。
聽到腳步聲,楊清河抬頭收了手機,揮了揮手,“嗨,趙隊長。”
趙烈旭拿過報紙翻看,身邊忽然多了個人。
楊清河伸手接過茶杯,碧色的小碗裏漾着幽香的茶水。
趙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餓死賣葯人。這是普洱,對胃好。”
楊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但享受現下的這份寧靜。
她偷偷瞄他。
陽光淡而明媚,給他鍍上一層光暈,側臉硬朗,鼻樑高挺,握着報紙的手指骨節節分明,手背上凸着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趙烈旭隨手端起茶杯喝。
楊清河的視線落在了他滾動的喉結上。
這是屬於男人的性感。
“看什麼?”趙烈旭放下報紙。
“看你啊。”直言不諱。
趙烈勾唇一笑,倒也沒多言,大手掌住她腦袋把人扭了過去。
沒一會,她又轉了過來,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隨着光,明亮璀璨,趙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這麼清澈,從前也是。
楊清河左手手肘撐在桌面上,手掌貼着臉頰,笑盈盈的問道:“你看什麼?”
她穿了白色的棉質弔帶裙,鎖骨明顯,少女纖細的手臂如嫩藕節,長發垂在一側,她身後是陽台上純潔的茉莉花。
趙烈旭覺得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頭喝茶,沒回她。
這男人...就連喝茶都那麼有韻味。
楊清河仍盯着他,“隊長,你懂茶嗎?”
“懂一點。”
“你喜歡喝什麼呀?”
“鐵觀音,敵煙。”
趙世康慢條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輕真好。
顧蓉把早餐端來,眼珠子在兩人之間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揚起笑容。
如果這真是緣分,倒是一樁美事。
......
正值暑期,顧蓉空着沒事,先前報了個插花班,問楊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離小區不遠,開車二十分鐘。
上課的人年齡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間,大約十來人,都是些阿姨嬸嬸,一眼望去,她們的打扮都非常質樸文雅。
這個年齡層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裏有點底也不會出來學插花這種陶冶情操的藝術。
一進門,女人們的目光都落在了楊清河身上。
“顧蓉,我怎麼記得你只有個兒子,你還有女兒啊?長得真漂亮。”
楊清河不怕生,彎着嘴角笑,模樣乖巧。
顧蓉樂的呵呵笑,拉着楊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個女兒吧。”
楊清河抬頭看她,顧蓉朝她笑了笑。
顧蓉已經年過半百,但保養的十分好,長發微攏,戴着細邊眼鏡,笑起來親和力很高。
幾個女人圍了過來,熱絡的聊天,可能語調都很溫柔,倒不顯得嘈雜。
“什麼半個女兒?你兒媳啊?”
“你上次不是還托我幫你兒子找女朋友嘛,這麼快就有着落了。”
“這姑娘長得真清秀,就瘦了點。”
顧蓉不解釋,笑着說:“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過現在年輕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體健康其他的問題就不大。”
“誒,你兒子喜歡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現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歡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麼...蘿莉,對,蘿莉。我兒子就那德行,給他相親,然後說不喜歡那種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絕了。”
插花課的老師進來,女人們笑了幾聲回到自己的位置。
顧蓉在修剪白玫瑰,說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頭扎進去就出不來了,之前給他介紹過兩個對象,時間都處不長,說是說女方把他踹了,實際上我還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邊不去交流,換誰誰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覺隊裏電話過來他就得出去。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魚,大大小小多的壓死人,他的職業性質就那樣,要想和他談戀愛還真得能忍受這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