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拜外出找食的‘運動’所賜,數日過去了,楊令月雖說小臉還是菜色,頭髮軟軟帶着焦黃,但總體來說,相比剛穿越而來時的虛弱要好了不少,嗯,至少楊令月已經有了精神和力氣開始試探性的打探消息。
楊令月、楊明達兄妹倆所棲身的破廟雖說破爛、處於荒郊野嶺,但順着廟前的泥濘小路,一路蜿蜒而下,穿過渺無人煙、有各種動物蹦躂的灌木叢,再筆直往下走,用時不多,就可以看到位於山腳底下零零散散、四處散佈的茅草屋。
很顯然,與人跡罕至,山頂只有一間破廟宣誓存在感的山巒,山腳底下的村落還是很有人氣的。由於地處偏僻的緣故,這兒的民風還是比較淳樸的,至少在碰到小乞兒似的、獨自討生活的兄妹倆,村裏的人大多抱有憐憫之心,只不過現前年兒才遭了大旱,家家戶戶的糧食還不夠自己吃的,就算同情姐弟倆、也不可能接濟姐弟倆,所以自從前段時間姐弟倆的娘親撒手人寰后,姐弟倆就相依為命,活到了現在……
楊令月不知原主是怎麼得病的,在總得來說,不外乎憂鬱成疾幾個字。跟着楊明達外出覓食時,隱晦的打探,楊令月也對原主有了大概的印象。這丫頭就是個心思重的,恨狠心的爹,傷心娘親的去世,又憂心弟弟今後的前程,這麼一來二往的,不憂鬱成疾那就奇了怪了。這不受了寒,發了一場高燒,人就這麼去了,內里換成了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楊令月。
楊令月揉揉腦袋,看了一眼在用木棍細心挖着野菜的楊明達,默不作聲的伸伸懶腰,然後也用木棍跟着楊明達的身後,挖取、採摘着可以食用的野菜。
或許是漸漸死了(回現代)的心,認命為填飽肚子勞命奔波,楊令月便沒有費心去打探如今的年代,從路過山坳砍柴的樵夫衣着來看,左右不過是古代。
大約採摘了一籃子的野菜,楊令月姐弟倆便停了手,手牽手帶着一籃子的野菜去往小溪旁清洗野菜。
這小溪距離姐弟倆所住的破廟有一段距離,前段時間,楊令月一直病病歪歪的,所以害怕姐姐也跟娘親一樣丟下他的楊明達即使和着姐姐一起出來挖取野菜,也沒讓姐姐跟着一起去小溪旁清洗野菜。這一次算是只有原主少量記憶的楊令月第一次到小溪旁。
小溪溪水從山坳間蜿蜒而下,溪水清澈澄亮、更帶了一股甜味。平時姐弟倆的生活用水都是從小溪取的。楊令月挖空心思做了兩個大大的竹筒,裝滿后,便一天也不用去取水。
如今不過春末,天還有些微微涼,小溪溪水有些驚手,楊令月便沒有學楊明達那樣,丟了鞋襪,赤足站在小溪中央玩水,捉魚蝦。
楊令月蹲在小溪旁,仔細地將一籃子的野菜洗了,又將兩個大竹筒里全部灌滿水,剛想叫楊明達上岸回棲息之所破廟時,被水中突然出現的長長的黑影兒給嚇了一跳。
“明哥兒,別動,小心水蛇。”
楊令月瞪圓了眼睛,剛想找木棍去打草驚蛇時,只見楊明達眼疾手快的伸手往水裏一撈,在楊令月嚇得心砰砰跳時,楊明達一手抓着蛇腦袋、一手掐着蛇七寸,衝著岸邊窮緊張的楊令月笑得裂開了嘴,露出牙根。
“姐姐,咱們有肉吃了。”
一聽這話,楊令月紅了眼眶。她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嬌嬌女,來到這古代,就成了廢人,論生存能力,不管是原主,還是比原主小了三歲的楊明達,都渣到了極點。楊令月想着,她能活到現在、除了運氣更多的是楊明達對姐姐的那份心。
楊令月啊楊令月,你真的太沒用了。
楊令月擦了擦眼眶,學着楊明達的口氣,興奮的說道:“嗯,咱們今晚有肉吃了。明哥兒你快上來,溪水有些涼,別凍着了。”
作為與原主相依為命的弟弟,楊明達很聽楊令月的話。楊令月剛一開口,呵呵傻笑的楊明達便抓着蛇蹦上了岸,然後示意楊令月撿了石頭,粗暴將石頭將蛇砸死。
楊明達所抓的蛇是當地特有的一種無毒錦蛇,多於白天活動,以魚、蛙、蝌蚪、蜥蜴、蛇、鳥、鳥蛋、小型哺乳類、軟體動物為食。這條已經被砸爛了腦袋的錦蛇不大,大概有一斤左右,收拾煮了也是一鍋肉,剛好能夠平時吃野菜飽肚的姐弟倆美餐一頓。
楊明達將蛇砸死後,楊令月便接過了解刨的工作。她在小溪旁,撿了薄薄的石片兒,用它代替刀子,將蛇開場破肚,就地好好的清洗一番。
清洗過程中,楊令月又瞧見了幾隻張牙舞爪的龍蝦,忙指揮楊明達去將她瞧見的大龍蝦給抓上來。
“這蟲子能吃嗎。”楊明達雖說疑惑,卻也聽話的將青殼子的蝦子抓成了起來。抓捕過程中,楊明達不忘翻撿溪水中堆積的石塊,很運氣的又捉了幾隻大小不一的螃蟹。
楊令月想了想,便將清洗乾淨的錦蛇一分為二,少的一半讓楊明達合著野菜蝦蟹帶回破廟,自己則扯了梧桐葉子將多的那半蛇肉包好,延着下山的小路去了位於山腳下的小村莊,準備用這來之不易的蛇肉換取少許可食用的鹽巴。
楊令月知道古代的鹽巴有青鹽、黑鹽之分,前者沒有太多的雜質,價格貴,是尋常老百姓萬萬吃不到的,而黑鹽、顏色偏黑、含有不少的雜質,吃進嘴裏更有一股子的苦味,卻是尋常老百姓們的主要食用鹽。楊令月很有自知之名,就算尋常老百姓家缺少肉食,這大概有七兩左右的蛇肉也換不了多少黑鹽,所以楊令月的打算是賣可憐、利用村民對她姐弟倆的同情心,儘可能的多換點可食用的黑鹽。當然黑鹽如果沒有的話,換點帶鹹味的豆瓣醬也是可以的。
楊令月腳程很快,再加之下山從來都比上山容易,不一會兒的功夫,楊令月便帶着用梧桐樹葉包裹好的蛇肉到達了位於山腳底下地方平坦的小村莊。
這小村落大約有二十來戶人家的樣子,此時炊煙裊裊,祖祖輩輩都在土裏刨食的莊戶人家,正分別在自家的田裏忙活,一點注意力也沒分給此時孤身一人的楊令月,還是楊令月主動找了家庭條件相對富裕一點的村裡正家的,才讓忙碌的莊戶人家將目光放在了楊令月的身上。
“這不是楊家姐兒嗎,你找大娘有什麼事。”
村裡正家的是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她脾氣很好。即使被叫花子似的楊令月叫住,也沒覺得丟了份,反而很和藹地打着招呼。
因為如今算是沒爹沒媽的孤兒,即使楊令月本人明眸皓齒長得很不錯,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兒,但就她那一身補丁套補丁的破爛穿着,說是叫花子都算是口中留德,所以早就將可能受到的奚落在心中過了一遍的楊令月眼中劃過一絲暖意,靦靦腆腆的向著慈眉善目的村裡正家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