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2018/3/13(二、三更)
親愛的,是不是跳訂了啊,稍後再看哦~微博:萌萌的睡芒
可江宇典只當沒聽見,繼續玩遊戲。
在他心裏,賀庭政一直都是個乖孩子。
他非常聽話,儘管他常常惡作劇,而且還能做出離家出走、並且一走就是八年不歸家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但他依舊很聽自己的話。
賀庭政的父親賀華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和現在那些博名聲的“善人”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好人,也知恩圖報,江宇幫過他,他便一直記得。
所以後來他知道原來江宇接近他,其實只是想利用他洗`錢的事實后,也還願意幫他最後一次。
但賀華強壓根想不到,這個嘴裏十句里有九句都是謊言的男人,對賀庭政影響這麼大。
賀庭政要去找他,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不可能把兒子往火坑推,他憤怒地罵:“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賀庭政和他頂嘴:“做什麼的我不管,他現在只能坐輪椅了,他都是個廢人了還能惹你了?”
賀華強大發雷霆。他把兒子關在家裏,禁足了大半年,結果賀庭政還是跑掉了。
他不聽父母的話,卻只聽江宇的。
至少在江宇典的印象里,賀庭政雖然愛玩,私生活似乎也亂七八糟,但卻做不出“綁架人”這麼大膽的事來的。
綁架了司機也就算了,居然都不注射一下就那麼隨便地把人塞後備箱,搞得現在人在後備箱亂撲騰,要是正好被交警查到就麻煩的。
儘管他很想教訓賀庭政一頓,為他的不謹慎,也為他的行事魯莽。可現在,他只能默默調高音量,沉默地玩自己的遊戲。
屏幕上方跳出一條微信消息,是施小邦的,問他到酒店沒有,什麼酒店。
江宇典簡短地回道:“還要一會兒到,麗思。”
施小邦就不再回了。
這時,旁邊突然駛來一輛車,碾過有些不平坦的地面,遠光燈照射得很遠。
似乎是聽到了車輛的聲音,後備箱的動作一下變得非常劇烈,咚咚咚的,夾雜着人聲。
可是那車輛呼嘯而過,沒有注意這輛停下來的雅閣。
江宇典抬頭看了眼前方不遠的路標。等過了這段路,上高速後車就會變多,而且過收費站的時候,要是後備箱繼續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收費員是會起疑、並且要求檢查的。
他心裏無奈地嘆口氣,突然摘了耳機、佯裝不滿道:“師傅,你後備箱塞了什麼東西?活蹦亂跳的,家禽嗎?”
賀庭政看了他一眼,手握緊方向盤:“對,是家禽,雞鴨什麼的。”
這謊撒的……還真是沒有做壞人的天賦。他輕輕擰眉:“你去看一眼?吵死人了。”
“好,我去看看。”他把車靠邊停了。
待他下車,江宇典也不敢徹底鬆懈,可他剛才緊張過頭了,這下車裏沒人了,他表情就露出了真切的難過,手機屏幕的光芒照亮他顯得悲傷的面孔,眼睛瞧着似乎要流淚了。
屏幕自動熄掉,賀庭政回到駕駛座,他關上車門:“現在好了。”
江宇典點了下頭,沒理會他。
賀庭政的目光掃過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果不其然,直到到達酒店,後備箱再也沒繼續發出任何聲響了,兩人之間也不再有更多的交流,沉默在車廂蔓延,江宇典心裏很不好受。
固然不好受,但他面上仍舊不露絲毫破綻,他這樣的演技,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正適合混演藝圈。
車子停下,江宇典下了車。
他行李不多,所以就丟在後座的,賀庭政幫他把行李拿下來,有力的兩隻胳膊幫他提着行李袋。
現在的江宇典比賀庭政要矮上十公分左右,當兩人都站着時,這種體格差異變得非常明顯。從前江宇典坐在輪椅上的時候,都從沒感覺到他高大的體魄是如此具有壓迫感。
賀庭政看了眼酒店大門:“需要我幫你提上去嗎?”
“不用,”江宇典順手從他手裏接過行李袋,遞給門童,抬頭望着他熟悉又顯得陌生的面孔,禮貌地笑了下道:“謝謝。”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賀庭政盯着他的背影,皺了皺眉。說不出哪裏不對,總之有一絲違和感。
等江宇典的背影消失,他才重新回到車上。他看到司機張師傅的手機亮了下——是顧客的五星好評。
賀庭政看見這條好評,再扭頭看一眼酒店大門,他伸手摘下行車記錄儀上攝像頭,驅車離開了。
到酒店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江宇典刷了房卡進入房間后,整個人陡然一松,他摘掉帽子丟在玄關櫃,打電話給餐廳叫了餐,接着徑直走到Minibar處,倒了杯威士忌,一口飲盡。
渾身上下的緊張感還是退不下去,心底反倒灼燒得更厲害了,看到賀庭政活得那麼糟糕,和他原本想像的一點也不一樣,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桌上手機嗡了下,施小邦問他:“你到酒店了?在哪個房間?”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到了?
他記得施小邦說自己還有別的事,所以忙完後會連夜趕回北京。
手機又嗡了下:“問你,哪個房間??”
“你去洗澡了???”
“你真特么去洗澡了啊???”
這個似曾相識的語氣……
他眯了眯眼睛,直接給施小邦打了語音電話,不出所料,對方掛了。
不僅掛了,還因為手抖,手機都砸地上了。
等他把手機撿起來,看見對方的消息是:“你是裴思邈?”后,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又是震驚又是驚喜的。
我靠,這他媽都能把我認出來了?還敢說這不是真愛??
江宇典進酒店的時候,裴思邈就在大廳等着的,他當然不敢直接跟上去,也不敢去問前台——他現在也算是大眾眼前的熟面孔了,怎麼敢傻乎乎地上門送人頭。
不過沒關係,他有終極絕招——剛剛在電視台那邊談合作的時候,他就問施小邦要了手機,用短訊驗證碼登陸了他的微信。
然後口頭上和製片人定好了檔期就借口溜掉了。
江宇典今晚被淘汰了,他理所應當地想,這傢伙指不定躲在酒店哭呢,多難受啊一個人。
所以他屁顛屁顛就來了,根本沒注意自己都被狗仔盯上了。
雖然他也不是特別紅,而且特喜歡懟人,嘴巴很毒,在節目裏也表現得相當真性情。施小邦原以為他藥丸,沒想到現在粉絲還真吃這一套,最近勢頭挺足,迷妹挺多,難免有狗仔跟蹤。
裴思邈捧着手機回復他:“是我呢,你在哪個房間?我有要緊事,大事,你肯定感興趣的。”
他把消息發出去,旋即很快又發了條:“我還買了臭豆腐和口水雞,你不是喜歡吃辣嗎,我給你提上去?”
江宇典沒有心情和他過招,對臭豆腐口水雞也不感興趣,他現在什麼都吃不下,酒店餐廳送了餐來他也只動了兩口,腦子裏念着賀庭政做的八寶飯,食不知味。
他直接進了浴室洗澡,把手機放下,沒繼續回了。
但裴思邈還是通過一點小手段,搞到了他的房間號。
他上了電梯,狗仔緊隨其後,瘋狂地抓拍他的背影,連勁爆標題都想好了!
#震驚!小鮮肉深夜約炮!神秘的她、究竟是誰??!!#
中介嚷嚷道:“啊?這還要想!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啊,這都搶着要呢,我租給別人了啊……”
“那你租別人吧。”江宇典給他掛斷,接了施小邦的來電。
他不信這房子還能租給除了他以外的人。
“你在哪?”施小邦在電話里問。
“到公司了,進電梯了。”
“你先上來。”
江宇典上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以前的隊友,RedSun的幾個成員除了裴思邈全都在。幾個人頭髮全是灰色系,一個個皮膚白得發光,腿細得跟妖精似的。
偏偏就這樣的白斬雞,還有一大票迷妹說好Man,想嫁。
“你們都聯繫不上他?”
“打了十幾個電話,關機了。”隊長陳頌道。
“電話不接,消息不回,這節骨眼他玩失蹤。”施小邦很是火大,正好看見玻璃窗外站着的江宇典,就給他打了個手勢,讓他進來。
“小邦哥,往好處想,沒準這個P姓小鮮肉不是裴思邈呢?”
上午的時候,圈內某營銷號大V發了條微博,聲稱有一個有關P姓小鮮肉的爆料,說的是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現在都晚飯點了,馬上就八點了,老百姓茶餘飯飽,就等着看勁霸猛料呢。
“不是他還能是誰?!P姓小鮮肉!啊!大料!啊!不是他是誰?”此時施小邦那矮矮小小的個子,爆發出指揮家般的力量,吼話的時候頭髮都甩亂了。
陳頌縮了縮脖子:“那……也有可能是別人啊,彭靖翔潘路,不都是P姓小鮮肉嗎,而且裴思邈最近挺老實的,除了昨天跟你一塊去長沙,平時我們幾個都在一塊兒的,也沒見他跟人約……”
“彭……”施小邦噴他一臉口水,“他都四十歲大爺了你敢說他是鮮肉?算了算了,我先聯繫好公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網友記性都差,壓下去沒兩天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低頭摁手機:“你們都出去,都練舞去,江宇典留下。”
“你坐這兒,我先把這點事兒忙完,再說說你的。”他去陽台打電話,江宇典用紙杯接了杯水坐下,繼續看房。
為了工作方便,他必須住在朝陽區以內,小一點沒關係,但是安保一定得好,而且他不喜歡跟人合租,所以必須是整租。
符合以上要求的房子,大多都上萬了。
加上租金押一付三,再添置點東西,他至少要準備五萬的現金。
但他沒這麼多存款。
江宇典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為錢發愁到這種地步,但他也不是沒過過苦日子,放低了要求去篩選,很快找到幾個六千多的,他一一打電話過去問,最後和最合適的房東說好明天一早看房。
施小邦走進來,聽見他說話:“找房啊?”
江宇典點頭:“沒找到合適的。”
“缺錢,”施小邦知道原因,丟給他幾個合同,“你看看先,就這麼幾個,你看完,再說說節目播出后怎麼挽救你的形象。”
他喝了口水,點了個外賣,又去和昨天剛談好就要黃的真人騷製片扯皮了。
外賣到了,兩人吃了一半,八點到了。
施小邦一刷就刷了出來。
【兔扒爺:昨晚有記者拍到,偶像組合RedSun成員Adam裴思邈在長沙某酒店約炮,進入1508號房后一夜未出[動圖][動圖]。】
Gif動圖裏,能看到裴思邈提着火宮殿臭豆腐的袋子,在一房間門口等待,敲門、按門鈴、最後進門。
正巧截掉了他被人踢出去的那一幕。
斷章取義——施小邦呼出一口氣,如果說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是陷害,那公關就好做了。
隨便說他是在見哪個男性朋友不就得了?反正無憑無據的,誰知道他在約炮還是和人打牌?
他打開電腦和公關商量說辭,最後找了公司某個恰好也在長沙的男藝人一串通,他正準備登上裴思邈微博幫他澄清這件事的時候,就看到消失了一整天的裴思邈一秒鐘前轉發了兔扒爺那條微博。
【裴思邈:別瞎比比!沒約炮!!我去酒店找他@江宇典-Cheetah,這個人大晚上給我打電話說自己想吃臭豆腐,我就買了給他送過去[吃瓜]看把你能的//兔扒爺:……】
施小邦:???
他抬頭看了眼正在慢條斯理喝湯的江宇典:“昨晚上裴思邈找你去了?”
江宇典放下筷子,平靜地“嗯”了聲:“他來了,然後讓我趕出去了。”
他只吃了個半飽。因為吃習慣了賀庭政做的飯,而且一連八年,從沒吃膩,現在突然換了口味,他老是不得勁。
施小邦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轉頭給裴思邈打電話。
結果他一個電話的工夫,又出了大事兒!
【兔扒爺:@裴思邈,哦~原來是“男性友人”啊[動圖][動圖]】
這波圖片再一次打臉——圖中,裴思邈很風騷地在自動販售避孕套的機器那裏掃碼買了四五隻紅色包裝的套套,揣在褲兜,接着走向上一條微博圖中的房間,敲門、按門鈴。
如果真按照裴思邈自己微博說的那樣,他去給人江宇典送臭豆腐,那買避孕套又是幾個意思?
圈內對同性戀這個話題,一直諱莫如深,可以說,但凡攤上了同性醜聞的明星,星途基本就到頭了。
施小邦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那叫一個五雷轟頂,他暴怒道:“他買避孕套幹什麼!他是不是傻逼?!”
他趕緊找公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評論一刷新就增加到了一萬,點贊也有兩萬,轉發也差不多上萬。
而且還在實時增加中。
評論區畫風也是清奇,有說噁心的,失望的,也有看到江宇典照片后喜滋滋吃下這對Cp的,還有陰謀論的,說:【動圖裏面只有裴,沒有江,怎麼證明裴說的是真的,而不是拖人下水?】
但是顯然不會有太多人這麼想,因為江宇典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歌手,裴思邈好歹也是個當紅小鮮肉吧,拉個十八線下水做什麼。
裴思邈看見那條微博也懵逼了,他當然明白這盆污水倒下來,是多麼嚴重一件事,他腦子一抽,把艾特江宇典的那條微博給刪了…刪了……
這波操作更是令人窒息,這他媽顯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與此同時,無辜被拉下水的江宇典微博也炸了鍋,他的生平學歷黑歷史也全被人扒了出來。
選秀小歌手,準確說是還沒正式入圈的十八線,似乎背景頗為深厚的樣子。
還有人意識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不一Young的聲音,江宇典現在不是應該在比賽嗎?怎麼會出現在酒店?莫非是被淘汰了???求節目組解答!】
江宇典饒有興趣地翻看着那些網友對他背景的揣測,還有一些聲稱是他同學的爆料,更有甚者信誓旦旦開始嘲他整容,什麼眼睛那麼大肯定是開過眼角的,雙眼皮那麼歐肯定是割的。
總之,一則子虛烏有的黑料,把兩人捆綁着上了熱搜。
施小邦又趕緊讓公關部門去聯繫酒店,調監控,結果人酒店義正言辭說他們不是警察,沒有權利調監控。公關那邊就對酒店說要給他們寄律師函,什麼管理不當讓狗仔混進去亂拍,讓客人私隱泄露,帽子亂扣一通。
酒店方就沉默了,似乎在考慮。
但這麼做也洗不掉清白。
因為裴思邈確實買了避孕套,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買完套套哼着小蘋果去敲男性友人的門?是準備大家一起玩3`P還是兩個人搞基?
而且澄清的話,最多只能證明江宇典的清白,裴思邈是洗不白了。
實在不行……實在不行就只能棄卒保車,改一下措辭,犧牲掉江宇典了。
比方澄清說約炮的是江宇典,或者給他安個女朋友。正好裴思邈給他送臭豆腐,江宇典就讓他幫自己買幾個避孕套,等會兒用。雖然牽強了點,但也別無他法了。這兩個人,公司會選擇犧牲掉誰?傻子都知道!
施小邦正心急如焚、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說的時候,江宇典問他借了筆電。
“你用電腦做什麼?”他把電腦推過去,“別管微博,也別回評論,保持沉默。”
“不登微博,我查個資料。”他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幾分鐘后,他把筆電翻轉一圈,對着施小邦的臉,“找到了。”
施小邦盯着屏幕,張了張嘴:“……這什麼?”
屏幕上有個地圖定位,一串Ip,還有一串詳細到門牌號的地址,以及姓名資料電話,非常詳盡。
沒等江宇典回答,施小邦就秒懂:“這……兔扒爺的地址?你想做什麼?”
江宇典微微一笑,氣定神閑:“讓他刪微博,承認造謠,道歉。”
施小邦眼睛瞪大,繼而苦笑:“這種人就是為了火,他一開始沒通知我們開價錢,就說明他根本不Care!你怎麼讓他刪微博?還道歉?哈哈。”他乾笑兩聲,儘管心中如此不確信,但在這種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仍是忍不住看向江宇典,沒準他還真有法子?
江宇典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才不疾不徐道:“那就開出一個他不能拒絕的條件。”
他姿態非常沉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有股使人信服的魄力。
施小邦正準備問他,這個“不能拒絕的條件”是什麼的時候,他手一刷,就刷出兔扒爺的新微博。
【兔扒爺:本人在此鄭重向上兩條造謠微博的兩位受害者@裴思邈,@江宇典-Cheetah道歉,對不起!本人宣佈,即日起永久性退出微博[動圖][動圖]】
一張是當時裴思邈進入房間后,又即刻出來的動圖;第二張是裴思邈隨後在旁邊開了間房的圖片。
證明了他確實是斷章取義,是造謠,而並非受人逼迫或拿人錢財才刪微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