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9.chapter 9

洛城警署監控審訊室內,郝樂蒂神情平靜,雙手自然的交疊擺在桌上,她的面容在四處深色牆壁映襯下更顯蒼白。

而在審訊室外,一慣友善溫和,幾乎是整個分析組寵兒的斯賓塞·瑞德,卻與BAU小組主管亞倫·霍奇納氣氛緊張。

“郝樂蒂是受害者,但她現在卻被要求進入審訊室接受調查。”英俊清秀的年輕博士只要一涉及到這個曾在綁架案中幫助他成功逃脫的年輕女孩,就顯得沒那麼理智。

他的手邊放着一個食物紙袋,那是郝樂蒂在進入審訊室前遞給他的,“從前你很喜歡我做的甜品。”

即便是在充滿少年精英的加州理工學院,十二三歲的少年也是少之又少的,再加上瑞德有些自閉傾向,敏感且害羞,又常因為智商高和語言行為怪異被旁人嘲笑,年齡相近的郝樂蒂是他少有的同伴,即便兩人一個就讀於物理系一個就讀於化學系。

瑞德多年來本就對郝樂蒂深懷友情與愧疚,加上他幾個月前被綁架強迫注射二氫嗎啡酮后惹上了毒癮,最近正在耗費身心戒除,導致情緒容易有較大起伏,因此才會反應較大。

而公私分明,正直不阿的亞倫·霍奇納雖然同情郝樂蒂的遭遇,但卻立場鮮明,“她今晚的出現就足夠令人驚訝,再加上死亡現場只有三人的DNA,現在既然郝樂蒂·弗蘭肯還活着,那她作為唯一倖存者,就不能擺脫所有嫌疑。”

“她當時失血過多已經危及生命,常理上根本無法實施謀殺。”擅長從罪犯角度思考,重返犯罪現場一舉一動的德瑞克·摩根,並不認同郝樂蒂是加害者的推測。

亞倫·霍奇納眉心習慣性皺起,“我不認為她是嫌疑人,但也許她十二年前見到了兇手。”

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成人,而她這漫長的十幾年經歷如同謎題一般。

“艾米莉,你和我一同進入詢問。”亞倫·霍奇納除了出色的側寫能力外,還格外擅長審訊與談判,而艾米莉的女性身份則相對能讓審訊室內的郝樂蒂沒那麼緊張。

至於瑞德則被要求與其他人一起在外旁聽。

亞倫·霍奇納穿着整潔筆挺的深色西裝,手握文件進入監控審訊室。

郝樂蒂揚起視線,找到了他的眼睛,“審訊能盡量快一點嗎?合租室友可能會擔心我的安全,洛杉磯市中心的治安一向不讓人放心。”

她微張紅唇,幽藍雙眼與憂鬱稚氣面容越發顯得怯弱無辜,即便是一向理性沉着的艾米莉也稍稍有些心軟,“郝樂蒂,你為何會在今晚來到帕克中心尋找瑞德?”

“我上午收聽到BAU小組將協助洛城警署的電台廣播,”郝樂蒂看上去甜軟清澈,但說出的內容卻不是如此,“我想你們在尋找兇手的過程中可能會面臨困境。”

亞倫·霍奇納注視她的雙眼,“你知道兇手行蹤?”

郝樂蒂當即搖頭答否,“我的答案可能會讓你們更困惑。”

“說說看——”霍奇納神情嚴肅,不受絲毫影響。

黑髮白膚的亞裔姑娘陷入回憶中,“我當時被霰.彈.槍擊中大動脈,之後被他們像是丟破爛一樣的扔進地窖里,我嘗試用手按住出血處減緩失血速度,但效果並不好,很快我就感覺到身體冰涼濕冷,心跳呼吸急促。”

“我聽見一個人說:‘我殺了她,殺了她,她把我惹火了。’另一個人回答,“對啊,那五隻羊竟然全跑了!我要把她剁了!”

郝樂蒂交疊着雙手微微用力,“我的神志越來越不清醒,還有一系列血壓下降的癥狀,我感覺到自己開始無法睜開雙眼,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那兩個綁架犯說已經將照片寄往警局證明死亡,以此向洛城警署挑釁。”

亞倫·霍奇納追問,“這是你最後的記憶?”

“不,”郝樂蒂迎視他,“我又醒了過來。”

“你看到了什麼?”

“一陣金色光芒。”

亞倫皺眉,“金色光芒?”

郝樂蒂目光平靜,“我看見一陣耀眼的金色光芒擊倒了他們。”

亞倫·霍奇納和艾米莉對這個答案明顯不知該說些什麼,金色光芒?難道郝樂蒂是要告訴他們兇手是超自然生物?

“你當時已經失血過多,也許是神志不清出現了幻覺。”艾米莉只能想到這個合理解釋。

郝樂蒂並沒有反駁,“這也是一種可能,但我的記憶里確實只有這些畫面,等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洲際公路一側的荒草中,身邊空無一人。”

“發現骸骨的廢棄房屋地窖周圍荒蕪空曠,距離最近的洲際公路六英里左右。”霍奇納接着問道,“之後你遇到了什麼?洛城警署當年並沒能找到你,甚至沒有你的就醫記錄。”

郝樂蒂竟然彎了彎嘴角,“我遇到了一位來洛杉磯度假的倫敦小姐,她撿到了我,將我帶回英國。”

郝樂蒂的倫敦小姐智商極高遠超牛頓,甚至還能輕易催眠任何人,不然也不可能如此順利的將她偷渡回大不列顛。

“考慮到你下落不明失蹤多年,這位英國女士的行為更像是綁架。”霍奇納依舊眉心緊皺,他的問題非常多,因為眼前的年輕姑娘就像一個疑雲密佈的巨大謎團,“你目前的身份郝樂蒂·李,被列入蒸發密令名單之中。”

蒸發密令,即聯邦證人保護計劃,是美國聯邦政府一項旨在保護證人不受人身傷害的措施和政策。

“這是一位英國紳士的好意幫助,他在CIA有些影響力。”郝樂蒂神情冷淡下來,“這兩位英國人士與案件無關,我不會透露任何信息。”

當她冷下臉,那種完全分割了她本人與全部旁觀者的距離感極難親近,即便是最擅長審訊與談判的亞倫·霍奇納也束手無策,或者說因為這姑娘的經歷太過艱難苦澀,令他下意識放棄了過度逼迫。

審訊到現在已經告一段落,唯一證人郝樂蒂的證詞無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而她本人當時的受傷程度能撿回一條命就是奇迹,更不用說實施謀殺。

亞倫·霍奇納合上文件夾,看着坐在審訊室椅子上越發顯得身形單薄的亞裔姑娘,“FBI會堅決建議聯邦檢察院對楚克·弗蘭肯提起公訴。”

雖然FBI與聯邦檢察院分工明確,但FBI的建議通常會是聯邦檢察院的重要參考之一。

郝樂蒂敏銳直接的問道,“FBI希望我出庭作證?”

亞倫·霍奇納和艾米麗看着她,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負責這一戀童癖組織案件的FBI調查組確實希望郝樂蒂能出庭作證。

這起案件如果由聯邦檢察院提起公訴,無疑將令全美乃至全世界輿論嘩然,而郝樂蒂一旦公開出席,將會成為所有媒體追逐的焦點。

對於性侵害案件的受害者來說,成為公開審理案件的證人,無異於二次傷害。

“無論在任何國家,性侵案件因為取證困難都極難打贏,”郝樂蒂聲音平靜,“楚克·弗蘭肯擁有極盡完善的司法背景,常年以語言及行為暗示騷擾,對我造成心理上的反感與壓抑恐慌,但狡詐的從沒有留下任何可取證的證據。”

她勾起嘴角,“即便聯邦檢察院真的對他提起公訴,你說他會出動多少個助理律師?十個?還是十二個?一個助理律師按400美金計算,一小時五千,大陪審團的官司一般都得耗時至少半年以上,他將會心甘情願的支付數千萬美元,請來最有才能的律師,最有名的刑偵專家,甚至是大名鼎鼎的科學家、心理學家,他們會運用自己的全部智慧和經驗,一次次地向控方發起挑戰,使案件枝節橫生,曠日持久,並讓陪審團對所有證據的可靠性產生強烈懷疑。”

“而聯邦政府願意花多少錢打下去,半年後會如何?不斷對楚克·弗蘭肯的律師團隊要求和解?認罪就可以減刑?還是直到最後再次讓法律淪為可笑遊戲,而楚克·弗蘭肯獲得當庭釋放?”

郝樂蒂站起身,微挑着眉強勢且銳利,“司法部連勝負把握都不願多加考慮,竟然就開始希望讓我再一次成為錢權法則下的犧牲品,這可真是滑稽透頂。”

推開審訊室的金屬門,斯賓塞·瑞德泛紅的雙眼撞進她的視線中,郝樂蒂嘆口氣,抬起手臂摸了摸他的頭頂,“今天的甜品味道怎麼樣?是不是比當初的紅豆冰好多了?”

熬得綿糯的紅豆沙,與淡奶碎冰混合在一起,是瑞德記憶中最難忘的甜品。

郝樂蒂很是擔心瑞德小天使這會兒萬一哭鼻子怎麼辦,於是說道,“我在帕薩迪納羅夫萊斯大街上開了家中餐館,明天來吃早餐好不好?”

今晚恐怕不行了,BAU小組想必還有不少資料需要處理。

正如一小時前郝樂蒂獨自來到洛城警署帕克中心,此時,她依舊獨自驅車離開。

行道樹與沿路燈光斑駁映照下,火箭型老爺車罩着頂蓬,就連單面可視的車窗也緊閉着,駕駛位上郝樂蒂單手操控着金屬方向盤,另一隻手微微抬起——

她的手掌上出現一簇耀眼的金色光芒。

————————

在滿是鮮血的地窖里,郝樂蒂停止了呼吸,然後又醒來。

她在死亡陰影中墮入黑暗面,同時擁有了極具破壞性的超自然能力,在神志恍惚間攻擊了綁架犯。

彷彿永無盡頭的黑夜裏,她拖着失血過多的身體,走了整整三個小時才找到洲際公路,之後徹底失力倒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遇見了她的福爾摩斯小姐。

郝樂蒂曾長久因她不可控的超自然能力厭惡自身,唯恐傷害到無辜者。

她曾懷疑自己是變種人,但整整十二年,沒有任何一個心靈感應者發現她的存在,來尋找她,教會她應該怎樣做。

沒人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Allisriddle,andthekeytoariddle…isanotherriddle.

所有的事物都是謎團,而解開一個謎的鑰匙……是另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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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中餐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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