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
也許是因為麥考夫·福爾摩斯的到來,郝樂蒂午睡時夢見了許多過往,夢境很長,當她醒來時,已經臨近傍晚。
過長的睡眠,讓她準備晚餐的時間有些急促,想到廚房裏還剩下不少的川產辣椒和花椒,郝樂蒂直接開車到最近的唐人街買了不少現宰不久的家養土仔公雞雞腿肉。
等她到中餐館時,廳內竟然已經開始上客,有幾位顧客明顯來的過早。
比如那兩位總是劍拔弩張的超級富豪。
托尼·斯塔克正暗自腹誹:她為什麼來這麼晚?是不是想餓死本寶寶?
風流氣派的韋恩老爺這次和死對頭站在同一立場:我放了一對封面女郎雙胞胎的鴿子,結果來到中餐館竟然沒有飯吃!
這兩位戲精先生顯然忘了一件事,此刻還未滿六點鐘,本來就是稍早的用餐時間,而且這是家私房菜館,什麼時候開始營業全由郝樂蒂自己說了算。
廚房裏,郝樂蒂正在嫻熟精湛的烹制着歌樂山辣子雞,鍋中熱油徹底燒熱,她將腌制過的雞塊烹炸兩次,以此令其外焦里嫩的口感做到十成十。
在精準的火候把握下,現殺現烹的雞肉鮮嫩肥美,多一分則澀口,少一分則不熟,川產上等辣椒與茂汶大紅袍花椒色澤紅艷,麻辣鮮香,蔥姜與芝麻的香味完美輝映,伴着迷人焦香,誘人食慾到了極點。
郝樂蒂選大盤乘菜,辣椒多於雞肉,炸到酥脆的雞塊藏在滿盤紅亮的辣椒中,令食客欲罷不能。
之前正因為等待而哀怨的兩位超級富豪先生,迫不及待的在香氣四溢的大盤子裏挑出雞塊放進嘴裏——
雞塊入口酥脆,滑嫩多汁且富有彈性,甜咸適口,帶着干辣椒過油的麻辣鮮香,完美保證了八分香二分辣,唇齒留香,味道極為驚艷。
托尼·斯塔克:天吶,郝樂蒂簡直有超能力!讓我再等兩個小時都可以!在中餐館裏她就是上帝本人!
布魯斯·韋恩:封面女郎的約會算什麼!只有吃雞最重要!
當全美第一、第二富人忙着大快朵頤時,中餐館裏進入了一桌新客人。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本該在華盛頓忙碌於黨內預選的民主黨派政治家,同時也是以七百五十億美元身家位列全美第三富人的萊克斯·盧瑟。
此時已經是2007年尾聲,聯邦政府內部正為了總統大選忙碌不已,四年一度的選舉過程漫長而複雜,而明年初開始的黨內預選,將為這一場左右全美甚至世界政治格局的爭奪戰,正式拉開帷幕。
各候選人的競選公關戰此起彼伏,美國主流電視台舉辦的兩黨預選辯論更是早已開始,以慈善家面目獲得民眾支持的億萬富翁萊克斯·盧瑟,正是獲得眾多選民狂熱追隨的候選人之一。
而這位被認為是當今世界頂尖智者之一的優秀政治家,今年僅僅剛滿三十三歲,對了,他還有一頭耀眼的金色捲髮,以及英俊臉蛋。
美國人一向喜歡為自己選一位長相英俊的總統先生,正如慾望都市裏所說的——
白宮裏住一位帥哥有利於國民心理健康,國家會更繁榮的;而尼克遜為什麼被彈劾辭職?因為他是個醜男,沒人願意fu.ck他,他就只好fu.ck國家了。
比如本屆大選兩大黨派的潛在候選人,就全都是相貌出色的東海岸精英。
而更為年輕的萊克斯·盧瑟,之所以在民調中稍遜於另一位總統候選人楚克·弗蘭肯,僅僅是因為萊克斯·盧瑟是一位公開的人類至上主義者。
他將超人視為人類最大威脅,認為這個無所不能,沒有絲毫弱點的氪星英雄會導致地球毀滅。
權力勢必帶來墮落,而超人正是潛在的暴君。
萊克斯的父親出生在納粹德國,吃着過期餅乾長大,目睹過眾多無辜人士遭遇不公對待,卻只能卑微的在每一次游.行上對着暴君希特拉揮舞鮮花。
父親的影響,令萊克斯警惕一切可能出現的獨.裁暴君。
因此,他將能力近乎神明的超人視為人類威脅,甚至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聯邦政府應該約束甚至制裁超人。
而在聯邦政府乃至全美民眾中,超人的支持派無疑佔據了相當大的比例,萊克斯·盧瑟當然會失掉眾多選票。
不過現在,他遇到了一個將競爭對手楚克·弗蘭肯踢進地獄的小契機,這可真是個意外驚喜。
為此他翹掉了一位參議院議員舉辦的私人午宴,帶着助理與保鏢從凜冬嚴寒的華盛頓乘坐私人飛機來到帕薩迪納度假,順便到這間名氣耀眼的中餐館用餐。
萊克斯招手喚來侍應生,總是帶着點神經質的蒼白面容上情緒莫測,“我要見餐館經營者。”
恐怕沒人不認識這位風度翩翩的天才智者、億萬富翁與政治家,他喜怒無常的性情更是深入人心,佩妮只好走進廚房向郝樂蒂傳達對方的要求。
鬼知道這些超級富豪都有什麼毛病,吃個飯還非要見廚師?
廚房中,郝樂蒂並沒有停下手上動作,“后廚今天很忙,如果他要見我,讓他到廚房來。”
當萊克斯·盧瑟聽完佩妮的轉述后,開始覺得這個能讓他出奇制勝將競爭對手拖入深淵的年輕姑娘,傲慢且無禮。
作為一位喜怒無常又擅長玩弄人心、策劃陰謀的高傲智者,萊克斯·盧瑟對尚未謀面的郝樂蒂觀感降到低點。
本來他因為她的不幸經歷,想要和善些的。
你瞧,萊克斯·盧瑟先生願意付諸的善意,就只有這麼可憐的一點。
年輕政治家的助理與保鏢看着他的神情,開始忍不住為餐館老闆有些擔心,盧瑟先生可從來算不上什麼好人。
但令人稍顯意外的是,萊克斯重新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神情,站起身走向廚房。
郝樂蒂在烹炸雞肉的間隙時間裏,刀工出色又迅速的準備着眾多配料,風度翩翩的年輕政客甚至沒能令她抬頭看上一眼。
毫無疑問,她看上去絲毫沒有與他禮貌交談的打算。
隔着中式廚房的裊裊熱氣,萊克斯·盧瑟有些看不清她低垂的面容,只能分辨出黑髮白膚,以及她單薄瘦弱的身型。
郝樂蒂不慌不忙的切着佈滿整個案板的鮮紅辣椒,聲音冷淡,直入主題,“您準備如何威逼利誘我出庭作證,以保證楚克·弗蘭肯被順利拖入深淵。”
萊克斯·盧瑟玩世不恭的神情變得深沉,他眉心有着皺起的痕迹,“你比我想像的更聰明。”
雖然關於郝樂蒂的調查文件中記錄著她高達187的超群智商,但萊克斯·盧瑟一向是個傲慢且自戀的天才智者,換一句話說,他不覺得有人能比他更聰明。
而郝樂蒂在他原本的預計中,會是個遭遇種種不幸后,被摧毀的天才。
可憐,不幸,但也不值一提。
但面前這個至今為止也沒正眼看他的瘦小姑娘,似乎和他的設想有些差距。
但這不足以令萊克斯改變計劃,“我想你一定不希望這間餐館被上百名記者圍的水泄不通,同時你的所有個人信息夾雜着似是而非的緋色醜聞被登在社會版頭條里。”
他所說的,正是足以將受害者再度謀殺一次的輿論傷害。
萊克斯·盧瑟是一位出色的策略大師,他總是能輕鬆以戰略性的思想獲得利益、權力與地位,而這一次,他用來逼迫一個身世可憐的小姑娘。
威逼之後當然得是利誘,但他還未開口,就已經被打斷——
與他隔着數英尺距離的黑髮姑娘揚起頭,那雙令人詞窮的藍眼睛不知為何竟然讓他想到——
美到極致總是將帶來毀滅。
郝樂蒂嗓音輕柔且蠱惑,有着某種極為特殊的節奏,像是能鑽進他的心臟中,“你父親出生在納粹德國,他吃着過期餅乾長大,每隔一個周六必須得參加游.行對着暴君揮舞鮮花。”
“萊克斯,你父親自你幼年起每晚對你講述的那些經歷,已經成為你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是嗎?”
“你堅信力量即是原罪,你厭惡,不,你畏懼力量近神的超人,你害怕自己有一天成為只能跪在地上,向暴君揮舞小雛菊表示敬意的弱者。”
萊克斯·盧瑟感覺到自己腦海中正塞滿父親講述過的經歷,而郝樂蒂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始終注視着他的雙眼,“你夢見過向他下跪嗎?”
“誰?”萊克斯聽見自己的聲音。
“被你認為是潛在暴君的超人,還是上帝?或者是惡魔?沒什麼區別,反正他們最初都來自天上,”郝樂蒂語氣肯定,“你一定夢見過——”
“那只是在夢裏!”他急促反駁。
“萊克斯,你可真是讓人失望,”郝樂蒂聲音變得冷淡且嚴厲,“你是如何向他下跪的?”
萊克斯·盧瑟腦中的一切彷彿被清空了,只有她的最後一句話始終在一遍遍重複,就像是幻聽,完全無法趕出腦海。
“你是如何向他下跪的?”
“你是如何向他下跪的?”
......
“瞧,你下跪時終於收起了那副高傲神情。”
郝樂蒂垂下視線,直視他的雙眼。
當萊克斯·盧瑟重新找回意識時,發現他正跪在瘦小的亞裔姑娘面前,以近乎卑微的方式。
——她竟然催眠了他。
郝樂蒂幽藍雙眸神秘莫測,“萊克斯·盧瑟先生,請記住——我要如何行事,永遠輪不着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