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44.第四十四章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不足70%請在48小時后閱讀不過替雜誌拍攝封面算是一件輕鬆的工作了。

畢竟在差不多一個半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裏,他只用擺擺姿勢,做做動作就行,也算是高強度工作之中的休息時間了。

雜誌的拍攝在一棟商業大樓之中。

杜宴禮到達的時候,人員、器材,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坐在鏡子面前,任由專業人士替他整理頭髮,調整配飾,他自己則閉目休息,放鬆精神。

半小時后,一切搞定。

雜誌的化妝人員笑道:“杜總,好了,您看看有什麼不行的地方。”

杜宴禮睜開了眼睛,他沒有說話,他的專屬造型師走上前一步,指着杜宴禮的揚起的發尾,衣服上太過鮮艷的顏色,說:“這些都太輕佻了,必須全部換成更沉穩的造型。”

雜誌的攝影師走上來勸說道:“杜總非常年輕,但過去的造型總以黑灰為主,我覺得其實不需要如此。我們完全可以做一點細節上的變化,就先現在,換個輕快的髮型,換點鮮明的配飾,給杜總一個全新的體驗,也給讀者一個全新的體驗。這些不是輕佻,它是時尚。”

造型師態度堅定明確:“杜氏財團是一個龐然大物,它的舵手不能給投資商和員工任何不良感官,我相信投資商和員工也不會想要看見一個太過年輕……”他看一眼攝影師,語氣加重,“‘時尚’的總裁。”

無法說服對方的員工,攝影師只能看向杜宴禮,期待老闆會喜歡他的新造型。

杜宴禮並不說話。

他身旁的每一件事都有專人負責,他從不二次浪費時間。

造型師:“好了,我們開始吧。”

攝影師無奈揮揮手,剛剛給杜宴禮做好造型的化妝師也只能重新再來,按照對方造型師的建議,逐一調整。

攝影棚之中,拍攝正大體依照計劃繼續。

攝影棚之外,正對着攝影棚的咖啡室中,單引笙正百無聊賴地喝着咖啡,一邊喝咖啡,一邊問自己秘書:“杜宴禮真的在這裏?”

坐在對面的許婭心裏苦,她就很不理解,明明MUSES也有很多事情,單引笙為什麼放着事情不做,非要關注別家總裁在哪裏幹什麼……而他關注的總裁還是個兢兢業業工作狂:“按照我查到的行程,杜總現在確實應該在為《財經周刊》雜誌拍攝封面。《財經周刊》雜誌的攝影棚就在這棟大樓之內。但攝影棚我們現在進不去,如果老闆你想和杜總見面,其實我可以和杜總的秘書溝通一下……”

單引笙瞥了許婭一眼:“誰想和他見面了?”

許婭閉嘴。

單引笙揮揮手:“好了,不要坐在我對面煩我,幫我買個甜甜圈過來。”

許婭站起來走了。

周圍總算沒有煩人的傢伙了。

單引笙腰背一松,清清靜靜地靠在座位上。

這個咖啡廳正對着《財經周刊》雜誌攝影棚的大門。

單引笙很心機地坐在了咖啡廳中的一叢樹后,這樣等杜宴禮完事了從攝影棚出來的時候,他能看見對方,對方看不見他。

誰想和杜宴禮見面了。

我要和杜宴禮見面,還用你和他的秘書溝通嗎?

我半夜去敲他房子的大門,我就不信他不開門。

一塊好肉自動自覺送到狼的嘴邊,狼還能不把它叼回窩裏嗎?

不……等等,這倒還真的說不定。

畢竟我和他簽署的合同是不上床合同。

按照杜宴禮表現出來的對合同的審慎遵循,搞不好他雖然想吃,也不會動嘴。

單引笙想着想着,自己笑了。

他用手指敲敲桌子,叩擊聲輕快如同小調。

經歷了幾天的冷靜和思考,單引笙徹底承認了杜宴禮的想法和思維,也承認是自己輸了。

他不打算繼續了。

他決定撕毀合同。

但在撕毀合同之前,出於某種莫名的心態,他還打算再觀察杜宴禮一次……靜悄悄的。

突然,“砰”的一聲悶響,整個咖啡廳都輕輕一晃,放在桌子上的咖啡也跟着一晃,濺出杯沿。

同一時刻,大樓突然騷動,單引笙所在樓層的更上方,人群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他們在一瞬間就塞滿走道,然後爭先恐後,宛如瘋了似的朝前跑去,這密密麻麻的人流在路過電動扶梯時候,還分流了一部分,有些人直衝電動扶梯,在底部透明的電動扶梯上大步跑下,一眨眼就下了一層樓。有了幾個成功的例子,很快,越來越多的人往電動扶梯上上跑來,電動扶梯塞滿了人,挨在扶梯兩邊的人還被擠得上半身都傾出電梯外,叫單引笙光光看着,就一陣頭皮發麻。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在幹什麼?

單引笙極度錯愕。

他的錯愕沒有持續太久,下一秒,猩紅的火焰張牙舞爪,一忽出現視網膜中!

火焰顯現,樓上的騷亂就像病毒,瞬間傳遞到樓下。

驚叫此起彼伏地響起,所有看見火焰的人都在同一時刻掉頭就跑,人類對於大火的恐懼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混亂之中,眾人大喊:“着火了——”

於是單引笙所在層樓的人群也從各種角落大量冒出,爭先恐後地沖向電動扶梯以及消防樓梯。單引笙同樣緊張害怕,隨着大流一起往前跑去,跑到一半,他腦袋一個激靈:

等等,杜宴禮呢,他跑出來了嗎?

一念驚醒,單引笙扭頭朝後看去,可身後全是人,攝影棚的大門早被淹沒人群之中,看不清楚具體情況了!

拍攝還沒有正式開始。

杜宴禮正在更衣室中換一件外套。

他剛將外套穿好,外頭就傳來與眾不同的響動。

發生了什麼?

杜宴禮心中警惕,他迅速打開了門,看見幾分鐘之前還井井有條的攝影棚已經陷入徹底的混亂。

攝影棚大門敞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着火”大叫響邊大樓。

這一叫聲連同濃煙一起使人驚慌失措。

《財經周刊》的工作人員爭先恐後地往門口的位置跑去,而他的秘書和造型師卻焦急地朝他所在的位置跑來。

但此時跑過來找他沒有任何必要,三個人在一起並不能增加脫險的概率。

杜宴禮沖自己的秘書和造型師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直接匯入人群,先行找機會離開。

兩人瞬間明白。

他們習慣了服從命令,一看杜宴禮的決斷,立刻不再倒退,直接反身逃走。

杜宴禮也不耽擱,於同時間向外頭跑去。

他幾步到了門口處,並不急着馬上匯入人群逃跑,而是冷靜地四下看了看,分辨這層樓的佈局。

他的觀察速度很快,左右一掃,再和記憶中的大樓佈局圖相互一對照,就有了直觀的概念。

杜宴禮規劃出了逃生離線圖,當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

杜宴禮沒打算理會。

可也是這個時候,他於人群之中一眼看見了單引笙。

樓層的自動扶梯附近,單引笙拿着手機,滿臉煩亂。

所有人都面向電梯,只有他是側身站着,一副不知該往前還是往後的模樣,還頻頻朝這個方向投來視線,非常醒目。

杜宴禮心頭突然一動。

他從口袋掏出震動的手機。

明亮的屏幕上,晃動的是單引笙的名字。

杜宴禮的手按在手機上。

他沒有接聽電話,他掛掉了單引笙的電話。

而後,他在相對稀疏的人群之中大步往前,朝自動扶梯走去!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打了半天,電話沒被接通,反而被掛斷了。

被人群堵在自動扶梯入口處,眼看着就要被擠下了自動扶梯的單引笙一個沒有忍住,爆了粗口:“媽的你到底什麼情況,接個電話——”

一隻手自人群之中抓住了他的手腕。

來到電梯前方的杜宴禮穿過密集的人群,準確穩定地抓住單引笙。

被抓住的人錯愕看來,桃花眼都睜大了。

杜宴禮手上強硬用力。

隔在兩人中的人流被迫分開。

單引笙被他從人群之中帶了出來,兜頭撞在他的懷裏。

杜宴禮回答單引笙:“我的情況很好。還有,火災的時候不要使用電動扶梯。”

黑夜深深,深深的黑夜也被這突然的一句話打破。

正在甲板上講電話的白余驟然一驚。

他倉促掛掉催債電話,轉過頭去,就看見游輪的拐角處,一位侍者正向拐角的黑暗彎腰。

白余再順着侍者彎腰的地方仔細看去,才發現端倪。

黑暗籠罩甲板角落,直至風吹雲開,明月初見,才有一雙交疊的修長雙腿自黑暗中顯露出來。

雙腿之上,是一雙虛虛合握的手。

那雙手蒼白,美麗,將黑暗撥弄,露出主人的下半張臉。暴露光線之中的下頷線條簡潔利落,如同在甲板上響起的聲音:“不用,我待會就進去。”

侍者鞠躬走了。

杜宴禮也自黑暗之中站起身來。

安靜的休息地已經被人破壞,他也沒有了在此處停留的理由。

但他剛剛邁步向前,旁邊就傳來白余的聲音。

“等……等等!杜先生請你等等!我有話對你說。”

白余認出了杜宴禮,在剛剛上船的時候,這人和單引笙打過招呼,他們彼此認識!

杜宴禮怎麼可能停下來,他走得更快了。

他不認識白余,不在意單引笙,不想為別人的事情花費哪怕一分鐘的時間。

他覺得自己拒絕得足夠明確了,可身旁的人居然直衝過來,將他一把抱住!

“杜先生,您聽我說,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是被逼的,我對單先生——”

杜宴禮霎時吃了一驚,沒等他有所反應,前方又響起一道聲音。

“對我怎麼樣?難道你想說,你深深愛着杜宴禮,和我在一起,全是被我這個萬惡的二世祖強迫?”

聲音落地,船艙的門被推開了,說話的人走出來,光線乍然亮起,又被他擋住,他逆着光出現在船艙門口,隨即上前兩步,來到甲板上。

被丟在背後的光線散溢開來,點亮他的面孔。

他抱胸站着,似笑非笑,目光尤其落在被白余緊抱的杜宴禮身上。

他覺得自己今天運氣成謎,不止走到哪裏都碰到杜宴禮,身旁的人還總和杜宴禮扯上關係。

一次是巧合,難道兩次也是巧合?

杜宴禮別是專門蹲在一旁挖他牆腳的吧?

這一時刻,兩人的心微妙的相通了。

不止單引笙覺得自己運氣成謎,杜宴禮也覺得自己運氣成謎。

他暗暗想道:

今天到底怎麼了,走到哪裏都能碰到單引笙,還總是在很尷尬的情況下碰見對方,中午我躲過了一次,結果到了晚上,還是被扯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恩怨之中……

他掃了抱着自己徹底蒙圈的白餘一眼,暗暗一嘆,旋即動手,將人從身上拿下來,全須全尾交給身前單引笙,並趕在單引笙說出第二句話之前,將這次事件蓋棺定論:

“單先生,你的朋友還給你,他腿腳好像不太靈便,剛才走着走着就撞到我身上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杜宴禮說完了。

他越過這兩個人,進入船艙,回到了酒會之中。

甲板上只剩下單引笙和白余了。

白余這才回過神來。

他連忙轉向正主:“單先生,您聽我說——”

單引笙笑了一聲:“怎麼你們都讓我聽你們說啊?”

白余:“呃,事情是這樣的,我……”

單引笙打斷對方:“還記得我在進來之前和你說的話嗎?”

白余:“記得。”

單引笙:“重複一遍。”

白余:“乖乖聽話,什麼都有。”

單引笙就捏起白余的下巴,他打量白余的臉:“沒錯,乖乖聽話,什麼都有。意思就是,不乖的話,什麼都沒有。”

他鬆了手,輕慢道:“而你讓我很失望,一個三心二意二手貨,呵呵……”

說罷,他將人推開,也走入酒會之中。

既然是慈善酒會,酒會必然安排有一場慈善義賣。

但對一天之內經歷兩次綠帽疑雲的單引笙來說,哪怕這場慈善義賣販賣天上的月亮,也沒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司儀在台上說話,他在台下心不在焉地想事情。

他的腦海已經被杜宴禮佔據了。

他一方面覺得杜宴禮應該不是在故意綠他,另一方面又覺得這種種事情真的太過巧合了,巧合到他忍不住疑神疑鬼起來:

萬一,杜宴禮真的在故意綠我……

他糾結很久,終於放棄。

算了。

沒有證據。

我又不認識杜宴禮,我也不會再跟杜宴禮見面,我在包養下一個人之前一定要調查調查他和杜宴禮有沒有關係!

而後,慈善酒會結束,剛下了決定不到五分鐘的單引笙在游輪中的會議室內看見了杜宴禮。

會議室中,杜宴禮已經等待有一會了。

最後的慈善義賣他沒有參加,這種不重要的販賣活動他丟給了自己的秘書,讓她隨便拍一件喜歡的東西就算結束。

而他則先一步來到會議室,再翻了翻合同,思考待會的談判。

現在,談判對象正式出現。

杜宴禮摒棄之前種種不愉快的會面,公事公辦,向單引笙伸出手:“正式見面,單先生,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杜氏財團的現任負責人,杜宴禮。”

單引笙:“……”

他沒有伸手,轉頭看向許婭:“你沒有告訴我杜宴禮是今天的談判對象。”

許婭臉上微笑,心中國罵×2:“單總,我說了。”她頓了頓,又小聲提醒,“單總,杜先生還等着您!”

對方還沉浸在過去呢。

杜宴禮沒有義務等單引笙從過去走出來,他自然地收回了手,直接進入正題。

“單先生,合同你已經看過了,杜氏財團旗下的致意珠寶希望和MUSES公司展開深度合作,共同舉辦一場春季秀……”

這是兩家公司的強強聯合。

兩個高端品牌相互合作,初步目的為舉辦一場成功的春季秀,最終目的則是聯合打造一個不遜於國際秀場的奢侈舞台,季節性展示高奢珠寶與高奢衣物。

談判正在進行。

屋內的人並不知道,就在這間會議室閉合的房門之外,正有一個人在深深呼吸,準備進入。

這個人就是白余。

甲板外和單引笙的最後對話讓他非常惶恐,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向單引笙解釋清楚,只有這樣,他才能抓住單引笙這個足以讓他攀上人生高峰的台階,否則,他就還是沒人認識一屁股債的白余。

呼——

吸——

呼——

吸——

當這一循環進行到第三次的時候,白餘下定了決心。

他猛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砰”的一聲,他走入室內,叫道:“單先生!”

門驟然被推開,室內談生意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齊齊看向衝進來的白余,又看向坐在室內的單引笙。

一瞬間,腦補了很多很多。

杜宴禮同樣看向白余,也看向單引笙。

他差點沒忍住按了按額角。

怎麼又來了,單引笙就沒一次能好好解決他的情人嗎……

單引笙同樣錯愕,他倏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怎麼進來了?誰讓你進來的!”

白余無比堅定,他一定要將誤會解釋清楚:“單先生,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聽我說完,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杜宴禮先生沒有任何關係,我和他之間絕對不存在任何苟且!”

單引笙:“……”

杜宴禮:“……”

室內眾人的目光不止是震驚了,他們都驚悚了。

這是怎麼回事?

單引笙被牽扯進去很正常,但杜總怎麼也被牽扯進去了?

難道他們三人……

他們的目光在三人之間轉來轉去又轉去轉來,很多很多的腦補已經被編織成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杜宴禮手背上青筋一跳。

而單引笙臉色鐵青:“夠了,你和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你再這樣,我就叫保安了!”

情況反正這樣了,白余也豁出去了。

他幾步上前,拉住單引笙,並沖杜宴禮說:“杜先生,你也幫我解釋一下吧,我們根本不認識——”

單引笙:“你放手!”

白余:“單先生您聽我說我就放手。”

單引笙氣得笑了:“看來是我脾氣太好了,一個兩個都蹬鼻子上臉,你們都不想要在娛樂圈混了是吧——”

杜宴禮無法再容忍了。

他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聲在室內響起。

突兀的聲音除了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之外,也適時打斷眼前混亂,而後,附近的保安循聲而入。

進入室內的保安環視室內一圈,詢問杜宴禮:“杜先生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杜宴禮:“把這位先生請出去吧,我並沒有邀請他參與會議。”

兩個保安立刻走向白余。

但白余並不甘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沒有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他怎麼可能甘心!

白余:“杜先生,你不要這樣——”

杜宴禮:“不該這樣的是這位先生才對。”他合上合同,對白余說,“我手中的合同具有保密條款,先生,如果你再度上前,我有理由懷疑你正蓄意窺探杜氏財團的商業機密。”

白余錯愕道:“什麼?我沒有!”

杜宴禮:“到底有還是沒有,我們可以法院上分辨。”

說罷,杜宴禮等待對方做決定。

白余的嘴巴張張合合,他看上去還想上前,但他遲遲沒有踏出第二步。

杜宴禮等了幾秒鐘,而後看一眼保安。

保安順利地將白余帶出去,並重新關上會議室的門。

鬧事的人走了,會議室重新安靜下來。

杜宴禮看向眾人,語帶歉意:“抱歉,讓一個無關人士闖進會議室是我的失誤,我們繼續吧。單先生,請坐。”

單引笙沒有坐下,他看着杜宴禮,有點不可思議:“你居然叫保安了?”

“關於這一點,”杜宴禮說:“我也很疑惑,單先生被人騷擾,為什麼不叫保安呢?”

是啊!

單引笙無法反駁,一時陷入沉思。

我為什麼不叫保安呢?

意外事件之後,會議還算順利。

反正單引笙在眾人結束會談之後二話不說,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然後他們總算可以走了。

回家的路上,坐在旁邊的許婭的手機“滴滴”地響。

許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而後將白余發到自己手機上的短訊全部轉發給單引笙。

單引笙隨意掃了一眼。

短訊之中,白余徹底老實了,將甲板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單引笙。

但無論真相是什麼,單引笙都不在意了,這傢伙讓他丟光了臉。

他對許婭說:“我現在的注意力全落在了杜宴禮身上。”

許婭笑容發僵,身體發麻。

單引笙瞟了對方一眼:“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和杜宴禮在一起,我覺得他像是我的剋星。”

許婭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單引笙自顧自說:“備註好,日後所有有杜宴禮存在的活動,不要登記在日程之上,我不會去的,我要跟他劃清界限。”

說話之間,玻璃窗外路燈飛退,轎車將單引笙一路送回家中。

回到了家裏,單引笙剛剛換下衣服,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潤潤喉嚨,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起一看,是自家老媽打來的。

他接通電話,懶洋洋笑說:“太後娘娘今天心情如何啊?”

太後娘娘劈頭蓋臉一聲怒罵:“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兒子,你喜歡男人也就算了,家裏從來沒有對你說什麼,結果你看看,你看看報紙上怎麼寫的!《單公子星露會所見情人,意外出現第三者,三人拉扯不休,疑似三角風雲》,我看你不是喜歡男人,你只是喜歡亂搞!”

單引笙都被罵愣了,他下意識說:“這全怪腦袋有洞的白余,不怪我……”

單媽:“白余是誰,那裏頭的哪一個?”

單引笙:“還能是誰,撇開姓杜的那一個不就是白余……”

他說到這裏,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游輪的事情剛發生半小時不到,怎麼這麼快就有新聞了?

而且星露會所……那不是中午的事情嗎?

單引笙意識到究竟有什麼不對了。

他不管電話那頭的老媽,立刻打開瀏覽器,搜索這條新聞!

新聞是一個小時前發佈的,如今已經全網都是。

單引笙將這條新聞反覆看了幾遍。

他確信自己沒有漏掉上面的一個字。

單公子星露會所見情人。

意外出現第三者。

三人拉扯不休。

疑似三角風雲。

這條新聞下邊,還附帶一張照片。

照片上他和出軌的小明星以及小明星的出軌對象站在一起,唯獨不見杜宴禮。

所以。

杜宴禮呢?

神隱了嗎?!

他想了半天,只能總結:好歹簽完了一份合同吧……

杜宴禮喝了一口稀粥,小米獨特的香味在他嘴裏彌散開來。

風吹起窗帘,光路轉移,落到他拿報紙的手上。

他開始瀏覽昨日新聞。

財經頻道沒有大事發生,娛樂頻道倒是有個新聞,單引笙又上頭條了。

杜宴禮看了頭條一眼。

星露會所,單引笙,三角戀。

從頭到尾都沒有自己什麼事。

他滿意地點點頭,平常的公關費沒有白給。

一份豐盛的早餐結束既代表工作開始。

財團的其他人員有各種各樣的法定節假日,但對他而言,節假日沒有太多的意義,真正值得關注的,是他手上的種種項目是是否結束,何時結束,又有什麼新的項目要在哪一天開始。

杜宴禮並不在意節假日。

但星期天畢竟不同。

杜氏財團曾經的掌門人,他的爺爺如今就住在城郊山莊之中。

所以無論多忙,每星期的星期天,杜宴禮都會在下午三點結束自己的行程,而後坐車前往城郊山莊,和爺爺家庭聚會,共進晚餐。

位於城郊的山莊建於半山坡上,前環水后靠山,周圍種滿植株,春夏時節,滿山翠意,繁花遍野;秋冬時節,丹楓如火,火后蕭瑟,都有意趣。

而這棟佇立四季之中的山莊,上下共有四層,門廳寬闊,廊柱聳立,於林木森森之中寬敞莊嚴,富麗堂皇。

杜宴禮到達之際,天色已暗,山莊亮起了燈,主人正在餐廳。

一樓的餐廳里擺了一張長長的桌子,共有十二個位置,也許這蘊含著當時設計房子的人一點美好的期盼:闔家團聚,子孫滿堂。

但現實總不如想像。

十多年了,這一張桌子中坐着的也只有兩個人。

爺爺,杜宴禮。

杜宴禮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意外而身亡。

那一次以後,杜宴禮就只和爺爺一起生活。

小時候,他和傭人一起生活,爺爺大多數時候不在家中,但是每周日的晚上會和他一起吃飯,並在吃完飯後了解他這一周的生活與學習。

等到大了,他接過杜氏財團,他和爺爺的情況就發生了對調,他會在每周日的晚上回到山莊,和爺爺一同吃飯,並在吃完飯後將公司的事情簡單同爺爺交流。

餐廳很安靜,主人沒有說話,陸續將菜肴端上桌子的傭人也小心翼翼,唯恐弄出點聲響引人側目。

四下靜悄悄的,連咀嚼的聲音都似有若無。

從小到大,杜家的餐桌上都沒有聲音,沒人會在吃飯的同時說話。

一頓晚飯之後,杜宴禮和爺爺基本同時放下筷子。

接着杜宴禮從位置上站起來,去扶坐在主位上的爺爺,準備出門散步。

這也是杜家多年的既定節目。

每周日的晚餐之後,他們會散半小時的步,一周所有的交流就都在這半個小時中結束,然後爺爺會去做自己的事情,杜宴禮也並不會留在山莊之中過夜,他同樣回家,繼續自己的事情。

當杜宴禮扶着爺爺站起來的時候,老人突然開口:“宴禮。”

杜宴禮:“爺爺?”

被他攙扶着的老人頭髮斑白,面容方正,一雙眼睛如同虎目,不怒自威。但歲月不饒人,如今他的面孔已被皺紋覆蓋,而覆蓋在他臉上的皺紋,又為這話少的老人再添嚴肅與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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