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項可被王胖帶來的噩耗打擊得連晚飯都沒吃，縮在牆角神情恍惚。
“我不想跟程征宴合作……他的粉絲特別討厭……”
是的，雖說項可的粉絲們已經神擋殺神，獲得過圈中著名鬥雞的榮譽，程征宴的粉絲們論起戰鬥力來，卻依然絲毫不弱。以前倒還好，雙方實力至少勢均力敵，可自從上次電影節項可沒拿到獎……
真的跟程征宴合作，還不知道要被嘲成什麼樣。
王胖蹲在旁邊小心翼翼用手指為他梳理頭髮：“可粉絲是粉絲，程征宴是程征宴呀……”
項可一聽這話眼淚都快下來了，程征宴難道不是更可恨！
說實話項可是個非常好相處的傢伙，雖然很小就出道拍戲，但身邊的人和環境卻不知道為什麼意外很單純。王胖從十幾歲時就開始為他打理生活和工作，再沒見過比他更容易滿足的藝人了，平時就算非常不開心的情緒，溫柔地哄一哄都能糊弄過去，因此這一次他難得堅決地表現出抗拒，真叫王胖有些不忍心強迫。
額……
要不然就……
違約金的數額是多少來着……
圈內著名經濟人腦海中閃過一個叫他實在是有些不甘心的數字，忍不住掙扎地還想再勸：“……可是合同七月份就簽……”
他話音尚未落地，就被角落裏一聲驚叫打斷。項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微博，此時正划拉着手機難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剛才刷出，主頁多出來的，那條他完全沒有印象發過的朝程征宴道喜的動態。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什麼，猛然抬起頭來。
接觸到他淚汪汪的世界崩塌般滿是受傷和質問眼神的王胖：“…………………………”
五秒鐘后王胖摸出手機：“……喂，鄭總嗎？啊是我。是這樣的，關於可可七月份簽的那部徐亮的《清水湖》，我這邊有點小意外……”
星光娛樂的總經理鄭逢春在聽完王胖小心翼翼的請求后並沒有立刻給出回復，只是喜怒難測地沉聲說：“帶他來見我。”
*****
星光娛樂總經理辦公室內，正在發生一場少見的爭執。
公司旗下當紅台柱韓思旭第一次表達出自己的滿腔憤怒：“憑什麼！”
鄭逢春抬起自己埋首文件的眼睛，目光在對方因為包含戾氣格外鋒利的五官上劃過——啊，上次調查表示有些少女好像格外喜歡韓思旭這個狀態，那麼今後對方的造型可以考慮做些變動……
他回過神，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面無表情地問：“你想說什麼？”
大魔王鄭總在星光的藝人心中一直有着難以撼動的威儀，要不是喝了點酒，最近又被試圖重金挖角有了點底氣，哪怕正當紅且一直作風囂張的韓思旭也不敢這樣大膽地當面和領導叫板。他倒是不太想離開星光啦，但傾訴一下不平總可以吧！
不過話雖如此，鄭逢春深淵般冷靜的雙眼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心理壓力。韓思旭醞釀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狀態：“憑什麼公司什麼好資源都安排給項可？XX的代言給他，元旦晚會的壓軸給他，就連《清水湖》……明明我也在爭取……”
他話音未落，鄭逢春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
“鄭總。”某位助理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項可到了。”
辦公室大門推開，進來兩道身影，韓思旭雙拳猛然握緊，轉頭看去，緊接着怔住。
眼中鋒利的情緒還沒成型，他快步上前拽住項可胳膊，項可輕輕叫他的名字，韓思旭嗯了一聲，低頭打量對方滿臉委屈的模樣，然後兇惡地盯住王胖：“喂！死胖子——”
這位當紅偶像脾氣可不怎麼好，當面給記者難堪都是家常便飯，王胖頭大如斗，好在鄭逢春開口解了圍。
鋼筆在手指間轉了一圈，鄭逢春朝項可招招手，項可不情願地挪過去。
鄭逢春摘下眼鏡放在桌上：“你不想演《清水湖》？”
項可：“嗯。”
鄭逢春繞出桌子，換了種語氣說話：“為什麼呀？”
項可：“……我不喜歡程征宴。”
“可小王日程都幫你排好了。”鄭逢春摸摸他的頭，“委屈一下吧？”
項可本來還被順毛得挺溫順，一聽對方提起王胖頓時不高興起來：“他今天還拿我手機偷偷發微博跟程征宴表白！我才不！”
一直臭着臉的韓思旭聞言眯起眼，朝王胖露出充滿惡意的冷笑。
鄭逢春倒是很好說話，思索片刻之後居然點點頭答應了：“好吧，你難得那麼堅持，換人也不是不行，韓思旭也挺不錯的。”
項可立刻一臉感動，韓思旭反倒不爽了：“喂！”
鄭逢春遞去一個犀利的警告眼神，語氣倒是毫無變化的溫和，只是有些遺憾地揉了揉項可的頭髮：“唉，其實本來這次公司規劃得很完善，還打算用《清水湖》給你沖個獎來着。”
項可：“……？？”
“上次電影節被程征宴險勝，大家本來想再拼一把的。”鄭逢春嘆息一聲，強笑着拍拍他肩膀，“看來這次《清水湖》也多半是他的天下了。”
項可：“……啊？”
鄭逢春：“其實你的演技未必會比程征宴差，只是缺一個好劇本罷了，上次支持率低完全是評委的原因……”
隨着他從各個角度出發充滿信服力的分析，冷俊美少年的神情開始逐漸軟化，隨即抿着嘴唇，臉也慢慢紅了起來。
喂這是怎麼回事啊！
站在角落被忽略的兩位旁觀者就這樣眼睜睜見證劇情急轉直下。結束時韓思旭斜睨着渾身散發出雄赳赳鬥志的項可面無表情，項可離開前反倒握緊雙拳迫不及待跟他分享自己此刻的決心：“我一定會搶光程征宴風頭的！”
“………………”
氣急敗壞地擼了幾把對方的腦袋，韓思旭恨鐵不成鋼地大罵：“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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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官宣之後主演雙方粉圈如何震蕩，開機之前，項可倒是聽到了另一個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高糖即將在《清水湖》中飾演一位戲份不輕的角色，由於鏡頭繁多，開機之後會跟所有主演一同進組。
噢喲桃花運這種東西真是一出現就來勢洶洶，項可非常的激動，也非常的緊張，想到女神跟自己第一次見面時表現出的高冷氣質，臨走之前忍不住找前女友討教：“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啊！”
郭佳琪上次其實已經看出來高糖對程征宴有意思，十分揪心，但又不忍心潑他冷水，只得糊弄道：“就普通追女孩子那樣吧……？”
項可想了想道：“我沒追過啊。”
“…………”郭佳琪心想是哦好像以前都是女孩子倒追你來着，回憶起戀愛期間項可的各種表現不由咬牙。還是好脾氣的前前女友林米帶着項可的各任女友拉了個群，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項可鄭重地記錄下來，尤其是那些劃上重點的內容，第一條就是——
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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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看着保鏢把第三個箱子塞進後備箱，問項可，“你帶那麼多糖幹嘛？”
前幾天物流公司聯繫他時他都震驚了，項可買了兩百多斤俄羅斯牛奶糖！代購人肉不動，直接聯繫貿易公司拉回來的！
項可理所當然地回答：“高糖喜歡啊，我買去劇組可以請她吃。”
王胖看着他利索的剝糖紙的動作心說其實完全是你自己喜歡吃吧！
嘴裏嚼着Q彈的牛奶糖，窩在保姆車舒適的椅子裏曬太陽，項可蜷成一團眯着眼，感覺自己真是好幸福呀。
要是劇組裏沒有程征宴那就更好啦！
可恨的是沒過多久就遇上了他。
彼時項可剛到酒店，放下行李就亟不可待地出門行動。劇組包下了賓館一整層，影視城的酒店條件都不咋樣，但這樣安排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主演們都住得非常近。
項可一聽說高糖就住在自己斜對面，立刻開心得不得了，興奮地連磕了三瓶爽歪歪后，他才揣着一兜糖紅着臉去敲門。
開門的果然是高糖，項可看到她有一點害羞，背着雙手站在門口不知說什麼才好。雙方對視了一會兒高糖反而笑起來，伸手摸摸項可的頭髮，柔聲問：“怎麼啦？”
項可經常被人摸腦袋，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躊躇着想要約對方吃晚飯。但邀約還沒來得及出口，高糖就忽然轉開目光看向了樓道，笑容里忽然帶上了一些面對項可時所沒有的嫵媚：“征宴，你也來啦？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項可：“………………？？？”
他猛然回頭，就看到自己右邊房間的房門打開了，程征宴一身黑衣站在門口，英俊的面孔上帶着些許意外的神情。
啊啊啊好討厭啊為什麼總在這種時候出現！
項可惡狠狠地瞪視他！
程征宴觸到項可的目光后愣了愣，隨後眉頭一挑，一邊整理衣袖，一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不了，導演說今晚做好準備，可能會下雪。”
項可沒有留意後半句的內容，他非常生氣，程征宴居然敢不解風情地拒絕女神的邀約！實在是太放肆了！
倒是高糖，並沒有露出多麼失望的表情，聽完這段話后反而眼神很奇妙地看向了項可。
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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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最近天氣都很乾燥，但沒想到沒想到天黑之後，影視城居然真的下起了雪。
主演們被一個電話叫到了攝影棚，程征宴他們跟導演徐亮站在棚口指着雪不知道在討論什麼，項可一頭霧水地縮在胖乎乎的副導演身邊，一邊縮着脖子取暖一邊吃糖。
副導演脾氣很好，看他怕冷，還多找一條毯子給他蓋：“運氣真好，能撞上雪天，徐導肯定特別高興。”
“為什麼呀？”項可不明所以，“我們預算不夠嗎？租造雪機也不貴呀。”
項可之前跟過不少劇組，也拍過雪景，願意租造雪機的已經是比較大方的了，有部古裝劇甚至直接拿泡沫來湊合，粘得項可滿頭都是。這個劇組有很多地方，都跟他以前接觸的有所區別。
副導演捏捏他的臉，笑着回答：“以後你就知道了，那不一樣。”
徐亮在項可疑惑的猜測中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九點左右大概就可以了，大家準備一下。”
劇組裏的人好像很尊敬他，各個組立刻忙得熱火朝天。
項可挪了挪，縮小身體，讓了一個座位出來。
徐亮不知道為什麼直挺挺地站在那裏看他，看了一會兒才坐下，項可湊過去小聲說：“徐導我餓了。”
“……沒吃飯嗎？”徐導回頭盯着他，項可搖頭。
徐亮沉默片刻后讓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去買麵包，一直站在機位旁看着這邊不說話的程征宴忽然笑了起來。
真討人厭！
項可白了他一眼，程征宴笑得更加大聲。笑聲里導演嚴肅的表情也垮了下來，沒一會兒主動開始跟項可說話。
“外面現在氣溫低，你好好看劇本，一會兒爭取早點拍完。”
項可點頭：“可我們要拍什麼呀？”
程征宴莫名其妙又在笑。
“………………？？”徐亮從項可手裏的劇本里抽出一本橘黃色外封的迅速翻開一頁丟進他懷裏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很泄氣地從買來的麵包堆里挑出一個蓋了厚厚起司和培根的遞給他，“吃！”
但項可此時已經處於懵逼狀態。
他看着手裏這本開機前已經熟讀過N遍的劇本，整個人由內而外地哆嗦起來。
他特么居然忘了……
這部劇……有好多脖子以上和脖子以下的——
不可描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