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莫娜的選擇分別時刻(一更)
伴隨着孫欣然講解的聲音,客廳窗外天色壓黑。待孫欣然說完,客廳內只剩下黑狼和小松鼠魂獸黏糊的聲音。
孫欣然望着對面一臉思考着什麼的莫娜,安靜地等待莫娜的反應和回復。既然小殿下出口問,肯定有原因。
莫娜良久回神,目光堅定地回視着孫欣然:“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有沒有想過干件更大的事。”
孫欣然面上露出狐疑,對上莫娜的雙眼,望見對方放在膝蓋上緊緊握起來的手。
這種神情……在趕赴帝星參賽之前,她總在李鍵的臉上看到,那是一種強烈的不屈、渴望。
她幾乎是瞬間和莫娜心靈相通,聲音帶着自己意識不到的鄭重:“你是指讓普通人擁有可以太空作戰的能力?……如果如此就會徹底推翻帝國的等級制度。”
孫欣然的尾音顫抖,甚至下意識看了眼李鍵。她一直知道李鍵的願望,正是這種願望讓童年的李鍵一次次逃離她的身邊,讓現在的自己心甘情願推李鍵離開加入軍團。
李鍵始終注視着自己的大小姐,在她看過來,四目相對的同時,似有所感,伸手握住了孫欣然的手,五指收緊,卻珍之又重地拿捏力度不敢攥得太緊。
孫欣然的情緒穩定下來,大腦開始加速運轉,她看向對面的莫娜,說了句讓莫娜想了會才明白的話:“製作武器、建立軍團,需要王室批准、掌權大貴族批准,小殿下願意成為我的後盾嗎?”
在孫欣然說話的時候,李鍵就凝視着孫欣然的側臉,將她捲起的睫毛、鼻子上的汗珠看得清清楚楚,也將她眼中亮得驚人的光芒收進眼底。
他心跳加快,過於澎湃的情緒,令他產生一種溺水的窒息感,呼吸變得緩慢,只能緩緩吸氣慢慢吐氣……
“啊?”莫娜茫然了一會,猛地想起孫家工業星的確具備製造武器的資格,只要她開口建立王室的成員可以建立的私兵,將訓練招募全權授予孫欣然這個小貴族家主。
他們要製作的武器,是讓古武者能夠在太空作戰。建立的軍團就是又古武者組成。這是一件多麼瘋狂的事情,真的能夠製作出武器?真的能建立軍團?
如果是,普通人就不再是下等人,她哥哥就不用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他可以像是其他王室一樣,站在陽光下。
莫娜激動得有些顫抖:“我……我莫娜,王室第二百三一代小公主,對王室諸位祖先起誓:願意給予孫家家主孫欣然全心的信賴,成為孫欣然的後盾。”
她對孫欣然伸出手,在情緒的帶動下手指顫動,冒出汗水。
孫欣然眉眼飛揚地笑了起來,伸出手抓住莫娜的手,抬眼直望着莫娜雙眼:“我孫欣然孫家地一百八十六代家主,願意對自己的靈魂起誓,願和小殿下莫娜一起,徹底顛覆腐朽的帝國,讓所有帝國民眾獲得平等,獲得尊嚴。”
耀眼的陽光從比賽場上空落下。今日的比賽場沒有升起防護罩,中央地面自地底亮出四座立體雕像投影,整個比賽場被裝點成白色為主的肅穆模樣。
幾千名身穿嶄新入伍軍裝的魂獸戰士們站成一排,他們單膝跪地,念着忠於王室保護民眾的誓詞。
李鍵和其他人一樣單膝跪地,手裏捧着軍帽。
他腰背挺直,即使跪着也給人一種永不屈服的冷傲。
和其他直視前方台上王室的戰士不同,他黑冷的眼珠轉動,斜落在遠處的觀眾席,那裏坐着一排排等待神級音師挑選的音師。
孫欣然遙遙對上李鍵的眼神,嘴唇動了動……
李鍵開始宣誓,眼睛卻依然落在孫欣然身上:“我願誓死效忠,我願誓死守護,我願成為帝國戰士,為大小姐而戰。”
他身邊眾多的聲音,將他與眾不同的聲音掩蓋,但孫欣然卻從他的唇語中讀出了他的原意。
高台之上,所有王室成全抬手,跪地的帝國戰士們,站起身。
天空響起嗡嗡的聲音,孫欣然抬頭就看到了高處出現的黑點,黑點慢慢降落放大變為肉眼可見的星艦。
新加入軍團的戰士,要統一到一起訓練。通過後再分到各個軍團,直接趕赴前線戰場。
孫欣然他們所在的觀眾席被星艦的陰影籠罩,她知道現和李鍵真正分離的時間終於到了。
她忍不住在周圍人的驚呼中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
遠處跟隨大部隊的李鍵,驀然停下腳步,轉頭眷戀難捨地望着孫欣然。高空降落的星艦帶起氣流,吹得他身上軍裝瑟瑟作響,他抬起腿要往孫欣然所在的方向跑。
孫欣然看出他的企圖,努力翹起嘴角,舉手揮着。她知道李鍵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作出往日一晚蠻橫的語氣:“再見李鍵,你敢往回跑,我就再也不理你。”
李鍵的眼神瞬間軟下。他頭頂上方,高空星艦停懸在一定高度,甩下來一道通道,所有戰按照順序往上走。
很快就到了李鍵,可他還向後看着,拳頭攥起腳步猶豫。
大小姐的笑容或是明媚或是嬌氣,從未見過這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小姐……只要你現在說一聲讓我留下,我就義無反顧的留下。
李鍵身後的人伸手想推他催促一下,剛抬手就想起對方比賽場上的狠厲模樣,訕訕收回手:“快些上星艦呀哥們,時間不等咱們。又不是不能再回來見面,沒準到時候你也當個少將,給孫大小姐長長臉。”
他再次看向孫欣然,失望地發現孫欣然仍掛着笑容催促他走。只是這次孫欣然改變了話語,她努力憋回想哭的感覺,下巴微揚望着李鍵:“你可要好好努力,我的李鍵是最優秀的。”
李鍵深深吸口氣,竟然輕笑了一下,對身後差點以為要挨揍的哥們說:“對,我會當上少將,不會讓她失望。”
他毅然轉身走上星艦,生怕自己一回頭,就會讓大小姐失望的跑下去,抱住大小姐說自己不再離開……
孫欣然在李鍵轉身之後還努力的笑着,害怕李鍵回頭看到自己的樣子為自己放棄他的理想。
直到所有戰士全部登上星艦,她面上的笑容垮下來,杏眼暗淡:李鍵真的離開了。
趙家悅一直擔心的看着她,看到星艦起飛才走過來,伸手牽着孫欣然:“欣然你別難過。我……文軒也離開啦,以後我們就用視頻……對啊,你可以和他天天視頻。”
孫欣然胸口緩慢大幅度地起伏几下,緩了緩情緒,
高空中,承載着幾千新戰士的星艦加速升高。鄭上將、蕭文軒和張上尉等人都坐在靠在前方的位置,他們準備在下一個跳躍點,回到自己守着的前線星球位置。
李鍵坐在靠在窗口的位置,側頭望着地面上的孫欣然,因為離別的傷感不舍他的心口隱隱作痛。他伸手抓着心口軍服,黑冷的眼中幾經變化。
大小姐……我的大小姐。
濃重的情感激得他頭部陣痛起來,澎湃的精神力在精神海中翻滾激蕩,強烈的情感在胸腔竄動鼓噪。
他忽然想要再次看大小姐一眼,就一眼。
這種失去理智的想法,催促他從座位上站起,化作一道殘影向星艦後方跑去。
星艦是運載魂獸戰士的,魂獸戰士戰鬥的時候,戰士們就站在星艦後方露天帶着防護罩的平台上,此刻平台沒有升起防護罩,他跑出去直接接觸到了外面的空氣。
他的舉動讓星艦上所有人騷動起來,蕭文軒皺眉轉頭,對屬下揮手:“去攔住他。”
鄭上將莫名其妙地:“那小子怎麼回事?尿急?方向錯了。”
張上尉緊張地追過去:“李鍵?你要做什麼?幾分鐘后星艦就要穿透大氣層離開,你現在跑出去也沒用。”
突然間,星艦上所有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鍵跑到平台邊緣,縱然躍下,風帶得軍裝風衣向上鼓起。
一道精神流從他腦海中釋放而出,變化成一隻展開雙翅的黑狼。
他落在黑狼身上,一路向雲層下,俯衝而下,直奔已經看不見的比賽場,直奔心中渴望再見一面的人。
等他的身影消失,鄭上將才罵了一聲:“這小子是怪物嗎?竟然升級為皇級!”
蕭文軒召回手下:“既然如此,我們不必管他。”
張上尉返回艙內,所有的新戰士們,正壓抑不住八卦地議論着:“的確不用管,反正一會他就能自己追上來。”
“你們說他為什麼會突然升級,是發現重要東西落在地面了?”
“從你說出的這句話,我就能看出……兄弟你沒處過對象吧?”
“誰、誰說的?”
“從你這句話,已經暴露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