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午夜夜行
白話再醒來，當然是被金烏舔醒的。
“嗯……別鬧！”白話習慣性揮手，這次真切撫摸着了金烏的臉，溫暖的皮毛，還有須。
白話轉一下臉，背對金烏，繼續睡。
“白話，起床，起床，我們去遛彎！”金烏抬起一隻爪子輕輕地撥弄白話的手臂，最後乾脆兩隻前爪撐到白話的身上，稍用力壓。
白話突然有種鬼壓身的感覺，倏地睜開眼睛，掙扎着，像溺水者一樣揮着雙臂坐起。
“啊啊……”白話坐起，有種大汗淋漓的感覺，但實際上身上清爽着，“怎麼會有這種感覺，身上壓着東西，起身不得，呼喊不能，甚至呼吸都感覺困難，像傳說中的鬼壓鬼。”
白話盯着金烏，似乎明白了，金烏是陰靈所成的靈寵，某種程度上說，它大概與鬼差不多，它壓着自己，豈不是鬼壓身。
“下次再壓我，我買口大鍋把你給燉了！”白話抬手拿起手機看了看，此刻即將到零點，埋怨金烏說，“半夜三更，搞什麼搞。”
“哎呀！”白話展臂挻胸打了個哈欠，準備躺下繼續睡。
“白話，答應我去遛變的，起來！”金烏不高興，皺眉抱怨白話說。
白話一拍腦袋，好像確定有這麼回事，就玩球的時候，零點，午夜時分，陰氣最盛的時候，可不是就現在嘛。
“你不會是真的吧？”白話根本沒把金烏當時說的話當真，這會金烏把他弄醒要遛彎，很驚訝。
“鄙視你，說話不算！”金烏一臉嫌棄轉臉。
今天睡得夠久了，這會被弄醒了，又與金烏說了幾句話，反而沒有睡意了，就答應了金烏。
白話，金烏，一人一狗走出白夜寵物店的狼藉中。
午夜，子午路上已經相當安靜，與白日裏的熱鬧完全大相逕庭。
金烏在前頭走，白話漫無目的跟着：“我們要去那裏？”
金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觀察一下圍邊，確定沒異常后才回答：“遛彎！”
“你不會是冥界派來的鬼差吧！”白話想到今天金烏跟他說的那一堆，聽着都讓人難以置信的話，半夜出來遛彎，總讓白話心裏忐忑。
“不是，我沒必要為冥界效命！”金烏的回答讓白話瞠目結舌。
“我們不只是遛彎那麼簡單吧？”白話越來越覺得奇怪了，遛彎什麼時候不能遛，為什麼非得在夜裏，而且是在午夜時分，陰氣最盛的時刻。
“白話，你想不想把寵物店重新開起來？”金烏突然問白話，很具誘惑的問話。
白話還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但無論如何要吃飯，要吃飯就必須要有事做，就目前而言，白話除了重開寵物店，似乎也沒有什麼事情更適合他做了。
“當然！”白話趁機認真地想了想，回答。
白話回答的時候，看着前面走的金烏，突然驚愕得張了嘴，金烏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居然沒有影子，白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下，數盞路燈從各個角度的高處照下，投射出數個淺淺的影子，投射在路面上，猶如一朵綻放的花朵。
前面的金毛着實是條特別的金毛，白話的金烏，它是靈寵。
“有計劃嗎？”金烏像一個長者，突然站定，扭頭盯着白話嚴肅地問。
白話搖頭，面對金烏的詢問，心裏莫名地出現一絲忐忑，就像課堂上被點名回答問題又答不上來的小學生。計劃？他真沒來得及細想，寵物店火災之後，他就意志消沉，根本沒有想到之後的事情。
“普通寵物早就進入尋常百姓家，寵物店也都遍地開了花，生意只會越來越難做。”金烏以過來人的姿態分析給白話聽。
金烏分析的並無道理，就白夜寵物店這四年來，幾度差點關張，而寵物店的數量着實增加了不少，別說整個白城，就子午路一條街道，已經有三家寵物店。
由於經營的時間長，又由於這幾年白夜寵物店贏得了口碑，最近白夜寵物店的生意都比以前好。
如果沒有火災的話，白夜寵物店前途無量。
聽着金烏的分析，好像是那麼回事，於是有意無意問：“那你有什麼好主意？”
“你聽我的嗎？”金烏不急說自己的主意，反問白話，臉上的皮毛動彈着，以高深莫測的笑容面對白話，張着嘴，吐出它淡紅色的舌頭。
聽條狗的，這話怎麼說的，白話真心有點不爽，但聽只靈寵的，白話就可以接受，心裏也好受些。
“先說說！”白話學着金烏，不急於答應，且看它如何說。
“開家靈寵店吧！”金烏試探性地問，同時猜測白話的答案。白話成長於孤兒院，玩伴極少，性格常表現外人理解的內向，但他擅于思考，沉着冷靜，答案常常是很果斷的。
白話愣了下，然後笑說：“專售像你這樣會打球，會說話的靈寵，這不行，恐怕社會要亂。”
這次，白話沒有果斷選擇開不開靈寵店，畢竟靈寵這種神奇的存在，或許對社會的安定可能存在潛在的危險，勢必有人，甚至官方阻止。
“這是你的理解，其實靈寵是可以通過馴化來實現的，屬性可以按需分配，也並不是所有的靈寵都會打球，都能說話。”金烏像介紹一款奇特的產品一樣介紹給白話聽。
白話聽得雲里來霧雲去，這大概和汽車一樣，同款有N種配置吧。
“好吧，即使像你說的一樣，那靈寵怎麼來？”白話稍想像了一下靈寵充滿寵物店的情景，如果像金烏一樣，不用吃喝，不用洗澡，倒也省事，還能掙更多的錢。
“我來辦，你出售！”金烏微笑，權當分工。
“怎麼弄？”白話又問。
“先捉來陰靈，再把陰靈馴化成靈寵就可以了。”金烏回答。
陰靈，這個概念之前金烏已經向白話科晉過了，無須再問，只是還有一個問題，靈寵馴化出來的，那誰來買，尋常人是不會相信這東西的，甚至恐懼這玩意。
“潛在客戶從哪裏來？”白話思索着，他無法想像一個普通人有購買靈寵的需求。
“修行中人，比如道士，比如和尚什麼的。”金烏解釋說。
“道士和尚，還尼姑呢？”白話嘀咕了一句，覺得不可思議的好笑。
“尼姑也是修行中人，當然可以！”金烏於是應答。
白話搖頭微笑，不扯了，算它贏了。
子午路是條相對較長的老街道，走到盡頭，就是一條瀾江，正值雨季開始，滔滔江水向東流。
沿江是條反覆改造過的大道，如今已經變成了四車道，江堤也特別加固過，以巨石與水泥柱築成。
金烏駐足子午路路口，午夜時分，濱江大道依然有車輛，開往濱江大道深處。
路口到江堤沒有交通信號燈，但畫有人行橫道線，金烏看準兩邊過來的車輛，趁空隙跑向對面。
一輛車飛馳而過，擋下了白話的腳步，金烏已經到達對面，轉身駐足觀望與等候。
白話過了馬路，到達金烏的身邊，金烏看了一眼白話，有一絲抱怨：“過了這個時間段，就很難找到適合的陰靈了。”
“晚上就是來捉陰靈的？”此時，白話才知道為什麼非得在午夜時分陰氣最盛的時候出來遛彎，遛彎是假，捕捉陰靈是真。
“你以為呢？遛彎？那是逗你玩的！”金烏先一步向另一端走去，不遠處就有座橫跨瀾江的大橋。
據白話所知，橋下經常逗留一些流浪漢，是髒亂差的典型代表，偶爾也會有流浪狗流浪貓逗留。
白城隨着這些年的發展，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裝上了徹夜都亮着的路燈，燈光下一切都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