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幻夢
就在我十分絕望的時候，彷彿下一秒自己就死去，或者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這個時候，我感到胸前一暖，好像有什麼東西活過來了，又像身體裏有什麼東西迸發而出，腦海一陣寧靜，在月光下的天地，在雙眼中一下子變得如同白天一樣，難道人死前都會這樣的么?
呼！
猛然間，金剛杵發出一道明亮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彷彿十個太陽那麼耀眼，照得大地一片白，人眼根本承認不起這樣的光芒。
我下意識的閉上雙眼，腦海之中傳來咣當的一聲鐘聲，那鐘聲彷彿就在我的耳邊響起，天知道有多少分貝，我只感到一道氣血上涌，胃裏，胸膛一陣翻江倒海。
卟！
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直直的噴在發光的金剛杵上，這時能感覺有生命力開始在慢慢的流逝……
要死了么？我的腦海里升起一個念頭。
白光消散，鐘聲消失后，我睜開雙眼，彷彿月光暗淡了許多，雙眼一片時暗紅，我看到了格桑老太的屍體，它離我有十米遠，身上的衣服破碎，變成一些布條，一些發黑的皮膚都裸露出來了，剛才那道光好像傷到了它，它露滴着黑色液體的獠牙，發出低吼，沒敢再上前。
我手中的金剛杵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剛剛它救了我一命，現在又沒有反應了，心裏一陣緊張，不由大聲叫道：“你發光啊，你發光啊！”
我大聲地叫道：“你不是叫金剛杵么？金剛不是伏魔除妖的么？你發光伏魔啊！”
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本來以為剛剛這道光可以讓行屍懼怕一陣子，沒有想到它在邊上跳了幾下后，披頭散髮地又跳向我，我想和它的梁子一定結得很深吧。
在月光下格桑老太的屍身披頭散髮，烏黑髮脹的雙手開始漸漸膿化了，一點一點的黑血從它那潰爛的皮膚上落在地上，散出一陣陣能讓人發嘔的惡臭，那張烏黑的臉，現在開始變形了，我能看到它嘴裏的獠牙又長了幾分，雙眼鼓了出來，更多的膿液從嘴裏流出，微風一吹，一股惡臭傳得老遠老遠。
天啊，如果剛剛被這樣的東西摸頂后，會不會也會變成這樣的東西？想想太可怕了，可現在我站原地，沒有力量挪一步，看來真會變成這種東西。
它像一個狩獵的中獵豹一樣，短短十米的距離對它根本不是問題，它快速的跳向我，那瞬間我一下子閉上雙眼，如果真的要死了，也不想看到這噁心的東西。
撲！
下一秒鐘我就聞到一股汽油味，我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肖帥舉起一桶汽油將其潑在行屍身上，措央大叔馬上將火把一下子扔到了格桑老太的屍體上。
呼的一下子，熾烈的火焰將它的包裹在其中，在火光中它身子不斷的扭曲，一個慘叫聲在火光中響起，這具帶着火焰的屍身並沒有馬上倒地不起，相反，它堅定地向我跳來，我嚇得身子向後退去，那瞬間，我一定狼狽極了，顧不上任何形象，不過，我的動作還是慢了，兩三個呼吸之前，甚至在別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它就跳到我的面前，帶着火焰的右手，長着長長的指甲，伸向了我，我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大約過了幾秒鐘后，除了能感覺到一種火焰燃燒時的炙熱和一陣臭肉味后，感到自己還活着，當睜開雙眼的時候，一隻尖銳的指甲離我只有六公分的距離，空氣中傳來噼哩啪啦燃燒的聲音，我向後退了退，看到那向上升空的濃煙中我彷彿看到一張扭曲的臉做着各種獰猙的鬼臉。
“我恨你們為什麼不救我的兒子，我恨你們！我要將你們全部殺掉！殺掉！”
那股濃煙中傳來一個蒼老而憤恨聲音，那聲音十分尖銳，讓在場的人的耳膜有一種刺痛的感覺，在那大火中的屍體一下子轟然倒地，火光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大。
突然之間，我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破碎了，也許，行屍真正被消滅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扎西堪布站在我的旁邊，看着燃燒中的屍體，他一言不發，好像在想什麼一樣。
“我來得及時吧？”肖帥笑道。
“及時。”我笑道。
“那是，大人物總是要最後出場的嘛，一出場，就一招就鎮壓了場子，你看，我是不是帥到了天際?我……袁諾，你怎麼了？”
一種無力，虛脫的感覺一下子湧上我的腦海，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在昏迷中……
一片灰濛濛的虛空之中，一條身長有五十米的白色的巨龍在空中歡快的飛舞着，我站在那裏，它好像看不見我一樣，而我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跟隨在它身上飛行，慢慢的我的身下出現了一片景色。
雪山，是雪山，一片連綿不絕的雪山，白龍好像一個調皮的小孩一樣，一會兒在群山之間飛行，一會兒在空中，有時我能感覺到身子就要擦到了雪峰了。漸漸地，飛過草原、城市、村莊，在那些道路上我看到了一個一個三跪三拜的朝聖者，這些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朝聖者，他們的額頭因為長時間的叩地，形成一道厚厚的老繭，在路上經歷過無數風霜與雨雪的臉頰變得又黑又紅，但是他們雙眼卻有一種清澈的堅毅。
我在空中，看到這一切，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淡淡的心痛呢？白龍帶着我繼續飛，前行的地勢越來越高了，直到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峰面前，看到這座山峰，眼前不由一亮……
在我來西藏之前，多多少少讀過一些關於西藏名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岡底斯山的主峰岡仁波齊峰，人類早已攀登了8848米的珠穆朗瑪峰，卻從來沒有攀登上只有6638米的岡仁波齊峰。
因為，傳說中……這裏住着神。
岡仁波齊峰，梵語意為“濕婆的天堂”，藏語意為“神靈之山。
岡仁波齊峰的腰部是一個較大的淡紅色平台，平台邊緣被冰雪侵蝕，風化嚴重，呈犬牙狀，平台上有一圈陷進去的溝槽，主峰經常被白雲繚繞，很難目睹真容，峰頂終年積雪，威凜萬峰之上，極具視覺和心靈震撼力。
岡仁波齊峰的地位是世界性的，本教便發源於此，每一年來自印度、尼泊爾、不丹、以及中國各大藏區的朝聖隊伍們絡繹不絕，更體現出此峰的神聖。
為了表示尊敬，多數來神山的地遊客都會轉山。
只不過，我現在眼前的山峰，並不像後世照片中看到的那樣，主峰從山頂到山下的坡線筆直，根本沒有我在照片中看到的平台與溝槽，它就像一個剛剛建成的金字塔一樣聳立在那裏，在群山之前十分耀眼，圍繞着這個巨大的金字塔的周邊，還有無數的小型金字塔，在群山的邊上是兩個大大的巨型湖泊，湖泊的周圍是一片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茂密森林，無數動物在這裏棲居。
在金字塔的面前，哪怕身長五十米的白龍也顯得十分渺小，它圍繞着塔頂一遍又一遍的飛舞着，在飛行的時候，它的嘴裏發出啊嗚的聲音，好像在呼叫什麼，聲音高亢而凄慘，它的雙眼漸漸地充滿了一種無望，隨着它的身體高速飛舞，空氣中形成一道巨大的氣流旋渦，那旋渦越來越大，形成一股巨大的龍捲風，金字塔上的巨石在巨風之下開始飛向空中，四周的樹木被狂風推毀，拔地而起，彷彿世界末日到來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精疲力盡的白龍最後高高地飛起，飛到能看到星辰，看到銀河旋轉，然後它身子急速下降，速度越來越快。
我再笨，也知道它要幹什麼了？
它要自殺！
“不！”
我大聲地叫道，無論我再怎樣叫喊，聲音也不會傳到它的雙耳，它的身軀和這大地相比突然顯得好渺小。
我在透明的空中，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墜向巨型金字塔的尖頂之上……
下墜的白龍好像終於看到了我，它那金黃色的雙瞳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翹，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墜落在空中……
“不要！”
我大聲地喊道，感覺隔離的那層力量一下子破碎，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眼前的景色一變，我躺在措央大叔的家裏，床邊上坐着的肖帥顯然被我剛剛嚇了一跳，嘴裏的一根火腿腸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做惡夢了？”肖帥問道。
“嗯。”我說道：“肖帥，我們昨天是不是一直在睡覺，沒有出去過？”
“也是，不要說你，就是我自己都想昨天晚上的事，到現在我都以為是在做夢，太可怕了，怎麼這世上真的有殭屍?如果不是因為你在那裏的話，我一定都跑了，不過，人生大起大落，也太刺激了，昨晚我的表現，是不是帥到了天邊?”肖帥樂呵呵地說道。
“我一定還是在做夢，肖帥，你那麼胖，是胖到了天邊才是。”我有些無力地說道。
“你怎麼了？是不是失憶了？天啊，你是不是精神失常了？一定是，一定是，我們老家說過人在驚嚇過度會失魂的，我要去找扎西堪布，你掉魂了。”肖帥有些緊張地說道，說完就向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