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樹敵(四)
看着自家媳婦兒被人欺負,這堂堂斗米閣的閣主怎還坐得住,金梧從屋內飛出,他一個躍身從火情中走出。樣子有些迷人,尤其是眼神,是一如往常的堅定。
這樣的眼神,憂慮中帶着仇恨,仇恨中反倒有些殺意,這是當初應無患怎麼也不會有的神色。
木懸鈴站在原地,忽而陷入沉思。
“應無患,今日,我便是要看看,師父的決定有多錯誤!”蒼朮一聲令下,讓人圍了這斗米閣,他們自然應接不暇,只剩下他與蒼朮兩個人的對決。
蒼朮盼着這對決的日子許久,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比應無患強大,是金梧劍最應該的擁有者,不是這個廢物。
袖中的暗器倒是沒有了,他的劍法好像和往日裏他們練習的時候一樣,一招一式,雖然不再稚嫩,但看得出是多年以前,師父教給他們的那套劍法。
“你到底想幹什麼?”應無患並沒有下死手,更奇怪的是蒼朮想也是在套圈。
“你還記得這個劍法?”蒼朮嘴角一抹詭異的笑,讓人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面那樣的簡單,“這個是師父交給我們的,他讓我們好好練劍,為的是有朝一日報效朝廷,為百姓謀福祉。”
“我比你記得清楚,你背叛師父,還有陷害我的事。”
“呵……應無患啊應無患,你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蒼朮的劍法絲毫沒有力氣,余光中,那些侍衛也不是這斗米閣中能人異士的對手,“我告訴你好了,當年的火球案,我也有參與。師父,就是因我而死的!”
“你說什麼?”一提到陽起石,他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恨意,尤其是對蒼朮,幾乎是殺意。
“我讓你愧疚這麼久,當然不能告訴你那起案子的真相,你我是同門師兄弟,如今落得如此結局,師父老人家,該不會氣得活過來吧?”轉眼間,一道白光從蒼朮的眼前劃過,那把白刃就這樣刺入了身體。
位置算得精巧,刺破肺,隨後血從嘴角流下,他的眼中一直是應無患最後的那副神色。
“我……沒有輸。”蒼朮笑着,他並沒還手,不是沒有餘力,而是奇怪得就這樣死在了應無患的手裏,也許,是因為他想讓應無患一輩子都背負着殺死同門的罪孽,這點私心還是可能的。
應無患卻絲毫不為所動,奇怪的是,他的冷血,他眼中不再澄澈的眼眸,都讓木懸鈴覺得陌生極了。
“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去地下,尋求師父的原諒。”
蒼朮躺在地上,眼中飛過一隻又一隻的鴻雁,他笑了,是最終釋然了,這一切,那個他所糾結了一輩子的東西,終於在看到這些過眼雲煙后明了。
“師父,我終於,還是報效朝廷,為百姓……做了一件事。”
死,在木懸鈴的眼中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在這江湖,何處沒有殺戮呢。她所幻想的,所期待的,不過是個空。
最溫暖的兔子有一天也會撕咬獵物,殺死一條生命。
應無患在她眼中殺了他,本該是毫無可追究的,可為何她的心卻覺得無法接受。因為殺了人?可當初他剿殺山匪,救出她的時候,她從未那麼覺得。
也許,未名時空的她,本就是一個旁觀者,在一點一滴中接受那本就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