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上學 (看題外)

番外三 上學 (看題外)

月牙兒十二歲

十二歲的月牙兒已經開始褪去嬰兒肥,五官更加精緻,氣質靈動,隱隱已可見傾國傾城之姿。

開春天氣暖了以後,月牙兒正式進入白馬書院開始跟着夫子學習。

蕭冽本欲讓月牙兒進國子監和蕭祤澈一起修習,然而蘇九卻最終決定讓月牙兒去了平民百姓的白馬書院。

說是平民百姓的書院,白馬書院卻是舉國有名,裏面的學子非富即貴,很少有寒民百姓家的孩子,裏面教書的夫子也皆是國學大儒。

月牙兒第一日去上課,由長歡親自送到白馬書院外,然後看着她揮了揮手往院子裏走,突然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有些欣慰,還有些失落。

從月牙兒出生到現在,長歡每日陪着她,甚至比蘇九陪着月牙兒的時間還多,早已將她當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今看着她一步步遠離,心中酸酸澀澀,站了許久,直到已經看不到月牙兒的身影才轉身離開。

月牙兒由書童帶進書院的西苑中名為玉華齋的書室,將她安排在靠前的課位上。

室內東西兩側皆是雕花木窗,光線通透,屋內一水的紅木桌椅,牆壁上掛着名人書畫,典雅帶着書香氣。

此時已經有五六個女子坐在屋子裏,最小的和月牙兒差不多大,大的已經十六七歲,皆目光好奇的向著月牙兒看過來。

月牙兒將準備好的書本放在桌子上,回頭見旁人看着她,抿唇輕輕一笑。

一個和她一樣梳着總角的圓臉女孩走過來,坐在月牙兒後面,笑道,“我叫東晴柔,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月牙兒!”月牙兒彎起眼睛道了一聲。

“月牙兒?”小姑娘轉了轉眼睛,親切的道,“那以後我就叫你月牙兒。”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一見如故,正開心說笑,突然一陣香風飄來,隨即幾個女子進了書室。

月牙兒轉頭看去,見三四個女子簇擁着一女子而來,那女子已經及笄,頭戴珍珠翠玉,身着綾羅輕衫,面容姣好,身姿窈窕,不知說了什麼,臉上掛着笑,輕步走進來,看到月牙兒頓時腳步停了下來。

她細長的眼睛在月牙兒身上瞟着,皮笑肉不笑的道,“班裏來了新學生了嗎?”

她身後一女子立刻討好的笑道,“裴姐姐不知道嗎?這是紀府上的大小姐,紀言蹊。”

裴明珠一怔,轉着眼珠沉思片刻,唇角漸漸抿出一抹冷笑,“原來是紀府上的小姐!”

紀言蹊,就是當初那個叫月牙兒的小姑娘,害她三年不曾出府,如今竟也進了白馬書院,還和她在一個班裏,真是是冤家路窄。

月牙兒抬頭,見裴明珠目光陰鬱的看着自己,感覺到對方身上明顯的敵意,一時有些不解。

她根本早已將裴明珠給忘記了。

“夫子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書室中頓時靜了靜,各女子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座好。

月牙兒好奇的轉頭看過去,只見一身着深灰色長袍,五旬上下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頭髮盤在發頂,留着長須,身形微胖,面容嚴肅,不苟言笑。

他拿着書本站在前面的堂桌後面,目光落在月牙兒身上,淡聲問道,“你就是新來的學生?”

月牙兒站起來,脆聲道,“夫子好!”

鄭夫子淡淡點頭,問道,“在家裏時可念過書?”

月牙兒點頭,“跟着爹爹學過一些!”

“讀過什麼書?”夫人漫不經心的問道。

月牙兒隨口答了幾本,鄭夫子轉眸看過來,在月牙兒身上重新打量了幾眼,她說的那些書皆是深奧難懂的,不像是女子會讀的書,以為月牙兒故意賣弄,冷笑道,“看過兩頁,一知半解也算讀過嗎?”

月牙兒也不爭辯,只笑道,“以後請夫子多多教導!”

夫子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點頭道,“坐吧!”

一堂課很快過去,鄭夫子提問了幾個問題,月牙兒皆對答如流,吐字清晰,思路敏捷,引得其他人驚嘆不已,而裴明珠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第二堂課是古琴,在琴室中學習,由盛京著名的女琴師越笙教授。

越笙年過三十,身着丹青長袍,眉眼冷厲,為人清傲,進了琴室中眼睛在眾人身上一掃,見多了一人並未多問,只道,“我教的曲子,你們回去后可有練習?”

裴明珠立刻回道,“回夫子,學生已經練熟。”

裴明珠聰明伶俐,深得越笙喜歡,此時臉上漏出一絲笑容,緩緩點頭,她目光一轉,落在另外一個少女身上,沉聲道,“孫葉如,你練的如何?”

叫孫葉如的少女站起來,看上去大概十三四歲左右,身形瘦弱,縮着肩膀訥訥道,“學生回去練了。”

“那好,你彈來聽聽!”

孫葉如坐下去,雙手放在琴弦上,開始彈琴。

她手法不熟,曲子斷斷續續,越笙臉色漸漸嚴肅,走過來,手放在琴上,琴聲戛然而止。

越笙冷臉訓斥道,“這樣簡單的曲子被你彈成這樣,簡直愚鈍不堪!”

孫葉如立刻站起來,低着頭,惶恐不已。

越笙冷瞥她一言,淡聲道,“明珠,你彈給她聽!”

“是!”裴明珠輕快的道了一聲,手指一挑,悅耳的音調立刻傾瀉而出,流利熟稔。

一曲罷,越笙臉色輕緩,笑道,“不錯,很好!”

“多謝夫子誇獎!”裴明珠驕傲的揚起下巴。

越笙掃了還站在那的孫也如一眼,毫不留情面的直接道,“都是本夫子教出來的學生,也全部坐在一個琴室聽課,差距卻如此之大,是有人腦子太笨,還是不肯用功,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孫也如頭垂的更低,臉色青白。

越笙目光又落在月牙兒身上,淡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月牙兒站起來,淺笑道,“學生紀言蹊!”

“學過琴嗎?”越笙又問道。

月牙兒點頭,“略懂一二。”

裴明珠突然提高了聲音冷笑道,“我自幼學琴,在越夫子面前尚不敢稱自己懂,你剛進書院一日,竟敢稱自己懂,真是好大的口氣!”

旁人皆知月牙兒的話是謙虛,到了裴明珠口中卻成了狂妄自大,明白裴明珠是故意刁難,皆不敢言。

月牙兒越發不解的看着裴明珠,不知道兩人初次見面,她對自己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敵意?

越笙淡淡看了裴明珠一眼,目光轉向月牙兒,

“既然你略懂一二,就彈個曲子給我聽聽!”

月牙兒眸光清澈,小臉從容,笑聲道,“夫子想聽什麼曲子?”

“你隨意!”越笙隨口道了一聲,負手往回走。

月牙兒坐在琴案后,眸光一轉,唇角噙笑,纖細嫩白的手指放在琴弦上輕輕一挑,一個音調如精靈跳躍,不待眾人驚愕,流暢的曲子自她手下緩緩而出,悠揚輕緩,如珠玉落盤,如春水輕淌。

琴室內安靜下來,越笙錯愕的轉身。

這曲子、是方才孫也如和裴明珠彈的那一首。

這一首春離歌是越笙自己譜的曲,也只教授過自己的學生,所以月牙兒應該是第一次聽。

坐在這裏的學生,除了月牙兒,其她人都已經練了數日,被她指點了數遍,孫葉如依舊彈的晦澀生疏,裴明珠下了功夫,彈的已經流暢,可是只重技巧,感情不足,而且她爭強好勝,為顯露自己的熟練,曲子彈的過快,太過急躁。

而月牙兒只聽了兩遍,卻彈的比裴明珠還要精巧,她神色專註,指下琴弦似有了生命,任她駕馭,不急不緩,潺潺似水,她一個十二歲的女娃,竟然領會了她作曲的意境,實在讓人驚奇。

琴室中眾女皆驚訝的看着月牙兒,窗外不知誰喊了一聲,“誰在彈琴?”

眾人回頭,見幾個同書院的男生正自窗子裏向著琴室內張望,一個個露出驚嘆的聲音,

“彈的妙!”

“是新來的小姑娘,不曾想有這樣高的琴技!”

“以前覺得明珠小姐已經很有天賦,今日卻毫無懸念的被比下去了!”

……

裴明珠臉色發白,銀牙暗咬,看着月牙兒的眼睛要冒出火來。

以前自己彈琴的時候,這些公子看的可是自己,如今竟被一個剛來的女娃奪走了她往日的風光。

月牙兒卻似沒聽到窗外的議論聲,頭也未抬,只專心彈琴。

越笙深深看了月牙兒一眼,緩緩點頭,目中漸漸露出撿到寶的驚喜,她內心激動,面上卻不露,開門出去,將看熱鬧的一眾學生全部趕開。

那些學生一步三回頭,還不斷的向著琴室中張望。

越笙回到琴室,月牙兒一曲正好彈完,起身對着越笙恭聲道,“請夫子指點!”

越笙淡淡看着她,聲音少見的溫和,“你師承何人?”

月牙兒道,“爹爹和外婆都曾教我彈琴!”

越笙眸光一閃,“你爹爹和外婆是何人?”

為人子女不可輕道長輩姓名,月牙兒便將紀餘弦和外婆白靖柔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寫在宣紙上,遞給越笙。

越笙接過宣紙,看到上面的名字,頓時雙手一顫。

紀餘弦且不用說,曾經盛京第一公子,天下首富,她沒想到,這女孩的外婆竟然是白靖柔。

白靖柔,愛琴者無不知曉的一個名字,曾經琴技艷冠盛京城。

就連她,也曾經受過白靖柔的指點,後來才在琴術上有所小成,只是後來白靖柔嫁為人婦以後遠離盛京,才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不曾想,多年以後,她會遇到白靖柔的外孫女。

越笙強自忍耐住激動,問道,“你外婆可好?”

月牙兒笑着點頭,“很好!”

“怪不得!”越笙戀愛的撫了一下月牙兒的肩膀,溫和道,“你在琴術上的造詣遠遠超過同齡的孩子,好好努力,將來一定會有不菲的成就!”

月牙兒抿唇一笑,“多謝夫子!”

越笙欣慰點頭,笑道,“有你這樣的學生,我終於無憾了!”

一旁裴明珠手掌緩緩握緊,嫉妒的看着月牙兒。

越笙深吸了口氣,緩步走到前面,道,“今天,夫子再教你們一個新的曲子!”

眾女看着月牙兒的目光好奇、嫉妒、羨慕皆有,此時方回過神來,聽越笙授課。

……

在琴室外聽了月牙兒彈琴的幾個學子回到東苑自己的書室還在議論方才繞樑不絕的琴聲。

“咱們書院裏竟然有比裴明珠彈琴更好的人,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

“那女孩叫什麼名字,以前怎麼不曾在書院見過?”

“聽說是今天新來的!”

眾人正議論時,姜元祐胡瓊喬瀚三人進了書室,聽到旁人議論,面上皆帶了自豪的笑。

姜元祐已經十六歲,身形欣長,面容俊氣,因為經常和鏢師混江湖,所以身上帶着一股痞氣,他靠在椅背上,雙腳搭着木桌,勾唇邪邪笑道,“月牙兒終於來書院了!”

之前他們還一直擔心蘇娘娘會讓月牙兒進宮讀書,還好,最後來了書院。

喬瀚翻開書本,唇角也不由的抿唇一抹淡笑。

胡瓊直接坐在桌子上,興奮道,“等一下咱們去找月牙兒!”

喬瀚忙道,“別,咱們還是等放學再去找月牙兒,蘇娘娘故意不告訴咱們,就是怕咱們又胡鬧攪了月牙兒學習!”

姜元祐長眸一轉,點頭道,“也好,晚上我們接着月牙兒回家!”

幾人說定,正好夫子進來,胡瓊忙從桌子上跳下去坐好,開始上課。

……

西苑中,練琴結束之後,越笙單獨將月牙兒留在琴室中,又詢問了一下關於大夫人的事,之後和月牙兒一起彈奏,更深一步的指點她的琴技。

裴明珠站在窗外聽着裏面的琴聲,臉色青白,眼中滿是嫉妒,以前月牙兒沒來之前,她是越笙的得意弟子,如今完全的失寵了。

此時一十四五歲名叫宋允的女孩走過來,冷哼道,“夫子定是得了紀府什麼好處,才這樣偏愛紀言蹊!”

另一女孩也圍在裴明珠身側,道,“裴姐姐只要說話,咱們現在就去教訓她!”

裴明珠眼中泛着陰狠的冷光,將頭上一個名貴的金釵摘下來,遞給宋允,“把這個放到紀言蹊的書桌里去!”

宋允立刻會意,接過金簪陰陰一笑,“姐姐放心,我現在就去!”

裴明珠瞥了琴室中的月牙兒一眼,冷笑勾唇,轉身去了。

下堂課還是鄭夫子的課,夫子還沒來,眾女子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聊天。

東晴柔坐在月牙兒身後,羨慕道,“月牙兒,你真厲害,越夫子平時可嚴厲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喜歡一個學生。”

月牙兒不在意的道,“越夫子和我外婆是故交!”

東晴柔搖頭,“交情是交情,你彈的的確好,我如果再練兩年,要是能和你彈的一樣好也知足了!”

“那以後我們一起彈琴,可以互相討論!”月牙兒笑道。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兩人聊的高興,只聽外面輕咳一聲,鄭夫子進來了。

鄭夫子手裏拿着一本厚厚的論學,放在桌案上,剛要翻開授課,就見裴明珠站了起來,道,“夫子,學生有事稟告!”

裴明珠聰慧好學,加上父親是朝中高官,所以她一向都是學院裏的寵兒,鄭夫子闔上書,道,“明珠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稟夫子,學生去琴室之前將一個雕牡丹花嵌東珠的簪子放在書桌里,現在不見了。那是學生及笄之禮時,母親所贈,很貴重,對學生來說也很重要,所以不能丟了!”裴明珠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在屋子裏眾人面上掃過。

眾女一驚,互相看着對方,一時也在猜測是誰拿了裴明珠的簪子。

鄭夫子眉頭一皺,對着眾人道,“是誰拿了明珠的簪子,現在便拿出來,本夫子可以晾她是無心之過,若是被本夫子查出,便是偷竊之罪,要在書院裏重重記上一筆!”

眾人竊竊私語,無一人站出來。

此時,經常和裴明珠在一起的宋允站起來,“回稟夫子,學生從琴室回來的時候,看到紀言蹊在明珠的書桌前徘徊,所以學生懷疑是她偷了明珠的簪子!”

眾女驚愕的齊齊轉頭看向月牙兒。

月牙兒小眉頭皺着,站起來,對着夫子脆聲道,“學生沒有拿!”

東晴柔也低聲替月牙兒辯解道,“月牙兒一回來便和學生在說話,她沒有拿簪子!”

宋允道,“有沒有拿,翻一下她的書桌便知道了!”

鄭夫子神色嚴厲,“紀言蹊,本夫子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有沒有拿明珠的簪子?”

月牙兒頭梳總角,白嫩靈動的臉上一派鎮定,“學生沒有拿!”

宋允直接走過去,伸手欲探月牙兒的書桌,卻被她直接捏住手腕,“我說了沒有拿,你沒有權利翻我的書案!”

月牙兒面容清冷,她比宋允小兩歲,可是宋允竟掙不開她的鉗制,手腕劇痛,嘶聲喊道,“夫子救我!”

鄭夫子冷聲喝道,“紀言蹊,趕快放手!”

月牙兒一鬆手,宋允正用力掙扎,失力之下,撲通坐在地上,說不出的狼狽,滿屋的女子皆笑起來。

宋允惱羞成怒,指着月牙兒道,“你若不心虛,為何不讓我看?”

鄭夫子也道,“紀言蹊,你站到一旁去!”

月牙兒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聽從夫子的話,站到書桌一側。

鄭夫子走到月牙兒書桌前,彎腰翻開她的書,手探到桌案最裏面,眉頭一皺,隨即拿了一根雕牡丹金簪出來。

眾人齊齊倒吸了口氣,看向月牙兒的目光都變了。

鄭夫子將金簪放在桌面上,冷聲道,“你還怎麼說?”

裴明珠和宋允對視一眼,目露得意。

月牙兒水眸輕靈,瞥了那金簪一眼,道,“夫子覺得學生用的着去偷一根金簪嗎?”

裴明珠立刻道,“我知道你家裏很有錢,可是這簪子是宮中的賞賜,平常百姓家中有銀子也難買到。”

鄭夫子受過裴明珠的父親裴梁的恩惠,所以自然是偏心裴明珠的,冷哼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

月牙兒不見任何慌色,淡定道,“有人親眼看到學生拿她的簪子了嗎?裴明珠說她丟了簪子,宋允便立刻說她看到學生經過裴明珠的書桌,這分明是栽贓陷害!”

“不必多言,我立刻帶着你去院長!”鄭夫子明顯是幫着裴明珠的。

月牙兒知道鄭夫子是有有意偏袒裴明珠,冷笑一聲,面孔精緻卓絕,冷笑道,“你這夫子不明是非,黑白顛倒,這學我不上也罷!讓我跟着你去院長,做夢去吧!”

說罷,月牙兒將桌案一踢,咣的一聲巨響,她理也不理,抬步往外走,路過裴明珠身後時,一腳踹在她屁股上,直接將裴明珠踹了個人仰馬翻。

裴明珠狼狽的滾落在地上,屋子裏眾人齊聲驚呼,一片混亂,鄭夫子氣極的指着月牙兒,“無知小兒,實在是猖狂!”

月牙兒瞥他一眼,冷哼一聲,扭頭出了書室。

爹爹說過,遇長輩先禮讓三分,若是為老不尊,大可不必理會。

月牙兒外表有着紀餘弦的優雅,骨子裏卻是蘇九的野性,平時溫溫雅雅的姑娘,若是被惹毛,立刻變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轉換的毫無違和感。

月牙兒出了書室,大步往院外走,打算這學不上了,直接回家去。

一出西苑便碰到了剛下課的姜元祐三人,三人看到月牙兒立刻高興的迎上來,“月牙兒,你下課了!”

“月牙兒,以後咱們就在一個書院上課了!”

月牙兒小臉氣憤,“我不上了,我要回家去!”

姜元祐一怔,方才只顧着高興,此時才發現月牙兒臉色不對,忙拉住她的手臂問道,“怎麼了?”

月牙兒咬着下唇,將裴明珠陷害冤枉她,夫子也幫助裴明珠的事說了一遍。

喬瀚冷笑道,“誣陷月牙兒偷一個金簪,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胡瓊握緊雙拳,拉着月牙兒回西苑,“我們去找夫子評理!”

姜元祐也道,“對,就算走,也不能這樣走!我們去找夫子討個說法!”

三個人護着月牙兒,呼啦又回了西苑。

書室中,鄭夫子正坐在椅子生氣,裴明珠被其她人攙扶起來,亦是滿面怒氣,“小小女娃,好生猖狂!”

鄭夫子恨聲道,“別讓本夫子再看到她,否則、”

“否則怎樣!”姜元祐冷冷道了一聲,“咣”的一聲將門踹開。

鄭夫子“噌”的站起來,指着月牙兒道,“你、你還敢回來?”

姜元祐上前一步,他才十六歲,卻已經比鄭夫子還要高半個頭,身上帶着一股邪氣,讓人望而生畏,“月牙兒沒做錯事,為何不敢回來?”

鄭夫子後退一步,面露慌色,“你、你們也是本院的學生?想做什麼?”

宋允認識姜元祐,並且一直心存愛慕,此刻見他手中握着月牙兒的手,目中閃過一抹異色,站在裴明珠身後。

胡瓊冷眼掃着裴明珠,看到她桌案上的金簪,拿起來,唇角瞥出一抹不屑的笑,“你說月牙兒偷了你這根簪子?”

裴明珠目光閃爍,揚起下巴,“是!”

胡瓊將簪子在手中一捏,隨手往桌案上一拍,好笑的道,“月牙兒頭上的紫色錦帶,可以換你們一個裴府,你所她偷你的簪子?”

他話音一落,只聽“砰”的一聲,書桌被他一掌拍的四分五裂,那金簪也成了數段落在地上。

裴明珠驚呼一聲,惶恐後退。

鄭夫子氣的渾身打顫,“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胡瓊一副混世魔王的囂張,“不想做什麼,就想給月牙兒討個說法,別以為她是新來的,就想欺負她,誰敢動她,小爺就敢打到她家裏去!”

一屋子女孩惶恐的看着幾人,大氣不敢出。

喬瀚在裴明珠身後的宋允身上一掃,問道,“是誰說看到月牙兒偷了簪子?”

宋允頓時縮了一下肩膀,低下頭去。

姜元祐走到宋允身前,俊目帶着煞氣,“是你?”

宋允慌忙擺手,“不是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那你為何說月牙兒在裴明珠桌子前,誤導別人?”姜元祐往前逼近一步。

宋允更加驚慌,支吾不敢言。

“說啊!”姜元祐冷喝一聲。

“啊!”宋允嚇的大叫,慌張道,“是、是明珠的主意,是她要我說的!”

“你胡說!”裴明珠瞪着眼睛怒斥一聲。

然而聽到此時,所有人也全部都聽明白了,果真是裴明珠和宋允兩人陷害月牙兒。

鄭夫子氣恨的指着裴明珠,“你竟敢誆騙本夫子!”

裴明珠心虛的不敢抬頭。

姜元祐冷笑一聲,“現在已經事情大白了!”

他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月牙兒,“月牙兒,你說,該怎麼懲治這些陷害你的小人!”

月牙兒掃過鄭夫子授課的書,正講到禮儀誠信這一課,冷笑道,“鄭夫子不明是非,我看他才該好好讀讀書,就把這書讓他吃下去,好好漲點關於仁義道德的知識!”

“我看這主意好!”胡瓊唇角抿着惡劣的笑,向著鄭夫子走去。

鄭夫子惶恐的看着幾人,“你們想做什麼,我可是你們的夫子,毆打夫子,可是要被開除的!”

他說完,見根本震懾不住三人,慌忙往外跑,要找人救命!

“抓住他!”姜元祐喝了一聲。

胡瓊一把將鄭夫子抓住按在椅子上,隨手找了幾根繩子,便將鄭夫子捆在了椅子上。

“你們做什麼?放肆!快放開我!”鄭夫子慌聲大聲。

裴明珠見勢不妙,悄悄出門要去找人,被喬瀚抬手將門關上,用力的將她往裏面一推。

月牙兒桌子上,晃着兩條腿,笑的玩世不恭,扯了一張書頁遞給胡瓊,“古人云,三日不食書,便覺言語無味,面目可憎,鄭夫子定是多日不食書了,才會黑白不分,偏袒惡人,趕緊多給他喂點!”

胡瓊接了就往鄭夫子嘴裏塞。

“別,別!”鄭夫子搖頭躲避,卻被胡瓊卸了下巴,直接將書頁塞進了嘴裏去,他說不出話來,只不斷的掙扎嗚咽。

月牙兒一瞥往後面躲的裴明珠和宋允,精絕的小臉帶着冷意,“把她倆也給我綁了!”

“不要!”裴明珠大喊一聲往門外跑。

姜元祐幾人哪裏讓她跑的出去,很快便將裴明珠和宋允全部綁了起來。

“你們想怎麼樣?若敢動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的!”裴明珠惶恐道。

月牙兒坐在桌子上,翻着書頁,很快便找到一頁,“咔擦”撕了下來,“這一頁是教人向善的,來,餵給裴明珠吃!”

胡瓊接過去,不顧裴明珠掙扎,幾下塞進她嘴裏。

“這是教人不許為虎作倀的,來,給宋允吃!”月牙兒又撕了一頁。

胡瓊同樣塞進宋允嘴裏。

月牙兒繼續找……

滿書室的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幾人不斷的撕了書餵給鄭夫子三人。

很快,一本書被三人“吃”了一半,月牙兒隨手將書一扔,道,“貪多嚼不爛,今天就喂到這裏了!”

當然,鄭夫子裴明珠宋允三人滿嘴的紙屑,全部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姜元祐牽着月牙兒的手,聲音寵溺,“還生氣嗎?”

月牙兒笑着搖頭,“不氣了!”

“那咱們回家!”

“回家嘍!”

月牙兒從書桌上跳下去,一蹦三跳,歡快的跑了出去,姜元祐三人也不上課了,跟着她往書院外走。

四個人已經走了半晌,書室中依舊雅雀無聲,直到別的書室中有下課的鐘聲傳來,所有人才似恍然驚醒,長長吁了口氣,呼啦全跑了出去。

很快,有別的夫子帶了院長過來,一進門,全部愣在那。

只見鄭夫子,裴明珠,宋允三人都被綁在椅子上,並排而坐,嘴裏塞着滿滿的書頁,一個個翻着白眼,有進氣沒出氣。

那場面真是又驚人、又莫名的可笑!

“快,快把紙給拿出來!”院長大聲喊道。

三四個夫子簇擁而上,忙將幾人嘴裏的紙掏出來,將繩子解開。

“咳咳!”鄭夫子滿面通紅,劇烈的咳了幾聲,跌跪在地上,鏗聲道,“請院長為本人做主啊!”

院長掃過鄭夫子,和已經說不出話來的裴明珠宋允,臉色鐵青,“這是誰幹的!”

“紀府長女,紀言蹊!”

……

月牙兒和姜元祐四個人沒直接回家,去街上聽了一會兒曲,還看了一會雜耍,太陽落山了才回到紀府。

一回府,月牙兒先大聲喊道,“爹爹,娘親,我回來了!”

於老忙走出來,急聲道,“小祖宗,你可回來了,夫人正生氣呢!”

“生什麼氣?”月牙兒精緻的小臉不解的問道。

“先去見夫人!到了那,不管夫人如何生氣,小姐先認個錯,有公子在,想來夫人也不會太重的懲罰小姐!”於老擔心的領着月牙兒往內院走。

姜元祐幾人眼睛一轉,也快步跟上去。

一進花廳,果然見蘇九正坐在裏面,懷裏抱着五歲的紀燁,正給他喂飯。

“夫人,小姐放學回來了!”於老笑着道。

蘇九將紀燁交給奶娘,“抱回去吧!”

“是!”奶娘躬身退下。

蘇九清眸在幾人身上一掃,淡聲道,“跪下!”

於老和月牙兒的奶娘忙道,“夫人息怒,先問問小姐是怎麼回事再罰也不遲。”

“好!”蘇九淡淡道了一聲,“月牙兒,我問你,是不是你撕了夫子的書,還將書頁餵了夫子!”

不待月牙兒回答,姜元祐先道,“蘇娘娘,不關月牙兒的事,是我們三人做的!”

“承認就好,全部都跪下!”蘇九清喝一聲。

姜元祐胡瓊喬瀚三人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

月牙兒一撩裙擺,跪在三人前面,繃著小臉道,“他們是為了我才這樣做,娘親若罰便罰我好了!”

蘇九氣笑,起身看着四人,“你們倒是都很講義氣!月牙兒,你來說說,你爹爹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

月牙兒咬了一下唇,脆聲道,“爹爹說,要尊師重道,尊敬長輩!”

“那你們今日虐待夫子,欺負同窗,如何解釋?”蘇九冷聲道。

“蘇娘娘,是他們陷害冤枉月牙兒在先,不怪月牙兒!”喬瀚仰頭道。

“對,是他們的錯!”胡瓊也不服的跟着附和道。

“月牙兒,到底是怎麼回事?”蘇九皺眉問道。

方才院長只派了人來說要紀家人去一趟書院,說月牙兒和幾個學生調皮,在課堂上把夫子和幾個女學生綁了,還撕了書喂下去,影響很嚴重。

蘇九以為是月牙兒和元祐幾人在一起調皮,氣怒不已,此時聽幾人說話,才知道還另有隱情。

月牙兒將學院裏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

蘇九清眸閃動,淡聲道,“即便如此,鄭夫子是你的老師,你們也不該如此對他!你被冤枉,自有人會還你青白,怎麼可以虐待夫子?”

月牙兒低下頭去,倔強道,“他偏向裴明珠,不明是非,枉為人師!”

她話音剛落,身後紀餘弦抬步走進來,將月牙兒抱起來,淡聲道,“元祐你們幾個也起來!”

“是!”姜元祐三人對紀餘弦極其尊敬,點頭應聲,起身後站在一旁。

“爹爹!

看到紀餘弦月牙兒更覺得委屈,抱住他脖頸,眨巴着眼睛道,“爹爹說女兒錯了嗎?”

紀餘弦鳳眸流光,勾唇一笑,“你沒錯,你娘親說的也沒有錯,夫子糊塗,自有人罰他,卻不該是你帶着元祐他們去亂施暴力,這會破壞書院讀書的風氣,會產生不好的影響,明白嗎?”

月牙兒抿了抿唇,低下頭去,“女兒明白了!”

紀餘弦轉頭看向其他三人,“你們明白了嗎?”

姜元祐垂首點頭,“是,我們不該仗着武功為所欲為!”

蘇九“噗嗤”一笑,“孺子可教,今日便算給你們都上了一課!”

幾人正說話,長歡帶着白馬書院的院長已經進了門。

長歡看着月牙兒安撫一笑,“第一日上學,便讓你受委屈了。”

“歡歡!”月牙兒對着長歡張開雙臂。

長歡心疼的將她抱了過去,他受了蘇九囑咐,不許對書院的院長和夫子交代對月牙兒特殊照顧,沒想到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院長對着紀餘弦和蘇九躬身施禮,謙聲道,“今日的事,本院已經查清楚,的確是裴明珠故意陷害紀小姐,鄭夫子沒做到公正,冤枉了紀小姐,書院已經決定將鄭夫子從書院裏開除,裴明珠和宋允兩人也記了大過。”

書院裏學生的造冊評價很重要,以後女子嫁人,男子從仕,都會看書院裏給每個人的評價,裴明珠和宋允記了過錯,以後一生都會帶着這個污點,算是很嚴重的懲罰了。

紀餘弦淡聲笑道,“讓院長費心了!”

“不敢,長公子客氣!”

院長忙恭敬道,他在書院裏一聽是紀府的小姐,他便知道鄭夫子惹麻煩了。紀府每年給白馬書院捐銀無數,是書院的財神,自然不敢得罪,他們就算是有氣節和骨氣的讀書人,也是需要吃飯的。

可是,裴明珠是裴中丞家的千金,他們也一樣的得罪不起。

正猶豫不知該如何處置時,雲南王找到他,只說了一句話,“查明事情真相,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下院長便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樣也好,因為本來就是鄭夫子和裴家小姐的不對,就算裴府怪罪下來,有紀府和雲南王府撐着,他也不怕。

而姜元祐和胡瓊喬瀚幾人的身份更是裴家人不敢得罪的,所以裴家有怨也不敢說。

蘇九笑道,“今日事情,我們也已經教訓了幾個孩子,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院長忙道,“夫人也放心,本人保證,以後也不會再有誣陷這種惡劣的事情發生!”

“以後還請院長多多關照!”長歡淡聲笑道。

“王爺客氣,應該的!”

話說到這裏,事情便算過去了,月牙兒上學的第一日便經歷這樣令人、令整個白馬書院轟動的事,而她的學習生涯也正式開始了,當然仍舊少不了雞飛狗跳,直到她紀言蹊的大名讓書院每個人都如雷貫耳。

……

月牙兒上學的第三日,院長的書房中突然來了一位大人物。

院長親自出門跪迎,誠惶誠恐。

蕭冽今日並未穿龍袍,算是微服私訪,帶着太子蕭祤澈和福公公。

“皇上龍駕御臨,不知所為何事?”院長不敢抬頭,恭敬問道。

蕭冽清俊如舊,不怒而威,淡聲笑道,“朕聽聞書院人才濟濟,學識底蘊深厚,所以,從今日起,太子便在書院中修習功課。”

院長驚的目瞪口呆,皇子一般都在宮中由太子太傅教習功課,傳授治國興邦之道,哪裏有來平民書院的規矩?

“這、這、”院長一時也不知道該同意,還是不敢同意,慌的說不出話來。

“不必驚慌,太子只是來聽聽百家之談,其他自還有太傅授課,你不必太惶恐,太子的身份也不會公佈!”蕭冽安撫道。

院長這才恍然,忙點頭,“是,草民遵旨!”

自書房出來,蕭冽拍了拍蕭祤澈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澈兒,父皇只能幫你到這了,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蕭祤澈已是清俊少年,眉宇之間隱約可見霽月風華,揚唇緩緩一笑,“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很好!”

蕭冽欣慰一笑。

蕭冽離開書院后,蕭祤澈由院長親自帶着往東苑走,路過西苑門口時,正見裏面的女孩們下了課在游廊假山下玩耍,他一眼看到坐在木廊上晃着兩條腿正和旁人說笑的女孩,不由的抿唇輕輕一笑,如日灼灼。

------題外話------

十二要出門幾天,所以月牙兒的番外就先更到這裏了,以後也許還會再更,也許不會再更了。說實話,十二還是挺捨不得完結的,捨不得這個故事,也捨不得一直陪伴十二的你們。但是十二更願意故事就停在這裏,也讓月牙兒停這這個無憂無慮的年紀里。感謝所有一直追文夥伴,真心感謝!這個故事中間很多質疑,很多糾結,有你們在,有你們一直支持,十二才堅持到了最後。還是那句話,文有終結,我們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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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上癮:劫個相公太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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