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份大禮
“兩位,可看好了?”二掌柜見蘇九的架勢要逃跑似的,忙探着身子問了一句。
奶娘上前笑道,“掌柜的,你看我們今天出門匆忙,身上只帶了、”
她話沒說完,景沁樓的元大掌柜走下來,看着蘇九兩人笑道,“蘇小姐不必付銀子了,方才我們公子交代了,這頓飯就算是我們公子為蘇小姐的接風洗塵了。”
奶娘頓時鬆了口氣,恭謹笑道,“那真是多謝長公子了!”
“不必客氣!”元掌柜儒雅有禮。
蘇九凜然道,“謝過紀公子!這個人情,小、姐我記下了,日後紀公子有需要,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元掌柜一怔!
奶娘更是呆了一下,暗暗拽了一下蘇九的衣袖,堆笑道,“我們小姐的意思是感激長公子,日後有用的到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
“是、是!”元掌柜含笑點頭。
奶娘忙帶着蘇九往外走,身上出了一層汗,待出了酒樓被深秋的寒風一吹,渾身冰涼。
“小姐,什麼刀山火海、義不容辭,那些話是不能說的!”奶娘看着蘇九道。
蘇九渾不在意,“為什麼不能說?”
“因為、因為它就不是一個小姐該說的話!”奶娘哭笑不得。
“小姐該怎麼說話?”蘇九挑眉問道。
她可沒見過什麼小姐,偶爾打劫遇上婦人,那些女子不是嚇暈過去,就是躲在轎子裏只瞪着眼說不出話來,所以,她哪知道那些小姐什麼樣子?
“得,等回去我慢慢教您吧!”
奶娘看着蘇九認真詢問的樣子,不知為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馬車停在酒樓後面,長歡幾人正坐在馬車上往這邊張望,見蘇九過來,全部起身迎上來。
“大當家的,那姓紀的沒為難你吧?”阿樹關切問道。
“為難我,我忍着不就是了!”蘇九早已經平靜下來,聞言自嘲的哂笑了一聲。
“啥?”胡大炮銅鈴眼一瞪,“他還真的敢為難你?老子一拳頭打爆他的腦袋!”
“別胡說!”喬安斥了他一聲,看着蘇九道,“大當家的,讓你受委屈了,但是您這樣做是對的!”
“放心吧!”蘇九後背靠在馬車上,點了點頭,“我雖然喜歡用蠻力,但不會魯莽,再說還有奶娘,不會有事的!”
長歡坐過來,對着蘇九張開手,手裏面都是剝好的瓜子仁,滿滿的一把。
蘇九就着他的手,低頭吃了一大口,一邊點頭,一邊將唇角的一粒瓜子仁抿進嘴裏,
“香!”
長歡開心一笑,看着蘇九兩眼發亮,比自己吃了還高興。
蘇九跳上馬車,方才所有的煩悶一掃而光,笑道,“回家咯!”
“回家!”
其他人紛紛上了馬車,趕着車往他們的小院子而去。
景沁樓,五樓
房間內鋪着金線紋繡的地毯,金絲楠木桌案上燃着上好的沉香,煙香裊裊,遊絲浮轉。
樓下熱鬧喧囂,這房間裏卻有一種矜貴的靜謐。
男子斜斜倚在矮榻上,身姿輕懶,一雙微挑邪魅的長眸半闔,眼尾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
錦宓跪坐在木幾前,素手拿着硃砂茶壺,正有條不紊的沏茶。
茶名雀舌,是產自江南青靈山雲霧峰,漫山茶樹之中,雀舌只有兩株,每年都是上貢的貢品。
紀餘弦喜這茶香,所以,如今雲霧峰已經屬於紀家。
每年得茶兩罐,一罐上貢朝中,另一罐便在紀餘弦這裏。
第一泡茶剛倒出來,元掌柜敲門道,“長公子,吳掌柜來了!”
紀餘弦只微微撩開一點眼皮,淡淡嗯了一聲。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吳掌柜和元掌柜互相客氣了一番走進來,繞過屏風,看到矮榻上的男子,吳掌柜頓時低下頭去,“見過長公子!”
“坐!”
紀餘弦稍稍直起些腰身,接過錦宓呈上來的茶盞,清香氤氳中,男人如嬌花照月般的容顏有些模糊,聲音優雅,“給吳掌柜也上一杯茶!”
“是!”錦宓應聲,在另一套茶具上拿了一個瓷白的杯子,倒了茶放在吳掌柜面前。
茶水清透,香氣清新怡人。
吳掌柜面容惶恐,忙雙手接過,端在鼻子下一聞,頓時雙眼一亮,“雀舌!我做了幾十年的茶生意,還從未喝過這茶,今日托公子的福了!”
錦宓跪坐在一旁,微勾的唇角抿出一抹嘲諷。
“吳掌柜今日有事?”紀餘弦淡淡啟口。
吳掌柜放下茶盞,態度越發的恭敬小心,“長公子,吳記的茶已經到了淶陽碼頭了,可是淶陽碼頭上的人說長公子最近有貨要運,運不了我的茶,長公子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的茶只有五船,不會佔用多少水道。這新茶濕氣大,若是再耽擱下去,我這茶恐怕就要毀了!而且咱們合作多年,這五船茶里有三船是給貴府茶莊的。”
大梁漕運,一多半是紀家的,紀家說不給運,任誰也不頂用。
紀餘弦淺淺抿着茶,鳳眸一轉,莞爾笑道,“吳掌柜最近和朱家不是走的很近,我紀家的碼頭運不了,吳掌柜可以走朱家在洛河的碼頭。”
吳掌柜臉色頓時一白,心裏也明白幾分了,立刻道,“長公子誤會,朱家是派人來找過我,說今年他們家的茶山遭了蟲災,茶質不好,要收購吳記的茶,但我絕對沒有答應!”
萊陽在東,洛河在西,運過去至少十日,那他這五船茶真的就餿了!
紀餘弦漫不經心的一笑,“是嗎?”
吳掌柜額頭上沁了一層細汗,不敢抬手去擦,訕訕笑道,“我和長公子合作多年,一直承蒙長公子照顧,絕不敢有二心,長公子明鑒!”
紀餘弦唇角勾着一抹淺淺的弧度,氣息卻清寒,緩緩道,
“吳掌柜,我紀家做生意一向誠信,容不得半點沙子,你那五船茶中,只有一船茶是上好的,你以高出一成的價格許給了朱家,那想拿什麼給我們紀家呢?”
吳掌柜一怔,臉色頓時變的灰白,額頭上的汗滴下來,“長、長公子,茶莊的生意今年是犬子幫着料理,他剛入行,不懂規矩,這事定是他許下的。您放心,這好茶還是給您的!”
紀餘弦如玉的長指撫着杯沿,俊顏淺淡,默不作聲。
房內空氣靜謐,只有錦宓沏茶的聲音淅瀝作響,本是清雅的水聲,聽在吳掌柜心裏卻如鼓擊雷。
紀餘弦不說話,卻有強大的氣勢籠罩下來,讓人心膽生寒。
吳掌柜低着頭,暗暗咬牙,
“長公子,這好茶還是給紀府的,您若肯通融一下,本定好的茶錢,我再降三成,您看如何?”
錦宓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抬頭巧笑嫣然的看着紀餘弦,手中捧着茶盞,垂首道,“公子,請用!”
紀餘弦接了茶,抬眸看向一直站在門口不曾出聲的元掌柜,
“傳我的話給白墨,紀府的貨稍等一兩日,讓吳記進京的茶船先行!”
元掌柜低頭應聲,“是!”
吳掌柜長長鬆了口氣,面色也緩上來幾分,“多謝長公子!”
“不必客氣,合作嘛,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紀餘弦笑容淺淺。
“是、是!”吳掌柜連連點頭,笑道,“今日,鄙人還帶了一份大禮給長公子,請長公子笑納。”
說罷回頭對着門外道,“進來吧!”
他話音一落,木門打開,一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一身玉色妝花長裙,墨發堆雲,眉目清婉,站在那裏款款福身,聲若鶯啼,
“小女子慧兒見過長公子!”
錦宓抬頭,微微一怔,這女子長的竟和蘭知繪有五分相似,尤其是低着頭的時候,眉眼極為相像。
知繪,慧兒…。
連名字都花了一番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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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剛走,就有人給她夫君送女人來了,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