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嫁給他
柳杉杉很快被拋在腦後，彷彿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沈浩崢帶領方玫去參觀他們設計的作品，名為參觀，實則炫耀，順便求表揚。方玫不懂這些科技，只聽着，就覺得他很厲害。
她以為他在打籃球方面比較厲害，沒想到，科技領域也這麼突出，閃閃發光。
哦對，他本來就是計算機專業。
不小心將心裏的想法說出口，惹來沈浩崢的瞪眼，“看來你需要對我深入了解。”
“……”她想歪了。
兩人身後跟着幾個碩大的電燈泡。
余顯摩挲下巴，“老三的德性真幾把丟人。沒追到人家的時候，尾巴都翹上天了，現在追到手了不得天天炫耀啊。”
宋成康點頭，表示贊同，“以後咱日子可怎麼過？”
顧威笑得賤兮兮，“我發現一問題，老三昨晚沒回寢室，今天一上午沒出現，現在帶一妹子過來，一臉的春心蕩漾，這不明擺了那個啥，滿足了……”
這些信息加在一起意味着什麼，老司機之間心知肚明。
余顯一拍巴掌，驚恐地睜大眼，“你是說……”看了眼前面春風得意、積極跟妹子介紹作品功能的沈浩崢，壓低聲音喃了句，“真，禽獸。”
宋成康剛從震驚中回過神，跟着發表意見，“真，禽獸。”
身後幾人竊竊私語，不用聽就知道話題一定關於自己，沈浩崢回過頭看着他們，顧威豎起中指晃了晃。
沈浩崢：“……”
方玫轉頭看他們，顧威立刻收斂表情，露出禮貌微笑。
“沈老三，別忙着陪妹子，留給你的工作，趕緊的！”余顯看不過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扯着嗓子提醒。
方玫：“啊，我是不是耽誤你們工作了，要不我先……”
她話沒說完，沈浩崢就牽起她的手，帶她進了一間辦公室，關上門，反鎖。
沈浩崢傾身抱住她，“先抱會兒，充完電我再忙。”
他在說什麼啊。方玫的臉紅爆了。
她才知道他是這樣的，看來平時沒少收斂。
沈浩崢手掌撫摸她後腦，啞聲說，“不行，這樣充電太慢了。”他捏住她下頜，貼上她的嘴唇。
這樣，就渾身充滿電流了。
他吮了吮她下唇，趁她不備，他壞心地咬了一下，逼出她喉嚨里的嬌聲。他抱緊她，挑開牙關，疾風驟雨般掃過她上顎，逮住一處地方死命磨蹭。
方玫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接吻能有這麼多小動作，要命的磨人。
花樣百出地吻了許久，方玫腿軟，他瞅准了位置，推她到身後的沙發躺下，他欺身而上，手肘撐在她身側。
沈浩崢無奈地低咒了聲，“媽的，你有毒吧。”
“……”她不知該怎麼接話。
他咬着她耳垂，含糊不清地，將纏人的話語送進她耳朵里，“真的，我他媽一吻你就特容易激動。你感覺到了嗎？”
他補充：“昨晚也是。”
他又說，“我本來沒想過要發生關係，就，就是控制不住。”
他再次強調，“你趁我不注意，給我下蠱了吧。”
一會兒下毒一會兒下蠱，她倒是懷疑他吃了蜜糖，嘴巴里又甜又膩的情（sao）話不斷。
方玫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感受那一處。
沈浩崢咬她鼻尖，“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他怎麼總喜歡咬人。
“不知道。”沈浩崢掰正她的臉，啄了下她嘴唇，“不如，你說你喜歡我吧，我都沒聽你說過。”語氣那麼的女人。
這種話真的很女生。你喜歡我嗎？如果你不說喜歡就證明你心裏沒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只想跟我玩玩……類似的話語，都是女生愛說的。
沈浩崢換句話，“說你愛我。”
他已經不滿足於“喜歡”了，他要的是愛，更深程度的感情。
方玫手撐在他胸膛上，“你先起來。”
“不起。”他無賴一般，“你不說我就不起。”
又來這套，幼稚鬼。
方玫張了張嘴，他眼中的期待值瞬間飆升，她咬咬牙，說，“我……我愛你。”
說完，臉皮也不要了，使勁推搡他，“起來！”
他笑得天真傻氣，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好不容易收住，瞥見她番茄紅的臉，忍不住，又咯吱咯吱笑起來。
“誒，你覺不覺得我現在特別像一張表情包？”他拿回手機，翻找相冊，有一個文件夾里存在一堆表情包，群里斗圖常用的。
手指不停往下划拉，終於找到了。
獻寶似的拿給她看，“就是這張，【嘴角瘋狂他媽上揚。”
別說，還真挺像。
方玫撲哧一聲樂了，斂了斂神色，“你快起來，大家都等着你呢。”
“完全不想干別的事。”沈浩崢嘆口氣。
他話鋒一轉，思緒跳脫到別的頻道，“我們晚上還一起住吧，我真的，想想都難受，以前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色胚！”
“我不色。”他為自己辯駁，“之前就沒有過這種情況。我現在一看到你。腦子裏就自動轉換成你沒穿衣服的樣子。”
沈浩崢正色道，“我懷疑是你的問題，不是我。”
方玫想抓起一個枕頭悶死他！看了看手邊，沒枕頭。
親親抱抱了好久，終於意識到正事，沈浩崢整理好衣服坐在辦公桌后，“斯文敗類”四個字詮釋得清晰無比。
他修長手指敲擊着鍵盤，安靜的辦公室回蕩着“嗒嗒嗒”的聲音。偶爾，抬眸看一眼她，名曰充電，然後再繼續檢測數據、代碼。
方玫從背包里拿出筆記謄寫，兩人互不干擾。
這樣的安靜大概維持了兩個小時，方玫抄完了筆記，開始看書預習。沈浩崢忙完了手頭的工作，托腮看她。
她看書很認真，寫寫畫畫，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等了好一會，她還是沒發現，沈浩崢忍不了了，起身繞開辦公桌，到她邊上坐下。
沙發下陷，方玫扭頭看一眼，“忙完了？”
“嗯，現在可以專心看你了。”
方玫：“你正常一點。”
沈浩崢大手包裹住她放在書上的那隻手，“我們出去約會吧，正式確定關係不都要約會的嗎？我們不能例外。”
方玫很好說話，“去哪兒？”
“沒想好，邊走邊想。”
說邊走邊想的某人直奔電影院，買了兩張票，進到放映廳。因為臨時買的票，進去時電影已經在播放。
放映廳里黑黢黢，除了前方大熒幕的光線，到處都看不見。
沈浩崢牢牢抓住她，帶着她上台階。
他們的位置在倒數第三排，靠近走道。
坐下后，兩人都舒了一口氣，沈浩崢把懷裏的爆米花桶塞給她，周身都是爆米花的奶油甜香味。
隨便選的愛情片，主演是宮小白，雖然許久未見面，不妨礙他們從各大娛樂版面看到關於她的消息。
“小白真好看。”方玫挑着爆米花喂嘴裏，用氣音小聲說。
“你也很好看。”
“……”她為什麼不樂意跟他說話？因為他三句話里有兩句是甜言蜜語，她懷疑，他要把過去幾年裏沒能說出口的情話都補回來。
跟他在一起，無時無刻泡在蜜罐子裏。
甜得發慌。
她好不適應。
“我說真的，在我心裏，你最美。”他看了眼大熒幕，彷彿在認真對比。
“別說話了，專心看電影。”方玫捏住一顆爆米花，塞進他嘴裏，他張嘴含住，連同她指尖。
她猛地縮回，瞪他一眼。
兩個小時后。
電影散場，放映廳里頂燈亮起，觀眾離席，兩人跟着人流湧出。
身後有女生在跟人打電話。
“我啊，我來看殿下的新電影了。”
“結局超級感人，友情提示，提前準備好紙巾。”
“我可以陪你二刷。”
“我跟你說，看電影時前面坐了對情侶，全程膩歪，真該把我男朋友帶來。”
方玫意味深長地看着沈浩崢。她怎麼覺得女生就是在說他們倆。
沈浩崢一臉“我沒所謂”的表情。
——
科創大賽的冠軍是沈浩崢帶領的小組，獎金頗豐，平分后每個組員都得到不少錢。沈浩崢把錢都存了起來。
帝京的房價一路飆高，他不太關注這一塊，經過諮詢才發現遠遠不夠。
沈同學決定，進行上大學后第一次伸手找父母要錢，不，借錢。
“媽，需要您接濟。”他撥通了媽媽的電話，一上來就要錢。
沈母知道兒子參加科創大賽獲得了豐厚的獎金，並且幾個投資公司都有意向讓他畢業后直接去他們公司工作。
他應該不缺錢。
不過，兒子上大學以後就沒要過錢，既然他開口，肯定有急用。
沈母說，“要多少？我下班后給你轉過去。”
“大概……六十萬。”
“兒子，媽媽在公司上班，不方便接電話，你慢慢玩哈。”
“……”那您現在在做什麼？
趕在她電話掛斷之前，沈浩崢說，“不是找您要，是找您借，工作后慢慢還。”
“你是不是餓了啊，媽媽知道了，媽媽會給你打三千，支付寶行不行？媽媽現在就給你轉過去……”
沈浩崢撫額，“媽，不是，我沒跟您開玩笑。”
他真是哭笑不得，明明語氣很認真，哪裏像說著玩。
“我要買房娶媳婦兒，這不是手頭的錢不夠嘛，想着先找您二老借一點，放心，肯定會還給你們。”
寢室里其他三個男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靠，現在就買婚房？他動作是不是太快了一點？幾年過去，他們依舊是單身狗，憑什麼他就走上幸福生活的道路？同樣是技術宅啊啊啊啊？
“你說什麼？！”沈母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浩崢哼哼了聲，“剛剛您不是還說自己在上班，沒空接電話。”
沈母：“現在有空了，你說。”
沈浩崢沒皮沒臉地講了他和方玫的事，挑着重點說。
成家立業向來是父母關心的問題，他的工作問題他們倒是不擔心，對自己兒子的能力有信心。
眼下，另一樁大事就要解決，如何能不激動。
“借錢是吧，行！”沈母一副完全不用跟孩子他爸商量的架勢，“咱過幾天就去看房，買好的。”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掛掉電話之前，沈母說，“看房之前，能不能讓我看一眼兒媳婦兒先？”
“她害羞，您再等等吧。”
“……”
三位舍友搖搖頭，真他媽，想把他趕出去住，別在寢室製造傷害了。
——
秋去冬來春又至，四季輪轉，一晃眼就到了畢業季。
答辯完畢，大四生即將告別承載了四年夢想的校園。
班長組織班裏的學生拍畢業照，大家穿着學士服，站在一級級台階上。
“三，二，一，茄子！”
大家一起把學士帽拋向空中。
班級的畢業照完成，寢室里幾個姑娘預約了攝影師，單獨為她們拍照。再過不久，她們就要各奔東西了。
謝瑩是樂天派，“我覺得很開心啊，以後法庭上見到搞不好是對手呢，想想就好激動！千萬別手下留情啊，同行們！”
這個思想夠清奇。
“不想那麼多了。”陳芝雪翻看手機里的照片，“我們要選哪幾套衣服？”
廖星辰湊過去看，“漢服好好看，還有民國裝，英倫風的校服都挺好看，啊，一定要穿最後那個婚紗，太美了。”
“OK，就選這幾套了。”
下午兩點，他們預約的攝影師到了。
四人先換上英倫風的校服，在教室里，操場上，林蔭道上，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出各種別緻的姿勢。
躺在地上手拉手，向著國旗敬禮，擺成四小天鵝造型……等等。
最後換上婚紗那一套，準備去實驗樓後面的花圃拍照，那裏有一大片盛開的火紅月季。
方玫換完衣服從衛生間出來，她拎着蓬蓬的裙擺，行動艱難。到了地方，發現她們三人已經站在花圃前。
她看了看自己的婚紗，又看了看她們的，“我們的衣服怎麼不一樣？”
無論怎麼看，她身上的婚紗都比她們隆重。
抹胸設計，上身蕾絲鏤花刺繡，剛好露出溝，下身是層層疊疊輕薄的紗，不知有多少層，才能在不使用裙撐的情況下保持着蓬蓬的效果。
陳芝雪托腮看她，“我就說這套最適合她，沈同學還不信，果然不能相信男人的審美。”
沈、沈同學？
方玫感覺到什麼，轉過身。
一身黑色西裝的男生款款而來，領口扎着酒紅色領結，蓬鬆的頭髮全數梳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他手捧一束鮮艷的紅玫瑰，嘴角噙着得逞的笑。
他身後，是三位同樣打扮的男生，不過他們的西裝是藍色的。
這個場景，很像他和她舉行婚禮，而他們是伴娘伴郎。
畢業生基本都選在這兩天拍畢業照，校園裏到處都有學生，實驗樓後面的一片花圃是備受青睞。看見這邊動靜，大家都圍了過來。
沈浩崢走到她面前，單膝下跪，遞上手中的玫瑰，“方玫，嫁給我吧。”
拋去了平日的甜言蜜語，最最簡單樸實的求婚，也是最打動人心的。
方玫捂唇，指尖微微顫抖，垂眸看到玫瑰花中間嵌着一個絲絨盒子，裏面放着鑽戒。
“嫁給他！”
“嫁給他！”
“嫁給他！”
大家一邊鼓掌一邊激動地大喊，在告別校園之前，能夠見證一場愛情開花，應該是他們收到的最好的畢業禮物了。
方玫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扭頭看向身後的室友。
她們早就知道了？
“愣着幹什麼？沈同學等着呢。”
方玫破涕為笑，接過了玫瑰，“我答應你。”
周圍掀起巨大的歡呼聲。
沈浩崢站起身，取出戒指套上她的中指，親吻中間那顆嵌滿鑽石的愛心。
眾人起鬨讓兩人親一個，沈浩崢從善如流，低頭與她唇瓣想貼。
“謝謝。”一觸即離，他輕聲說。
謝謝你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