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先試試水

見林克又搖頭，恩里克的兩眼又放出貪婪的光來，說：“不是寶石？那麼，是……什麼魔法製品？這部分貨都是各大法師協會在賣啊，咱們遊盪者協會插不上手。”

林克搖頭，湊近低聲說：“別猜了，是大便菇！”

恩里克大驚失色，一口叫出半截：“大便……唔。”他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張皇地四處看了看，見人人都盯着他，卻都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方才稍微放下了心。

恩里克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地跳得格外用力，他用幾乎微不可聞地聲音說：“大便菇？”

林克點了點頭。

恩里克分泌了一下唾液，咽了口口水，說：“什麼質量的？洗乾淨沒有？”

林克說：“你先給我說一說吧。”

恩里克說：“純大便味道，未清潔的下等品，起拍價是250金德勒一磅。半大便味道，清洗過後直徑六厘米以下的叫中品，起拍價是500金德勒一磅。少許大便味道，清潔過後是淡黃色的，無論任何大小是上品，起拍價格是1000金德勒一磅。無大便味道，清洗過後是白色的，是超品，起拍價格是2000金德勒。”

林克連忙用意念輸入法讓雅典娜放他清洗過後大便菇的樣子，發現，所謂超品也不多，也就有個1磅左右。而上品大約有3磅，中品大約有5磅。下品一個都沒有，說起來，這批大便菇質量“蠻高”的。

這麼說，起碼大幾千金德勒？

林克的眼睛也不禁放出了貪婪的目光，雖然他一向隱藏得很深，只有不經意間才流露出一絲貪婪的味道。

常年累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乞討，每一個銅板都錙銖必較，又怎麼可能不貪婪？

錢能通神，甚至，意塔王國以北的貨幣單位德勒，不就是商業神的名字嗎？

錢就是神力，錢就是力量！

這都流入林克的血液。

林克說：“我給你一點樣本，也就是一磅中品，你等會兒到我房間來拿。”

恩里克連忙點頭，說：“好的，好的，我親自來取，這事，交給他們容易泄密。”

林克也不找羅蒙了，自己回到房間，把麻布口袋翻出來，整理了一番。然後，塞滿了稻草，保護着大便菇的形狀，挖了個坑，埋在門檻下面。

這樣，就算有人進來挖，也只會挖房間裏面，想不到門檻下面是坑。

恩里克很快就偷偷摸摸地蹩來了，林克把那磅大便菇拿給他，一共七、八朵，也未細數。

恩里克還帶來了一個小秤，這個秤只能精確稱量250克以下的，通常是湧來稱沙金的。

稱了稱，恩里克說：“一磅又十五克。起碼是中品啊，以這麼好的品相的中品，起碼550金德勒一磅沒跑。閣下打算賣什麼價錢呢？”

林克說：“就以這個價格進入你們的地下市場吧，給我一張請柬，我到時候要旁觀。”

恩里克“嘿嘿”地笑了一陣，忽然說：“要不要，咱們炒一炒價格？以我看，再貴50金德勒也找得到買家。600金德勒一磅，這兒的，喲，閣下知道咱們遊盪者奉五必抽一嗎？”

林克瞪圓了眼睛，說：“奉五抽一，你想死嗎？”

恩里克硬着脖子說：“什麼話！我們地下市場的拍賣會全部奉五抽一的，別說閣下了，就算普林斯伯爵借我們的場地拍賣，我們陰影之匕也是奉五抽一的。”

林克瞪圓了眼睛，怒視着恩里克。恩里克也瞪圓了眼睛，把畏懼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兩人怒視了許久、許久……許久，最後，林克咬牙切齒的說：“奉九抽一。”

恩里克說：“我可以讓，但我們工會不會讓。奉五抽一。”

“再抽，我想抽你！”

“你就是抽死我，也是奉五抽一。”

“喲，你還不怕死！？”

“再怕死也是逢五抽一！”

林克從恩里克的目光中看到這傢伙的確已經快崩潰了，但奉五抽一的念頭卻一點沒有鬆動，再逼下去，只會把恩里克逼成一個“逢五抽一”“逢五抽一”“逢五抽一”“逢五抽一”……的復讀機。

但林克還是堅持試一試，果然，恩里克失去魂魄似得，只會說“逢五抽一”了。

林克遺憾地說：“奉五抽一的話，就算600金德勒，你給我480金德勒，我讓你拿走。”

恩里克回過神，燦燦地賠笑說：“真沒這麼多錢，要不，半個月後的萊卡城地下交易會，你親自到場，看到底能拍多少？”

林克說：“把請柬給我準備好，你，給我打張收條。”

恩里克挽起袖子，說：“好嘞”，於是，他拿出紙幣，爽快地用鉛筆寫下了收條。

看了看數目和品相這些準確無誤，林克讓恩里克走了。

如果大便菇全部以心理價位出手，這筆錢，足以讓自己當一個扈從乃至買1500畝土地，當一個騎士老爺了。

但所有騎士家族成家族的前提，是第一代主人必須是騎士階。

那麼，就需要多忍耐三年。

也就三年。

但升級光靠殺怪顯然未必能如願啊，這兒是真實世界，又不是遊戲世界，哪有那麼多的怪刷出來，只能多碰碰運氣。

正琢磨着，猛地看見老羅蒙拎着酒瓶，偏偏倒倒地走過來。

林克沒好氣地走過去把他拽進自己的屋子，扔上草墊，問：“這些天，你沒事就喝酒啊？”

羅蒙酒糟鼻通紅，顯然正在狀態，他說：“喝酒哪點不好？我就是……就是……嗝，要喝。”

林克說：“喝、喝、喝、喝死算逑。喏，老羅蒙，這兒是五個白金幣，我就考慮到你花錢大手大腳，所以特意換了大錢，你留着備用。實在嘴饞了，就去喝一杯，我有事進萊卡城一趟。”

羅蒙說：“去幹什麼？要幾天？我怕……我怕……”

林克說：“你怕個屁，我就走幾天。辦件事就回來，你乖乖在家。”

林克出門了。

他走了許久，羅蒙嘆息一聲，方才說完剛才沒說完的話：“我怕，我就是這幾天的人了。你這一走，咱們爺們兒倆這就永別了。我還有好多知識沒有教給你。”

門外，林克靜靜地站着，不知不覺間，他眼眶已經濕潤了。

如果一個人喝的爛醉如泥，忘記了金錢，還不忘記對你的關愛，那麼，他就是你的親人。

林克知道羅蒙就這幾天了。

臨死的人，臉上會有一股子遮不住的晦暗之色，就算喝得滿臉通紅都遮不住。

而羅蒙，最多活不過明天。

我不會允許你就這麼去神國的。

下了決心。

林克慢慢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