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殺案推理

一整個晚上雷小雨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夢裏反覆出現着昨晚慘烈的群鬼出沒之場景，還有幾次夢見自己被猛鬼追殺，幾乎死了；然後他又夢到一個慈祥的老人，在教導着自己使用法術和繁奧的咒語。

第二天一早，雷小雨清醒過來，他走下床鋪，匆匆洗漱好后，就出宿舍上課；出宿舍門右邊是女生宿舍，對面就是食堂，左側是平時殺牲畜的地方，雷小雨親眼見過晚上食堂的師傅殺豬的場面。食堂大廚姓王，做這行有二十年了，殺豬的時候，他先把生豬用粗麻繩綁起來，燒好開水，然後坐着磨刀；生豬渾身長毛，皮膚外面裹着一些泥巴，肥厚的鼻子在地上聳動，躺在地上直哼哼；王大廚磨好刀，然後揪着生豬的頂上毛，讓整個豬臉仰卧，他掐准生豬的脖子，乾淨利落的一刀捅下；生豬發出臨死前的哀嚎，四肢不斷蹬着地面，之後就抽搐着不動了。豬死透后，旁邊一個小夥子連忙拿來鐵盆接豬血，王大廚這才將殺豬刀攪了幾攪，抽了出來；豬血像血箭一樣，疾烈地飆出來，有些血越過鐵盆，流了一地；白花花的生豬，一下子就涼了；王大廚拿出開水，澆到豬身上，最後就是幾個食堂工作人員拔毛，肢解豬身上的器官；當時，殺豬的慘狀叫雷小雨印象深刻不已。往食堂右邊走，左側是操場，面積挺大，兩邊是球門，同學們踢着足球，可以跑一個來回；操場兩邊雜草重生，一些水泥石板覆蓋在雜草上；雷小雨曾經在草叢中找到過一些覆盆子，結出的果子可以吃，味道有些苦澀；還有當地人稱為金寶寶的植物，入口有些酸甜。沿着小路往前走，就是學校教學樓，一共兩棟；教學樓右側是兵乓球枱，水泥塑的，檯面打磨得很光滑；有時雷小雨和朋友會一起來玩耍；旁邊還有一些雙杠、單杠，還有其他的鍛煉器材。藝術體育綜合型的學校，雖然簡陋，一些教學設備還是有的。

來到教學樓，雷小雨和同學們坐在椅子上，老師按着時間，在打鈴前趕來；雷小雨在高年級二班，坐在第三排右邊，同桌是個女生叫賴麗麗；郭大斐坐在教室最後面，鄔麟在第一排靠左邊窗戶位置，陳清在第四排中間偏右；全班有七十二人，班主任姓徐。

一上午的時間，雷小雨如同夢遊，沒有注意到老師的講課；看着另外三個小夥伴，也是眼圈發黑，無精打采；雷小雨把課本擋在前面，頭已經趴在課桌上，昏昏沉沉的睡覺；旁邊賴麗麗正在專註的聽着老師的講課，時不時地在自己的本子上做筆記。中午雷小雨到食堂，打了一份紅燒雞架、三兩飯，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在吃的時候，賴麗麗端着餐盤，坐在雷小雨旁邊問：“雷小雨，你上午上課怎麼了；都在睡覺啊？”雷小雨轉頭看了下賴麗麗，無精打採的說：“沒什麼，晚上沒有休息好。”“看你最近上課都沒怎麼認真聽講，是不是晚上又和狐朋狗友出去玩了？你這樣子可不行。”雷小雨有點煩她，敷衍着說：“哪有，主要是上課內容太枯燥了，你別管太多就是了。”“我是學習委員，怎麼能不管；明年六月就高考了，現在不緊張起來，怎麼考好的學校啊。”賴麗麗大大的眼睛發出清澈的光芒，潔白的鵝蛋臉上，紅潤的嘴唇在說話的時候向上微翹，給人一種微笑而自信的感覺。雷小雨沒有說話，悶着頭扒飯；就在這時候，食堂里電視機播放出的一則新聞吸引了他：“昨天晚上11點半，SN地區發生了6.0級餘震，當地一所網吧起火燒毀，一家服裝店坍塌；沿路公路路面受到破壞，不少電線杆、路燈損毀···。”雷小雨聽完，聯想起昨晚的情景，腦袋一個震撼；“原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啊。”雷小雨自言自語道。“雷小雨，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什麼昨晚發生的不是夢？”賴麗麗有些不滿，嘟起了嘴。雷小雨轉過頭來，細細的打量了下賴麗麗，然後說道：“昨晚是發生了些事，不過不能跟你說；你放心，接下來幾個月我會好好學習的，快吃飯吧。”經歷了昨晚的一些事，雷小雨的心態有些成長起來，他說完話便默默地扒着飯；心裏想着：“看來這個世界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在華夏國正面宣傳的外衣下，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暗藏陰暗；我的人生，會不會因為昨晚的事情，發生不同軌跡的變化呢？”雷小雨不知道，在昨晚的故事裏，天道已經選中了他，他的人生不再平凡，也必將出現許多閃爍的亮點；許多年後，功成名就的雷小雨，在回憶過去時，總會感謝那一晚，天道對他的揀選。

下午上課的時候，雷小雨認真的聽講，看着美術老師在黑板上詳細的講述美術發展史、藝術的創造性；時間匆匆而過···半個月過去了，學校里風平浪靜，這些天，雷小雨和他的三個朋友也不敢晚上溜出去上網，下課後他們就聚在一起打乒乓球，聊聊天之類。直到一天晚上，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9月24號的這天晚上，雷小雨正在宿舍用Mp3聽着恐怖故事：張正講鬼故事，隔壁宿舍在放着周潔倫的千里之外；雷小雨的眼睛合起，正聽到一雙繡花鞋的精彩之處，緩緩進入夢鄉的時候；宿舍樓外突然響起了重重的撞擊聲，好像某重物從高處摔在地上。Mp3里的聲音戛然而止，發出沙沙的嘈雜尾音；昏昏睡去的雷小雨與其他人一樣都沒有在意。大概早上四點多的時候，宿舍樓熱鬧起來，右邊的女生宿舍里甚至發出女生們一陣害怕的尖叫；雷小雨宿舍中的同學們都驚醒了；八人宿舍里，鄔麟和雷小雨住在一塊，雷小雨睡宿舍最外面靠門的右邊，鄔麟睡最裏面左邊。雷小雨被舍友穿衣服、疊被子、穿鞋聲吵醒；就揉揉眼睛說：“這麼早起來，幹什麼？”睜開眼，差點嚇一跳；原來鄔麟胖胖的八字臉已經湊了過來，芝麻小眼面帶驚恐；大大的方嘴不住的顫動說：“小、小雨，快起來；出事了。”雷小雨沒好氣的看着鄔麟亂糟糟的板寸頭髮，皺巴巴的藍白校服；嘴上刁難說：“再大的事有我們那天經歷的更危險嗎，看看你的樣子，見到事就慌得不得了。”鄔麟忙擺擺手，嘴上小聲說：“不是這樣的，小雨；學校、學校死人了！”“死人了？！”雷小雨腦袋一楞，馬上警覺起來；七月半在鬼市，雖然看到網吧死了不少人，但畢竟不是在自己身邊，雖震撼心裏卻沒多大感覺；這次卻不一樣了，實實在在發生在自己身邊，一向安全的校園竟然死了人，令雷小雨不禁害怕，有種感同身受般的認識。舍友們都匆匆穿好衣服，出了宿舍大門，在樓道里集合，雷小雨他們從六樓往下趕；幾分鐘後下了樓。到了樓下，滿空地都是人；男生女生都有，樓上的人還探着頭，伸長脖子看；只見男生宿舍樓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臉朝下倒在地上，水泥地面上一灘瘀黑粘稠的鮮血；男生在宿舍樓高處跳下來的時候，臉部被地面撞的扭曲變形；兩隻眼睛明顯的凸了出來，泛着青黑色的光，瞳孔已經完全泛散。男生的四肢沉陷不規則的扭曲，身體內血液流出，已經萎縮在一起。雷小雨看到男生的樣子，認出了該男生的身份，原來是隔壁四班的龔羅磊，住在雷小雨宿舍樓上第六排隔三個單間的位置；前兩天還看到他和幾個同學在六樓樓道門邊兩米高的鐵杆上做引體向上，連做十幾個，做完還炫耀着向同學秀着肌肉；當時他還自誇要考上省體校，一轉眼，一個身體強健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跳樓死了。雷小雨感覺有些蹊蹺，龔羅磊平時性格開朗，朋友挺多，也沒有刺激他的事情，為什麼會突然想不開跳樓；難道···雷小雨的思維運轉起來，他仔細看了下龔羅磊那扭曲的臉，發現他面露驚恐，已經擴散的瞳孔充滿了畏懼，好像在他臨死前發生了或看到了讓他感覺極度害怕的事情。這時候，龔羅磊的室友李明在旁邊難受起來；他和龔羅磊平時玩的挺好，下課還去一起踢球，兩人是同鄉；這兩天他們都玩在一起，看到龔羅磊橫死，他有點接受不了。雷小雨把李明拉到一邊，小聲問：“李明，這兩天你和龔羅磊都在一起嗎？”李明的情緒有些沮喪，他雙眼無神的看着雷小雨，緩緩點頭說：“是啊，我和龔羅磊這兩天都在一起。”雷小雨又追問道：“那你有沒有發現龔羅磊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黎明緩緩搖頭說：“沒什麼不一樣啊。”突然，他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有些面露驚恐的說：“龔羅磊這幾天在宿舍里有些自言自語，手裏還拿着不知道哪裏來的黑色女式梳子，嘴裏還念叨說：‘死了、死了，這次怎麼辦；誰來救救我。···’特別是昨天一天時間裏，他整個人冷冷冰冰地，見到人也不說話；上課的時候還拿着那把梳子，躲在教室後面低着頭，面色詭異極了；他嘴裏還小聲念叨說：‘最後一天了、最後一天了······’。也沒看到他到食堂去吃飯，到晚上的時候，他整個臉都變得鐵青了，一直躺在床上看着上鋪的座板，手裏還緊緊捏着那把黑色梳子；半天不出氣，像死了一樣······“李明在描述這幾天龔羅磊的異狀時，眼睛朝向前方，馬臉一陣緊縮；好像在回憶的時候就驚慌失措。”梳子···，看來這又是一件詭異的案件。“雷小雨思索片刻，然後對李明說：”李明，這兩天你呆在宿舍，除了上課哪也不要去，有什麼情況，馬上來找我；小心點。“李明順從地點了點頭說：”小雨，我知道了；聽說你會抓鬼，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跑你宿捨去。“雷小雨點點頭，左手用力拍了拍李明的肩膀；然後就轉身去了教學樓。

由於時間還早，天空灰濛濛的，操場周圍瀰漫起濃濃的霧氣；SC的天氣經常是陰天，有時還有霧霾；當地人喜歡吃一些花椒禦寒，老人說，陰氣重的地方，不幹凈的東西也多。清朝道光年間，SC鬧飢荒，瘟疫橫行；死了很多人，皇帝把外地HN、HB、JX三省的人丁抽調填補SC人口；所以就有了民間兩湖填川的歷史故事。SC人口駁雜，很多外地的人口都遷移過來，民國時期，軍閥割據，SC的川軍在歷史舞台也很有影響力；等到黨國當權，國共合作時期，那時抗日戰爭已打響，SC省踴躍參軍的人口在全華夏國是最多的；國共分裂后，共黨戰線連連報捷，黨國敗退還跑回SC佔據了很長時間，直到後來的共軍橫渡長江，黨國逃回台灣；內戰便告以結束。由於戰爭連年，當地都流傳了許多詭異離奇的故事；有道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位於長江上游的SC，山高、水深，鬼怪精靈的傳說，也是比比皆是；老人家口中述說的故事，可以裝一籮筐。

雷小雨來到高二（2）班的教室，清晨的教室里亮着燈，兩三位同學正坐在教室里自習；黑板上還寫着離高考還有256天的拉丁數字。學習委員賴麗麗坐在第三排靠左邊的位置，正端着美術近代史的書籍觀看；雷小雨輕輕地走進教室，慢慢坐在自己右邊的位置上。賴麗麗抬起頭，望着雷小雨，展顏歡笑道：”雷小雨，你來了？“賴麗麗雖然微笑，臉蛋上的眉毛卻帶着一絲憂慮；雷小雨點點頭，也回應道：”來了，這麼早啊。“賴麗麗感受到身邊雷小雨的情緒，一種安全感讓她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她呼了一口氣，心態放鬆了起來；然後小聲說：”昨晚，隔壁班的龔羅磊同學自殺了；早上我和幾個姐妹出來自習時看到她的屍體了，當時真是嚇死了。“雷小雨單手撐着頭，眼睛看着課桌上的書，嘴裏緩緩地說：”嗯，我早上起來時也看到了；龔羅磊同學死的很蹊蹺，據他的同鄉李明說，龔羅磊這幾天舉止怪異，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賴麗麗臉上神情變得不安起來，她有些害怕地說：”我聽同學說，我們學校里有不幹凈的東西，龔羅磊同學是沾上這些東西后被害死的。“雷小雨回頭看了下賴麗麗，他略微思考了下，便安慰道：”別想太多，這件事還沒確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兩天你和同學在一起，別亂跑，早上也別出來太早；靜下心來，就什麼都不怕了。“賴麗麗點點頭，調整了下心態，便伏下頭來專心看書。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老師們仍舊上着課，學校領導通知了警察，下午就有公安來取證；拍攝了死者的屍體后，又檢查了宿舍，發現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後來斷案龔羅磊屬於自殺，事情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