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市

就在這時，後面的黑影靠近了，鄔麟和郭大斐甚至可以看到攔路鬼慘白沒有五官的臉，污血，從臉上掉了下來；攔路鬼兩邊的觸手白得發亮，幾隻小眼惡狠狠地瞪着他們；它身下青黑色的濃煙，透出腐爛的皮膚和青筋。就在攔路鬼快要和鄔麟的臉親密接觸時，雷小雨迅速的卸下褲子，對着攔路鬼就是一泡尿；他嘴裏說著：”土匪、烏魚，快脫下褲子，朝它撒尿！“旁邊兩人聽完，不假思索，果斷脫褲；三股稀稀朗朗的水流，噴射向攔路鬼；攔路鬼遭尿噴了一下，發出慘叫，化成一陣青煙消失了。這時，三人系好褲子；鄔麟驚魂未定地說：”這···這就擺平了鬼啊。“雷小雨點了點頭，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對付攔路鬼，童子尿就可以搞定。“郭大斐哈哈的笑了起來，拿出一根煙點在手裏說：”虛驚一場，差點讓我土匪栽了跟頭。“三人都鬆了一口氣；雷小雨想了想，說：”斐哥，你做事比較穩一點；我這裏有一些口訣，我念一遍，你和烏魚記一下；待會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倆就念出來，以防萬一。“郭大斐點點頭，深吸一口煙，待煙入了肺里，再徐徐吐出一口氣說：”小雨，不是我說你，這都21世紀了，還讀那些雜書；斐哥混過幾年，膽子比你大；這些鬼看起來可怕，其實就是個西貝貨（川方言，意水貨，差勁貨。）要我說，這一泡尿就能尿死的鬼，也不過如此。你的經，我不想聽；我現在休息下，待會到網吧，還要有力氣上網通宵。“說完，他自顧自地坐在馬路右邊。雷小雨沒了辦法，只好對鄔麟說：”烏魚，我要說出口訣；等下我說一句，你記一句。”鄔麟嚇白的臉緩了過來，連忙點點頭，湊到雷小雨旁邊；他耳朵豎了起來，生怕聽漏了一句；雷小雨貼在鄔麟耳邊，說：“南無救苦救難大慈大悲觀世音···。”烏魚邊聽邊哼哼，手指還比劃起來；不多時，經節已記下。雷小雨末了又教了鄔麟畫了一道將軍符：“赦令大將軍到此。”符畫完，鄔麟就叫上郭大斐：“斐哥，走了；我們快去網吧。”說完，三人又向網吧走去。

沒幾分鐘，遠遠的就看到王者天下網吧四個燙金招牌大字；郭大斐吐了口氣，說：“總算到了，今晚真是虛驚一場；烏魚、小雨，晚上我就不聯網打穿越火線了；待會看幾場搞笑電影壓壓驚。”說完，他便帶頭走向網吧；鄔麟跟在後面，胖臉笑呵呵的，渾然忘了剛才的囧況，他嘴上嚷嚷道：“斐哥，你可別逃啊，咱倆穿越火線殺殭屍去，今晚的情況真兇險，鄔爺我殺殺殭屍漲漲膽氣！”跟在後面的雷小雨沒有說話，他覺得環境有點不對；看看周圍的店鋪，才十點多鐘，平時熱鬧的街市一個人影都沒有，陰深深地透着一股鬼氣；街市兩邊的電影院、菜市場、小賣部透出陣陣青光，菜市場裏面竟然有幾盞燈籠，燭火將殘，在晚風中遙遙晃動；路上，也時不時地飄來幾張黃紙，還有幾戶人家祭祖的冥幣、金元寶之類的袱錢。雷小雨仔細地看了看王者天下，發現網吧上空籠罩着一團黑氣，幽暗的往天空發散；他暗暗地留了個心眼，見土匪和烏魚已經進去，只好跟着去了。

王者天下網吧，小鎮附近最大的一家網吧，共有四層：第一層是接待廳，右側是網吧告示，上面寫着網吧最新活動和上網費用諮詢；右邊用動漫牆紙填滿了空間，左邊是樓梯，沿着樓梯上去往右可以見到玻璃櫥做的玄關，裏面養着一些觀賞魚。右轉一個彎，便上了二樓，可以直觀的看到吧枱和網管，二樓右側貼牆柱是個透明的冰箱，裏面放着各色飲料，還有冰淇凌、雪糕之類的；二三樓全是電腦，一共四百多台，還有Vip貴賓室；單台電腦聯想配置，網吧內免費供應咖啡，貴賓室一晚五十，其他都是6—15元不等。（網吧通宵是很便宜的，一般從十點計時。）貴賓室採用的是高仿沙發，累了可以躺下來休息；其他有皮座椅、沙發椅之類；檔次也較高，通一晚上宵也不累。四樓是街機店，十元五枚硬幣，裏面有PSP，索尼機之類；還有仿真人摩托、汽車、槍戰、還有獵槍射殺動物的3D遊戲機，立體感十足。據說網吧老闆還很喜歡到四樓和玩家一起嗨。郭大斐和鄔麟在二樓找了一遍，果然在一台電腦後面看到了癩皮狗的身影；只見他面色慘白，神情古怪的在那裏嗨魔獸，用的居然還是猥瑣流，造了幾隻獸族的飛行騎和劍聖組隊偷對方的人族農民；他打法齷齪之極，偷完就跑，吊對方電腦英雄來回折騰。郭大斐拍了拍癩皮狗的右肩，說：”你小子還真齷蹉，丟下我們先跑了；怎麼樣，今晚刺激到了吧？“癩皮狗也不說話，充滿血絲的雙眼獃獃的看着屏幕，機械式地雙手操縱着鍵盤和鼠標，面色詭異；兩人見他不說話，無奈的搖了搖頭，選了旁邊的三台機子，打開了主機。雷小雨上了二樓，仔細的看了下網吧，他發現網吧的網管和平時不一樣，臉色都黑氣纏身；雙目麻木呆濁。他拿出身份證，刷了下網卡，便往左走到郭大斐和鄔麟他們所在的地方；觀察那些上網的擼友，都面色蒼白，眼神獃滯，眼睛上充滿血絲；有些人臉色甚至發青。雷小雨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他心裏默念靜心咒，然後默默地坐下，打開電腦；輸入上網的賬號密碼。只見電腦屏幕上與往常不同的是，多了一個圖標，上面中文名字顯示為兩個字：《輪迴》。雷小雨朝郭大斐和鄔麟兩人的電腦望去，發現並無異樣；旁邊癩皮狗仍舊機械式的玩着魔獸，偶爾身體發出小幅度的抽搐。郭大斐打開了電影，一看是周導的大內密探，正投入劇情中；鄔麟進了穿越火線，手裏拿着揀來的黃金龍，和殭屍嗨的正爽；兩人臉上則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黑氣。回過頭來，雷小雨看着自己電腦上的屏幕，思索片刻，忍不住點開了血色康乃馨花紋的《輪迴》。屏幕一黑，雷小雨驚慌地發現自己不能動彈，屏幕好像產生了莫大的吸力，將自己所有的關注吸了進去。屏幕裏面出現了逆時針轉動的旋渦，感覺裏面出現了神秘的力量；就在這時，整個網吧突然一黯，從遠方傳出來一種絕望而怪異的叫聲，好像某種遠古生物穿越時空，發出的不甘怒吼。雷小雨感覺自己全身顫抖，身邊的建築物也在震動着，彷彿回到了半年前，中國WC地區所遭遇的驚世災害。

就在這時，屏幕內出現了一行血字：”踏入輪迴，有進無退，尋求神意，擔眾生罪；九死一生，斥天下鬼。“血字盡，雷小雨感覺一陣暈厥，他無力地倒在沙發椅上；意識好像進入了某個玄奧的空間夢境。夢境中，雷小雨見到了一個古銅色身、銀白色頭髮垂到腰際的老人，老人眼中散發著火焰般的氣息；正威嚴地向雷小雨望去。雷小雨臉伏在地上，旁邊長相好像使者般的人正念誦着一些玄奧的上古至理：”太初有道，道與神同在···道就是神！“雷小雨心神極力領會，全人沉浸，良久，熟睡的雷小雨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郭大斐看完了大內密探，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他拿出杯里的泡麵，就站起來去網吧飲水機那裏打水。鄔麟穿越火線殺的嗨起，兩隻芝麻小眼瞪得快要凸出來；他左右雙手耍着高難度動作，控制着人物在一個個障礙物上跳來跳去，時而化成鐵血戰士，槍爆喪屍，時而被感染化成生化感染者，對人類圍擊堵截；他嘴上直哼哼說：”殺，我殺！哥今天要殺爆你們這班狗日的！“情緒激動時，他索性點上根煙，吞雲吐霧，一副滿足的神氣。而最角落的癩皮狗陳清，陰婺的臉上如死灰般的氣色，嘴角漸漸流出絲絲鮮血，眼神越發殘忍凶戾；他開始玩不死族的天地雙鬼，指揮着亡靈大軍，碾壓着可憐的精靈美嬌娃；只聽着屏幕里一陣美女的呻吟慘叫聲。郭大斐端着碗泡麵回來，吸了幾口面，開了魔獸，玩起達爾文進化島的地圖來，很快進入狀態后，屏幕上出現了”FristKill、DoubleKill...”的連串字幕，不一會兒，就完成了最終進化；只見他果斷迅速地招出了三隻熊貓仙人，和隊友到處追殺屏幕里殘存的玩家。“今晚嗨的真順，怎麼回事啊，平時爺我都沒這麼橫着走過，簡直有如神助啊！”鄔麟喃喃自語道。就在這時，夢境中的使者停止了念誦的經節，白髮老人也不見了身影；黑暗漩渦，帶着雷小雨回到了現實。雷小雨躺在沙發椅上，深吸了口氣，然後睜開了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從丹田湧入全身，使雷小雨心清靈明。他環顧四周，駭然發現郭大斐和鄔麟臉上死氣沉沉，透出道道黑絲；而角落旁的癩皮狗更是全人發黑，臉色青紫。不對勁啊，雷小雨警覺起來，他靠在鄔麟旁邊說：“烏魚，你醒醒，現在感覺怎麼樣？“鄔麟別過頭，看着雷小雨，臉神好轉起來說：”行啊，小雨，你身上怎麼有光啊；照的我眼睛發亮，不過怪舒服的。“說完，他撓了撓頭髮，碰了碰旁邊的郭大斐說：”土匪，你看小雨；睡一覺變化這麼大，簡直煥發啊，跟女生做Spa一樣，帥氣泄露啊。“只見雷小雨身上散發出高貴的氣息，容貌英俊不少，配上黑框像是翩翩貴公子，氣場十足。雷小雨搖搖頭，對兩個人說：”不要亂說話，鄔麟，你趕快搖醒癩皮狗；我們三個現在就走，這家網吧有古怪。“說完，便推開座椅，站了起來。他滿面愁容的看着整個網吧，只見網吧內黑氣騰騰，無數黑影如同妖魔般，漸漸凝聚，神識觀去，發現三樓和四樓還發出若有若無的鬼嚎和慘叫聲；特別是四樓，街機的咆哮中，深處有個莫名邪惡的力量，在猖狂地怪笑，肆意玩弄着被街機操縱而瘋狂暴虐的人們。鄔麟走到癩皮狗的身邊，剛搖了搖陳清的身體，便驚懼的發現他的異樣，驚叫了起來，原來陳清的五官已經變形，從眼睛裏流出陣陣黑血；桌上的電腦已經關上，陳清躺在桌前，身體一陣抽搐。鄔麟忙扶起他來，發現還有一些氣息；就對雷小雨和郭大斐說：”小雨、斐哥，癩皮狗看起來不妙啊；快來拉他起來。”雷小雨和郭斐忙扶起癩皮狗，郭大斐用力把陳清背在背上，四個人匆忙下機結賬；就跑出了網吧。雷小雨按在陳清的腦門上，口念清心咒，去除了陳清體內的黑色毒氣；片刻，癩皮狗的呼吸開始平緩起來，他的身體也不再抽搐，已然沉入了夢鄉。

跑出了網吧后，三人驚愕地發現，街市上出現了兩幫人，正在互相毆打；這時，鄔麟突然叫了起來：“小雨，他們是鬼！”雷小雨點了點頭說：“很可能生前是黑社會，幫派火拚時被砍死，死後不得安息；鬼門關放出來后，就在這裏鬧事。”只見兩幫人廝殺流的血水，浸在地上，滿滿的順着整個馬路不斷延展；此時，天空中一團烏雲遮蓋了月亮，血色光芒灰暗的籠罩了大地。整個街市，突然間變成了血色；地面，開始發出不規律的顫抖，死寂的街市，好像有生命般活了起來，鬼在嘶叫，街市在怒號。“不好，鬼市出來了，咱們快跑！”郭大斐臉色蒼白，背着陳清往街市的另一半跑去；雷小雨、鄔麟緊隨在後。此時，小鎮上唯一的時鐘發出渾厚的敲擊聲：“5、4、3、2、1。“鐺鐺，時鐘停在晚上十二點，十二下鍾撞的電子聲深沉地打在幾個人的心裏。“已經是子時了。”鄔麟的臉瞬間變得煞白說：“我聽說子時是一天陰氣最重的時候，鬼節鬼門關開啟，正是群鬼出來的時候。”雷小雨一邊跑一邊扶了扶眼鏡，眼神閃出銳利的光芒說：“大家不要怕，匪哥，你帶着癩皮狗、烏魚，記得那道符，有情況就用；我在最後面，給你倆殿後。”

整個街市在座鐘敲響十二聲后，儼然活了起來；這時，從全鎮最大的王者天下網吧里，傳來一陣慘叫聲，混合著幾種瘋狂而絕望的嘶鳴聲，百千齊作；裏面不斷重複着血肉撕裂、骨骼短碎的哀嚎。不一會兒，王者天下網吧竟然變成了一座龐大的瞪着墨綠色的猙獰怪物；大量的血肉，數百冤魂從網吧湧出，發出陰冷的鬼泣。王者天下網吧的老闆陸小文的鬼魂也在其內，只見他已與心愛的PSP、索尼機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機甲亡魂；亡魂陸小文發出凄厲的叫聲，一對碧綠的鬼眼，瞪着雷小雨他們逃去的方向。

正在逃跑中的雷小雨他們回頭一看，驚魂甫定，郭大斐背着癩皮狗，嘴裏喘着氣說：“我靠，黑山老妖。”（看過倩女幽魂的朋友們應該知道~）鄔麟冒一身冷汗說：”呼、呼哧，好險；如果我們繼續留在網吧，說不定就和那些網吧的人一樣，變成了塊塊碎肉了！“雷小雨面色蒼白說：”咱們趕快跑，我看那網吧老闆陸小文不打算放過我們，極有可能追上來；土匪，癩皮狗我來背，你調整下體力。“說完，從郭大斐身上接過昏迷的癩皮狗，咬牙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