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凡人生

開封府，原汴州府。朱溫在汴州稱帝定都后，正式改名為開封府。開封府位於黃河下游南岸之濱，同時處在平原地帶。地勢平坦，交通更為便捷。

開封府是按照原大唐都城長安建造，設為內城皇宮，外城文武百官、百姓集市安居之所。是朱溫在九零四年將整個唐都長安皇宮拆除之後，歷時三年建設而成。而外城正好建設在了汴河旁邊。

“公子，公子，到汴州府了。”船家老翁朝着艙內的李為民喊道。

正在艙內休息的李為民聽到老翁的叫聲，起身走了出來。給船家老翁道了聲謝，轉過頭去，正好看到汴河邊那高大宏偉的城牆，城牆上旗幟飄揚，依稀智只能看到城牆上面有人影晃動，但，看不真切。

這是李為民第一次看到真正意義上的城牆，不同於後世那種修復之後用於供遊人觀看的城牆。這是這個時代真正用於抵抗外敵的城防。它高大、宏偉、壯觀，從城牆上伸出來的強弩在陽光照射下散發著寒光閃閃的箭頭，無不顯示着其強大的防禦能力，敢於殲滅一切來犯之敵態。

“公子，過了這開封府，咱們再有一天時間就可以到達黃河渡口了。”船家老翁一邊搖着船一邊對着船頭的李為民笑着道。

“公子，船中水源已經不足，咱們需到前面的碼頭下去再買點吃食帶上。公子可需要進城內去逛逛？”見李為民還在看着開封府城牆，老翁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其實船中的吃食還是夠的，都是一些乾糧而已，再說在汴河上邊的河堤邊也有一些提供休息吃食的臨時碼頭。

“謝謝船家了，余家中老父身患重病，危在旦夕，心中惶恐，實在無心其它。還請船家能夠儘快一些，余可再加一些船資，麻煩船家了。”

一聽還需要一天的時間，李為民的心中就是一急。現在已是快到傍晚，曹州府那邊肯定已經發現了自己失蹤，八百里加急的軍報現在也許已經到達了這城池中的那座皇宮之內了吧。必須得趕在那朱溫沒有來得及封鎖之前到達黃河渡口，只要進入黃河那朱溫就是派人來想追也找不上自己了。

“公子萬萬不可如此，說好了是多少船資就是多少，老漢也一定會儘力。公子可真孝順，比我家那小子強多了，想想我家那小崽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外面跟着一群豬朋狗友到處玩耍，也沒有個正事。。。”

船家老翁一聽急忙朝着李為民擺着手搖着頭死命也不同意加船資，同時也明白了難怪這小公子從一上船就是一臉的焦急，原來是家中老父生病，看這會小公子這麼著急的樣子，必是孝心之人。再想想自己家那個小兔崽子，心中就是一嘆氣。

“謝謝船家了，還望船家能夠理解。”

李為民朝着船家老翁行了一個禮。現在的人真是善良，居然還有給錢不要的。要是放在那個物慾縱橫的後代，肯定是死命的加錢加價了。

“公子，還請回船內歇息。老漢再使一把力，在天黑之前一定趕到牟州。這樣，咱們在牟州休息一晚，明日午時就可以到達黃河渡口了。”

“船家，為什麼還需要休息一晚，不可一直行船嗎？”

聽到船家老翁的話，正準備回船艙內休息的李為民腳下一頓，不解的看着船家老翁道。

“嘿嘿嘿，一聽公子你就話，就是很少出門的。這晚上天黑漆漆一片也看不清楚，很容易就會兩船相撞或撞到其它什麼的，所以這所有的船隻都只會在天黑之前尋到安全的碼頭休息一晚，第二日再行船。”

李為民忘記了這是在沒有電燈的古代，所有的船隻都只有一盞油燈，根本就照不遠，只能用來照明和作為提醒只用。在如此繁華的河道上晚上行船，那絕對都會碰撞到一起。李為民當然不想出身未捷身先死了，好不容易從“豬圈”內逃出來免掉了被宰的命運，要是被撞死在河道內。那以後的史書肯定會這麼寫：某日，唐哀帝李柷逃，入汴河，夜行船，死於撞擊，屍骨無存。

大好的萬里江山還在等着自己，美好的生活才剛要開始。李為民當然會愛惜自己這來之不易的小命，雖然心中擔憂那朱溫的大軍，可此時也沒有其餘辦法，但願不會被這麼早發現吧。

再次朝船家老翁道了聲謝，讓老翁到達那牟州時提醒自己。再次回身進了船艙內，得再在心中好好思考一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就在李為民乘坐的漁船剛離開開封府城進入牟州境內，在汴河開封府與牟州的交界處，一隊全幅武裝的軍隊接管了在汴河交界處的巡防兵，封住了整個汴河水面，開始在上面一一盤查出城的船隻。這一切，在船艙內思緒萬千的李為民並沒有發現。如果，此時只需李為民回望一眼，就能看到那些正在封鎖河面的軍隊。

入夜，牟州太平堤。

船家老翁停在了河道邊，在和李為民說告了幾句之後，就自行上岸購置一些行船用品去了。李為民看着河岸上喧嘩的各種叫賣的人聲，暗自鬆了口氣。看了眼手中已經硬硬的饅頭，裹了裹身上的粗布衣服，最終還是回到了船艙內。習慣了後世那種夜生活，看着河岸上面那熱鬧的景色，李為民當然也想上去吃一碗熱騰騰的面。可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也只能忍耐下來，在心中不停的告訴自己，麵包以後會有的。

“公子，睡了嗎？”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船家老翁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走出船艙內，就見船家老翁提着手中一個不知道什麼葉子包住的小包還有一個小酒罈子，散發著陣陣香味，憨笑着朝自己道：“公子，這是來富酒樓剛做的燒肘子，可好吃了。老漢剛買了點一個人吃喝着也沒有意思，還有這個包子也是剛出爐的。不知公子可喝酒？”

李為民的心中一熱，這是一個純樸的年代，這個年代的百姓都是那樣的純樸，那麼的善良。知道老翁也不會要自己的銀子，李為民只能深深的感謝，心中想着等到了黃河渡口就給這船家留點銀錢。啃了一天餅乾和饅頭的李為民總就已經膩了，也就沒有和船家老翁客氣了。

“其實公子不上岸去也是對的，那上面都是俺們這些四處在外跑船生活的粗漢子們也沒啥好看的，也就來福酒樓的酒菜那的確是沒得話說。以前吧此地也就只有二三戶人家在這岸邊吆喝着賣些饅頭餅乾，大夥餓的時候也就都會來買一些。久而久之就慢慢的形成了這麼一個地方，然後都會在此地稍息一會，補充一些水和乾糧之類的。”

船家老翁也不知道從那找來兩個碗，給李為名倒了滿滿的一碗，然後又給自己滿上了喝了一口，扒拉了手中剛買回來的幾片肉，就和李為民拉起來家常。

喝了口碗中的酒，有一股子濃烈的酒糟味，差點沒有讓李為民吐出來，這哪裏是酒啊。連忙啃了一口手中的包子，總算把那股噁心的酒糟味道給壓了下去。聽着船家老翁的話語，心道這不就是後世那種服務區嘛。

“俺老漢祖祖輩輩都是靠着這麼一條船生活，也算是有了點積蓄，也想着家裏能出個讀書人。可我家小兔崽子不掙氣啊，讀完了蒙學剛學會了幾個大字就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居然死活就不去，可差點沒把老漢我氣死。。。”

聽着船家老翁一邊喝酒一邊嘮嘮叨叨的話語，李為民更多的只是聽着，偶爾插那麼幾句。

平淡的生活才能是平靜的日子，也更才能相濡以沫。望着外面漸漸安靜下來的周圍，李為民知道，自己的一生將再難以平靜。未來，只會更加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