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趙禮並沒有繼續深思自己和趙哲的聯盟是不是趙哲的算計，因為他還要應付楚雲，雖然他暗中派人去刺殺了楚雲，表面上，兩人的關係卻是非常和諧友好的。

趙禮也並非是那種喜怒形於色的人，等楚雲說完了故事，他只是動容了一瞬間，就很快恢復了一臉的笑容，又開始和楚雲推杯換盞。

在這之前，話題都是楚雲在引導的，那是因為趙禮想要打聽一些消息，而楚雲想要使離間計，扯了那麼多，也算是不謀而合。之後，要怎麼把話題從西川那邊，轉移到太子妃的事情上來，這就是楚雲的問題了。

當然，這也不算問題，趙禮才剛剛附和了一番楚雲的見解，說什麼秀麗公主是巾幗不讓鬚眉，楚雲立馬就接話感嘆：“權利的誘惑，真如不見血的刀，能讓手足相殘，血親反目，她們原本該是相親相愛的姐妹才是。”

趙禮：“……”

這要是聽不出楚雲話裏有話，他也白混了，但是，這話說出來真的合適么？

趙禮愈發看不懂楚雲這是什麼操作了，咱們好歹也是敵對陣營的吧，嘴上不說，心裏難道沒有點β數么？這種話題，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太過敏感了，就算趙禮和自己的心腹說話的時候，也不會討論，更不會發出這種感嘆，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宣德現在是病重了，可不是病死了！

趙禮沒有接楚雲的這句話，只是僵硬地笑了笑，楚雲卻是借醉裝瘋，反正大尺度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也不怕更大尺度。

反正是醉話，想來，趙禮也不敢把他說的話宣揚出去。楚雲將酒杯里的黃酒一飲而盡，道：“我只笑她西川幾個公主手足相殘，我大夏又何嘗不是？”

趙禮這下就坐不住了，一臉嚴肅，甚至帶點憤怒地道：“住口，你怎能說出如此無狀之語，污衊吾等兄弟之情，若非是見你喝醉了，本王非要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說翻臉，就翻臉，趙禮是豪不拖沓。楚雲面對他的威脅，卻是一點都不慌，治罪是不可能治罪的，現在宣德不管事了，原則上，是監國的太子有最大的權利，而楚雲是太子的人，豈是趙禮能治罪的。

再說了，楚雲雖然言出無狀，但事出有因，現在外界對太子妃的死還不知情，就算有人把太子妃的死聯想到了幾個皇子身上去，卻也不敢明着透露這種想法，但若是趙禮將楚雲的話傳出去，在這當口，豈不是等於給人指了一條明路么？

別人都會想，為什麼楚雲要說手足相殘，還是當著皇子的面說，莫不是其中另有隱情？接着聯想到太子妃的事情，就是順理成章了，所以，趙禮不可能讓這盆髒水就這麼潑出來了，至少是不能在他的府上潑。

趙禮心裏明白這點，才會說威脅的話，不然直接將楚雲收拾了，先斬後奏，也不怕趙構秋後算賬。

楚雲看趙禮的反應，就知道自己沒有算錯，趙禮果然是一個求穩的選手，這樣，楚雲發揮的空間就更多了。他面無懼色，反問趙禮道：“晉王殿下怪我言出無狀，那殿下可知道，太子妃殿下昨夜遇害，兇手是何人？”

楚雲當然不會明說幕後黑手是皇子中的一個，這話說了趙構也保不住他，但是，他之前就給了足夠的暗示，就算沒有明着說，趙禮也知道了楚雲是什麼意思。

趙禮頓時臉色大變，楚雲這話，他也分辨不出，楚雲到底是知道了什麼，還是在這瞎詐唬，這件事不容小覷，趙禮也怕惹禍上身。

“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相信，天理昭昭，做下此等惡行的，必將受到懲處。”

在趙禮說話的時候，楚雲非常細緻地觀察了趙禮的表情變化，遺憾的是，趙禮是個老油條，楚雲審視的目光，都和他的目光對上了，趙禮依然面不改色。

這一輪交鋒，楚雲沒有佔到便宜。

趙禮的身份，無法驗證。

差不多也只能到這裏了，楚雲又和趙禮瞎聊了一會，便告辭離開了。此時，夜已經很深了，楚雲路過幽王府的時候，終究是沒有敲響門。

現在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見過了，進展還是很緩慢。

二皇子，還是不見了吧，已經晚了，再有就是八皇子，住的也比較遠，其他的幾個皇子都是住在這一片，連成線，而八皇子是后出來開府的。

本來年齡還不夠開府的，是他自己強行要出宮，要見識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所以宣德和武皇后，才破例讓他開府。

不過，八皇子並沒有被封王。

年紀不到，這就是硬傷。

楚雲自然是不會繞遠路去見八皇子一面，何況兩人之間還有着小小的嫌隙。

這小子是個姐控，雖然都算不上情敵這個標準，卻讓楚雲沒法對他產生好感。

這兩家都不去，楚雲也沒什麼好做的了，帶着滿腹的疑慮回到家中，楚府已經是熄了燈火，靜謐得很了。

只是楚雲也留意到，自己的卧室，還亮着燭火。

楚雲推門進去，便看到武蘊兒坐在燈前，一針一線地做着小小的衣服。見到楚雲推開們進來，小聲道：“別把孩子驚醒了，小點聲！”

楚云：“……”

默默將門關上，楚雲感覺自己的存在感受到了挑戰，以前回家，蘊兒可是會找他要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好吧，舉高高是不存在的，但從未有這樣冷淡的時候。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楚雲看着武蘊兒又繼續做衣服了，她嫻熟地穿針引線，早不是當初他看到的那樣，笨手笨腳的了。

武蘊兒頗有些自得地道：“多做一些就熟練了唄！”

楚云：“……”

除了婚禮的喜服，蘊兒並沒有給他做過一件別的衣服……

想到這裏，楚雲就很心態爆炸了，果然，有了小孩子之後，他的地位，已經是岌岌可危了呀！

內心吐槽了一下，楚雲也並沒有多吃自己孩子的醋，不是不想吃了，而是現在沒心情。

“別做了，休息吧！”

楚雲在武蘊兒的身後搭住她的肩膀，武蘊兒動作一頓，她總算察覺到楚雲的情緒有些不對了。儘管楚雲盡量在表現正常一點。

“好吧，睡覺。”

武蘊兒沒有拖沓，讓夢雲將東西收拾好出去，剛站起身來，便被楚雲從後面抱住了。

“怎麼了？”

武蘊兒柔聲問道，楚雲沒有說話，武蘊兒思考了一會兒，問道：“是因為表嫂的事情么？”

她雖然沒有去做什麼事情，但趙構那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武蘊兒也是知道的，和楚雲不同，楚雲是被武皇后請去幫忙的，而武蘊兒，武皇后卻特意提到，這件事讓楚雲處理就好，蘊兒不要過去。

這是怕武蘊兒添亂，在武皇后看來，武蘊兒還不懂事，再說了，趙構才死了妻子，楚雲和武蘊兒一起出現在他面前，豈不是讓趙構觸景傷情。

基於這點考慮，武蘊兒雖然也有些擔心，卻也能理解，所以才乖乖在家裏繡花。

這年頭女人的娛樂活動太少了，武蘊兒的交際圈也很小，也難怪她能熟練地做衣服了。

都是練出來的。

武蘊兒的確是猜到了楚雲心情波動的原因，他不想把外面的事情帶回家裏，但情緒很難控制。

楚雲已經盡量不去想案子的事情了，已經決定好明天再去找找趙公公，要一點更詳細的情報，再去找找別的線索。反正現在瞎想也是沒有意義的。

可是，不去想案子的事情，卻沒法不去想趙構。

一想到趙構失去了燕依的那種有如靈魂出竅的狀態，楚雲自己也有些心慌，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武蘊兒……

楚雲只是想到這裏，便不敢再繼續往下面去想了，所以，他抱緊了武蘊兒，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一點。

他不安的情緒很快就傳達給了武蘊兒，武蘊兒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而且，我很厲害的，可以保護好自己……”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楚雲嚴肅地打斷了武蘊兒，但這FLAG都立了一半了，楚雲本來就不安定的心，頓時更慌了。

武蘊兒是不知道什麼FLAG的，自然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說著安慰楚雲的話，反倒是激怒了楚雲一般。

楚雲攔腰將武蘊兒抱起，武蘊兒大驚失色，反手摟住了楚雲的脖子，很快，她就被楚雲丟到了床上，接着，楚雲欺身而上……

武蘊兒並沒有反抗，相反，她感受到楚雲心中的不安，更是用自己的溫柔，迎合著楚雲。

夢雲在收拾好了東西之後，原本來打算回來伺候着兩個大佬寬衣睡覺的，一聽聲音，好吧，不需要她了。

夢雲默默地離開了，聽牆角這種事情，她每次都是被迫的，並沒有這種興趣愛好。

楚書也很乖巧，睡得很香，不然晚上大哭一聲，楚雲和武蘊兒就很尷尬了。

次日，儘管有些捨不得溫柔鄉，但為了身上的責任，楚雲還是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首先是去對面的暗影衛，了解一下他們的進展。楚雲是直接奔着幾個皇子去調查的，而暗影衛卻並不是，他們是通過幾個陣亡的暗子進行調查的。

太子妃的屍體不能檢查，這些暗中保護人的護衛的屍體卻不會有那麼多的限制。

再有一點，就是暗影衛並沒有那個能力直接去調查幾個皇子。

也是心疼他們。

明明是遍佈全國，甚至走向了異族的強大特務機構，但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暗影衛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是一個弱雞組織。

有這麼菜的組織么，什麼東西都查不到，要你何用！

事實上，暗影衛大部分事情都是可以查到的，遍佈全國也很不容易了，但他們終究不是天羅地網，也不是上帝，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然後他們剛好就比較倒霉。

從多年前的太子遇刺，到現在太子妃身亡，中間發生了好幾件大事，暗影衛硬是沒有查出真相。

有點巧合的是，這些事情，好像都和楚雲有這樣或那樣的關係，也不知道是楚雲有毒，還是暗影衛有毒，總之，暗影衛的形象已經很不高大上了。

但楚雲還是比較相信他們的，要理解一下人家的難處，暗影衛又不是神，只是剛好有幾個事情沒有辦好而已嘛……

查案子這種專業的事情，暗影衛是很拿手的，加上太子妃這件事情，非常重大，所以暗影衛的探子，很大一部分都是連夜在調查的。

楚雲走進暗影衛的大門的時候，暗影衛的人還在正常辦公。

宋連也在，他坐在自己的房間裏面，桌上，暗影衛緊鑼密鼓調查到的所有線索。

“宋叔，案情有沒有新的進展了？”

楚雲非常熟絡地招呼道，走得近些了，才看到宋連的臉色已經是非常憔悴了，兩隻黑眼圈格外顯眼。

這個人，好像憑空老了幾歲似得，楚雲不禁驚疑道：“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最近都沒有好好休息而已，昨天又連夜查案，到底是到了要服老的年紀了。”

宋連將手裏的紙放下，故作自然地抽插了幾下，楚雲一眼看到的，便只是最面上的一層白紙了。

宋連的小心機小動作，可沒有瞞得過楚雲，這分明是有什麼東西，不想讓他知道。會是什麼呢？

楚雲就更加好奇了。

不過，他也沒有失禮地直接要拿來看，只是接着宋連的話道：“宋叔說笑了，宋叔正值春秋鼎盛，哪裏老了！”

其實在楚雲的心裏覺得，四十到五十歲的男人，確實已經老了，但宋連畢竟是個長者，還是不要扎他心比較好。

“好了，你這麼一大早過來，肯定不是來拍馬屁的，說吧，什麼事？”宋連一點都不客氣地拆穿了楚雲虛假的誇讚，說的話也顯得坦蕩得很，楚雲卻無語了。

真是老了就健忘，他的目的，不是在走進來的時候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