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玉面修羅 第十七章 終露端倪
“朕現在想知道的是，風兒為什麼說謊，為什麼會被追殺，回到宮裏又隻字未提，還有那個凝香丸，為什麼說是朕給的，什麼人又會冒充朕的字跡給修淇寫信，若不是朕和修淇你有重陽之約，怕是這些事情到現在朕還被蒙在鼓裏。”皇上略帶沉思的說出這些疑問，接着又帶着好奇的表情問，“修淇可有把那凝香丸帶來，朕到想見識一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皇上的這些問題照理都是大家想解開的疑惑，柳修淇卻在聽到這些話后，突然一震，神情看似波瀾未驚，唐小差和安逸敏因為時刻注意着他，明顯感覺有事發生，他們都是老江湖了，立即屏息凝神，周圍好似並無危險，但也不敢懈怠，提足功力在手，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后，表面上裝的與剛剛並無二致。
“父皇，可知修淇前些日子差點遭了暗算？”修淇的眼睛溫和的看着皇帝。
“什麼人膽敢暗殺朕的駙馬？若叫朕抓到，必定滅了他們九族。”皇上的神情看上去很是認真，沒有半絲虛偽，眉目中還帶着關切，“修淇，有沒有哪裏受傷，是否宣太醫來看看？”
修淇輕輕的搖頭，“兒臣沒事，只不過被搶了個小玩意，值錢倒是不值錢，但好歹是羨風送我的定情信物，當年逃避追殺時，路過洛陽，便藏了去，這次想尋回，沒想到差點丟了性命，盼父皇能為兒臣尋回，也好給凡兒留個念想。”
“被搶走了？”皇上大吼一聲，隨即意識到失態一般，立即關心的問，“修淇放心，父皇為你作主，定把那紫淚給你找回。”
這回連安逸敏也暗自心驚了，居然是紫淚？他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把氣息斂的更深，目光四處打量着，萬一要脫身的話，應該從何突破。
“皇上，我並為說丟的是紫淚，遊戲該結束了。”柳修淇的聲音倏地的冷了下來，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差點被他的偽裝欺騙了，裝的那麼好，簡直讓他以為真的是另有別人要害他。
慈愛的形象一下子不見了，永樂帝神情陰沉的跟方才判若兩人，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唐小差和安逸敏立即站到修淇左右兩邊。
“修淇，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警覺和聰明，朕是什麼地方漏了餡？”雖然功敗垂成，不過自問並沒有漏出什麼馬腳，那麼柳修淇又是從什麼地方懷疑他的呢。
“重陽之約！皇上說了這四個字讓修淇茅塞頓開。”柳修淇依舊是淡然的表情，對永樂皇帝的陰沉臉色並不畏懼。
“這四個字有什麼不對？”雖然被拆穿了，他還是不明白這四個字有什麼問題。
“當然沒有什麼不對，只是正好讓修淇的懷疑有了合適的理由，洛陽郊外刺客暗殺失敗后，吐出福王爺是主謀，不巧的是當朝並沒有福王這個封號，照理說第一批刺客失敗后，應該很快會有下一批來，可是一直都沒有，接着我又發現護送凝香丹的人全部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臨風又找回了唐門招魂殘留，本來這個計策是天衣無縫，我肯定會懷疑唐門，進而忽略了其他的線索，可是很不巧的是臨風忙着毀屍滅跡，沒有及時了解到我收了唐門大公子在身邊，所以嫁禍自然是不成了，於是，我故意讓唐小差去查誰嫁禍唐門，另一邊我卻私下往另一個方面找尋線索，直到我發現十年前，唐門門主送了一包足夠毒死幾十人分量的招魂給他的恩人，更不巧的是，我發現這個恩人竟然是皇上您。上述種種，讓我不想懷疑都難，但是懷疑也僅僅是懷疑，我需要證實，直到剛剛皇上你說了重陽之約類的話，讓我倏然頓悟，若非皇上有了萬全的計策和把握能讓柳修淇雙手奉上所要的東西，否則怎麼會從那次后，竟然再沒有了刺殺？”
柳修淇委婉道來，心思轉了何止幾個彎，“難為你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東西費盡心思，安排了樓臨風在我身邊潛伏，一待便是八年。”
“好個心思縝密，聰明絕頂，單單憑這幾句話你居然能聯想起這麼一大串，果然不愧朕如此看的起你，還把公主嫁給你。”皇帝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思慮周密，可惜此等人才偏偏今天要毀在此地，縱有不舍也實在不能留他了。
“公主的下嫁怕也是皇上無奈之下出的轍吧，若非皇上說出紫淚兩字，柳修淇即便心中再是懷疑，也會選擇忽略，畢竟皇上一直是修淇所敬仰的人，可惜，修淇註定要失望了，皇上不是不相信方術之言，不老之術嗎？原來一直是假的，皇上一直是追求長生不老的。”
柳修淇語氣平平，不慌不亂，卻句句戳進皇帝的心中，皇帝老臉一紅，額頭青筋鼓起，惱羞成怒以及。
“住口！”大掌一拍，像是早已埋伏好許久的士兵守衛全部圍了上來，門前的石板路上，還不停的有軍隊往這裏來，不消片刻，竟然已經把整個往湖心亭的路全部堵死，“朕本不欲傷害你，畢竟你是朕的女婿，對你的絕世美貌朕一直心生不舍，本想默默把東西取回便算，為此朕等了八年，奈何你自尋死路，就別怪朕心狠了。”
“皇上，你以為就憑這些羽林軍就能留下我等，你也太看不起我們了。”柳修淇閑淡的神情像是視若未睹一般。
唐小差則一動不動的注視着皇帝，等着他稍有動靜就先把他拿下，因為他來的時候幾觀察過了，這個湖心亭，整個都在水上，只有一條來路，現在已經被羽林軍堵死，若想安然退出，除非把皇帝扣作人質，否則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小差，誰敢上前，給他一把唐門特製的禮物做見面禮，免得皇上嫌我們小氣。”安逸敏溫文的一笑，卻讓原本圍着的圈子不由退後了一步，唐門的毒藥暗器天下聞名，誰不怕死呢？
皇上冷冷的一笑，“唐門的毒藥確實厲害，不知道解不解的開你們身上的情毒呢？”
趁三人千分之一秒的狐疑中，之間龍椅上冒出一陣煙，小差暗叫不好，飛身撲過去的時候，發現皇帝已然不見了，看來這房間裏有機關。
“修淇，你有沒有事？”唐小差立即回到他身邊，他確定自己並未中毒，料想是皇帝故弄玄虛，只要是毒藥，不管有無味道顏色，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和鼻子，他唐門大少爺並不是吃素的，但是還是忍不住擔心，怕修淇有什麼事。
柳修淇神色不變，氣定神閑的搖頭，“小差，我沒告訴你，我是百毒不侵嗎？我從入師門便浸百草，你不用擔心。”其實他沒說的還有他使毒的技巧不比他差，這個不說也罷，免得他又不小心自卑的重又鑽進牛角尖。
唐小差心神放鬆的笑了一下。
此時安逸敏卻苦笑的顫抖了身子，心口絞痛難當，終於未能忍住，一口鮮血噴射出來。
“逸敏……”柳修淇大叫一聲，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身子，號起了脈，半晌，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唐小差一邊注意着圍在四周的羽林軍，一邊分神看安逸敏的情形，從外表看，他也看不出是中了何種毒，本來是很有把握全身離開的，現在多了個中毒的安逸敏，看來得從長計議了。
“不用看了，此毒無解，他必死無疑。”皇帝的聲音不知從何傳來，想必這間屋子必定在他的監視之下，“修淇，只要你把紫淚和離心丹交出來，自廢武功，朕就饒你一命，如何？”
柳修淇冷冷的吐了兩個字，“休想！”
“修淇，別，別管我……，你，你們快離開！”安逸敏蒼白的臉色映稱着胸前的鮮血，心頭似有千萬條蟲子在啃咬，絞痛不已偏偏冰涼透骨，外層皮膚卻泛着灼熱，像是火烤一般，冷熱並存，若非硬隱忍着，早就該在地上打滾了，看着修淇擔憂的眼神，能死在修淇身邊，他也滿足了。
“休想，要走一起走，把這個吞下。”柳修淇從腰間取出一顆藥丸，要他吞下，“我會帶你回去，給我點時間，我定能解此毒。”
“小差，你把逸敏背上，一會用毒粉開路。”柳修淇把安逸敏扶上唐小差的背，衝著四周的守衛士兵冷冷的道，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森冷，“全部給我讓開，否則，今天別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