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龍鳳呈祥

第一章 :龍鳳呈祥

我叫馬宸龍,在家裏是老么,上面還有個姐姐,她叫馬呈呈,我倆的名字還是有點由來的。

馬呈呈就比我大一歲,我也一直就叫她大名。

記得當時我媽才生了馬呈呈,生了孩子多大喜事啊,隨之而來的難題就是起名字。

這個問題比較費腦子,我奶奶直接大手一揮給馬呈呈起了個名字叫馬小紅,我爸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太俗氣,他認真想了很久起了個馬雪婷,還說一個女孩站在雪裏亭亭玉立,這個想法倒是有點意思,但還是聽着有點俗氣。我媽就不樂意了,心想我這寶貝肉疙瘩,怎麼讓你們起這麼難聽的名字呢?於是她計上心頭,起了個大名,馬呈呈。

其實,我媽起這個名字還是有點原因的。那個時候爸媽都在農村,在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眼裏每個家裏還是得有個兒子,確實是有點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她起這個名字私心就是還想再要個兒子,兒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取個龍字,這樣一雙兒女連起來,這名字一捋,妥妥的龍鳳呈祥,聽着也吉祥。

聽我媽說了她起名的想法我當時有點奇怪,你說按這麼起,馬呈呈怎麼就不叫鳳呢?龍鳳呈祥,有龍怎麼就沒鳳,我媽就給我賞個白眼,她說那要是叫馬鳳,這名字能聽么。我一聽有點不對勁,連忙問她怎麼回事,我媽繼續解釋,那葫蘆包不就是馬蜂?

我這下才明白哪不對勁。

我們那方言把馬蜂叫葫蘆包,馬蜂這玩意夠狠,可能現在大多數人就知道蜜蜂,馬蜂個頭比蜜蜂大上快兩倍,飛的時候就像個小直升機,而且蜇人的本事一絕,那尾巴針毒可不是鬧着玩的,有的大小夥子挨蜇挨多了,人說沒就沒也就是個把月的事。

馬呈呈這要真叫馬鳳,那還確實有點急人。說到這也得感謝我媽挑字的口味不太極端,不然她一時激動給我和馬呈呈起個馬祥什麼的,你說擱現在,這聽着多容易讓人誤會,馬呈呈那還罷了,就叫馬翔。我這排行一搭,馬宸祥,別人一聽,馬成翔,你說這叫什麼話?

我這一輩,排行是宸,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名字就已經被定了下來,我叫馬宸龍。馬呈呈是女孩,不講排行,所以她可以直接叫馬呈呈。

說實話,我不怎麼喜歡我名字,宸龍宸龍,聽起來就和成龍似的,你說連名帶姓的叫起來這多不好聽,那馬成龍,可不說明我就不是龍嗎?這多不嚴謹。

記得我小時候有個可有名的電視劇叫《上海灘》,那裏面的漂亮女主角就叫馮程程。馬呈呈呢,就叫馬呈呈,還真是少點部首就是兩個人。我就老損馬呈呈,你看人馮程程就比你多兩點禾苗,你兩這就跟兩個人似的,你這長得沒人家好,身材也沒人家好,你說你就一仿品,還連高仿都算不上。

我這嘴也是真欠,小時候沒少挨馬呈呈的打,她就比我大一歲,但是小時候長得比我快,那時候我打也打不過,嘴還欠得不行。

馬呈呈這人古靈精怪的,就比我大一歲,但是她那時候一點小孩的樣都沒有,腦子裏精得不行,每次惹她都是我遭殃,久而久之也就斷了惹她的心思。而且雖然她是個女孩,但是從小比我還鬧,身手也好,就是個孩子頭,那個時候我就跟着她混。

我記得我幼兒園的時候她帶我下河摸魚,對鄉下孩子來說,小時候玩樂的場所一定不會缺少的就是河。

有一次,我們從小路下河之後一路往下,沿着河越走越遠,那條河河床全是石頭灘子,沒土沒沙,下來的時候捉魚捉螃蟹倒沒覺得走了多遠,回去哪有那麼容易。馬呈呈就把目光對準了河邊的大壩,大壩上面是就是公路,從大壩爬上去回去可就方便多了,當時年齡小,誰能想到這方法啊,馬呈呈就跑過去試了試,她覺得估計問題不大,於是拉着我從大壩往上爬,大壩很粗糙,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做的,水泥或者混凝土?這是一塊一塊連在一起的,每個塊大概半米見方,這些塊中間是陷下去的縫兒。大壩高接近十米,算不上太高,但是很陡。

那時候也是野,我膽子小,馬呈呈這麼一攛掇,我也不知道哪根筋被說動了,答應馬呈呈爬那個大壩。站在大壩底下我就已經打退堂鼓了,但是答應都答應了,也不好再反悔。

那就爬吧。

馬呈呈打頭陣,那些陷下去的縫就是她的落腳點,她攀岩似的盯好了點全部講解給我,嗖嗖就爬上了大壩,站在路上一臉興奮。我試着爬了幾下,哧溜溜又落了下來,這一下腿就軟了,我連連搖頭覺得自己爬不上去,馬呈呈急了,眼看天就要黑,她在上面再怎麼勸,我的頭都搖得和撥浪鼓似的,腳下是一點也不挪地。

到最後,馬呈呈知道勸不了我,她又沿着大壩溜了下來,然後推我,說她在我腳下爬,那我能怎麼矯情啊,說不爬也打不過她,這時候了也只能屈服。

我畏畏縮縮地往上爬,剛爬了沒兩米腳就踩不住了,馬呈呈在我腳底下爬,她的手扣着大壩的縫根本沒辦法騰出來幫我,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馬呈呈猛地往上爬了一大步。

她用肩膀頂住了我的屁股。

我藉著這個勁兒穩住了身體,被馬呈呈馱上了大壩。

趴在路邊的草叢裏,我倆齊齊鬆了一口氣。從大馬路回去的速度果然快,天還沒黑完我們就回了家。

打這件事之後,我對馬呈呈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說危急時刻能用肩膀把我頂上大壩的人,她除了夠義氣,那還得相當有魄力,跟着她混,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事實證明,馬呈呈,絕對不是一般的有魄力。

農村的學校操場是土地,圍牆角落長着一圈草,有一次我在圍牆邊發現了一條蛇,這條蛇不怎麼長,大約一米,不粗,身上土綠色打底,黃色花紋,蛇沿着牆根往前游。

是的,確實是游,這蛇就跟水裏的魚似的,我好奇地跟着蛇走,還隨手扔了幾個土疙瘩砸它,要不怎麼說我欠呢,這一般小孩看見蛇躲都躲不及,我還特意撩撥人家。蛇游着游着就直接立起來了,刷地轉頭對着我。

我當時就毛了,腿一軟就要跑,蛇把自己身子立起來了接近三分之一,直勾勾地看着我。當時就感覺太邪乎了,這蛇看着我,我莫名其妙就感覺到它很憤怒。按理說這蛇是冷血動物,怎麼可能有感情?再退一萬步,這它就是有感情,我也不可能和它來個什麼心的共鳴啊。後來一想,擱誰正走着走着被人一頓砸還能不惱啊,更何況我這幹了壞事本來就心虛,自己瞎想些有的沒的當然有點邪乎。

當時這蛇直勾勾盯着我,黑紫色的蛇信子一吐一吐,我當時就想按這傢伙身上的花紋,是個無毒的吧,這下我該怎麼逃啊,我有點怯,準備退一步。腿還沒來得及動,就身子往後仰了仰,就這一個動作,我雞皮疙瘩一下子就爆起來了。

我撞到了人。

耳邊有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我別動。

是馬呈呈。

我嚇得愣是沒敢動,就這樣直勾勾地和蛇對視,但是卻感覺這蛇看着看着好像就看馬呈呈去了,我還在自己琢磨這蛇是不是有點鬥雞眼,眼前的僵持又發生了變化,蛇忽然低下了身子,繼續沿着牆根往前游。

我鬆了一口氣。

馬呈呈拉着我連忙跑開,我有點奇怪地問她為什麼不讓我跑。馬呈呈給我說,那個蛇開始立起來就是準備攻擊了,這時候一退它指不定看見哪個破綻一口上來那就完蛋了,所以這個時候不能退,不是說什麼用目光逼退這個蛇,就是不能讓它看到可以下口的破綻。

我瞭然。

那破腚當然不能給蛇咬,屁股挨上一口得多疼。

馬呈呈就斜了我一眼,說我只會貧嘴。

後來長大了,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我就特別贊同馬呈呈的說法,因為我發現自己不止貧嘴,還缺心眼。

遇到蛇這件事,現在怎麼想都別有隱情。那個時候農村都有個說法,叫蛇比高。如果蛇和人比高了,那這個人十九八九就命不長了,而且蛇一旦和人比高,就絕對不會停下來。

當然,這也就是一種農村裏有點迷信色彩的說法。放到現在,根據我個人的猜測,所謂的蛇比高就是蛇直起身子,擺出來了攻擊人的架勢,蛇要是有了攻擊的架勢是不會輕易罷休的,除非它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威脅。

那麼問題來了,兩個半大的小破孩,能給這條蛇什麼威脅?更何況後來回想起來,再怎麼看,這條蛇都是看到馬呈呈之後才放棄攻擊的。

所以怪不得總有人說動物的直覺往往比人類要敏銳,我也是長大之後才知道一些小時候沒有注意到的事。

比如說,馬呈呈的眼睛,和我們不太一樣,她可以看到一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這雙眼睛,也就是我們常說的。

陰陽眼。

後來開始念書,家裏為了提供給我們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舉家搬去了小縣城。

依山傍水的小縣城和土生土長的農村差別很大,就連方言的味道也不一樣,我花了很久才習慣不能下河摸魚的日子。

時間一晃就到了我高三的時候,就像很多人認為的,高考這一年將會是我們人生的一道分水嶺,對這個說法我也很贊同。

只不過,我從來都沒有意識到,我人生的分水嶺,並不僅僅來源於高考。

這道決定我人生走向的分水嶺,正是我高三那年的寒假。

說得準確一點,是那個寒假經歷的一切。

在那時,我看到了一個嶄新的、不為人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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