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折磨
漆黑的密道里，只有謝清舒手中的夜明珠綻放着幽黯的光華，籠罩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只映出他們臉上難以分辨的凝重神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扶風還是猶豫不定，厲天度眼中的殺氣愈發明顯，他的眼珠微微轉動后，臉上露出個邪魅的笑容道，“我有辦法試出她的話是真是假。”
扶風一愣，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飛快躬身，伸手扣住了謝清舒的下巴，左手將一顆什麼東西塞進了她的嘴裏，並幫她將那東西吞進腹中，根本沒有辦法再吐出來。
謝清舒大感不妙，卻無可奈何，她原本想從言語上拖延時間，給她爭取暗中使用靈力衝破穴道的時機，可她還是低估了厲天度的危險性，這個人並不如外表看來的溫和，他給自己喂下的東西應該也不是什麼療傷補充體力的寶貝！
很快，她便覺得不適，因為那吞入腹中的丹藥似乎化開了，隨着它的不斷擴散，無數細若遊絲的東西在體內亂竄，感覺像是無數的小蛇在湖水中遊動，那感覺自然不會太好，她開始覺得恐慌，身體不自覺的痙攣起來。
看着她的臉色開始發青，身軀不自主的縮成一團顫抖不止，扶風臉色微變，轉頭問厲天度，“你給她吃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一種能讓她生不如死的毒藥而已，如果她能在這樣痛苦的情況下堅持自己沒有惡意，只是想要救你，我會相信她，你說呢？”厲天度冷笑一聲，退開兩步靠在石壁上，將雙臂抱在胸前沉默的看着謝清舒。
扶風眼中掠過一抹複雜，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裏看着她顫抖的越發厲害，臉色也青的嚇人。
此刻身陷痛苦中的謝清舒恨得只想罵娘，因為那顆毒藥全部化開之後，就像千萬條小蛇在她體內亂沖亂竄，她不知道自己的奇經八脈是不是都被撞斷了，但她確實感覺得到那種真實的痛楚，彷彿有人在拿鋒利的尖刀不斷劃過她的五臟六腑和所有骨髓，極度的痛楚使她的身軀無法控制的蜷縮、顫抖，牙關也不停的交戰，咔嚓咔嚓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地方聽來格外響亮，像是睡覺時磨牙的聲音，又像是有人在磨刀的聲音。
痛不欲生的折磨令謝清舒堅定的意志逐漸崩潰，大腦也出現一陣陣的強烈暈眩，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氈板上的魚肉，隨時隨時會被大廚大卸八塊，而她此時正被人拿刀剮去外表的所有鱗片，除了“痛”這個字之外，她已經沒有別的念頭了。
等她的藥性完全發作之後，扶風才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來靈洲？為什麼接近我？”
處於半清醒半昏迷狀態中的謝清舒顫抖的聲音從喉腔里傳出，聽起來既可怕又可憐，“我……我是謝清舒，我是赫風洲的元……靈郡主，我要報仇，找我姐姐謝清漪……報……報仇。我接近……接近你只是……只是想阻止她，阻止她成為靈洲的太子妃……。”
扶風的神色有些莫測，目光卻漸漸柔軟。
因為這個答案和之前的答案一模一樣，他幾乎都快相信她的確對自己沒有惡意，她也不是靈澤或者其它各方勢力派來的棋子！
然而，厲天度忽然開口詢問，“你認識厲天澤嗎？”
“認……認識，在容琛……容琛那裏見過他，還有……還有謝清漪進京……進京那日。”
扶風蹙起眉頭，想說什麼卻又忍住，畢竟他心裏也很清楚自己和厲天度已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謹慎些也很正常。
畢竟和謝清舒沒有什麼交情，厲天度半點也不同情她現在的痛苦，繼續追問，“那你和容琛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我們只是互相利用，他也不想……不想靈洲與赫風結盟。”
“你還認識九洲的哪個皇族？”
“凝……凝花公主，她想嫁給靈澤，她想當太子妃，正……正合我意。”
“還有呢？”
“還有……還有……玉太子……。”
厲天度一愣，扶風一怔，兩人同時對望，目光里都閃爍着無比的震驚。
卻聽謝清舒斷斷續續的聲音繼續傳出，“我聽到……聽到靈澤太子說玉太子在津城，掘地三尺……一定要將他找出來，要讓他死在這裏，無法回去。”
扶風暗自舒了口氣，握緊的雙拳里竟全是汗水。他看了厲天度一眼，心裏有些奇怪自己為何這樣緊張，明明他從最開始帶回謝清舒便是想要利用她，他也看出這個丫頭不會是普通人，事實證明他賭對了，她果然不是普通人，還是赫風洲那個失蹤多時的元靈郡主，這讓他意外，也讓他感到滿意，從此由她出面四處遊走，出了事自己大可以推說與她並不相熟，他只是被人陷害。
可他現在為何這樣替她緊張？為何如此害怕她會說出自己是靈澤或者容琛、凝花、玉千秋派來的人呢？他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只是無端有點難過，替她現在這般痛苦感到難過。
謝清舒仍舊處於半昏迷的狀態當中，折磨仍沒有停止，那種痛楚竟讓她產生自己已經經脈皆斷的錯覺，唯一那絲清醒的意志也即將斷裂，這讓她感到惶恐不安，因為她心裏隱藏的秘密太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包括自己的魂穿，還有上官雲修的來歷，九彩雪芝的去向，也包括寒玉令的事情。
害怕使她拼盡全力控制自己不斷交戰的牙關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緩緩流進唇齒，果然使她快要被混亂覆蓋的神識清醒幾分，她暗自舒了口氣，幸好，幸好！
“還有嗎？你還認識其他皇族的人嗎？”厲天度仍在追問，謝清舒卻只是搖頭回答“沒有，再沒有了。”
“夠了！”驀然，扶風低斥一聲，主動上前彎腰抱起謝清舒，感覺她在自己懷中顫抖不止，他蹙眉問厲天度，“解藥呢？”
被他的舉動驚到，厲天度有些慍怒的問，“你要救她？”
“不錯！我相信她！”扶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