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聽見的是生活
談好條件之後，洛奇便跟着伊芙走了。至於那兩具屍體，在伊芙打完電話不過三分鐘就有三名墨鏡男來這裏運走了。
至於後續處理，洛奇是不知道的，但洛奇知道，後續無憂，這些都和自己無關了。現在只需要跟着前面那位大小姐就行了。
兩人沒有選擇打車，伊芙在前面帶路，洛奇也就無所謂的在後面跟着。
只是一路上，伊芙都在不停的纏着洛奇問一些關於東方的問題。洛奇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東方如何，所以就挑了一些他原世界的事情講給她。
天色漸暗，彩燈朦朧，街道上人來人往，整座城市一下子變得喧鬧。
“到了。”
大概走了三條街左右，伊芙突然一改之前跳脫的語氣，輕聲道。
洛奇微抬着頭，藉著路邊昏暗的燈光逐漸看清了上面的招牌—午夜之吻。
午夜之吻？洛奇看到這四個子一陣莫名的感覺，他想到了艾麗婭，想到了那一夜。
“進來啊！”伊芙看着還愣在門口的洛奇出聲提醒道。
洛奇回過神來，推開玻璃門。
進來了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說是咖啡店，不如說是清吧。
一進門便是酒吧式的櫃枱，只是櫃枱後面的高架上擺的並不是酒，而是各種品牌的咖啡，以及咖啡機。
店內，只擺着七八張桌子，中間空出了很大的過道。盡頭更是有一個小型的舞台，呈環式結構。裝修的十分精緻，一看就花費不菲。
此刻店內並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對老夫妻坐在角落，靜靜的品嘗着咖啡。這間咖啡店也沒有像普通咖啡店一樣，用音響放着音樂。
伊芙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和那對老夫妻打了聲招呼，然後便熟練的從拐角進到櫃枱裏面。
自顧自的挑選着咖啡豆，進行研磨煮制。在等待的時候，不忘抬起頭對洛奇道：“你想喝什麼咖啡，這裏全部都有哦！”
洛奇對咖啡不挑，或者說喝不慣這種略帶苦澀的飲品，隨意道：“和你一樣的就行。”
伊芙聞言，眼角一挑，嬉笑道：“還真省時省力，不過便宜你了。不過等下洛克叔叔來了，你得替我打掩護啊！”
伊芙也不管洛奇有沒有聽懂，也沒有解釋，只是自顧自的開始跑起咖啡來了。
伊芙看着馬上要泡好的咖啡笑道：“今天你有口福了，馬上就能喝到我泡的咖啡。”
洛奇無所謂的笑了笑，而後問道：“這家店的老闆？”
“哦，你不用擔心。洛克叔叔等下就會回來。”說完她抬頭看了看掛在牆頭的鐘，頓了頓道：“嗯，還有三分鐘，正好那時候咖啡就泡好了。”
洛奇點頭，無聊的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了在舞台中間的樂器，想到什麼。對伊芙道：“我先出去一下，你等等。”
“誒，你等等，你出去幹嘛......”
伊芙的話還沒說完，洛奇便已經推開了玻璃門走了出去。
走到屋外，洛奇特意繞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左右看了看，見四處無人。
心念一動，一把小提琴出現在了手中，接着是裝着滿滿一箱的琴箱。
洛奇將錢放回通天塔的儲存空間，然後再將小提琴重新放回到琴箱中。
背在身後，洛奇慢慢走出昏暗處，然後順着原路走了回去。
既然是應聘咖啡店的琴師，洛奇當然得將自己的小提琴取出來，那把結他是把民謠結他，有點上不了場面。
走回午夜之吻咖啡店，推開門，洛奇便看見櫃枱邊多了一名滿是白髮的老年紳士。
這名紳士，六七十歲的年紀，手上正捧着一杯咖啡，英倫風味十足，即使是如此大的年紀，那種紳士優雅的氣質洛奇依然能夠清晰感受到。
不用說，洛奇也知道這位可能就是那位老闆了，只是這位老闆看樣子都已經六七十歲了，而伊芙也才十六七歲吧！
伊芙稱他為叔叔？做爺爺都夠了吧！
不過洛奇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而是一進門便微微施了個禮儀，然後看向已經坐倒櫃枱外的伊芙。
沒等洛奇詢問，伊芙已經看過來，剛想詢問洛奇為何突然出去，然後就看到洛奇身後背着的琴箱，眼睛一亮，“你是去取琴去了？”
洛奇點頭。
伊芙立馬開心的笑了起來，像獻寶似的對對面的老闆道：“洛克叔叔，我給你推薦的琴師就是他。”
說完轉頭看向洛奇，催促道：“洛奇，洛奇，拉琴啊！洛克叔叔收不收你就看你自己了。”
洛奇無奈，明明是你自己想要我進這家店的好吧！
不過他還是從背後取出了小提琴，看向了一旁沒有說話的老闆，徵求他的意見。
老闆寵溺的看了一旁活蹦亂跳的伊芙，笑着點了點頭。
洛奇便準備演奏起來，可還沒等他拉起一個音符。
門外突然進來了三個人。
這三人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每個人都是典型的英倫風格。
穿着燕尾服，繫着領結。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其中有兩個人都背着一把樂器。
唯一那名沒有背着樂器箱的中年人，走向前，疑惑的看了眼洛奇，而後向伊芙和老闆打着招呼道：“老闆，我們來了。伊芙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來咖啡店啊？”
語氣很平常，似乎只是簡單的問候。
伊芙見這三人打擾了洛奇的演奏，不開心道：“喂喂，約翰你們三個晚不來早不來，怎麼這個時候來。快點讓讓，讓讓，大叔演奏快開始啊！”
洛奇還沒有說話，那名叫做約翰的人還沒說話，他身邊一名年輕人出聲道：“小提琴？你會拉嗎？穿成這樣來這裏，呵呵。”
洛奇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雖然沒有像你們一樣穿西裝打領帶，但還算衣冠整潔吧！至於嗎？
不過他還沒有出聲，伊芙的臉就冷了下來，看向剛剛說話的那名年輕人，冷冷道：“艾迪，人是我帶來的，你這句話是看不起我嗎？”
那名叫艾迪的年輕人明顯是知道伊芙的身份的，忙解釋道：“伊芙小姐，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
“行了，不用說了。”伊芙冷漠的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然後迅速切換另一種語氣，用一種可愛的聲音道：“大叔，快點，快點啊！讓這些人看看你的本事。”
果然女人是多變的生物！
洛奇點了點頭，他都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點頭了。不過為了承諾，他還是忍耐了下來。
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暗下來的天空，又看了看對着自己點了點頭的咖啡店老闆。
洛奇想了想，決定還是演奏它，本來他是打算隨便拉一首曲子的。
弓弦交合，音律頓生。
一股安逸甜蜜的氣氛頓時向咖啡廳蔓延而去，黃昏下的燈光，夜間的小調，顯得如此和諧而又靜謐。
音律低沉，聽眾的心也隨之低沉，每個聽見這聲音的人，都陷入了自己的幻想當中。
有人留戀起了昔日的愛人，面露遺憾。有人甚至已經淚流滿面，但微微揚起的嘴角卻在告訴我們另一番光景。
在角落中，相依而坐的老人，兩人的手握的更緊了，似乎都淪陷在對方的記憶當中。
但瞬時，音律變得婉轉，華美悅耳的聲音不斷襲來，節奏一波快似一波，忽而低沉，忽而高昂。
眾人的心也隨之低沉，隨之高昂。
慢慢的曲調又重新變得平穩，遠去的隨之遠去，故事已經到了末尾，但是沒有感傷，只剩下平靜，所有人都在靜靜聽着，猶如葉舟上的人，靜靜看着離地平線越來越遠。
一聲長音，曲終。
不知道什麼時候，咖啡廳內多了不少人，剛剛才有八個人，此時廳內卻已經坐滿了人。
每個人都微閉着眼睛，臉上都佈滿着靜謐，安詳的味道。
洛奇看着這一幕，很享受，這也是身為一名演奏家最大的滿足。
約翰第一個睜開眼睛，緩緩道：“好華麗的曲子。”
“不，是高貴。”艾迪此時也已經睜開了眼睛，爭論道。
“我說是甜蜜！”
“是安靜！”
“是和諧！”
“是留戀！”
.........
老闆最後睜開眼看着洛奇，說出了今晚第一句話：“你說是什麼？”
洛奇沉吟了一會兒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