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路人乙
鍾原把我的自行車扶起來,長腿一抬跨坐在車座上,然後他指了指車的後座,對我說道:“上來。”
我躺在草坪上對他怒目而視,就是不起來。
鍾原卻揚起嘴角,笑道:“難道你想讓我把你抱上來?”
靠!
我利索地從草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坐在自行車上。周圍的路人一個勁地朝我們這邊看,看什麼看!
鍾原瀟洒地一點腳尖,像騎着一頭小綿羊一樣,騎着我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自行車,悠然朝宿舍樓駛去。
我鬱悶地坐在車後座上,不自然地迎接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各樣的目光。
鍾原一邊輕鬆無比地騎着自行車,一邊微微偏着頭叫我:“木頭師妹。”
我怒道:“不準叫我木頭師妹!”
鍾原:“那好吧,木頭。”
我:“……”
鍾原:“木頭,我的車是真的被盜了。”
我聽他這樣說,心裏彆扭了一小下,隨即重新換上凶神惡煞的表情,說道:“你是想跟我解釋嗎?”
鍾原:“不是。我只是想說,在我買到新車之前,我大概需要一直借用你的車。”
我怒:“開玩笑,那我用什麼?”
鍾原:“反正我們一起吃飯,如果你不願意載我的話,我載你。”
廢話,我當然不願意載你!可是我也不願意被你載礙…
我剛想拒絕他,腦子裏卻突然閃過另外一個念頭。於是我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吧,不過,你得交使用費。”哇哈哈哈,我果然有商業頭腦。
鍾原這個冤大頭馬上就點頭答應了,他隨即說道:“這樣吧,我的飯卡你可以在超市隨便刷,直到我買到新的自行車。”
這年頭的飯卡都是一卡全能,可以吃飯,可以在校園超市消費,可以進圖書館,可以……
於是鍾原答應我可以在超市刷他的飯卡時,我竟然突然希望他不要那麼快買到新車了,這真是個罪惡的想法>_<
不過我很快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拿着你的飯卡,那你去圖書館的時候怎麼辦?總不能總是借別人的吧?”這傢伙畢竟是金主,我有必要表達一點點關心的意思。當然如果他說這樣確實不方便,我也要誓死捍衛我對他飯卡的支配權。扭臉,我真是個虛偽的人>_<
鍾原卻滿不在乎地回答:“沒關係,我想去的時候就帶上你。”
我:“……”
我按捺住心裏那股抽打他的衝動,爭辯道:“可是這樣多不方便……”
鍾原:“也對,那就把飯卡還給我吧。”
我:“不行!”
鍾原卻呵呵奸笑道:“其實我可以用你的卡。話說,你還真是根木頭。”
我囧,這個方法我怎麼沒想到呢,自我檢討中……
鍾原把我送到我們宿舍樓門口,然後一點不見外地騎着我的自行車離開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咬牙怨念着,剛才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說的,騎不慣別人的車,這麼破的車你都騎得慣!
我回到寢室,向一二四報告了今天的行蹤,並且非常遺憾地告訴他們,三爺我一個月之內都不能陪她們一起吃飯了。
一二四各自低頭忙着,一點沒有奇怪的意思。
我有一種被無視的感覺,於是站在門口放聲吼道:“喂,你們給點反應好不好!”
這時,那三個女人齊刷刷地抬起頭,六道閃閃的目光射向我,我一時差點沒頂住。
四姑娘古怪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說道:“鍾原他盯上你了。也不知道這算是你的不幸還是他的不幸。”
我被她說得有點發毛,結結巴巴地問道:“什……什麼意思?”
這時,小二拍了拍桌子,痛心疾首地說道:“三木頭你不能這樣做,我家鍾原是陸子鍵的,誰都不能搶,尤其是女人嗷……”
小二說得正盡興,卻被老大一巴掌扣到頭上。老大撫摸着小二的秀髮,款款地笑了笑,說道:“三木頭啊,你和鍾原不是一個量級的,趁早離他遠點。”
老大一說這個,我就想到鍾原對我做過的事情,於是我立馬悲憤起來。老大我也知道我和他不是一個量級的,可是你不要說這麼直接好不好>_<
等等,不對,她們三個這是在討論什麼,重點好像不是鍾原吧……
為了把話題扭回正常軌道,我扯着嗓子哀號道:“我想說的是,我要離你們而去,你們就不打算表現出一丁點的捨不得嗎……”
小二翻了翻眼睛,最先表達了她的鄙視:“算了,你還是跟着鍾小受走吧……哪次吃飯不是你最慢?明明挺粗獷的一個人,就喜歡吃飯的時候裝文靜。”
“吃東西要細嚼慢咽,這是基本的常識吧……”我一邊說著,一邊瞄着老大和四姑娘,希望她們能支持我一下。
結果老大和四姑娘卻讚賞地看着小二,就彷彿小二是她們的發言人。
XX的,我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
第二天一早,我在宿舍樓下遇到了鍾原。他正坐在我的自行車上,一隻腿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不耐煩。
我走上前,朝他訕訕地打了個招呼。
鍾原卻面無表情地說道:“下次七點鐘準時出現在這裏,不要讓我等。”
我炸毛:“我憑什麼聽你的?”七點啊,七點的時候我剛睜開我那惺忪的睡眼好不好。
鍾原眉毛微挑,送上一個招牌性的奸詐笑容。他緩緩地說:“隨便你,你要是不來,我就把你車賣了,”頓了頓,他又說道,“反正你這車也就值一堆廢鐵錢,到時候我也用不着賠太多。”
靠!
雖然我很鄙視他這種行徑,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威脅很具有說服力。就算他把我車賣了,也賠不了我幾個錢,可是到時候我得花更多的錢重新買一輛……
鍾原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_<
想到這裏,我灰溜溜地夾緊書包,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坐在那本屬於我的自行車的後座上。
我TM就是一出人間慘劇。
……
食堂里。鍾原磕開一個雞蛋,細細地剝着,一邊剝一邊問我:“木頭,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汗,有意見的是你好吧?我翻了翻眼睛,冷笑道:“沒什麼,只不過看不順眼而已。”
鍾原沒有生氣,而是說道:“其實我看你挺順眼的。”
我驚訝地看着他,這傢伙又鬼上身了?
鍾原抬起眼睛面對着我,微微一笑,說道:“我一看到你那糾結的表情,就想讓它更糾結一些。”
靠,鍾原你丫就是一變態,變態中的極品,極品的變態!
……
這天,我和鍾原正在食堂吃飯。我總覺得周圍的人若有若無地在看我們,可是當我抬頭去尋找那些目光時,又什麼都沒發現。詭異,太詭異了。
我把我的想法和鍾原說,鍾原卻專心致志地吃着午餐,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說道:“木頭,你已經過了那個到哪裏都覺得別人是在看你的年紀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反駁。這時,鍾原的身後突然有兩個男生站起來快速走到我們這裏,然後分別坐在鍾原的兩側,還勾着他的肩膀,好像和他很熟絡的樣子。
我咬着筷子,詫異地盯着這兩個人。
那兩個男生對我友好地笑着,其中之一說道:“師妹好,我是路人甲,他是路人乙。”
我差點把筷子咬斷,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還帶路人甲乙丙的?
這時,一直沉默的鐘原終於把目光從午餐上轉移到身邊的人身上。他抖開那兩個人的手,面無表情地對我說道:“我室友,一個姓路,一個姓任。”
路人乙又補充了一句:“所以我們是路人組合。”
囧,鍾原你室友比你還冷>_<
雖然比較怪異,但好歹是師兄,於是我朝他們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路師兄好,任師兄好。”
那倆人似乎很開心我這樣叫他們。路人甲用一根筷子點着桌子,笑嘻嘻地說道:“師妹好乖呀。放心吧師妹,鍾原要是敢欺負你,我給你做主!”
我感激地望着他,真……真的?
這時,路人乙卻不失時機地揭發他:“做主?你還不是照樣被他虐!”
路人甲敲了一下路人乙的頭,不服氣地說道:“我們那是互虐好不好!”
我默默地咬着米飯,心想這話要是被我家小二聽到,那就精彩了……
雖然這個路人甲貌似不一定能為我做主,不過我還是挺欣慰的,至少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被鍾原蹂躪的人,並不止我一個……
扭臉,我好邪惡>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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