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這天我對着手機第一百零八次嘆氣,設定的待機畫面是堯燁的側影,輪廓優雅、眼神迷離、鼻樑高直、嘴唇菲薄,午後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暈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那麽的完美,不過我有些沮喪,他似乎不太喜歡照相,這是我唯一的、僅有的、難得的、珍貴的一張他的照片,而且還是我偷拍的。

其實我本來還有機會擁有他更多有內涵、有意義的照片,比如cosplay芭比娃娃的小堯燁、演繹奔放「披頭四」的少年堯燁、充滿書生氣息的青年堯燁……怪只怪美色誤人、禍國殃民,在誘惑面前我把持不住。

就在昨天,我好不容易避開堯燁的耳目,潛伏到狗頭軍師卓遠航的辦公室,準備從他那把關於某人珍貴的歷史圖片資料偷渡回宿舍珍藏,為此我還付出了幾頓大餐外加欠一個人情的代價,結果呢?好死不死的半路上就碰到跟學校主管談完公事的堯燁……這是不是叫做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撇開一群人等向我走來,習慣性地用手環着我的肩膀,把我摟在他懷裏,雙眸含笑、神色溫柔地看着我說:「你怎麽來這裏了,有事?」

近看堯燁顯得更為清朗俊雅,甚至還能感覺到他灼熱誘人的呼吸,但現在我沒時間欣賞回味,一心只想保住得之不易的寶貝,剛才卓遠航還對我三令五申,千萬不能讓堯燁知道,因為一旦被他發現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現在這些照片可是我翻身農奴做主人的強力後盾,看人家相原琴子只用一張男扮女裝的照片就能把入江直樹吃得死死的,還外帶很多個曖昧的補習夜晚。

現在我懷裏藏了十幾張堯燁不同年齡層、不同風格的私密照,說不定能吃定他一輩子呢,所以堅決不能露餡,只是一想起這勾當,尤其還是在面對本人的情況下,我就不由得心虛、忐忑不安,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

等我好不容易定了神,才臉不紅心不跳地對他說:「哦,沒什麽,我就是來找老師談談論文的事情,你有要緊事的話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要是在平時見了他,我肯定主動撲上去賴着不放手,就像蝴蝶見了花、蜜蜂聞了蜜一樣,但現在我恨不得他快點走,因為我撐不住了,被他一看就心虛,感覺周圍都是低氣壓,蝴蝶飛說的不錯,我這種外表膽大、實則膽小的女人,爬牆機率為零,因為沒這種魄力。

堯燁低頭看了我一眼,高大如神祗的身軀把我整個人籠在他懷裏,頃刻間讓我覺得自己好渺小。

只見他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笑,搖頭說:「你是我女朋友,還有什麽事比你重要呢?走吧。」他的手滑到我的腰間,自然地摟着我往校門外走去。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我甜個半死,半推半就的跟着他去,渾身酥麻、大腦當機,還傻傻地問他,「走?我們要去哪裏啊?」

他微笑着說:「現在離吃飯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先去看場電影吧。」

電影院裏黑壓壓一片,在光影交錯中,我看到堯燁慢條斯理地把一粒粒爆米花往嘴裏送,不知是不是我心太虛,總覺得此時細嚼慢咽的他有那麽一點高深莫測,莫非是我的詭計已經被他識破了?不可能啊。

我拚命深呼吸讓自己保持鎮定,忽然聽見他叫我,我抬起頭才發現,此時我跟他之間幾乎是零距離,兩人眼睛對眼睛、鼻尖對鼻尖……太太太讓人血脈賁張了。

堯燁睨着我認真地問:「電影好看嗎?」

我像中了蠱似的點點頭,「很好看。」其實我連男女主角的名字都沒看清楚。

他笑得很無害,「嗯,爆米花也很好吃。」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麽突然轉移了話題,就發現他整個人湊上來了,然後就四目相對、兩唇相依,另外還有我如雷的心跳聲,我顫抖着身體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只能激動地、被動地迎合著他的氣息流轉。

其實我的心裏早已經翻起驚濤駭浪,原因無他,因為我的初吻終於誕生了!而且滋味還好得令人回味無窮,像爆米花一樣甜,過了很久我的呼吸系統才恢復正常運作。

堯燁低低笑出聲,「小獃子,你不知道接吻要先閉上眼睛的嗎?」

我無辜地眨眨眼,心裏不滿地嘀咕,我又不像你經驗那麽豐富,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巧妙竅門,而且一想到他曾經吻過別的女人,我就難受,嘴上不服氣地說:「誰說我不知道的?我厲害着呢。」

他摸着我如花似玉的臉蛋,表情似笑非笑,「小獃子,明明就是你的初吻還逞什麽強呢?你不知道你一說謊、一心虛就臉紅耳熱、眼神閃爍,把什麽都寫在臉上,哪騙得了人?」他那副得意的表情分明在說,孫悟空怎麽逃得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呢。

我正要反駁,忽然發現他手裏晃着幾張眼熟的照片,我一激動伸手就要抓回來,「那是我的。」

「你的?」他意味深長的尾音挑得高高的。

見瞞不過去,我梗着脖子先發制人,「你怎麽能對我使用美男計?這實在是太奸詐了。」他肯定是趁剛才我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的時候下手為強了。

他眼中閃過促狹狡詐的幽光,彷佛能把人給吸進去似的深沉,「對付你就不能仁慈,一仁慈就能上房揭瓦,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在是人贓並獲、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的?比如跟我說說看,你要我這些照片想做什麽?理由充分的話我可以考慮從輕發落。」

堯燁越表現得寬宏大量,我就越顯得悲壯,平生第一次幹壞事就被抓包,看來我天生不適合這麽高難度的工作。

我心不甘情不願,吸吸鼻子悶聲悶氣地說:「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受人教唆,誤入歧途。」把大部分責任推在某人身上准沒錯,反正先拉卓遠航當炮灰逃過一劫再說。

他嘴唇緊抿着審視我好一會,忽而淡淡一笑,「既然這樣,那就罰你一星期看不到我,你趁這段時間好好反省一下。」

我大驚失色,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搖晃,「不要啊,這樣太殘忍了,我都認錯了還不行嗎?難道你還要我以死明志?可是這樣你以後就不會再遇到一個比我更可愛、更迷人、更善解人意、更喜歡你的人了。」

他想抽回手卻被我死命拉着,晃到最後他實在受不了,無可奈何地說:「你安靜一點,我只是要去日本出差一周。」

哦哦,原來是這樣,我鬱悶,「怎麽這麽突然啊。」

「嗯,臨時決定的。」他語氣淡淡的。

接着我又不死心地追問:「那照片呢?」我兩眼發紅,一直覬覦着他手裏緊握的證據。

堯燁嘴角笑了開來,神色平靜卻隱藏殺機,我背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許久才聽見他緩緩吐出兩個字,「銷毀!」我適時沉默。

事實證明,堯燁比IQ兩百的入江直樹還要厲害百倍,只能是我被他吃得死死的,想抓住他的把柄比登天還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回去以後越想越覺得不妥,堯燁怎麽一下子就猜到我藏了他的照片呢?好在我從小就看浮摩斯、衛斯理、柯南、金田一長大,偵探推理能力也有兩把刷子,抽絲剝繭、順藤摸瓜一想,很快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跟很多電視劇演的一樣,我肯定是被人出賣了。

後來我負氣地打了一通電話給卓遠航,劈頭蓋臉就問:「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怎麽還好意思曝露我的行蹤,這招太過分了。」

卓遠航居然沒有否認,還在電話里笑得很開懷,「你傻啊,你才修行多久?堯燁那人都快修鏈成精了,你以為你的小動作、小把戲唬弄得了他?」

仔細想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那我一下子傻了,虛心求教,「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放心,有我這個高智商、高情商的軍師在,你還怕不成功嗎?怎麽樣,你們現在到什麽程度了啊?」

我被他這麽一問又想起那個黑暗中的吻,臉紅透了,捏着嗓子嗔道:「八卦!關你什麽事?」

卓遠航又笑,篤定地下結論,「聽這語氣就是有情況啦,記得,事成之後你千萬別忘了我的大餐,上次那家火鍋店就不錯。」

我氣悶,怎麽圍繞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這麽腹黑啊,我咬牙切齒地說:「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天天就想着吃,小心吃成相撲選手,到時就沒那麽多女學生迷你了。」

「你也放心,我有定期做健身運動,對了,他是不是明天去日本?」卓遠航忽然問我。

我懶洋洋地答,「是啊,你們不是好得暗通款曲嗎?這點事還要問我。」

「這樣啊……」他意味不明地沉吟。

可惜那時我還不夠敏銳,沒能在只言片語裏發現什麽異樣的端倪,有時候一句話、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隱藏了不為人知的秘密,它就像一個黑洞,引力很深,可是想要窺探出什麽,又無可避免的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很多事情早早就埋下了種子,一旦生根發芽,那個果實未必是你想要的。

堯燁是今天早上的班機,暫定行程一周,想到這裏,我繼續對着空氣第一百零九次嘆氣。

驀地,一盤熱騰騰的番茄蛋炒飯放在我面前,「怨婦,吃飯了,我說你有點出息可以嗎?堯老師是去出差一周又不是一輩子,你有需要這麽要死不活的嗎?付青岩要跟導師去北京一個月,我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女人,你的名字叫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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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輕點愛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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