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這女人找踹嗎?我送了她一記林家飛毛腿,沒有這麽鄙視人的,我懶懶地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身旁堆滿了剛才去書店掃回來的,各個出版社的密題預測題,我就不信我的多益考不了高分!

可恨的是,睡覺時居然想起今天那個先是讓我春心蕩漾,後來讓我咬牙切齒的妖孽,當晚我作夢夢到自己居然歷史性突破,多益考了五百二十四分,然後還很帥地把成績單狠狠地甩在那妖孽的臉上,看他吃癟的樣子那真叫一個痛快。

第二天起來發現枕頭有疑似口水淌過的痕迹,被我無視了。

不過沒過幾天勤奮日子,我又開始故態復萌,沒做幾道題,一堆參考書沒拆封,如果將學習考試分幾種類型,循序漸進、持之以恆、考前突擊,那我就屬於後者,我多年來的學習都是靠考前的閉關而低空飛過的,至於說我為什麽能考上這所大學,文藝點說,我潛質里是一匹黑馬,通俗點說呢,那就是我走狗屎運了。

我的日子繼續在掛網、偷菜、遊戲和灌水中度過,依舊沒男人,完全成了名副其實的雙失人士,她們在skype上給我的好友評價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朽木不可雕也、令我無語的黛。

Anyway,過得開心就好,想那麽多幹啥?

很快又到了連續假期,本來我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以免又繼續被相親宴禍害,可是我媽下了旨意,千叮萬囑我一定要回去,因為她的姐妹劉阿姨要嫁女兒了,我得去當三陪,陪喝、陪聊、陪攀比。

說起來我媽跟這位劉阿姨的交情也實在詭異得很,她們兩人從小是在同一個村子長大的,卻天天斗個你死我活,一個有什麽,另一個肯定立刻補上,誰也不讓誰,用我爸的話說就是,不比過不了日子,我的名字就是這攀比之下的犧牲品,劉阿姨的女兒叫史湘湘,所以我就迫於無奈成了林黛黛。

不過她們的「友誼」沒有延續到我們這一輩,我跟史湘湘不算熟,對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次聚會上玩詩詞接龍,我說多情自古空餘恨,她接了一句不如嫁個有錢人,我當即默了,瞧人家這思維這覺悟,多具有前瞻性啊。

史湘湘結婚那天的場面可謂極盡豪華之能事,居然宴開一百桌,聽說她的老公是某公司小開,澳門人士,等見了真人我才明白什麽叫聞名不如見面,開是開,不過是滿臉褶子的老開,我都能在他頭上那塊地中海上跳芭蕾了,最誇張的是史湘湘不怕手抽筋,兩手戴着滿滿的金鐲子,金燦燦亮晶晶的,我媽看得眼都直了。

我乖巧地摟着她,寬慰說:「媽,你看她那打扮多俗艷啊,我們是文雅人,不要跟那些暴發戶一般見識。」

我媽沉了臉,聲音拔得老高發出豪言壯語,「要是上天給我一個機會當暴發戶,我情願拋棄文雅拋棄一切。」我當下絕倒,不敢再吱聲。

敬酒的時候,劉阿姨容光煥發地跟我媽「寒暄」起來,「哎喲,我看這就是黛黛吧,也好久不見了,都長大了,什麽時候輪到你請喝喜酒啊?」她特色的雙下巴一抖一抖的,比菜市場的五花肉還要嬌艷欲滴,看來日子過得挺不錯的。

我媽在桌底下用力地捏了我的手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黛黛年紀小,還在上大學呢,不着急。」那個史湘湘似乎高職畢業就沒讀書了,所以我上了大學讓我媽很是揚眉吐氣一陣子。

我微笑點頭,乖乖地選擇沉默,因為一不小心說錯話了可能就會踩到我媽的地雷。

劉阿姨馬上變了臉,不過很快調整好情緒,露出一口黃牙笑裏藏刀,不懷好意地揶揄,「也就比我家湘湘小兩個月吧?不算小了,你這個做媽的得注意點,晚了女兒可就嫁不出去了。」

那頓喜酒可是吃得我冷汗涔涔,如芒刺在背,因為它時刻提醒我媽,我還沒男人。

她老人家本來就對這事耿耿於懷,現在被人家這麽一刺激,看我的眼神都放出幽光,而且卯起勁更努力替我張羅相親了,嚇得我連夜收拾包袱逃回學校,躲得一時是一時,我可不想大好年華為相親捐軀。

我很幽怨,這樣的苦日子何時是個頭啊?莫非真的要天上掉下個賈哥哥?

不過還沒等我家的賈哥哥從石頭裏蹦出來,我就在校內BBS上,八卦到一個令我心碎不已的驚人內幕,原來辯論王子郭梓軒是有女朋友的!

說起郭梓軒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連續三年蟬聯大學辯論賽的最佳辯手,是籃球校隊的主力、未來金融業的新貴,簡直是有名有望、有才有貌的完美代表,大概是因為我在家有老媽的無上皇權鎮壓,在學校又被蝴蝶飛的鐵血柔道逼迫,每每言語交戰總是處於下風,所以像他那樣能言善辯、妙語連珠、無所不能的人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

一開始我是覺得這類名人的坊間傳聞都過於誇大事實,根本沒放在心上,偏巧有一次是我們班主任負責辯論賽的後勤工作,我又被當成壯丁抓去幫忙,這才有機會一睹這位傳說中的郭王子的風采,引經據典、侃侃而談,遇到別人駁斥也是有理有據的回應,果真名副其實的風華蓋世。

於是他以後的每場比賽,我都卯足勁找機會坐在第一排,還不忘拿筆記本記錄經典的句子,蝴蝶飛她們說再沒有比我更忠實的粉絲了。

而且看辯論賽也有好處,曾經有個據說同樣是辯論同好的人託人帶了張紙條給我,說想約我在圖書館見面,我後來因為拉肚子耽擱了一陣子,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個小時了,沒看到人,真是有些可惜了這夭折的第一次被告白的機會。

我戚戚然挨着蝴蝶飛的肩膀忿言,「為什麽,為什麽郭王子選了三年,最後選了這麽棵狗尾巴草啊?」從那張頗具朦朧印象派風格的偷拍照片上看,郭王子的女友長得不怎樣嘛,無可否認,我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大眾心理,誰教我現在總為沒對象的事天天憂思難眠,處處受人掣肘,每每舉步維艱呢?

蝴蝶飛彈了下我的額頭,食指在我眼前悠閑地搖晃,「這你就不懂了吧?俗話說得好,情人眼裏出西施,仇人眼裏出僵屍,只要味對了,路邊的狗尾巴草可以變成傾城牡丹,癩蛤蟆也能變天鵝,你明白嗎?」

我機靈一握拳,似懂非懂地朝她猛點頭,「我明白了,臭味相投成知己,就像你明明是個男人婆,可是在付青岩眼裏,你卻像千嬌百媚的女神對不對?」毫無意外,立刻接了她一招分筋錯骨手,真是可怕的女人,連說真話都得冒生命危險,難為文質彬彬的付青岩了。

謝芳菲笑着說:「小黛,你也別太難過,一個七號舍你而去了,還有千千萬萬個七號,總之前途是美好的。」七號是郭王子的籃球隊隊服號碼,也是我的幸運數字。

蝴蝶飛哼着氣補充,「而道路是沒有的。」

我一個抱枕砸去,然後做西子捧心顧影自憐,「哎,每當有一個男孩錯過我,上帝就會流一滴眼淚,一直流啊流啊,所以現在才會出現五大洋。」

蝴蝶飛繼續吐槽,「少噁心,你這傢伙是給點陽光就腐爛,快給我待一邊涼快去,小心我們集體把你給河蟹了。」

我委屈地蹲牆角畫圈圈。

肖雨擺擺手說:「好了,你們先別貧嘴了,快來看校園網最新公告,大四這學期還要上選修課,你們要選哪一門?」

我立即大驚失色,「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我們都要畢業了,為什麽還要上選修課?」

肖雨無奈地翻白眼,「你演瓊瑤劇是吧,哪有這麽多為什麽?這個問題等你當了校長再來討論,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選課,這次選修有滅絕師太的課,如果別的老師那滿了的話,我們就只能當師太的徒弟了,你們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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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輕點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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