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大唐雙絕
地牢中陰冷潮濕，是不是響起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鐵鍋里的火焰發出噼啪爆響，一隻白蛾飛來，撲進火焰之中，冒起一股黑煙。
突厥人很頑固，信奉了長生天的突厥人更加冥頑不靈，哪怕明知是死，也會如同撲向火焰的飛蛾一樣，義無反顧毫不退卻。
密諜司承看着這個頡利可汗放在長安的棋子，說道，“刑訊逼供，是密諜司最擅長的，人的意志再如何堅定，也有崩潰的時候，我們可以陪你慢慢耗。”
老人說著，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可你們耗得起嗎？”穆薩突然問道。
密諜司承腳步一滯，他沒有回頭，火光映在他的背上，看不清這名老人在想些什麼。
獨臂老頭離開后，穆薩突然咧嘴，無聲的笑，搖曳不定的火光下，這笑容有些陰森詭異。
那名全身籠罩在黑色長衫中的密諜司吏走了出來，扛着一口箱子，箱子有一人高，里是一層層抽屜，抽屜排列着形制古怪的各種器械刀具，閃着陰森森的寒光。
片刻后，地牢中響起讓人頭皮發麻的哀嚎。
這哀嚎聲裏帶着憤怒和怨毒，但只在地牢中響起，地牢上面的密諜司，是來來往往的執事和官吏，很是繁忙，再往遠處，便是繁華熱鬧的長安夜市。
明日便是大唐天子壽辰，天子下詔普天同慶，於是長安城十二扇城門大開，許多從遠處趕來的旅客，不用住在城外，紛紛進城。
不過要入城的人實在太多，城門司的人手不夠，無法一一檢查身份，索性放行。
延興門上，一名少女站在城頭，她身穿素衣，容貌秀麗，踮起腳，探出腦袋看着城下人流，像是在尋找着什麼人。
一名僕役連忙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當心着點，別掉了下去！”
這僕役聲音尖細，沒有喉結，卻是個宮裏的太監。
周圍的城門司吏也一陣提心弔膽，若是這個少女有什麼閃失，他們所有人的腦袋都要搬家。
那少女仍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半個身子都探出城牆，呢喃道：“怎麼還沒來呢？”
太監對身旁那人道：“你也不管管，若是小祖宗有了什麼三長……”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少女驚呼一聲，從城頭掉了下去。
太監身體一哆嗦，如同爛泥癱軟在地，“完了完了，城門這麼高，小祖宗掉下去，恐怕……”
太監正失魂落魄，卻見少女緩緩飄上城頭。
少女腳下有兩團淡淡的白色霧氣，拖着她懸浮半空，太監仔細一看，那些白色霧氣，是由無數把細微劍氣組成，他連忙對身旁那中年男子說道，“快，快把小祖宗放下來！”
中年男子卻不理他，反而控制着劍氣，將少女托舉到高處，少女剛開始還有些害怕，但漸漸的，變得欣喜起來，因為興奮和雀躍的緣故，俏臉上出現一抹紅暈，顯得更加可愛。
等劍氣將她送回城頭，少女對那男子施了一禮，雀躍道：“我要學劍！”
太監大喜過望，立刻上前說道：“明日便將小祖宗送到國子監！”
正此時，那中年男子瞥一眼城下，神情一凜，道：“來了。”
少女轉身看去，就見護城河中，一名男子在河面上行走，他的身後，浮現着一尊大妖虛影，牛耳一目，人臉豹身。
少女興奮問道：“他就是是奇蒙山的大妖諸犍嗎？”
中年男子點點頭，握住了手中劍柄。
少女問道：“那我可以和他學妖術嗎？”
太監嚇出一身冷汗。
諸犍瞥了一眼城頭的中年男子，便不再理會，自顧自往前走去，進入人流中，進入內城，迎面看到一個獨臂老頭。
老頭僅剩的一隻手中，握着一把刀。
諸犍走了過去，來到老頭身前，聲音漠然問道：“又是來殺我的？”
獨臂老頭嘿嘿笑了笑，“明日便是陛下壽辰，我可不想大開殺戒。”
諸犍瞥他一眼，“那為何擋我的路？”
獨臂老頭說道：“只是想問問你來長安的目的。”
“湊熱鬧也不行？”諸犍問道。
“世上五大聖地，除了長安，還有很多地方都很熱鬧。”獨臂老頭頓了頓，突然道，“是來看那個人外人的？”
“有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知道的。”諸犍神色一凜，妖氣散出，衝天而起，撞在長安城的護城大陣上，激起一圈圈漣漪波動。
獨臂老頭心中一驚，鐵刀不斷撞擊刀鞘，如同一隻要出籠的猛獸。
“霸刀？”諸犍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這個獨臂老頭。
獨臂老頭沒有回答，只是死死握着刀柄。
諸犍嘲諷說道：“如今連刀都不敢拔出來，又算什麼霸刀？”
獨臂老頭手臂上青筋暴起，鞘中鐵刀劇烈震動，連周圍空氣也跟着震動起來。
城牆上，那名中年男子雙眼微眯，符劍出鞘一寸，他連忙將按住劍柄。
“一把刀，”諸犍看看拔刀，又轉頭瞥一眼城頭上的中年男子，“一把劍，大唐雙絕齊出，可是這麼多年罕見的情況，若是不戰上一場，怎對得起我不遠萬里趕來長安？”
諸犍說著，雙眼緩緩向眉心靠攏，變成一隻獨目，獨眼之中，生出一道瞳紋，瞳紋旋轉，接着又出現第二道瞳紋，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城頭上的中年男子和長街上的獨臂老頭都如臨大敵。
刀劍欲出鞘。
然而下一刻，諸犍獨眼中的所有瞳紋瞬間消失。
這隻來自奇蒙山的大妖獨眼分開，變成雙目，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和獨臂老頭擦肩而過。
獨臂老頭僵硬轉身，卻見諸犍來到一個年輕人身前，說道：“你這酒壺裏，可還有酒？”
那年輕人身穿不良人制式衣衫，不是別人，正是辛哲。
辛哲閑逛至此，怎也沒想到會遇到這尊大妖，壓下心中驚駭，道：“快被我喝完了，尊者想要飲酒，小子現在就去買。”
說著就朝旁邊的酒鋪走去。
諸犍轉身看向獨臂老頭，道：“你們也別當我是敵人，就當我是來給你們皇帝賀壽的罷。”
獨臂老頭問道：“那賀禮呢？”
“還要賀禮嗎？”諸犍想了想，突然問道，“要不給你抓個大巫過來？”
獨臂老頭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