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瞳力驚人
辛哲沒有接話，而是默默做好了戰鬥準備。
黑腹羅看着河裏的游魚，說道，“我從你店鋪里買的豆腐，都丟河裏餵魚了，它們還沒吃飽，比起豆腐，那些魚更喜歡吃肉。”
她轉過身，看着辛哲，“你這麼年輕，肉質定然鮮嫩可口。”
說完此話，黑腹羅嘴角翹起，眨一眨眼睛，黑色瞳孔突然變成碧綠色蛇瞳，目光落在辛哲身上，辛哲只覺身體一僵，他微微皺眉，臉上就有乾枯皮膚掉落。
辛哲伸手一看，手上皮膚乾裂，像是枯死的樹皮，又像是風化的岩石。
相傳萬象山有美人蛇，看人一眼，就會將人化作石像。
辛哲只覺周身麻癢，忍住伸手去撓的衝動，他捏了捏拳頭，指尖關節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鐵器。
短短几個呼吸時間，黑腹羅的瞳力，就已經穿過辛哲皮膚，滲透肌肉，侵蝕到了骨骼之中。
再這樣下去，辛哲五臟六腑都要變成石頭。
黑腹羅笑盈盈地看着辛哲，她最喜歡看着別人掙扎絕望的樣子，“做成風乾臘肉也不錯。”
辛哲沒有絲毫慌亂，念誦《楞嚴經》，佛音出口，蛇女瞳孔猛地一縮。
佛力自辛哲體內而生，由內向外，他皮膚表面冒出黑煙，但仔細一看，那黑煙卻是由無數微型黑色蟲子組成，它們鑽出辛哲皮膚，扭動身形，像是在逃跑。
辛哲身體散出佛光，佛光照射，那些細微的黑色蟲子立刻死去，飄落地上。
“聽說你不僅會妖術，還會佛法，我之前還不信，現在終於親眼見到了。”黑腹羅道。
辛哲沉默以對。
“看來真是個野路子出生的散修。”黑腹羅鬆了一口氣，所謂術業有專攻，貪多嚼不爛，但凡宗派子弟，通常都只修行自家功法，像辛哲這樣既修佛法又修妖術的，對注重傳承的宗門而言，可謂是離經叛道。
既然是個無依無靠的散修，黑腹羅也就打消了最後一層顧慮，她腳步輕飄，轉眼來到辛哲身前，就見她手臂扭曲，麵條一樣纏在辛哲手臂上，雙腿也如同蛇一樣夾住辛哲腰身。
這個姿勢，很曖昧。
但辛哲絲毫沒有感覺到曖昧的氛圍，反而覺得汗毛倒豎。
“讓奴家好好疼你。”黑腹羅呵氣如蘭，張口就往辛哲的嘴親去，她口中卻沒有舌頭，而是一條分叉的猩紅蛇信子。
辛哲頭往後仰，接着猛地發力，朝黑腹羅的臉狠狠撞去，黑腹羅遭受撞擊，頭顱後仰，將脖子拖長，後腦勺貼在背心上。
她伸長的脖子裏一陣肌肉蠕動，頭顱抬起來，蛇瞳看着辛哲，發出瘮人綠光，“你找死！”
黑腹羅嘴角裂開，幾乎裂到耳根，她嘴巴張大，露出裏面尖牙，往辛哲咬來，要將辛哲整個腦袋吃進口中。
辛哲眉心突然出現一條血線，血線擴大，露出裏面一直妖目天眼，妖目天眼目光投向黑腹羅蛇瞳，黑腹羅只覺心臟驟停一瞬，下一刻，就聽砰砰砰一陣聲響，辛哲全身骨骼和肌肉同時縮小，從黑腹羅的束縛中掙脫。
他來畫舫時，裝成一名鬍髯壯漢，此時恢復了本來身形。
黑腹羅回過神來，驚疑不定的看着辛哲，“居然還修鍊了戰技，小子你本事倒是不少！”
戰技修士，修鍊肉身，控制骨骼筋肉，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身體形狀，以配合不同戰技功法，獲得最強戰力。
妖術、佛法、戰技，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居然會這麼多功法。
黑腹羅頓時收起輕視之心，就見她雙腿併攏，融合在一起，迅速生長變長，化作一條長長蛇尾，有水桶粗細，盤在地上，托舉着人類身體的上半身。
她張開血盆大口，將雙手伸進口中，拔出兩把劍，惡狠狠看向辛哲，“今日倒要讓你見識我……”
話還沒說完，辛哲猛地上前一步，一拳轟出。
他出拳迅捷剛猛，拳風破空呼嘯，來勢兇猛。
黑腹羅匆忙將雙劍相疊擋在身前，就聽砰的一聲，恐怖力量傳來，黑腹羅直接倒飛，從窗戶中飛出，在半空劃出一條長達十多丈的拋物線，重重砸進灞河之中。
“壞人死於話多，”辛哲道，“我是來殺你的，為何要和我聒噪不停？”
岸邊碼頭，一葉輕舟偏偏駛來，眾人一看是楚楚，懸着的心落回肚子裏，但下一刻，就見那最大的畫舫里，有什麼東西飛出，落進灞河，濺起一大蓬水花，眾人又是一陣提心弔膽。
“辛哲為什麼不回來？”孔老二焦急問道。
楚楚上岸，將白狐放在地上，“他說要除掉蛇女。”
孔老二一怔，“臭小子，怎麼又單打獨鬥，這叫個人，個人什麼來着？”
楚楚道：“個人英雄主義。”
孔老二一拍大腿，“對，個人英雄主義，老用這調調教訓我們，自己卻沒半點自覺，和一隻蛇妖講什麼公平對決，大伙兒快去幫忙！”
他話音剛落，不良人胖頭陀縱身一躍，跳進小舟里，但他太重，小舟直接翻了過去。
胖頭陀在水裏撲騰，一沉一浮，“救，咳，救命！”
這傢伙不會游水，瘦頭陀五指化作五條藤蔓，捲住胖頭陀，將他拉上岸。
眾人看去，碼頭現在只有一艘渡船，那船夫正是剛才送辛哲過去的那個，他見眾人焦急，說道：“坐我的船過去，五兩銀子一個人！”
他坐地起價，想要大賺一筆。
就見一個魁梧不良人跳進渡船，將船夫擠到河裏，轉身對眾人憨笑招手，“有船了嘿，哥哥們快上來。”
孔老二跳進渡船，又有兩個不良人上船，不過這渡船也不大，裝了三個人之後，渡船一沉，河水快要漫過船沿。
屠夫優哉游哉道，“你們急什麼，剛才被打進河裏的又不是辛哲。”
畫舫之中，辛哲看向河面，黑腹羅落到河裏，卻沒下沉，一截蛇尾和上半身探出水面，頭髮濕漉漉的，捲曲披散在身上。
打鬥的聲音，將畫舫中的客人和妓子們驚動，人們紛紛走出船樓，來到甲板上，看到水中黑腹羅，都是一驚。
黑腹羅抬頭看向船頭辛哲，蛇瞳之中滿是震撼，她完全沒想到，這少年一拳，居然有如此威能。
方才那一拳，直接震碎了她雙手虎口，以至於連劍都有些拿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