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剝開屍體
辛哲繼續說道：“從腳印深淺，可以大概推測出體重，但這雙腳印很淺，它們的主人，不到六十斤，而且根據腳印大小和相隔間距來看，那人比你高。”
一個不到六十斤的成年男子，得瘦成什麼樣？
辛哲把地上的凳子立起來，放到桌子旁邊，讓李泰坐在凳子上，把茶碗放在他手裏。
辛哲雙腳放在那雙古怪腳印旁邊，雙手抱胸，抬頭看着桂樹，說道：“我是那人，你是老將軍。”
李泰有些疑惑，但下一刻，脊背生出一陣寒意。
小院中，桂樹下，老將軍坐着喝茶，身後卻站着兇手，茶水喝了大半，說明時間不短，這麼長的時間，那兇手卻一直站在老將軍身後。
這是何等詭異的畫面？
“只有兩種可能，”辛哲說道，“要麼老將軍認識這人，要麼老將軍沒有發現他。”
李泰神情一凜，思路已經順着辛哲的話語在走，不管是哪種可能，都很可怕。
“我更傾向於後者，”辛哲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不管是誰，都要走路，但這個人的腳印，只出現在這裏，也就是說，他是突然來到這裏，就像從天而降一樣，然後就在這裏站着，沒有挪動，甚至沒有轉身。
你家院牆很高，沒有外力相助，哪怕是猴子也跳不上去，但那個人，就這樣消失了，院牆上和樹上都沒有繩子之類的痕迹。那人是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有這種能力的人，老將軍沒有發現也屬正常。”
李泰不知想到了什麼，再次握住刀柄，用力之大，指關節已經泛白。“是個修者？”
他咬牙切齒問道，“那他是怎麼殺死我父親的？！”
辛哲轉過身，看向老將軍的屍體，嘴角微微翹起，他走上前去，在親兵反應過來之前，將刀插入老將軍胸腔，向下一拉，切開一道口子。
親兵們立刻撲來，將辛哲死死按在地上。
“好好看看！”辛哲喊道。
李泰大步上前，驚恐發現，屍體胸腔皮肉被劃開，本該是心臟的地方，卻是一團黑乎乎的橢球形肉團，表面覆蓋著粘液。
像是一隻黑色的卵。
桂樹上的靈蛇，突然縮了縮脖子。
那黑色肉團突然動了一下，兩隻爪子鑽出，撕破肉團表面的黑色皮肉，露出一隻猩紅眼睛。
李泰的心驟然提到嗓子眼上。
那豎瞳的獨眼怪物猛地竄出，直撲李泰面門，李泰到底是經歷過戰陣沙發的武將，千鈞一髮之際，猛地拔刀斬去，那怪物腹中伸出雙腳，在刀身上一蹬，彈到地上，嘰嘰怪叫幾聲，敏捷地爬上院牆。
佔據制高點的軍士立刻發現了它，毫不猶豫地射出弩箭，就聽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嗖嗖聲響起，緊接着是幾乎連成一串的咄咄聲，弩箭射在怪物跑過的牆頭，炸出一蓬蓬石屑，然而數十支弩箭，無一命中。
怪物攀上房頂，又是一陣弩箭疾射而來，房頂頓時有無數瓦塊炸裂，然而那怪物靈巧如猿猴，飄忽如鬼魅。
這些軍士都是鎮北軍悍卒，軍中硬弩如臂使指，卻仍沒射中那怪物。
李泰爆喝道：“快追！”
早在他發令之前，就有七八名佔據着制高點的軍士追了上去。
內院之中，幾名親兵這才反應過來，想要攀上院牆，然而院牆太高，試了幾次也未能成功。
這時，就見那個少年不良人大踏步沖向桂樹，一腳踏在樹榦上，向上一竄，雙手勾住一根探出來的樹枝，往上一盪，腰身在半空一擰，落在牆頭，還未站穩，就向那怪物方向衝去。
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
哪怕是鎮北軍中的老兵悍卒，也沒有如此矯健靈巧的身手。
幾名親衛也學他爬上桂樹，跳上牆頭追去。
辛哲很快穿過院牆，正好看到那怪物跳下屋頂，出了將軍府，幾名悍卒也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將軍府後面是一個巷子，百姓們驚叫逃開。
辛哲衝上房頂，陡然聽到一陣鏗鏘拔刀聲，接着就是一聲聲悶哼和慘叫，心中生出不祥預感，加快腳步，衝到房頂邊緣，看到下面場景，頓時一愣。
三名軍士倒在地上，一人腹部破開，粉色腸子流了出來，一人右腿少了一大塊肉，蹬着左腿在地上爬，第三人躺在地上，手腳不斷抽搐，那怪物腦袋鑽進他胸腔，咕嘟咕嘟喝血，短短几個呼吸時間，它就從巴掌大小變成了面盆那麼大。
四個軍士從未見過這種吃人心臟的怪物，都愣了愣，一名悍卒反應過來，爆喝一聲，雙手握刀，向怪物砍去。那怪物背後長眼一般，突然閃開，軍卒的屍體，被狹長陌刀砍成兩段。
而此時，那怪物已經撲到那悍卒身前，手腳勾住悍卒頭顱，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悍卒臉上，撕下一大塊血肉，囫圇吞進腹中。
悍卒哀嚎一聲，立刻鬆開陌刀，伸手撐住怪物身體，要把它從自己頭上弄下去，卻不料那怪物身下探出蠍子尾一樣的尾刺，從軍卒下顎刺進去，又從他天靈蓋鑽出來。
剩下三名軍卒看到這一幕，都呆立當場。
“長安居然還躲着這種凶物。”辛哲非但沒被嚇到，反而來了興緻，縱身跳下，剛落地，撿起一把陌刀，沖將上去，豎直一刀狠狠劈去。
怪物立刻鬆開悍卒，向後彈開，辛哲再次發力，刀速陡然加快，鋒利陌刀貼着那軍卒額頭削下去，將他鼻子削了下來，同時也削掉了怪物的尾刺。
怪物發出尖銳的嘰嘰叫聲，落在地上，滾了兩圈，斷尾處噴出墨綠色汁水，石板立刻被腐蝕，冒出白色泡沫。
辛哲提刀前沖，向怪物砍去。
怪物也是兇悍，沒有退去，反而衝過來，它速度極快，辛哲一刀落空，劈在地上，濺起一蓬火星。
怪物猛撲過來，辛哲一掌拍去，手掌表面，泛起淡淡的金色佛光，怪物被擊中腹部，哇一聲，吐出墨綠色粘液，裏面還有沒被消化的肉塊。
那粘液沾在手上，被佛光所化，變成一團煙霧。
三名軍士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拔刀向怪物砍去。
怪物受傷，身形不如之前那般迅捷，三名悍卒都警惕起來，不再蠻橫衝撞，卻仍被怪物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