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50.第50章

陸之暮新戲在拍,趕上月底剛好副編劇的戲份比較多,她算是清閑了點,咖啡店請了個活潑熱愛料理的小姑娘,兩個人沒事就在店裏琢磨新品,后廚時常瀰漫著烘焙香氣,咖啡香繚繞,讓人心情好精神也好。

陸之暮突然愛上了烘焙,有時候回了公寓也琢磨不停,全套設備在家裏也搞了一套,於是廚房裏也時常瀰漫著甜點和咖啡的香氣,鹿禹稱被委予“第一試吃人”的重任,幫她嘗着各種新出來的還沒取好名字的甜點。

慢慢的,陸之暮發現鹿禹稱居然挺喜歡甜食,尤其是她做的一些讓他在書房時能吃的小餅乾之類。

她也發現,大佬的意見沒有什麼建設性意義……這孩子不知道之前受了什麼虐待,對她做的一律說好,反倒讓她心裏沒底。

臨近期末,着急拿學分的陸之暮也緊急複習,鹿禹稱這個月底結了課,兩個人聚在一起的時間也多了些。

但……大多數時候都是陸之暮拉着他試吃餅乾,問題目,問概念……

隔着報紙,鹿禹稱幽怨地看着書房另一側埋着頭認真做筆記的女人。

他可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第一人了。

正想着呢,該女子抬起頭來,筆尾戳着下巴沉思片刻,還是提着書小步走過來,一臉討好地笑看着他。

不用開口,鹿禹稱都知道她要幹嘛。

“禹稱。”陸之暮綻開笑容來,眼眸彎彎。

“嗯。”鹿禹稱抬起報紙遮住大半張臉,鼻息哼着應了一聲,故意不去看她問她。

陸之暮盯了半天人沒反應,蹬蹬蹬繞到另一側,偏頭闖進他的視線,讓他餘光里一定能掃到她的臉。

鹿禹稱終於放下報紙看她。

“那個,你能給我畫個重點嗎……”陸之暮苦兮兮的問他,“我之前半個學期少蹭了好多課,有些不知道會不會考。”

鹿禹稱長指在桌上輕輕敲着,凝眸看她:“我畫了,有什麼好處沒?”

陸之暮挑了挑眉,瞪他:“你最近吃了我那麼多餅乾還有小甜點,不算好處嗎?”

“哦。那不畫。”鹿禹稱又幽幽地拎起了報紙。

陸之暮:“……”

過分過分實在太過分了!!

陸之暮怒不可遏,不畫就不畫!她沒他還不行了怎麼的!好氣啊!不知道吃人嘴短么……想了想,她還寄人籬下呢,頓時氣焰小了一半,但是!做人丟什麼都不能丟面子不是!

陸之暮把書往懷裏一收,剛準備撂狠話,猛地想起個計策,頓時一彎嘴角笑得燦爛無比:“哦,那算了,我突然想起來你之前都沒怎麼帶課,應該不太清楚考題才是,我還是明天去問陳老師——”

剛扭頭,手裏的書被猛地扯了過去,陸之暮刻意裝作驚訝地回頭:“你幹嘛?”

鹿禹稱繃著臉,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陳老師?那個助教?”

陸之暮胸脯一挺,倔道:“是啊,他回答問題可耐心了。”

“不許去。”鹿禹稱抽出他的鋼筆來,埋下頭去,開始給她迅速地畫重點。

陸之暮在一旁抿着嘴笑。

不出十分鐘,大佬揮斥方遒夠了,把書遞給她。

陸之暮一臉驚訝:“就……畫好了?”

鹿禹稱卻把書撤回去一些:“你還沒答應我。”

陸之暮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事,她笑得一臉敷衍:“好好好,不找不找。你都畫好了我找他做什麼嘛。”

書又往後撤了幾寸:“你剛剛,說他回答問題很耐心?”

嘖!這人怎麼什麼都要計較。

陸之暮真是面上和顏悅色心裏咬牙切齒,她輕咳了一聲,昧着良心撒謊:“沒你耐心,你是我見過最耐心的人了。真的!”

書終於緩緩遞了回來,陸之暮立刻貪婪地抓住,另一角還在他手裏。

“我這麼耐心,”鹿禹稱緩緩鬆了手,突然對着她漾起一個微笑,“以後的問題都問我,知道嗎?”

陸之暮看着他的微笑卻寒意四起,她乾笑兩聲,先把書抽回來護在懷裏,撤遠了一些,聲音小小,慫道:“禹稱,你絕不覺得自己有時候挺……小氣的?”

那頭鹿禹稱的眼睛眯了眯,閃爍着危險的光,陸之暮縮了縮脖子,笑靨如花:“呵呵呵,但是挺可愛的!我就很喜歡。”

說完,自己抱着書去那頭桌子上埋頭做筆記了,心裏把剛剛不敢說出口的話過了千百遍:小氣鬼小氣包全世界最小氣的人!嘁,不讓說也小氣!

——

11月的最後一天,B市下了今年第二場雪,陸之暮煮了熱奶茶,兩個人靠着窗裹着毯子,看着雪洋洋洒洒落下。

第二天一早,陸之暮起得很早,吃過早餐收拾一通,就要拎着沒有多少的垃圾去倒。

不用看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鹿禹稱點頭,囑託她穿厚外套再出去。

她擺明了想下去踩兩腳還未被人涉足的白雪,甚至想着堆個雪人捏雪球什麼的。

想到這,鹿禹稱回頭提醒她手套也要戴。

結果下樓沒有十分鐘人就回來了。

鹿禹稱驚訝地看着她丟垃圾還丟回來個紙箱子的樣子。

陸之暮臉頰紅紅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散,抱着盒子戳在門口,似乎沒想好怎麼說,半天沒出聲。

倒是箱子裏傳出來聲音。奶貓的叫聲,細微而可憐,像是求救。

鹿禹稱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陸之暮緊了緊手,將箱子抱得更緊,終於找回了開口的勇氣:“那個,剛剛在樓下垃圾桶旁看到的……好像被人棄養了,大雪裏天太冷,我過去的時候就一直叫,我看着太可憐就……抱回來了先。”

看着他沒什麼反應的樣子,她猜不准他的意思,跟着聲音帶着不確定和委屈:“禹稱,你討厭貓嗎?”

鹿禹稱恢復了神色:“談不上喜歡。”

陸之暮喪氣地垂下眸去。手指緊張而焦灼地摳着箱子的邊角。

隔了會兒,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那,就留它一天好不好?我……我明天去店裏的時候把它帶去。”

他要的不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她。鹿禹稱皺眉,這神情卻被她誤會了。

陸之暮聲音更小:“那我等下想辦法聯繫人給它找領養?它還餓着……又凍了那麼久……”

不該是這樣小心翼翼,在哪裏都不安定找不到歸宿的她。

鹿禹稱心裏像是被鎚子猛地錘了下,沉沉悶悶的鈍痛着。

“你不是說它餓着么,”他開口,聲音終於忍不住柔軟下來,“那還不趕緊進來。”

陸之暮驚訝地嘴巴半張,半晌才反應過來,抱着紙箱吭哧吭哧走進來,放在地上,小心翼翼把蓋打開,看到裏面黃白相間的小傢伙。

小貓眼睛濕漉漉的,衝著她喵喵叫着。

她的眼睛馬上溫柔地彎了起來,趴在盒邊,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容,轉頭和鹿禹稱說:“禹稱,你看,它好可愛!”

鹿禹稱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真想養的話,等下我陪你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看。”

陸之暮登時又驚訝地睜大了眼,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禹、禹稱,你是說,我可以養……”

鹿禹稱手停了下來,認真地看着她的眉眼:“在這個家裏,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他彎唇一笑,“不是說過,我罩你。”

罩着她橫行肆意,再不用小心翼翼。

去了寵物醫院回來,照醫生說的,小貓不過四個月大,腸胃有些不好,飲食一定要格外注意。

陸之暮給小貓用貓食盆沖了羊奶粉,看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埋頭苦吃的模樣,笑彎着眼睛,時不時伸出手指擼一把它柔軟的後背。

“禹稱,它好軟。”

“禹稱,它好乖哦。”

“哈哈,你來看,它吃東西的時候一隻手會伸進盆里,測深淺嗎?”

鹿禹稱被她說得受不住,終於也圍過來看。

似乎老大能感知到老大的氣息,小貓見他過來,威脅一般地衝著他喊了兩聲,才又埋頭吃奶。

陸之暮看得更樂:“它好像在跟你示威,哈哈哈大佬你好像被討厭了……”

在鹿禹稱黑着臉的注視下,陸之暮笑容逐漸止住。她抬手裝作憤怒地指了指小貓的耳朵尖,小貓覺得癢,耳朵跳跳,陸之暮凶道:“小貓咪呀,你要看清楚了,這位是咱們家老大,凡事都得聽他的。我都得抱他的大腿的,你就更要了,懂嗎?”

末了,還一臉“我已經教訓過它了”的表情看向鹿禹稱。

鹿禹稱被她逗笑,抬手揉她,糾正道:“我聽你的,你是老大。”

陸之暮抿着嘴笑。

隔了會兒,鹿禹稱問她:“這貓有名字嗎?”

陸之暮啞然:“呃……我還沒想。”是壓根就沒想這個問題,小貓小貓喊了一上午了……

鹿禹稱毫不意外的樣子。過了會兒,又糾正她:“之暮,你沒有抱過我大腿。”

大佬……那就是個形容,陸之暮嘴角抽了抽,明明也是好好個年輕人,怎麼這個都不懂?

他卻認真得很,指了指饜足地舔着嘴的小貓:“不要在小朋友面前撒謊。”

管小貓叫小朋友……陸之暮鄙夷的目光立馬變成小心心,大佬好可愛哈哈哈!明明還是對貓有好感的嘛。

剛準備表揚,卻聽他說:“倒是抱過脖子,手臂,腰,還有——”

“停停停!”陸之暮瞪着眼睛打斷他,抬手將小貓耳朵軟趴趴的壓下。“你這個人,在小朋友面前說這些……少兒不宜!太過分了!”

鹿禹稱委委屈屈地眼神立馬投過來——隔了會兒,他低低沉沉着聲音說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抱大腿的話,隨時隨地都可以。抱其他地方也……”

“鹿禹稱!”陸之暮瞪着眼睛,臉頰緋紅,不敢相信這是鹿禹稱說出的話。她頓了頓,別開了目光,轉移話題,“你剛剛問我它叫什麼名字是吧?我想好了!”

鹿禹稱搖頭:“我剛剛在跟你說抱……”

“叫笨笨!”陸之暮聲音提高,“它叫笨笨!好不好聽?”

鹿禹稱終於放過了前一個抱不抱的問題,注意力轉移到笨不笨的問題上。他看着陸之暮:“這名字,你問過它意見沒?”

那當然沒有。陸之暮啞口無言,但是依舊倔強:“就叫笨笨嘛,你看它,笨笨的,別人丟它,它就傻傻的在原地等,不知道撒嬌裝乖賣可憐。就算這個人不要它,那就馬上去找下家啊,賴着不走,非要留下……幹什麼這麼笨。”

鹿禹稱抬手揉她腦袋。他懂她的意思。

陸之暮轉頭沖他傻笑,一臉貪了小便宜的洋洋得意:“學學我多好,抱着你這麼個大腿不鬆手,現在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啊。”

不等鹿禹稱反駁她的抱大腿論,陸之暮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勢,伸手抱住他,臉頰在他腿側蹭了蹭,抬頭狡黠地沖他笑。

親身實踐了抱大腿,把這個名號坐實了。

鹿禹稱拍了拍她的腦袋,聲音裏帶着笑意:“笨。”

——

12月的第一個星期,陸之暮參與了自己大學第一場考試,進考場前,在車上都在不停問鹿禹稱問題,一會兒某個概念是什麼,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大綱記岔了,緊張得手都無處安放。

鹿禹稱把車停穩,側過頭看她:“很緊張?”

“緊張啊,”陸之暮手腳冰涼,她以前就挺怕考試的,這會兒聲帶都在發緊,“我要是沒過怎麼辦?那是不是給你也很丟人?而且會不會拿不到畢業證?”

“之暮,”鹿禹稱按住她的手,才發現她指尖冰涼,他將她的手握在手裏放鬆性地揉搓按摩着,聲音低沉,“儘管考,不要怕。”

“哎呀我說真的,掛科可怎麼辦吶?”

“掛科了,”鹿禹稱看着她,唇角彎彎,“我去教務系統給你把分數改了。”

“你!”陸之暮驚訝地看着他,湊近了些,“鹿教授,你這是徇私枉法啊。”

“嗯。”他居然還應了。

陸之暮被他逗得氣笑。

隔了會兒,她抽出手來,深呼吸一口:“安啦安啦,我就是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鹿天才給我畫的重點。我去了啊——”

最後一個字還是因為緊張而飄了。

她手剛握住門把手,後腦勺卻被鹿禹稱猛地扣住,跟着整個人都向他靠了過去,鹿禹稱攬着她,在她唇上繾綣一吻。

他緩緩鬆開她,睜了眼,居然同她開起了玩笑:“天才的知識分你一半。我相信你。”

陸之暮眼睛亮亮的,跟着臉頰有些紅,想到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指導和毫無怨言,緩緩湊近,回了鹿禹稱一個吻。

聲音小小的:“怕一半不夠,我先借四分之三啊。考完還你。”

一下午考了兩門,陸之暮出了考場,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不遠處停車位那裏熟悉的車子。

一下午未動,就在那裏等着她。

想到這裏,不由得心下一動。她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走了過去,帶着無限期許和悸動,打開車門坐進去。

一側頭,就看到鹿禹稱俊逸的眉眼,近在眼前。

她輕輕咳了咳,主動報備:“考的都是你畫過的範圍。”

“我大多數都會做。”

“禹稱,你真厲害。”

鹿禹稱目光柔柔而申請地看着她,快要把她融化。

陸之暮輕咳一聲,噤聲,垂眸,幾乎不敢同他直視。

“那——”

只聽到鹿禹稱若有似無地說出這麼一個字,陸之暮目光剛剛抬起,卻見他漸漸湊近的面龐,帶着他特有味道氣息隨着熱氣飄進她鼻息,幾乎是下意識的閉起了眼睛。

鹿禹稱的唇先是試探性地在她唇上落了幾下,才像是終於將她冰涼的唇瓣暖熱,繾綣加深這個吻。

直到,將她身上的冰冷都卸去,渡她以溫暖。

陸之暮臉頰微燙,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和溫度,她睫毛顫了顫,聽到他在耳邊低語:“我把剛剛的東西收回來。”

那,我把剛剛的東西收回來。

整句話連起來,在她心底里過了一遍,陸之暮心跳加速,像是吻在她心間重新過了一遍一般,跟着眼睛也亮起來。

鹿禹稱終於鬆開她,她坐回去,臉頰滾燙,許久才又開口說道:“聽說學校今天有活動,要不要一起看看。”

聲音柔膩,帶着剛剛接吻過的微微沙啞感,她頭也不敢抬。

“好。”他應。

兩個人一同下車。

周圍人不時看過來,許多是心理學專業的,都認得鹿禹稱,他這一站出來,路上經過的小姑娘小男生三三兩兩發現了,開始嘀咕起來。

陸之暮從另一頭下來就看到了,她緩緩走過來,站在鹿禹稱兩步遠的距離。

鹿禹稱回頭看着她,像是在等什麼。

等了會兒,他自己跨了兩步走過來,很自然地牽起陸之暮的手,向著掛着活動橫幅的地方去。

陸之暮被他牽着,亦步亦趨,視線一直落在兩個人交疊的手上。

忽然她站住不走了。

鹿禹稱被拉得停下來,他回頭看她。

陸之暮低着頭,神情遮了大半,隔了會兒,緩緩抽出了手,鹿禹稱視線暗了暗。

周圍小姑娘的聲音時不時傳來。

陸之暮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主動向前一步,接着,雙手挽上他的手臂,像是戀人間親密而日常的姿勢,她看着他笑:“就在那邊,我們走吧。”

鹿禹稱垂眸看着她乾淨的眉眼,走了兩步才輕嘆般地低喃:“笨。”

“什麼?”陸之暮沒聽清。

“之暮姐?”

他剛要答“沒什麼”,迎面而來一個帶着幾分疑惑和興奮的聲音傳來,明顯喊的是陸之暮。

兩個人循聲看去,鹿禹稱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還真的是你呀!”男生幾步走過來,熟悉的帶笑的神情,只是身旁多了一個穿着一身粉色的小姑娘,皮膚白白的,好奇地看着他們倆。

陸之暮盯了幾秒,才想起來是之前纏了她好一陣那小男孩。喲,這都有女朋友啦,年輕可真好,陸之暮嘖嘖感嘆着,面上也帶上了笑,輕點頭:“女朋友?”

男生抬起空着的手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嗯,我女朋友,曉雪。”

說完,對着女孩介紹:“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之暮姐,這是我們系的鹿教授。”

女孩一一問好,神神秘秘地湊近陸之暮,微笑:“我知道你的哦。”

呃……不知道這個男孩子是怎麼跟自己女朋友介紹她的。陸之暮只好笑:“是么。”

女孩子接著說:“是呀,你是他喜歡的人嘛,我們也是因為這個才認識的。”

呃……陸之暮再次驚了,不得不說現在的小朋友厲害了,還有這種操作?雖然不知道具體過程……但是好厲害的樣子!

男孩紅着耳根拉了拉女孩的手,示意她別說了。

寒暄了兩句,他試探性地問:“之暮姐,你跟鹿教授,在一起了?”

陸之暮微笑,沒等她說,鹿禹稱開口:“在一起了。”冷冷的。酷酷的。

她閉上了嘴。

男孩頓了頓,接着問:“那、你之前跟我說的未婚夫……就是鹿教授嗎?”

未婚夫三個字徹底點亮了某人的炸毛神經,危險的目光馬上瞪了過來,陸之暮縮了縮脖子,恨不得掐這沒眼色的熊孩子一把。能不能不要趁機搗亂啊啊啊!

手下感受着他明顯收緊的肌肉,陸之暮笑着,聲音奇大:“當然!就是他,一直都是……”

心裏挺欲哭無淚,天!小弟弟你知道我捧着的這是口多大的醋缸么你就瞎說話。

男孩目光一頓,接着笑開來:“那恭喜你們啦,我跟曉雪就先走啦,那邊有不少情侶小活動,你們可以去看看。”

“好。”陸之暮覺得自己勉強地笑着臉疼。

身後傳來少年少女漸遠的聲音,女生嬌俏地問:“除了那個姐姐,你還喜歡過別的沒?”

男生弔兒郎當的答:“有啊。”

那頭立馬傳來女生威脅的低喊:“周邵庭!”

“遊戲嘛,你最近不是也挺迷戀的?”男生的聲音帶着捉弄的笑意。

少女馬上笑着捶打他:“你混蛋!故意逗我!混蛋混蛋!”

聲音漸行漸遠。

陸之暮和鹿禹稱也緩緩走着,一面由不得感嘆,心態年輕些可真好,任性的年紀盡情撒嬌,多好。

身側的鹿禹稱卻忽然問她:“未婚夫?”聲音幽幽的,聽得她背脊一凜。

馬上抬頭向大佬明志:“那個……就是之前為了讓小孩死心瞎說的。”

“小孩?”大佬的聲音更沉。

這……有什麼問題么。陸之暮抖着聲音:“他才大二。”

鹿禹稱皺着眉,一臉幽怨看她:“他大二,你喊他小孩;我今年24歲,你稱呼我‘您’。”鹿禹稱冷笑,“我在你心裏就這麼老?”

陸之暮聽着他的分析,猛地反應了一下,對哦,說起來大佬也才24歲,為什麼自己心裏總覺得他是成熟到深不可測的年紀呢?

陸之暮訕笑道:“哎呀,誰叫你德高望重,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嘛,由不得對你油然而生一種敬意……這是不是人類的一種本能啊,下意識地臣服在天才的腳下?”

鹿禹稱被她這一套一套的理論氣得無語。轉過臉去繼續走。

陸之暮心裏忐忑地在旁邊走着。

走了一陣,前頭逐漸熱鬧起來。

似乎是剛剛的事啟發了她,陸之暮仰頭問鹿禹稱:“你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他回答得言簡意賅:“你。”

“哎呀!我又沒有問你最喜歡的人!你是想說我是東西還是想讓我自己說我不是東西!”她臉頰紅了紅,佯怒地晃了晃他的手臂,“換一個,最喜歡的東西。不許說我。”

“錢。”喜歡她之前,他最喜歡的東西是錢。

陸之暮一瞬間瞪大了眼,滿臉堆笑地看向他,“好巧啊!我也最喜歡錢!”

鹿禹稱終於笑了,側頭着看她,一臉寵溺而無奈:“這世上,可沒有幾個人不喜歡錢。”

也是。陸之暮癟着嘴,看着前方,驀地想到個什麼事,側頭問他:“我們倆都這麼喜歡錢,愛好撞了,萬一以後起了衝突怎麼辦?”

鹿禹稱看着前方,像是發現了什麼,他側眸,看着她氣鼓鼓帶着懷疑的小臉,笑道:“都給你。”

陸之暮登時笑開,似乎覺得自己剛剛也夠無理取鬧的,她沖鹿禹稱豎大拇指:“滿分!”

走了兩步,到了小橋頭,鹿禹稱鬆開她:“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

切!她又不是小孩子,陸之暮乖巧地點頭。

冬天天黑得晚,這會兒活動中心早已亮起了燈,彩色的,佈置得極其漂亮。小橋上也裝了燈,暖黃一片,亮起來像是光鋪成的路,格外溫馨美麗。

大約五分鐘以後,陸之暮在橋頭左右看着,終於看到鹿禹稱回來的身影。

鹿禹稱左手拿着一個巨大的粉色的棉花糖,右手拎着一個粉色的氣球?

陸之暮驚訝得張大了嘴。

驚訝間,鹿禹稱走了過來。

他抬手,將手中的棉花糖遞過來,陸之暮獃獃的拿住。

鹿禹稱看着她,沒有下一步動作。

陸之暮獃獃的看着,他一臉正經:“我們來做點年輕人該做的事。”

原來是這樣。

她抬手指了指:“那,氣球不給我嗎?”

“我幫你拿,”鹿禹稱垂眸看她,“手會冷。”

陸之暮一愣,心頭驀地一暖,她低頭看着粉粉的柔軟棉花糖,輕輕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甜絲絲的。

“好吃嗎?”

“好吃,特別甜!”

“我也要吃。”

輕輕的聲音像是撒嬌,陸之暮像是幻聽了一樣,驚得差點咬了舌頭。我靠是她見鬼了還是大佬真的在撒嬌么。

她把棉花糖往自己這邊收了收,瞪他:“你不是買給我的嘛。”

鹿禹稱點頭,目光專註地看着她,表情像個孩子:“要吃。”

算了,難得大佬撒嬌,拖久了生氣了不幹了就不好了,陸之暮眼珠咕嚕咕嚕轉,一大簇棉花糖往他面前一遞:“好好好,給吃給吃啊。”

鹿禹稱低頭過來,薄唇快觸到棉花糖的一剎那,陸之暮猛地將糖拿遠了一點,嘴角抑制不住笑意,話里卻還在讓着:“哎呀,你倒是吃啊,怎麼不吃。”

薄唇湊過來,她又飛快躲開,嘴角笑意更甚。

這樣一來二去,三四次以後,鹿禹稱失了耐心,他抬起空着的手,猛地扣住陸之暮肩膀,將她往自己這邊一帶,吃到棉花糖的同時,臉和她親密貼近……隔着蓬鬆綿軟的棉花糖。

陸之暮猛地一臉扎進棉花糖里,笑意被固住,她半晌沒反應過來。

抬眸看去,就看到鹿禹稱沾着點點粉色的臉頰和晶瑩的唇瓣,他唇角微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朋友偷吃到糖,喜悅洋溢在臉上,喉頭滾動了一下,笑聲低沉:“嗯,甜。”

陸之暮心裏的氣漸漸充滿,被他這輕飄飄兩個字和一個笑容戳破,登時泄了氣的氣球,臉紅紅的,軟趴趴。

憤憤地在變形的棉花糖上咬了一口,她含糊:“都擠扁了,你賠我。”

“好,賠你。”

他拉着她走,兩個人似乎被沾一臉的棉花糖帶回了童年,牽着手逛完了整個活動。

別的不說,校園小吃吃了個遍,陸之暮在車上饜足地摸着肚皮。鹿禹稱拿着濕紙巾給她擦臉。

隔了會兒,聽他忽然說:“聖誕節的時候,我帶你去紐約吧。”

陸之暮摸肚皮的手一頓:“哦。”他之前說過了。

鹿禹稱看着她的反應:“你不想去嗎?”

“沒有啊!”陸之暮趕忙反駁,等了會兒,大概是覺得自己沒底的情緒太過於暴露了,她笑着問他,“國外的聖誕節好玩嗎?”

“嗯,”鹿禹稱應,“那本來就是他們的節日。”

也是,陸之暮又想,有些擔憂地說,“我從來沒有出過國誒,會不會暈機啊。簽證難不難辦吶?”

鹿禹稱輕輕擦拭着她的眉頭,唇角微彎:“不用擔心,有我。”

她就又一臉饜足地躺回去摸肚皮:“對吼,有你。等月底我劇組也可以放假啦。”

鹿禹稱抽出紙巾擦自己臉上的粉粉亮亮的棉花糖融化后的點點,陸之暮看着指着他笑:“小糖鹿,小甜鹿,哈哈哈,棉花鹿。”

鹿禹稱跟着她笑:“笨。”

“沒你甜。”他說。

——

家裏多了個笨笨,陸之暮喜上眉梢,鹿禹稱卻越來越黑了臉。

每天回家就看到陸之暮笑着找貓,以前的二人世界和交流也變成了:

“笨笨呀,今天有沒有想我啊?”

“喵。”

“嗯,我也想你。餓了吧?”

“喵。”

“等着啊,給你做肉肉和小餅乾吃哦。”

鹿禹稱被晾在一旁,臉色鐵青也無人問津。

手底下的的小本上豁然龍飛鳳舞着兩行字:

她喜歡貓。

我甚至都不如貓!

還是他自己開口,委委屈屈地對着陸之暮控訴:“之暮,我也還沒吃晚飯。”

結果她的反應:“啊,怎麼這麼晚不吃?等着啊,我在給笨笨做雞肉,等會兒分你一些。”

大佬繃著臉:“我不愛吃雞肉。”

呃……“那,魚?”

“不愛吃。”

陸之暮訕笑,看了看,還真是,貓愛吃的他都不愛。

她笑了笑:“那做麵條給你吃。”一邊在料理台轉着,一面自言自語般的,“得給你做點餅乾甜點在家備着,不能三五不時餓肚子呀。”

鹿禹稱在那頭卻聽得真切,應得更快:“好。”

晚上的時候,好不容易能和小陸陸獨處一會兒,避着唯一的“未成年”做點羞羞的事了,結果,大佬手剛摸到陸之暮滑溜溜的後背——

“喵——喵——”

陸之暮猛地推開埋首在她頸間的他,邊坐起來邊拉下衣服:“我好像沒給笨笨換水,我去看看啊……”

剛剛燃燒的火熱被晾了個通涼,鹿禹稱把人抓回來壓在身下,憤憤地啃着她的唇:“你天天喊它笨笨笨笨,它都快被你叫得笨死了。”

“明天就把這笨貓丟陽台!算了,你還是丟去你店裏吧。”

“禹稱……”陸之暮軟着聲音喊他。

“喵——喵——”

幾乎是立刻,陸之暮訕笑着:“嘿嘿……沒事,她應該晚上想找人玩,要不我們繼續?”

鹿禹稱徹底黑了臉,氣得在她臉上輕咬:“笨!”

不過大佬也算是因禍得福,這天下午剛忙完個案子,就接到陸之暮主動打來的電話,說她可能會晚回會兒,給他做了小餅乾,回去要是餓了可以先吃。

於是鹿禹稱收拾收拾就立刻回家了,一路上滿腦子都想的是餘響說的那四個字“愛心餅乾”,不知道為什麼憋了幾天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廚房裏果然放着包裝好的小餅乾,鹿禹稱唇角微翹:還算她懂事,知道補償他。

陸之暮回到家的時候,客廳里的燈亮着,鹿禹稱卻不在那裏。她換好鞋,走了一圈才聽到廚房裏傳來的貓叫聲里夾雜着窸窸窣窣的聲音,走過去,卻看到鹿禹稱捧着一小袋魚型小餅乾在吃,笨笨扶着他的腿眼睜睜地看着,大眼睛委屈巴巴。

陸之暮看到登時就笑了出來。

鹿禹稱看到她進來,皺了皺眉,話里有幾分委屈:“為什麼要做魚味的餅乾?明知道我不喜歡……”

誰說是做給你的啊大哥……陸之暮止不住笑,她幾步走過去,探身去他身後的置物柜子第二層取了個心型的小盒子,遞給他:“鹿先生,你就算不分形狀不計較味道,你總該好奇一下為什麼笨笨對着你一直吼吧?”

鹿禹稱一臉期待地打開來,裏面是整整齊齊擺滿一盒子的小鹿餅乾。他抬手捏了一塊送進嘴裏,登時香氣瀰漫嘴裏。

他有些饜足,眼睛都亮晶晶的,手裏緊緊抱着盒子,狡辯:“反正你做什麼它都跟我搶。”

“這次可是你搶了人家的。”陸之暮糾正,末了還是覺得實在神奇,問他,“你究竟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天才是吃什麼都長的嗎?

鹿禹稱嘴裏嚼着餅乾,聲音含糊小性感:“你是不知道喬安娜女士的廚藝有多恐怖。等聖誕我帶你回去一起見她,你到時候可不要抱怨。”

陸之暮挽了挽散落出來的碎發,內心淺淺悸動,再有幾天,她就要去他生活過,長大的地方了。

似乎對剛剛自己的話還是有些不滿,鹿禹稱接著說:“到了那邊,廚房還是交給你吧,也讓喬安娜女士看看,我找了個多麼優秀的女朋友。”

優秀。天才如他,這樣形容。

陸之暮唇角微彎,瞥他:“還沒出發呢,就給我這麼多壓力,你想把我嚇死。”

他嚼着餅乾,眼神炯炯地望着她:“沒事,我給你撐着。”

不知道第幾次,他說“你有我”,“我在”,“罩她”,“給她撐着”這樣的話,陸之暮想,不知不覺間,好像大事小事,她真的會第一個想到他。

再不用自己一個人。

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

陸之暮笑着逗他:“撐別的還行,做飯的話,我覺得你想害我。”

鹿禹稱滿不在乎地嚼餅乾,眼神瞥向別處卻猛地暴露了心虛,隔了會兒,他試探地問:“你喜歡會做飯的男人?”

陸之暮忍着笑,故意的:“很多女人都喜歡吧,溫柔體貼顧家,給人很多安全感啊。”

鹿禹稱在那頭聽着,眉頭越鎖越深,隔了會兒,他特別嚴肅地對着她:“之暮,我會煮粥。”

“還有三明治。有很多種味道的。”

然後就沒了。畢竟真的沒有別的菜可言。

終於忍不住了,陸之暮笑開,偏頭看他:“我自己會做飯,所以對那種男人沒有特別偏愛。”

“你放心,我就喜歡你這種願意罩着我的,大不了吃飯這件事上,我罩你嘛。誰都別想虧待你的嘴!你媽媽都不可以。”

“那,你自己虧待我怎麼辦?”鹿禹稱目光灼灼地看她。

陸之暮挑眉,反駁:“我怎麼可能?”

鹿禹稱一臉幽怨:“自從家裏有了這隻笨貓,親也不可以,這樣那樣都不可以,我和我的嘴巴快要被虧待死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陸之暮卻登時紅了臉。

這個人!這個人真的是鍾愛混血吧!總是煽情串場裏摻雜這種事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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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師戀愛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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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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