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閻斌（三）
護士告知閻斌家人，手術順利病人一切正常，被切除的脾已經被撐大了三倍，膽也被切除。十個小時過去了，閻斌的爸爸被推出了手術室，沒有了神情，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家人圍了上來，閻斌一直在他父親的右邊，他緊緊的抓着病床，生怕失去父親。而他的父親環視了一周，看到閻斌后瞳孔中出現了些許光亮，他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他看到了希望，病床到達電梯前，護士便讓家屬留步。
“你是他兒子是吧？”一位女護士問閻斌
“對，我能跟着嗎？”閻斌會問道
“你必須得跟着，你爸看到你還能好受。”護士說道
護士和醫生們將病床推進了電梯，閻斌跟了進去，他的父親緩了緩神。
“兒子~~~”閻斌的父親無力的說道“爸，疼啊~~~”
“沒事爸，咱做完手術就好了。”閻斌控制着淚水
“哎~~~”閻斌的父親從喉嚨里擠出了聲音，安穩了下來
電梯到達了ICU樓層，護士們推着病床進入了ICU病房，閻斌被攔在門外，他的親戚們隨後趕了過來，剩下的時間只有等待，十分鐘后，ICU窗口有一名醫生喊着閻斌父親的家屬，親戚們圍了上去。
“患者的妻子和子女呢？”醫生問道
閻斌和他的媽媽上前。
“患者現在的病情很穩定，只是需要呼吸機，等過兩個小時無大礙我們就把他轉到病房。”醫生說道
“我爸怎麼會切除那麼多器官？”閻斌疑問道
“你爸的膽囊已經嚴重堵塞，分泌的膽汁無法到達胃中，脾臟腫大會危害患者的身體，我們只能選擇切除這兩個器官，如果不切除，膽汁堵塞和脾臟的腫大隻會讓患者感到劇烈的疼痛。”醫生解釋道
“那會對以後的生活造成影響嗎？”閻斌問道
“這個肯定是會的，不能吃的太飽，沒有膽汁幫助消化，食物在胃中會消化的很慢，也會帶來疼痛，脾臟是人體內的血庫，會在人體失血時迅速補充失去的血液，這個影響不算太大，但患者的免疫力會下降。”醫生解釋道
“我愛人他沒有生命危險吧？”閻斌的媽媽哽咽道
“您大可放心，您愛人現在狀況良好，觀察倆個小時后我們就會送患者去病房。”醫生安慰道“你們坐在那邊休息會，兩個小時後會通知你們。”
閻斌的大爺上前：“大夫，我弟的肝病有沒有大礙？”
“患者的肝硬化很嚴重，不過沒有生命危險。”醫生回答道
“那這回的病是不是他的肝病引起的？”閻斌的大爺問道
“對，跟患者的肝病有很大的關係。”醫生解釋道“不過我們會給患者最恰當的治療方案。”
“那行，那麻煩你了大夫，要是有啥事通知我們一下。”閻斌的大爺說道
閻斌的大爺給了閻斌點錢讓他去買吃的，閻斌帶上劉旭和姜賀在醫院附近的超市裏買了麵包、一些吃的和飲料便走出了超市。
“我叔沒事就行挺好啊。”姜賀鬆了一口氣
“是啊，咱仨小時候看我叔那體格子，舉起咱三個跑都不帶喘氣的，這他媽的。”劉旭恨着不公的世道
“咱趕快回去吧，一幫人等着我們回去送吃的呢。”閻斌的語氣十分冷淡
劉旭和姜賀對視了一眼上前拍了拍閻斌的肩膀，閻斌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他閉上了眼睛仰頭長嘆。
“你倆誰那有煙嗎？”閻斌保持着閉着眼睛望着天空的樣子問道
“我這有。”
姜賀從褲兜里掏出了一盒香煙和打火機遞給了閻斌，閻斌點上了香煙重重的吸了一口，勁辣的煙氣隨着他的口腔進入了肺部，他又重重的吸了兩口，香煙內的尼古丁令他有些頭暈。
“閻斌。”姜賀叫住了閻斌“周詩怡一會來。”
閻斌繼續走着沒有停下，只是嗯了一聲。
“一會她還有以涵和琪琪一塊來。”姜賀說道
“你倆叫以涵和琪琪來幹嘛？”閻斌不解
“這不昨天嗎，她倆人給我和劉旭打電話了，我倆說在你家住了，然後電話掛了我對象她感覺我倆這麼著急不對勁了，然後她跟以涵一頓討論最後決定直接視頻了，然後她倆就知道了，非要過來，我倆就說你倆要來明天來吧，畢竟太晚了，然後她倆就告訴詩怡了，這今天一大早就往這趕了。”姜賀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閻斌笑了，他感覺到這個世界還沒有那麼糟糕，除了家裏的親戚，也就只有他們幾個能在自己有事時毫不拖延的趕過來了。
田貝琪是姜賀的女朋友，家在大東區，在中專兩人便相識，姜賀開始追求田貝琪，一個月後兩人便確定了關係，交往三年後姜賀和田貝琪工作穩定了下來便見了雙方的父母，雙方父母都十分肯定他們的關係，兩人的關係從男女朋友升華成了未婚夫和未婚妻。
沈以涵是劉旭的女朋友，沈以涵是閻斌、姜賀和劉旭的初中同學，初中畢業后便沒有了聯繫，沈以涵和劉旭在初中同學群里重新聯繫上，交往了一年後見了雙方的父母，這之間有一些小插曲，劉旭家裏面不是太看好沈以涵，因為沈以涵是外地人，劉旭的父母想要他找一個本地的，不過兩人沒有因為這點事而鬧得不愉快，又過了一年，雙方的父母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幸福便肯定了他們連個的關係，兩人的關係升華成了未婚夫和未婚妻。
三人回到了ICU病房外，將吃的發給了家裏的親戚們，閻斌的母親緊緊的盯着病房大門，眼神里只有期盼。30分鐘后，周詩怡、沈以涵和田貝琪趕到醫院，劉旭下樓將她們三個接了上來，閻斌將她們三個介紹給了家裏的親戚，周詩怡坐在閻斌母親旁安慰她的母親，閻斌的親戚們對周詩怡的印象不錯，感覺她很懂事，10分鐘后，醫生告訴閻斌他們可以將他的父親轉移到病房了，一家人跟了上去，這一路閻斌的父親睡得很熟，分不清是昏迷還是勞累，過了一陣，閻斌的父親穩定了下來，閻斌家裏的親戚們陸續都離開了，閻斌讓周詩怡也回家，周詩怡沒有同意在病房內繼續陪着他，姜賀、田貝琪、劉旭和沈以涵待了一會便也離開了，閻斌讓他的母親在病房內的另一張床上睡會，周詩怡拿來了熱毛巾幫閻斌擦臉。
“叔叔的到底是什麼病啊？。”周詩怡問
“肝硬化。”閻斌回道
“那怎麼會切除脾和膽呢？”
“醫生說我爸的脾臟腫大，膽囊堵塞就只能切除了。”
“我以前看叔叔的體格挺好的啊，怎麼突然就犯病了？”
“我也不知道，我爸以前也有過，這回是最嚴重的一次了。”
周詩怡沒有說話，過了四個小時，閻斌的母親醒了過來，閻斌便下樓買了一箱礦泉水回來了。
“你回去吧，明天你還得上班呢。”閻斌對周詩怡說道
“沒事，我在待會。”周詩怡說道
“詩怡，你回家吧，這裏有我和閻斌就行，累了一天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上班。”閻斌的母親說道
“那行吧，阿姨，那我先走了，有事的話讓閻斌給我打電話。”周詩怡說道
“嗯，回去吧，回家好好休息。”閻斌的母親說道
閻斌和周詩怡下了樓將她送上了出租車便回到了病房，閻斌的父親醒了過來，他突然大叫了起來，嘴裏大喊着一些聽不懂的奇怪話語，要拽下身上的兩個引流管，護士們聞聲趕了過來按住了閻斌的父親，一名護士急忙去找醫生，過了幾分鐘，醫生拿着一針鎮定劑趕了過來，他將鎮定劑順着閻斌父親的胳膊上打了進去，他們拿出了布條將閻斌父親的手腳綁在了床的四角，醫生說病人的供氧不足，隨後護士們和醫生便將閻斌的父親推回了ICU病房，閻斌的父親在ICU病房整整待了10天，每天只有30分鐘的探病時間，閻斌的父親由於手術時間過長麻藥加上他肺活量不足使他產生了幻覺，他不在記得親人可卻只記得閻斌的臉龐，在他的眼裏，其他人都是惡魔，而只有閻斌的出現，他才能知道自己有個兒子。ICU病房一天一萬多的費用加上手術費和住院費徹底掏空這個家，10天後，閻斌父親好轉回到了病房，這10天內，周詩怡只來過一次。閻斌的父親和他的母親在病房內看着電視，閻斌走了出去，在可以吸煙的走廊內抽起了香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周詩怡。
“喂。”
‘喂，閻斌，叔叔怎麼樣了？’
“沒事了，醫生說在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次，你們家都快把家底掏空了吧。’
閻斌愣了一會，他沒有想到周詩怡會問這種問題。
“嗯，我家只剩下幾萬塊了。”閻斌說道
電話的那頭死一般的寂靜，幾秒鐘後周詩怡說的話閻斌怎麼都料想不到。
‘我知道這時候對你說不合適，可你爸爸的病以後還會犯，那就有可能要借錢看病了，所以。’電話的那頭又是一陣沉靜‘我們還是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