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鳳囚凰棲,天蒼蒼
似乎感覺到了白鶴的信息,人間帝王聲音開始變得溫和起來,“白鶴,你可飛累了,要不要到水面上來?”
“人間帝王,你是在叫我嗎?”白鶴一時有些不適應,她怕是自己耳朵話聽錯了,邀約她的,可是她心心念念之人。長時間的河流奔逝,前路茫茫,讓她早已習慣了毫無存在感的孤單和落寞。
“是,我在叫你,你到水面上來歇息會兒吧,這麼長時間的奔波,你累了吧。”人間帝王的聲音出奇溫和,像是太陽一樣,讓人心裏溫暖。
白鶴心情激動,順從地飛下岩壁,來到河面,輕酌水波,白翅點水,潔白的羽毛如同山上初雪,看上去那樣美好。
人間帝王一時心情好起來。人間難得幾回真情,白鶴對自己的一往情深,這些日子他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如今,是時候回報她了吧。
“白鶴,我覺得我已經快流淌過我想要去的所有山谷,所有平原,所有高山,所有低谷,五大洲四大洋,該去的地方我都已經去過,該滋潤修復的身心,我也都抵達了。我們,是時候回到原先的樣子了。
“人間帝王,你在說什麼?”白鶴有些激動,害怕自己聽錯了,“你是說,我們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你靜靜流淌,我在半空相伴,把倒影投在你的波心,你就能感應到我的心了,是這樣嗎?”
“是的,白鶴,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慢慢復原,靈力在聚攏,我的任務快要完成了,你可不可以回去之後,嫁給我?”人間帝王深情說道。這些日子以來,白鶴跟着他東奔西跑,他感念她的陪伴,謝謝她的守護,更感恩她對愛長久的堅持和忍耐。沒有她的陪伴,這所有江河泛濫的日子,他將獨自一人面對所有,那該是多麼無趣,多麼乏味,多麼乏善可陳。所以,他感恩她,想要回報她,也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應該珍惜眼前人。
所以,他對她敞開心扉,他要迎接一段新生活,也要給予一個珍惜自己的人,最好的禮遇。
大地慢慢平息緩和下來,熊熊烈火的遺迹已經基本見不着,所有土地重新變得柔軟有彈性,所有的物種、樹種、空氣都變得清新生動起來。
人間帝王終於把最後一塊土地清洗乾淨時,他縱身一躍,全身收緊,大河頓時失去了平衡,開始逐漸收緊河道,一點一點聚攏水流,最後漫天洪水漸變了玉溪,一點點歡樂地流淌到前方。
等到白鶴再驚喜地看他時,他又從玉溪搖身一變,一眨眼成了翩翩人間帝王。
驚喜、歡樂、幸福瞬間瀰漫全身。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這麼幸福的時刻,可以看到自己心上人重新變成人,只覺得那之前所受的一切委屈、艱難爬涉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有了這一刻,之前所受的苦難又算什麼呢。
眼淚刷刷掉下里,裏面是驚喜、感動、高興和幸福。“謝謝你,人間帝王,謝謝你接納我,謝謝你回應我,謝謝你,一直沒有忘記我。”
“傻瓜,我怎麼會忘記你呢。你一直是我在苦難中的陪伴,是我生命最脆弱無助時期的精神牽引,是我的責任,也是我最後幸福的歸屬。我自然把你放在第一位。”
“那麼,人間帝王,你會真愛我一輩子的,對嗎?”
“得此佳人,當屬幸運。”人間帝王風度翩翩說道。
金風玉露,鵲橋相會,苦盡甘來的一對,再一起見到彼此眼中欣賞和接納的目光,所有的等待和堅持,都成了最值得期待的回憶。
人間帝王伸手攔住已恢復人形的白鶴,但見她一身純白的素裙裹身,體型曼妙多姿,凹凸有致,臉色紅潤,眼眸清澈。肌膚白嫩勝雪,淡淡回眸一笑,百媚橫生。他一時看呆了,之前只見過白鶴是飛鳥的樣子,從來不知道,痴情於自己的那隻仙鶴,竟然是如此優雅俊逸的美人。
“人間帝王,我這副身形,你可還喜歡?”白鶴有些嬌羞,紅着臉側着身,捂着唇問道。
“滿意,滿意,你這仿如天上仙子下凡的,我如何能不滿意。”人間帝王開心說道,看着眼前的美人,他突然想起來一首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白鶴,這首詩用來形容你,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人間帝王眼裏全是歡喜和驕傲。
”人間帝王,你果真喜歡我嗎?”
”那時自然。“
“那你想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現在可否?”
“現在?”
“現在,山盟約,海為誓言,你我相知相伴相愛,如今更是美得我一時晃神,不知自己身處何方,此事不結婚,更待何時?”人間帝王回應道。
“好,此事就此時,君若不棄,我必隨之。”白鶴咬一咬牙,略一思考,最後果敢說道。
好一對佳偶兩成,歷經各種磨難,最後終於修得正果,正所謂“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後世又有人,把他們的故事,用心記載,寫成文章,千古流傳,便是: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征夫懷往路,起視夜何其。
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
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
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