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一將難求
和曹仁想的一樣,確實有兗州本地的大族想趁着曹嵩過境的時候討好他。畢竟這是他們頂頭上司的父親。
而且在這些大族眼裏,曹嵩還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或許他們可以用一場宴會,一些禮品,還有一些好聽的話讓曹嵩逼着新任的別駕從事把收的稅吐出來。
兗州本地大族都知道,曹嵩的太尉都是花錢買的,買到之後撈得更狠。貪財的人比有野心的人好對付得多。
可是現在這些人全部被何珅派出的手下攔住了,沒有給他們任何討好的機會,而曹仁臨時改變的路線讓曹嵩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任何大族,那兩個連護城河都沒有小縣城裏只有兩個微不足道的縣令,他們沒有賄賂曹嵩的本錢。
三日後,曹仁跟何珅總算護送這曹嵩到了濮陽,濮陽是東郡的治所,但是城牆卻不算高,也不算后,規模就跟泰山郡的治所華縣差不多。
在這個年代的城牆都是用夯土的技術建造的,說白了就是一層一層土夯實,然後堆起來,這種城牆註定沒法太高,也不會太好看,而是呈現一種灰灰的黃色。
唯一可取的就是濮陽的護城河夠寬,至少有四米,何珅自認為憑自己現在的跟腱,可跳不過去。
一支軍容整肅的隊伍正在濮陽的護城河邊上,領頭的人穿着白色的盔甲,盔甲反射着陽光,讓何珅看不清楚這人的樣子。
只知道這個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邊站着一個山一樣的漢子。
曹仁看到那隊人馬後立刻策馬上前,來到那白甲頭領面前拱手作揖,說了幾句話。
那頭領抬眼朝這邊看了看,便緩緩策馬而來,山一樣的漢子和曹仁伴隨在他的身側。
何珅已經意識到來人是誰,立刻下馬讓到一旁,把頭低下,隨着蹄聲緩慢靠近,何珅雙眼看地,拱手作揖。
馬蹄聲在自己身邊停了一下,一個聽起來沒什麼特別的男人聲音問道:“徐州假佐,何永曾?”
“末將是。”何珅低頭答道。
“抬起頭來。”
何珅應命抬頭,發現策馬在自己身邊的男子正站在陽光的前面,背後的驕陽讓何珅的眼睛不由得一眯,可是他還是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
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有點丑。眼睛小,眉毛農,鼻子大,嘴唇寬,如果沒有鬍鬚做掩飾,應該是一個大嘴大鼻的醜陋男人。
可是那雙小小的眼睛卻有一種何珅熟悉的東西。
他上一世見過很多人,只有幾個人眼裏有這種東西。
那幾個人有不同的職業、身份。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謹慎。在謹慎的眼神里,掩蓋着連他們自己也估量不到的巨大野心。
“可知吾是誰?”馬上的人問何珅。
“末將拜見兗州牧曹公!”何珅再度低頭作揖。
“你怎知道我是曹孟德?說來聽聽。”
“原因有二。其一,曹將軍貴為別駕從事,兗州之內,少有人能夠讓他下馬行禮。其二,只有敢於天下先,號召天下群雄跟董賊一拼的豪傑才配這樣的猛士擁戴。”
何珅說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漢子。
這個漢子真的很高大,至少有一米九以上。腰就像一頭牛犢子一樣大,手臂向兩棵成年的樹榦。雙腿就像插在插在營帳門口的牙旗杆子。
“哼!”漢子朝着何珅冷哼一聲,長滿絡腮鬍子的黑臉滿是不屑。
這臉色自然是敗給何珅看的。
馬上男子哈哈大笑:“黃巾賊一方亂匪,沒有識人之明毫不奇怪,倒是陶謙也如此老眼昏花,實在可笑。”說完之後轉向何珅說道:“你在徐州是假佐,有帶了一百四十人和一百七十一匹馬來投靠我,按理說,我該給你一個軍侯當。統領一曲的軍隊。只是.....一曲該有五百人,可是你舊部只有一百四十人,這可差了不少啊。”
曹仁立刻開口:“主公不妨讓他先當著軍侯,日後征戰收了俘虜在補全一曲軍士只數。”
主公這個稱呼足以證明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就是曹操了。
曹操奇怪地看了曹仁一眼:“子孝向來謹慎,怎會不知這俘虜要收為己用還要令行禁止可是需要不少時間,這個小子初來兗州,就領了個軍侯,必然會有人不服。汝還讓他用俘虜補全軍士,倒是很高看他的領軍之才啊。”
曹仁再度拱手:“末將願意讓出一曲,由永曾所部這一曲加入。”
“嗯?那你的左軍可得少三百六十個軍士啊。”曹操漫不經心地說道。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更別說區區幾百軍士還一良將。”曹仁正色說道。
這回連何珅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可萬萬沒想到曹仁會這樣看好他,畢竟他沒表現出什麼領兵的才能。
五百的軍士交給一個庸將,對於實力還不強的曹軍來說,也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損失。
但是現在輪不到他推辭或是接受,這是屬於曹軍高層的對話,他沒有資格參與。
雖然這是他自己的命運。
曹操沉默不言,看看曹仁,又看看何珅,這時候身邊那個大漢悶聲悶氣地說道:“主公,剛才那馬車的帘子被掀開了一下,裏面似有一個很不耐煩的老人家。”
“哈哈哈哈!你這惡來!那可是我父親。”曹操嘴上雖然責怪,可是語氣卻一點沒有生氣,一邊策馬朝着曹嵩的馬車而去一邊說道:“就併入你左軍好了。也不用讓出一曲,就讓你看好的這位‘良將’從五百人里選出三百六十人填充進隊吧。剩下的軍士交給惡來。”
說道最後,曹操已經去遠,那位叫惡來的大漢也跟着遠去。
曹仁這時苦笑着對何珅說道:“永曾,看來你很快就要展現你的領兵之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