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啊？」柯婉馨一時沒聽清，一臉懵然地看着靳寒。

「我說你們公司的聚餐能帶家屬參加嗎？」靳寒又重複一遍問題。

「呃，好像可以……費用攤分。」柯婉馨眸中一亮，「你為什麼這樣問？你想去吃嗎？」

「剛好午飯時間要到了，我和小丫頭就湊合吃點好了。」靳寒幾乎是不加思素道。

柯婉馨怔住了，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外，靳寒要和女兒一同參加她公司的聚餐？

可是這樣的話，那個爆炸性新聞不是人人都會知道了？不行不行，柯婉馨皺着眉頭，心裏在掙扎。

靳寒看着柯婉馨快要崩潰的樣子，無奈一笑，「好了，如果這次你還沒有作好心理準備，那就下一次。」

柯婉馨想了想，最後還是打定了主意，「反正早晚都得讓他們知道，就這次了。」

靳寒點點頭，「你放心，事情不會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柯婉馨微微一笑，「希望如此。」

飯桌上的靳寒雖然還是神情冷淡，但已經不再像第一次那麼高高在上。

但他和柯婉馨中間夾着一個小孩子，讓所有人滿腹猜忌。

「媽媽，我要吃蝦。」靳嘉美肚子很餓，看着桌面上她最愛的蝦球雙眼發光道。

「好，媽媽給你挾。」柯婉馨給女兒碗裏挾了一顆蝦球，一時之間也忘了周圍的人。

「婉馨，這個是你女兒？」大家有些難以置信。

柯婉馨望一眼靳寒，微笑點點頭，「對啊。」

「是你生的？」大家認識的那個柯婉馨好像才剛墜入愛河，可是孩子怎麼這麼大了？

「是我生的。」柯婉馨補充道：「百分百。」

「噗！」有個剛喝一口酒的女同事把嘴裏的酒噴了出來，幸好她反應夠快，沒有糟蹋整桌的飯菜。

「你未婚生子？」那同事毫不顧忌地大叫。

「這年頭，很奇怪嗎？」另一個同事把一個包子塞她嘴裏，堵住她的嘴。

靳寒掃一眼在座的每個人，淡然道:「準確地說，是我們生的。」

一頓飯讓大家快要消化不良，但起碼，靳寒終於放下身段融入了柯婉馨的圈子裏面，同時也讓柯婉馨的秘密不再是秘密。

夜深了，柯婉馨的公寓裏面亮着燈光，她還在忙工作，很投入。

靳寒走到她身後，張開雙臂抱緊了她，臉埋在她頸窩，聲音很磁性地說：「該睡了，很晚了。」

「我還要忙工作，而且明天我要回家一趟。」

「回家？你媽不會又想讓你去相親吧？」

「不知道。」

「明天我送你回去。」靳寒說完這一句，沉默片刻，「順便把小丫頭一塊帶去。」

「帶女兒回去？」柯婉馨知道會有這天，但她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我和小丫頭一起到你家去見家長，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了。」

「你要見我爸媽？」柯婉馨嚇一跳。

「難道你想讓我跟小丫頭繼續無名無分地待在你身邊嗎？」靳寒很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無名無分的人應該是我吧？」柯婉馨白靳寒一眼，只是她無法想像，父母要是知道一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放心，什麼事都有我擔著。」靳寒打消柯婉馨心裏的顧慮。

「嗯。」柯婉馨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擔心。

靳寒將她抱起，「走了，上床睡覺。」

「我還得工作。」柯婉馨在靳寒懷裏掙扎。

「先和我把工作給做完了，你再做你的工作。」靳寒輕咬她耳朵道。

柯婉馨紅了臉，可是她總算等到他拿出了實際的行動，他就要來她家見她父母了。

這日午後，車子緩緩地停在了柯家門外。

柯母跟鄰居大嬸正在交談，看到柯婉馨下了車，鄰居大嬸笑了，「柯媽媽，你女兒回來了，真的是越大越漂殼了。」

她話音剛落，靳寒和靳嘉美也下了車，走到柯婉馨身邊。

「柯媽媽，這個大帥哥該不會是你女兒的男朋友吧？還、有這個小朋友……天啊！婉馨不會是到國外念書，順便結婚生子了吧？」鄰居大嬸好奇道。

柯母看一眼靳寒，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兒，他們的確很般配，可是她只當是順路送女兒回家的同事，「是就好了，就不用我那麼操心她嫁人的事了。」

說完，她扔下鄰居大嬸走到了柯婉馨面前，看一眼柯婉馨身邊高大帥氣的男人，還有他牽着的漂亮小女孩，那小女孩年系己尚小，可是跟自家女兒好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她臉上有了複雜的神色，「婉馨，你同事送你回來，還不快讓他們進屋裏坐坐？」

「嗯。」柯婉馨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想着還是進屋再談比較好。

進了屋，靳嘉美一下子牽住了柯婉馨的手，「媽媽，這個婆婆是誰？」

柯母臉色一變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婉馨，她，她剛剛叫你什麼？」

柯婉馨把女兒的問題背在一邊，硬着頭皮看着她的母親，「媽，她是我女兒。」

柯母一把將女兒拉到一邊，審問的口吻，「你什麼時候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了？」

柯婉馨看母親生氣，心裏很忐忑，求救的眼神投向靳寒。

「阿姨，讓我來說吧。」靳寒控在柯婉馨面前，輕輕地握一下柯婉馨的手，「你先帶小丫頭離開。」

柯婉馨把女兒帶進一旁的房間裏。

靳寒讓柯母坐下，他也坐到了沙發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柯母。

柯母一臉的難以置信，她一心想着讓嫁出去的女兒，竟然早已經替人生了孩子，而她還蒙在鼓裏！

「阿姨，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這些都不是婉馨的錯。」靳寒把責任攬在身上，生怕柯婉馨因為他受到家人的責備。

柯母當然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有多緊張自己的女兒，可是她還是無法原諒女兒的作法，懷孕生子這麼大的事情，她完全被蒙在鼓裏。

這時，柯父也從外面回來，進屋后，看到靳寒感覺很面熟，卻想不起來哪裏見過。

柯母上前跟他交代了事情，他也嚇了一跳。

可是，他終於記起來靳寒，「你不就是那個半年前我在路口出車禍的時候，你送我去醫院的那個年輕人？」

靳寒點點頭，「叔叔，你還記得？」

「什麼？那個把你送醫院搶救的年輕人是他？」柯母也很驚訝。

其實自從柯婉馨出國念書，靳寒很多次來看她父母，那時候他還不相信柯婉馨，但他以他的方式彌補她家人，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一下，他也會舒服一點。

再怎麼說，他們都是他女兒血緣上的外公、外婆，他照看一下，是應該的，雖然每次他都是遠遠地看着。

只是半年前有一次他過來的時候，看到有人發生車禍，便將人送到醫院去，卻沒想到那個人恰好是柯婉馨的父親。

「那我的小外孫女呢？」柯父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從未見過面的小外孫女。

房門開了，靳嘉美聽媽媽的話走了出去，甜甜地叫了聲，「外公、外婆。」

柯婉馨走到了母親面前，低下了頭，「媽、爸，對不起！」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媽媽就會原諒你了嗎？再大的事情你也應該跟爸爸、媽媽講，而不是一個人面對！你不在家的那些日子，你知道媽有多擔心嗎？好不容易等你回來，不停地安排你相親，就是想讓你嫁了，好可以找個人照顧你，讓你不再跑得離家遠遠的……」柯母泣不成聲。

「對啊，婉馨，爸爸跟媽媽其實並不想你有多能幹，只盼着你多在家陪陪我們……」柯父哽咽道。

靳寒握住柯婉馨的手，一臉誠懇地看着柯父柯母，「對不起，叔叔、阿姨，婉馨根本不想離開你們，全都是我的錯，是我逼着她離開的，我會彌補她的。」

這個時候，柯父跟柯母早已經對女兒責備不起來，抱起小外孫女，擁着女兒，他們感到欣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