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病瀟湘重遊故地

卻說黛玉自昏迷之後，紫鵑雪雁日日夜夜在旁邊照顧，不敢有一絲懈怠。(www.16kbook.com)可是黛玉卻總是不醒。

這日子長了，瀟湘館裏也就不太平了。小丫頭們總是有些不耐煩的人，說起長短來，湊巧這一天讓雪雁聽見了。可是雪雁硬忍着沒有吭聲，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進到房裏后，紫鵑見雪雁這臉色不好。便問了一聲。雪雁悄悄地將她聽到的說了出來。紫鵑聽後半晌無言。

過了一會兒，才忍着心中的怒氣說道：“你也別太生氣了，如今咱們先將姑娘叫醒是要緊的。”雪雁輕聲說道：“我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寶二爺成親的時候，我也想對寶二爺發脾氣，可不也忍着不說嗎？”

紫鵑嘆了口氣說道：“對他發脾氣也沒什麼用了，等姑娘醒來之後，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二人看着黛玉沉睡的面容，不禁對未來也產生了一絲的憂慮。

而黛玉這時雖然躺在床上。可是在她暈倒之時。她的魂魄就已離開了身體，飄揚而上。黛玉有些傷心了，沒想到外祖母竟將她象無用的棋子般捨棄了。

當初用她的銀子時，外祖母是顯得那麼和藹。可是這銀子用完了。外祖母也都變了。而自己該怎麼辦呢？這賈府還是自己能呆的地方嗎？可是自己不呆在這裏又能去哪兒呢？一想到這些，黛玉更覺得傷心了。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而一陣清風吹來。黛玉覺得自己好象是斷了線的風箏。竟隨着這陣風飄的更遠了。

黛玉釋然了，任憑着這風帶着她。等到這風停了之後，黛玉向四周看去。覺得這個地方總是有些熟悉。好象自己來過這裏似的。但是黛玉仔細想來，卻從未到這裏來過。

黛玉正在恍惚之際，就聽耳邊傳來一陣輕靈的聲音：“妹妹，終於回來了。”黛玉向聲音的方向看去。卻發現是一位身穿黃衫的女子。黛玉略帶懷疑地問道：“姐姐是在和我說話嗎？”

那名女子輕笑道：“妹妹凡間一趟，卻把前塵往事都忘了。就請妹妹隨我回宮裏坐坐吧。”說完后，那名女子轉身而走。黛玉雖有些疑惑，可是也跟在那名女子而去。

黛玉跟着那名女子來到一所宮殿所在，黛玉看着這個宮殿越來越覺得熟悉了。可是也在宮殿前駐足不走。那名女子彷彿知道黛玉停步似的，也停了下來。回頭笑着看向黛玉：“妹妹心中的疑惑只用進到這殿裏，便一切瞭然了。”

黛玉眼中有了一絲的清明，也有些奇怪自己為何對這名黃衫女子如此信任，便點點頭繼續隨着這名女子進到殿裏。

一進殿中，黛玉發現殿裏沒有別的裝飾，只在居中有一張桌子，上面沒有放別的東西，只放了一盞羊脂鳳紋白玉盞。黛玉看着那玉盞。也顧不得那位黃衫女子，逕自走上前去。那黃衫女子笑着看黛玉並不阻攔。

黛玉走到桌前卻發現那玉盞里卻盛着一枚珠子。而那枚珠子卻因着黛玉的走近從玉盞里浮了出來，黛玉驚奇的看着這一幕。那黃衫女子輕輕點點頭。看着珠子在黛玉的頭上盤旋一陣，便入了黛玉的額頭。

黛玉頓時覺得額頭一陣清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隨着那枚珠子漸漸溶入到黛玉體內。黛玉眼中呈現出不同的神采來。前塵往事竟都在腦中一一浮現出來。

這時，那名黃衫女子走到黛玉面前輕笑道：“妹妹可都想起？”黛玉笑着點點頭說道：“姐姐何苦弄這麼大的玄虛？”原來那名黃衫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統領太虛幻境的警幻仙姑。

警幻仙姑笑道：“妹妹雖為還淚而落下凡塵，可是妹妹卻不該淚盡而亡。這次我特意在妹妹魂魄離體之時，將妹妹的本元還與妹妹。讓妹妹心中好有決斷。”

黛玉輕嘆道：“我本草木之人，從不知道親情為何。本想凡世一遭或有領略，可又曾想父母早亡，寄人籬下。外祖對我雖好，可也是看在我林家百萬之財。如今財已沒了。便棄我如草芥。”

警幻仙姑聽着黛玉略帶傷感的話語，說道：“妹妹竟多想了。雖說那賈府是貪戀林府錢財並不真心待你，可是林如海夫妻對你可算的上付出真心了。妹妹如今一味感傷豈不辜負他二人之心了。”

黛玉點點頭說道：“姐姐放心吧。我雖有所感懷，可是也領悟的到。”警幻聽了黛玉如此一說也就放心了。黛玉問道：“姐姐今日既將我的本元交給我，可是還想讓我在凡世呆上一段時間？”

警幻笑着點點頭說道：“妹妹上次為還淚而去，如今淚雖還完，可是姐姐還是不忍見妹妹竟為淚盡而亡，所以姐姐已求九天玄女讓妹妹再入塵世”黛玉聽到這裏有些不解了，說道：“本來我下去就只為了還淚，如今也算是圓滿了，為何還要在那裏呆呢？”

警幻說道：“就讓妹妹淚盡而亡的話，妹妹心中還會有鬱結之氣難以抒發，長此下去必對妹妹修行不利，所以只得讓妹妹在凡世再呆上一遭才好。”黛玉聽了這話看着警幻，臉上露出懷疑之色。

警幻一見黛玉的神色不覺得有些好笑。便說道：“妹妹難不成還懷疑我嗎？”黛玉誠實地點點頭。警幻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這也是九天玄女的意思，其中原由她也未說清，只說妹妹不該如此早亡。所以命我將本元還你讓你在塵世中好有護體。”

黛玉聽聞是九天玄女的意思，雖然心中懷疑可也不再多說什麼，只點點頭摞了過去。警幻見黛玉不再追問也就放下了心。黛玉想了想問道：“那既讓我入世，我何時回去方好？”

警幻說道：“如今那府里的寶玉昏迷不醒，還請妹妹與他魂魄相見讓他醒來才是。”黛玉聽到這裏有些吃驚問為何寶玉昏迷。

警幻只略略說了原因，卻原來寶玉和寶釵回到院子后，寶玉只獃獃的坐在那裏。寶釵看着寶玉的模樣心中不覺有氣，可是又礙於自己新婦身份，也坐在一旁不願理會寶玉。而襲人和鶯兒見二人的模樣也不敢說話，只站在一旁伺候着。

寶玉呆坐了一會兒后，還是放心不下黛玉，便叫着襲人。襲人走到寶玉跟前後，寶玉說道：“你去瀟湘院看看林妹妹，這幾天總沒見她有些放心不下。”

這話一說，縱然寶釵再有涵養也饒不住寶玉對黛玉的一番心思。襲人也不敢去，只拿眼瞧着寶釵。寶釵實在是忍不住了，冷笑道：“二爺對林妹妹好重的心思呀。這會子只怕是於事無補了。”

寶玉聽了這話很是不象，便看向寶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寶釵本不想再說重話，可是看到寶玉雖然看着她可心裏卻想着黛玉時，寶釵便有些口不擇言了：“你林妹妹只怕任誰也瞧不見了，老太太原想着是你的好日子，所以才壓住不說的。”

寶玉聽的是心驚膽顫，便不理寶釵問襲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襲人哪知寶釵想說什麼，只得吱吱唔唔不說話。寶玉看襲人這不敢說話的神態更坐實了寶釵的話了。寶玉盯着寶釵問道：“怎麼回事？”

寶釵看寶玉沒有了平常溫柔的樣子，信口說道：“在你成親之時，你林妹妹就不在了。”寶玉沒有聽明白什麼叫不在了，難不成妹妹她離開賈府了？寶玉想到這裏心有些放下了便問道：“妹妹去哪裏了？”

寶釵冷笑道：“妹妹能去哪裏，如今妹妹除了這裏哪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寶玉聽到這裏有些疑惑問道：“你不是說妹妹不在了嗎？”這話一說，寶玉彷彿有些明白了寶釵這不在了的意思。

寶玉吃驚地看着寶釵，寶釵面不改色的回望着寶玉，寶玉不敢再問，他害怕聽到這個消息，寶釵看着寶玉變幻莫測的臉，心中有了一絲的快感。而襲人在旁邊看着心中也害怕起來。

不知道自己以前所做的到底是對是錯。可如今也容不得她多想了。她想上前勸勸寶釵。讓她別說傷二爺的話。可是寶釵哪裏容她來勸。盯着襲人說道：“這房裏越發沒有個規矩了。”襲人聽了后臉紅着退了下去再也不敢說些什麼。

寶玉等着寶釵向下說。可是寶釵卻不說了只讓鶯兒給自己卸下首飾。鶯兒見自家姑娘氣色不同往日，所以也只得聽從意思上前，

寶玉等了半晌也不見寶釵說話，心裏按捺不住，便起身要出去。寶釵見狀也不上前阻攔只說道：“襲人跟好你二爺，別讓其他人見着了說你的不是，累的你二爺沒臉。”

襲人聽到寶釵這話，哪裏能讓寶玉出去，只得上前陪笑道：“二爺還是不要出去了。如今二爺和二奶奶正是新婚之時，若不陪着二奶奶只怕會讓二奶奶難做。”

寶釵聽后也不再說襲人，只看着寶玉的動作。寶玉本就不想理會這事，可是奈何襲人只是不放。寶玉無法，只得又坐了下來。寶釵更是不滿了。自己說的話全然不聽，只聽那襲人的。看樣子這襲人也留不得了。寶釵下定決心，只面帶嘲諷地看着他二人。

寶玉說道：“寶姐姐，林妹妹到底怎樣了？”寶釵不加思索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在你成婚之時，你林妹妹就已經過世了，老太太怕攪了你我的好日子，便秘而不發，只等這幾天過去了，就讓璉二哥將你林妹妹送回到南邊去。”

寶玉一聽這話，滿臉的不信說道：“這不可能，你是如何知道的。”寶釵搖頭說道：“老太太和太太就怕你實心眼要去看林妹妹，所以就告訴了我，讓我好歹勸着你點。可是依我所想，這事遲早你都要知道，所以才告訴你。”

寶釵說完后，盯着寶玉看他還有什麼動作，可是寶釵越看越怕。寶玉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獃獃的坐在那裏，什麼話也不說。寶釵有點后怕了，她怕寶玉有什麼閃失自己在老太太、太太那裏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可是如今這情景自己總不能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