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人亦救人
這稚氣未脫的聲音，卻忽然之間令這些大漢脊背情不自禁地滲出冷汗，這太匪夷所思了。(www.16kbook.com)而只是片刻，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他們怎麼可能會相信一個八歲大的小娃娃竟能傷得了他們？瘦高大漢竟也笑了出來，只是那笑使他更加醜陋不堪，“小丫頭，奶還沒吃夠也敢說大話！你還是乖乖的.....”
話沒說完，卻只聽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山林。
瘦高漢子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肩膀竟在一剎那被穿了個窟窿。而再看向自己的身後，他更是滿臉的驚懼，他的弟兄，整整五十餘人竟與他一樣肩膀被穿了個窟窿，甚至連被他丟出去的老三也不例外。
瘦高漢子此時毛骨悚然，這怎麼可能......不，這不可能，這一瞬間瘦高漢子忘記了肩膀的疼痛，他的眼裏，心裏只有震驚與恐怖。
而那女娃卻似出神般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許久皺眉道：“怎麼會打偏？看來功力還是不夠啊？”
瘦高漢子與那其餘的眾人此時早忘掉了傷口的疼痛，他們的眼裏只剩下這個如同怪物一般的的女娃。
女娃看了看這些人誇張的表情，忽然甜甜的笑了起來，“你們是不是不想死啊？”此時的女娃稚嫩的聲音竟似帶着溫柔似水的纏綿。
眾人一愣，似乎沒想到這恐怖的女娃竟會放過他們，頓時不知如何反映了。
“怎麼？”女娃略微可惜地嘆了口氣，道：“原來你們都不想活了？這可怎麼辦好？我還想饒了你們呢？”
此言一出，眾人似才回神。只見那瘦高大漢立馬匍匐在地哭叫求饒起來。頓時山林中又是慘叫嘶嚎求饒聲響成一片。
“不想死嗎？”女娃忽然輕輕笑了一聲，慢慢道：“那好吧，那我就.....不殺你們了。”
聞言，瘦高大漢是又驚又疑，這女娃是不殺他們了？難道真的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是立馬跑呢？還是......
女娃的聲音又忽然傳來，“不過.....”女娃忽然邪魅一笑，道：“不過你們得讓我試試我新練成的掌法。如若這掌下去你們還沒死，那麼你們就可以走了。”
眾人失色。
瘦高大漢一驚，這女娃一指下去就能讓五十餘人的肩膀同時穿個大窟窿，若要這一掌下去，他們豈能還有活命！這女娃原來從一開始就在耍他們！汗水淋淋而下，肩膀上的傷口此時也沒有了感覺，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輕輕地傳來，“小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造殺孽了。”
聽聲音應該是傳音之術，這說話之人應該在不遠之處。紅衣女娃嘴角忽然帶了絲笑意，有趣，五年來在這條山道未曾遇到一個人影，今日不光遇到一群下三濫的強盜，竟又來一個多管閑事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阻止的了我，女娃緩緩伸出右掌，只見右掌瞬間一片殷紅，眼看女娃就要發出這一掌時，一抹突如其來的身影輕輕地握住了女娃的手腕，化去了這一凌烈的掌風。
女娃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這輕易化去她掌風的男子，只是這一眼，卻讓她忍不住吸了口氣，好一個神仙般的少年。眼前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年齡，柳眉星目玉面朱唇，烏黑髮絲隨意攏起，身着一襲樸素的白衣，卻更顯他的高潔無暇。
但更為女娃震驚的是，這少年竟有一雙純凈如嬰兒般的眼神。女娃一時竟是看痴了。
“小姑娘，剛才多有得罪了！”清風一樣的聲音淡淡的響了起來。
女娃回神，看向眼前的白衣少年，眼裏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卻是輕輕一笑，道：“有趣，有趣，好久沒有遇到如此的漂亮哥哥了，更別說漂亮哥哥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功。”
“漂亮哥哥？”白衣少年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漂亮哥哥，你當真不要讓我殺了他們嗎？”女娃有些委屈的撅了撅嘴，似不甘心道：“可是他們是惡人，他們剛才還想殺我呢？那個.....”女娃的手指了指遠處山羊鬍大漢，氣呼呼道：“那個壞人剛才還想將我賣到妓院呢？”
白衣少年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卻道：“小姑娘，殺人總是不好的，何況他們也罪不至死。”
女娃聞言，卻是懶懶一笑，道：“漂亮哥哥，你怎麼知道他們罪不至死？”
“這......”白衣少年一時卻不知如何作答。
“這，這什麼.....”女娃此時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看着白衣少年調侃道：“是不是漂亮哥哥也認為他們該殺！”
“不，不.....不是的。”白衣少年的臉色微紅，有些局促道：“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姑娘，你既然已經懲罰過他們也就算了！”
“哈哈哈......”女娃聞言卻是一陣狂妄的大笑，道：“漂亮哥哥你是佛嗎？”
白衣少年似乎頓了下，吶吶道：“不是。”
女娃似乎很滿意少年的回答，笑的更加開心，“那麼我殺不殺人，放不放人與你何干？又不是佛對我說的？”
“哈哈哈，好有趣的小女娃！”只聽一聲洪亮的笑聲傳來，又一道身影落在了女娃面前。
來人一襲青衣，面容英俊。年齡與這白衣少年相仿。
女娃淡淡瞟了一眼前的青衣少年，眼睛又是一眯，又是一個年輕的武功高手。今日倒是有趣了！
只見那青衣少年對着白衣少年前後檢查了一番，才鬆了口氣道：“如雲，為了救這些作惡多端的強盜，你竟用了全身功力突然之間飛出去，你是要嚇死我啊！還好無事！”
那白衣少年聞言卻是如若春風拂面般淡淡一笑，道：“嘯天你多慮了！”繼而看向女娃，眼中有着淡淡的執着，眉宇間的慈悲更是不沾一點紅塵，“小姑娘，求你放過這些人，在下願意為你賠罪。”
女娃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白衣少年的眼眸上。許久，女娃卻是輕輕一笑，看向那些匍匐在地的強盜，柔聲問道：“能告訴我你們做強盜有多久了？”這聲音輕柔無波，卻又似帶了蠱惑人心般的妖魅。
“我們.....我們做強盜已經有二十年了。”瘦高漢子如失了靈魂般的木偶緩緩答道。
“哦，”女孩緩緩點了點頭，嘴角卻露出一絲怪異的笑，看向白衣少年道：“好，我答應你不殺他們了。”說完便轉身離去。只是在風中卻緩緩飄來女娃淡淡的，飄渺如風的聲音，“漂亮的哥哥，你今日不殺他們，明日便會有新的人死在他們的手裏。殺人卻是救人，救人卻是殺人！勿忘了他們已做了二十年的強盜了，時間越長，惡便做的越多。”
白衣少年望着紅衣女娃遠去的背影，竟是怔怔地出神起來。
“如雲，那女娃說的對，這些作惡多端的強盜就該殺！今日就算你阻攔，我也必要殺了他們！”身旁的青衣少年身形忽然飛起，所過之處，皆是慘叫一片。
而這一次那痴立的白影卻並沒阻攔，只是木然地轉過身，跨過地上的死屍，淌過濃稠的鮮血，慢慢地，靜靜地走過，那如玉般的容顏上卻是無盡的悲嘆，那雙眼眸慈悲地掃過地上的屍體......這就是所謂的殺人亦是救人嗎？
而遠處的女娃卻是聽着那些強盜的慘叫聲詭異地笑了，讓神仙變成惡魔，讓救人者變成殺人者！但讓一個慈悲的人看着他身旁的殺戮卻不阻止.......自己果然很邪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