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罵名
昏暗的房間之中,只有凱里一人半躺在沙發里。
沒有選擇在事情結束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安德烈的書房裏,當然是有事情要做。
沒有誰能比凱里更清楚,夢莉的計劃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知道因為整件事情也就只有她們兩人。
哦,不對,也許那位大個子侍衛,達爾大叔也清楚。
畢竟夢莉的情報組織也是達爾一手幫忙管理的,許多信息達爾理應非常清楚。
所以說,知道這個計劃的,也就只有夢莉、凱里還有達爾三人。
不管夢莉處於什麼理由去進行這個計劃,去主動招惹巴特萊家族。
但給塞西利奧家族惹了一個強大的敵人,甚至讓塞西利奧陷入滅亡危機,這是事實,大家都看到的事實。
不用多想,接下來人們對於夢莉的評判肯定會是埋怨甚至是怨恨,怨恨這個任性的大小姐做出擊殺巴特萊家族少爺,這種荒唐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的心理。
在沒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的時候,聽到這位熟悉的大小姐居然殺人了,也許會不可置信。
“夢莉小姐我認識啊,她還經常到我鋪子裏買乾果吃呢!”
“對啊對啊!我就沒見過夢莉小姐這麼善良好說話的大小姐呢!”
“夢莉小姐殺人了?不可能吧?”
一開始,也許大家的反應都會偏向於往常的印象。
但是,一旦戰爭爆發,真正危及到他們的利益的時候。
比如戰亂導致店鋪損失,甚至是在軍隊服役的親人戰死、犧牲。
“都是因為她!吃着家族的住着家族的!只會給塞西利奧惹麻煩的東西!”
“這麼不願意聯姻,直接死了不就一了百了?為什麼自殺前還要給害我們家族!”
這個時候,還是會有那麼一兩個人記得她的好,記得她的善良。
“不大可能吧?夢莉小姐那麼善良的一個人,那些謠言肯定是誣陷,將罪過推到死者身上而已!”
也許會有那麼一兩個人站出來,給這個善良的女孩說一句公道話,但很快便被身邊情緒激動的人冷笑盯着。
“哼!知人口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幹出這種事情?!”
“沒錯!這種表面一套裏面一套的貴族小姐,我見過的實在太多了!”
……
總之,可以想像,巴特萊家族一旦宣戰,那麼塞西利奧全城上下的矛頭都會指向夢莉這個“罪魁禍首”。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也許是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
戰爭的硝煙已經過去,人們不會記得塞西利奧的這個大小姐臉上溫柔的笑容,不會記得她那“愚蠢”的善良,不會記得這一個脾氣好得根本不像貴族的大小姐……
他們只會記得,引起那一場戰爭,讓塞西利奧陷入滅亡危機的罪魁禍首。
一心為了家族,最後卻落得一個危害家族的罵名,遺臭萬年。
知道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凱里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他佩服夢莉那一顆熱愛家族的心,即便以夢莉的才智,想來早就知道,做出這一切之後迎接她的肯定會是一片指責。
想來夢莉早就做好了準備,準備接受千萬人、千萬她所熱愛的家族裏的人,接受這麼多人的指責、唾罵。
但凱里還是不願,不願意見到她背上這種罵名。
所以凱里才會來到這裏,想要為夢莉“辯論”一番。
其實也沒有讓凱里等多久,不過片刻,安德烈便回到了這個書房。
聽到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凱里不為所動,耷拉着眼皮靠坐在沙發殺過,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書房的大門被緩緩打開,對方顯然也第一時間發現了房間之內的不速之客。
但安德烈並沒有聲張,只是緩緩帶上房門,緩步走了過來。
“哦,家主大人,別緊張,我並沒有惡意。”凱里笑着說道。
昏暗的房間之中,他並不能看清對方的樣貌,卻覺得對方的聲音非常熟悉,好像是在哪裏聽過一樣。安德烈皺眉想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想出來。
“閣下是……”
“我是凱里,只是一名從者。”
“凱里?”安德烈眉毛一皺。
根據剛才暗哨的稟報,這名凱里可是一直待在夢莉的身旁!也就是說見證了整件事情的人!
他正準備找這個凱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被指明為“兇手”的女兒消失不見,當時跟隨着女兒的這個凱里也不知道去哪了。
可惜安德烈並不知道,剛才向他稟報的那麼暗哨,正是偽裝之後的凱里。
是凱里故意讓“暗哨”的話中有着疑點,故意讓安德烈想到也許夢莉並不是兇手。
至於那位真正的暗哨,早在凱里接受完傳承之後,趕在安德烈到達前的十幾秒鐘瞬間擊殺。
凱里早就發現這個躲在樹上的暗哨了。
瞬間擊殺這個倒霉的暗哨,然後將對方的黑色勁裝扒拉下來。
至於屍體,當然是一把火燒掉了。
凱里可不像夢莉,對於凱里來說,所有妨礙他計劃的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擊殺。
此時擊殺一名素未謀面的暗哨,對於凱里來說可是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
這名倒霉的暗哨早就被燒成灰了,估計打掃現場的僕人也只能發現樹底下的一圈黑灰。
“那……凱里,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安德烈不動聲色地走過來。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安德烈緩步走到對面的一張沙發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動作從容不迫,看起來就像是兩名多年的老友關起門窗,舉杯長談。
“告訴我一件事?”
昏暗的房間之中,安德烈挑眉反問。
“對的,一件事……”
凱里的聲音滿帶笑意,在黑暗的房間裏回蕩。
“關於事情真相的一件事。”
“事情真相?”
黑暗之中,安德烈雙眼中的冷光一閃而過。
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之中,所有的在場者,全部死亡,唯獨這個凱里活了下來,所以沒有人知道這位凱里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也就是說,所謂真相,僅是凱里的片面之詞。
但無論對方的話是否可信,安德烈顯然非常沉得住氣。
他並沒有急着說話,只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