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九章[08.04]
自得了這個美人,永泰帝夜間便歇在欒貴妃處。
後宮之中最為無情,要麼是東風壓西風,要麼是西風壓東風,誰得寵,宮人們就捧着誰。
皇后被廢,後宮無主,欒貴妃和賢妃雖然同理後宮,面上親熱,可私底下卻是較着勁的,誰不想登上后位,母儀天下。
賢妃育有大皇子,欒貴妃有小皇子,可小皇子年紀尚幼,如何能與成年的大皇子相比。
朝中差不多呈現一面倒的趨勢,一時間,大皇子成了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等年後恢復早朝,永泰帝的面前就是一堆請立大皇子為太子的摺子。
永泰帝大怒,他陰着臉,自己正值壯年,這些個臣子,成天想着立太子,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個年過得本就惱火,偏生這些人還來添堵。
欒貴妃察言觀色,遞給宮人一個眼色,不多會,宮人就將小皇子抱來,小皇子能簡單說出幾個字,被人一逗,喜得咯咯直笑。
永泰帝見着軟糯的小兒子,心情好了一些,終是露出一個笑意,「顯兒,叫父皇。」
小皇子跟着學舌,「不…王」
欒貴妃趁機坐到永泰帝的身邊,「陛下,顯兒昨日還叫出了聲,父皇二字臣妾聽得真真的。」
新封的美人也含笑附合,聲音嬌軟柔媚,「貴妃姐姐所言不假,臣妾昨日也聽見了,陛下,小皇子必是日日念着您呢。」
永泰帝龍心大悅。
次日早朝,姜首輔上折參大皇子在往年科舉期間,打壓不願投靠其門下的舉子,與韓首輔聯合一起,舞弊科舉,收賄撈錢。
樁樁件件,有理有據,不容大皇子辯駁。
大皇子直呼冤枉,道有人陷害於他,這些事情都是韓首輔一人所為,不過是大皇子妃姓韓,別人就將這些罪名安在他的身上。
永泰帝氣得將摺子砸到他的頭上,韓首輔才告老,大皇子就能過河拆橋,將罪名全往他身上推,為人心寒,可見一斑。
天子一怒,眾臣噤若寒蟬,大皇子頭上被砸出一個包,大氣都不敢出,四皇子心中痛快。
下朝後,永泰帝冷着臉往欒貴妃的宮中走去,因為太過生氣,他勒令太監遠遠跟着,還未走到欒貴妃的宮殿,便聽到有兩個宮女抱着小皇子外面玩。
小皇子玩累了,已經睡去,兩位宮女正要將他抱回殿內。
其中一位道,「小皇子長得真俊俏,這鼻子眼睛,可真像大皇子。」
「兄弟相似,再正常不過。」
「也是,昨日大皇子見着小皇子還逗弄來着,小皇子平日裏可不要生人抱,卻極喜歡大皇子,到底是血脈相連,骨頭都親。」
永泰帝臉瞬間陰沉下來,大皇兒長得似賢妃,小皇子長得像大皇子,不同母的兄弟相似,如何說得過去。
他沉着臉,看着兩個宮人將小皇子抱走,抬腳踏進門,就見欒貴妃慵懶地靠在塌上,眼也未睜,就道,「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你在等誰。」
欒貴妃嚇一跳,連忙迎駕,「陛下恕罪,臣妾與賢妃約好等下一起議事,以為是賢妃進來,萬沒有想到是陛下。」
她聽出陛下今日心情怕是很糟,有些後悔自己的大意,正想着如何緩解,就聽見永泰帝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你與賢妃很交好嗎?」
「都是宮中的姐妹,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有些交情。」
「那與大皇子呢?朕可是聽說大皇子最近跑宮中跑得勤。」
大皇子?
欒貴妃不知他所問何意,她與大皇子接觸少,哪裏談得上什麼交情,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常去賢妃的宮中,倒是碰到過幾次。
「陛下,臣妾與大皇子很少見面,說起來,我是他的庶母妃,他是陛下的兒子,自然是個好的,倒是孟家,妾身聽到一些傳聞,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陛下,前幾日,有人聽到孟家的庶房太爺在外面吹噓,說孟家上下,全是他的血脈,甚至德勇侯府的世子,也是其兒子。」
竟有此事。
永泰帝陰着臉,深深看一眼她,拂袖而去。
回到殿中,看着案上請立太子的摺子,氣得他將摺子全部掃在地上。
看着散落一地的摺子,嗔目切齒,視線中,一隻玉白的長指將摺子揀起來,他抬眼一看,正是三皇兒。
「華兒,你怎麼來了?」
凌重華隨意翻下摺子,重又丟在地上,睥一眼永泰帝,永泰帝只覺得渾身一激靈,遍體生寒,所有的火氣煙消雲散。
「天家無親情,心慈手軟最是大忌。」
永泰帝驚疑叫道,「華兒…」
摺子被丟在他的面前,永泰帝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三皇兒,那玉雕天成的臉上寒意沉沉,如花般的唇一字一頓,冰冷無情。
「你該退位了。」
當夜,永泰帝突然暈倒,大皇子四皇子搶着侍疾,卻近不了身,守在殿外的侍衛全部換過,分明不是從前的人。
大皇子心中驚怒,以為是四皇子所為,他對着四皇子怒目相向,「四皇弟,你這是意欲為何,想不到,堂堂皇后居然是奸生女,幸好父皇英明,將她打入冷宮,否則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那傳聞四皇子也聽過,怒回,「大皇兄,無憑無據,莫要毀人清白,你身為皇子,最忌禍從口出,眼下父皇病倒,大皇兄弟還在這裏做口舌之爭,未免太不將父皇放在眼裏。」
「我正是擔心父皇,父皇病得突然,究竟發生何事,你心知膽明,四皇弟,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可要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