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不疼的,娘,真的。」好像真不疼了。

「不是不疼,是天氣太冷把傷口凍住了,若是放任不管,你這塊肉就要切掉了。」也幸虧是冬天,不然會流更多的血。

「嚇!切……切掉?!」他嚇得臉更白了。

「就跟你爹說不能送孩子會傷到自己的刀,他偏是不聽,還說每個男孩子都應該有把刀,他小時候沒有很失落……」李景兒邊嘮叨邊小心翼翼地脫掉兒子的皮手套,撕開自己的衣裙內裹成條狀,一圈一圈纏住傷口,然後將自己的羊絨手套給他套上,保暖。

因為這件事,她的左手凍傷了,在往後的日子裏只要一到冬天,凍傷的手便發麻抽疼,像有細針在戳似的。

「娘,我不要切手……」

李景兒好笑的往他額頭一拍。「誰說要切手了,不過在很冷很冷的地方千萬記得要保持暖和,不要凍着了,我們跟魚、跟兔子一樣太冷會死掉,如果手硬得跟石頭似的,那手就死了,不能用,除非切除,否則人也活不了。」

「娘,我以後不玩刀了。」好危險,他的手差點沒了。

「嗯!你們還走得動嗎?我們找個地方避雪,這裏娘以前也沒來過,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山壁或石縫,好避一下風雪。」她拿起兒子的匕首,在一人雙手合抱的樹榦上用力刻下一個「箭頭」的指標。

「好。」

找孩子並不難,跟着腳印走就對,雖然下了點雪掩蓋了,但以他們走三步跌一步的方式,按着雪窟洞找就能找到人。

不過要找避風處卻很難,雪深過小腿,行走困難,李景兒一個女人要帶三名稚嫩的孩子,漸漸地有點力不從心了,腳步也越來越沉重,她懷疑這一生就要到了終點,撐不下去了。

要不是前一晚透支太多體力,想必她還有力氣抱起大女兒,但此時她腰酸背痛,雙腿無力,全靠意志力撐着。

「娘,兔子。」月姐兒忽然大叫。

「兔子?」李景兒集中精神一瞧,果然有隻雪白兔子跳過眼前,但瞬間消失在一塊大石頭後頭。

於是她背上一個,兩手各拉一個,娘兒幾個走到兔子大爺失蹤的地方,赫然發現有個洞穴,不大,正好夠擠四個人,前面還能空出一小塊空地。

「霜明,先帶妹妹進去避避,娘去找找乾草來生火……」她在大石頭上又刻了個「箭頭」。

火一生,暖和了,肉乾放在火上烤,肉一軟,孩子們吃得歡,捧起雪地里乾淨的雪含化在口裏變成水,止渴又止飢,難熬的一刻過去了,雨過天會青,靜待黎明。

經過一天的驚悚恐懼,孩子們都累了,一個個睡在李景兒懷中,她雙手一張環抱看他們,但她同樣疲累不堪,卻不能睡,眼神專註的盯着孩子的睡臉,一有不對勁馬上把人叫醒。

有登山經驗的人都曉得,在冷到身體無法負荷又沒法補充熱源的地方千萬不能睡去,一旦睡著了就有可能醒不來,人的身體會慢慢變涼,直至呼吸停止。

直到蕭景峰帶人找到她和孩子時,她幾乎是全身僵硬到幾乎動不了,他兩隻大手不斷的摩擦揉搓着她的身體、四肢,流動緩慢的血液才逐漸回暖,稍微能動動手指、腳趾。沒凍壞,還是好的。

最後李景兒是被蕭景峰抱回去的,三個孩子分別由他帶去的兵抱着,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他們沒回到石屋,而是到了山下的屋子,因為……

「陳玉蓮死了?!」

她預料過這個可能性,除非風國人有人看上她,想帶走她,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質是累贅。

但是聽見這個死訊,李景兒的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畢竟陳玉蓮再可惡也是兩個孩子的娘,這一死,稚子幼女該何去何從?

只是自己作孽又能怪誰,原本她是想害別人,反過來害了自己,她這一生大概從未為別人着想過吧!

「嗯!死時體無完膚,不着一物,全身佈滿瘀痕和咬痕,下身……呃,慘不忍睹,找不到一塊好皮……」

陳玉蓮被七、八個男人輪姦致死,身上、腿上、嘴裏,甚至是後庭,滿滿是男人的精水,流了一身的淫穢物。

她死時雙眼圓瞠,臉上詭異地帶着歡愉至極的微笑,她是在女人是亢奮的時候死去,嘴角流出一條白涎。

可見她是樂意的,並享受着男人肆意地在她身上索歡,一個接一個,或是一個對眾人,在肉體的交纏中追求最極致的歡愛,已然瘋狂的不管不顧,只要男人的衝擊。

她和每個男人都交歡過,因為太過激烈而下體撕裂,石屋內的大床上儘是她死前的血,血跡斑斑,怵目驚心。

「她兄長一定很難過吧!」再怎麼刁鑽任性也是親妹妹,沒人願意見到親人橫死。

「難過是必然的,但更多的是解脫,她要是不死,我就算和鎮撫反目成仇也要殺死她。」她怎麼能因一己之私,居然將敵人帶上山,欲對他的妻小不利。

心有餘悸的蕭景峰面上猶帶三分猙獰,當他看見那塊被劈得只剩下木條的門,他的心像被只無形的手捉住,幾乎要將其捏碎,他竟害怕的不敢進入,在門外站了許久。

屋內發出細細的呻吟聲,是女人的聲音,他目訾盡裂的奔入,一箭射穿正跨騎在女人身上那男人的咽喉,對方連痛呼一聲都沒有的往後一倒,面朝上,是帶着詭譎笑意的阿骨烈。

那時他舉步維艱的上前,以為飽受摧殘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如刀割般的痛侵襲全身,他痛得跪倒在地。

其中一名曾到過石屋的兵忽然一喊「不是大嫂」,他才像死去又活過來似,趕緊查看死者是誰,發現真不是景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算了,死都死了別放在心上,她算得了報應,我和孩子都沒事也不用太計較,我們的日子還是要繼續過……」李景兒握住他的手,忽地鼻間一酸,有幾分動容,事情都過去了,他竟然害怕的雙手仍抖顫不已。

「景娘,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的命,我……別離開我,答應我。」他眼中有淚,哽咽的說著。

「嗯!不離開,陪你一生一世,在我有生之年都做你的妻。」她認了,他那一堆極品親戚也一併接收。

「嗯!」他抱着她,久久不放。

害怕失去,所以要捉緊,索景峰現在是驚弓之鳥,一個錯眼沒瞧見心愛女子便心慌不已,感覺心又死了一回。

他是被陳玉蓮的死狀嚇到,想着若是慘死在石床上的是他的女人,他要怎麼辦?

「景峰,阿骨烈一死是不是表示議和破裂,又要開戰了?」風國主戰派肯定憤怒,誓言死戰。

他頭一點,將人抱入懷裏。「阿骨烈是我殺的,但其它人卻是不明原因死亡,死前都口吐白沫。」

聞言,李景兒得意的笑着,「他們鐵定喝了那鍋湯。」

「湯?」

「我們前一天沒喝完的八寶竹笙雞湯,我臨走前灑了一把原本要毒耗子的毒蘑菇,那種蘑菇一吃會產生幻覺、亢奮、血脈膨張,讓人想……呃,做那種事,少量使用有麻痹傷口的作用,若用量一多便會口吐白沫,全身痙攣,最後被自己的嘔吐物噎住而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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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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