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 訓斥
趙桓明白,這些耀眼刺目的黃白之物是絕對不能收的,收了救人的性質就變了,也會被后廷的妃嬪,皇子帝姬們所看輕,王貴妃的動機顯然不是那麼純潔的。
再說他一個堂堂帝國皇太子,哪怕是個很不受寵的皇太子,也不缺這點錢花,國朝對皇室宗親的待遇向來很優厚的。
田文見趙桓態度堅決,知道很難勸動了,不由轉身將目光投向了朱氏。
“殿下的意思也是妾身的意思。”朱氏平靜的說道。
……
凝元殿。
王貴妃身着羅襦,頸帶披肩,雲鬢高簪,頭上插着金步搖,正站在飛檐下翹首眺望。
在後宮中,王貴妃地位僅次於鄭皇后,鄭皇后並不是徽宗趙佶的原配,趙佶十七歲那年成婚,娶的是德州刺史王藻之女王氏,也就是太子趙桓的生母。
趙佶即位后,封王氏為皇后。這王皇後生性儉約,相貌平平,與生性風流的趙佶志趣不投,雖為正宮,卻一直未受到官家的寵幸,連帶着太子趙桓也一直被官家所輕視。
在宮中諸多妃子中,趙佶最寵幸的還是鄭、王二位貴妃,其中鄭貴妃原本是神宗皇帝正宮娘娘向太後宮中的侍女首領,生得眉清目秀,又善言辭。趙佶還未繼位時,經常到慈德宮給向太后請安,而向太后也總是命鄭氏在一旁侍候。
鄭氏見趙佶風流倜倀,又是高貴的藩王,更是刻意奉承,頗得趙佶好感,時間一長,向太后便有所覺察。等趙佶即位后,向太后索性把鄭氏賜給了趙佶。
這王貴妃自小和鄭皇后一塊入宮,又都在向太後宮中一塊長大,情同姐妹。鄭皇后被向太后賜給趙佶時,長得同樣美艷妖嬈的王貴妃也一同被賜給了趙佶。
王皇後去世后,鄭皇后升為正宮娘娘,憑藉鄭皇后的牢固關係,王貴妃也在眾多的嬪妃中僅列於鄭皇后之後,在後宮中的地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且王貴妃不僅姿色出眾,還無原則地迎合官家,深得官家喜愛,愛屋及烏之下,連帶著兒子趙楷和女兒柔福帝姬也是極盡恩寵殊榮。
看到柔福在內侍宮婢的引領下聘聘婷婷的走過來,不由得喜上眉梢:“我的心肝寶貝兒啊,你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去了那太子府,這麼晚才回來,都快把母妃急死了!”
等柔福走到了近前,王貴妃一邊拉着她的手往殿內走,一邊埋怨的說。
柔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太子哥哥是因為女兒才受的傷,女兒總是要去看看的。”
王貴妃不以為然的道:“多大點事兒啊,讓田文去探望酬謝一番也就是了,何勞本宮的乖寶貝兒親自前去啊!”
“母妃這話有些刻薄了,那可是救命之恩!女兒明日還要再去看看呢!”
王貴妃聽到柔福還想再去,登時拉下了臉,面露不虞之色。
“不許再去了!”
柔福問:“為什麼?”
王貴妃說:“嬛嬛你有所不知啊,你三哥和那太子乃是政敵,幸賴官家寵信,迭賜殊榮,你三哥眼瞅着就要取代那趙桓,成為新的皇太子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嬛嬛還是與他少打交道為好,免得節外生枝!”
柔福皺眉道:“就因為這個原因?”
王貴妃擺着臉道:“母妃不管,反正說什麼你都不能再去了,救命之恩母妃自會補償的。”
柔福拉着王貴妃的衣袖,哀求道:“母妃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嗎?”
“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三哥這會兒還在皇城司替你父皇辦差,還不知道今日的事兒,若是他在這裏,也絕對不會允許你再去看他的!”
王貴妃本來絲毫不為所動,見柔福眼睛微紅,一副欲要抽泣的樣子,心下沒來由的突然一軟,她不由放緩了語氣道:“母妃也不是不讓你和皇子宗親們走動,除了那個太子趙桓,其他人嬛嬛還是可以多親近親近的。
比如那簡王的三王子趙似,向來親近你三哥,還有衛國公府的小郎君石信,母妃陪你父皇的時候,在酒宴上見過幾次,其年紀輕輕便文思敏捷,十分機敏聰慧,頗有乃祖風範,嬛嬛若是和他們處的融洽,以後定可以成為你三哥的一大臂助!只要你三哥成了儲君,等母妃百年之後,便能照拂到你,也不怕誰敢欺負我女兒。”
“母妃,你……你真是太市儈,太薄情了!”
柔福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憤怒的甩開了王貴妃的手,掩面跑開了。
“嬛嬛……”
王貴妃還欲再喚,柔福帝姬卻已不見蹤影。
這會兒功夫,內監田文也帶着餘下的小使宦官們返回了凝元殿。
一見到王貴妃,田文就匍匐在地,哭喪着臉道:“奴婢辦差不利,請娘娘責罰!”
王貴妃鳳眉一挑,斜睨着問道:“那些黃金太子沒收?”
田文苦着臉點了點頭。
“本宮倒是小瞧了這小子了。”
抬眼望了望東邊太子府的方向,王貴妃的臉上頗有幾分玩味之色。
太子府邸,清荷院內。
送走了內侍田文後,朱氏親自到廚房給趙桓熬了些粟米粥,看着郎君狼吞虎咽的樣子,朱氏嘴裏不停地說著“慢些吃”,眼中卻是充滿着愛意。
朱氏年約二十,艷麗多姿,更為難得的是,性格和趙桓的生母很像,生性儉約,秉性純善,又知書達理,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幾乎集中了古代婦女的所有優良品德。
日久生情,趙桓平日裏也很敬重她,夫妻之間一直相敬如賓,比較和睦。
一直到趙桓吃滿三大碗,打起了飽嗝后,朱氏才回到自己的閨房內休息,因為丈夫的傷情,她已經兩天一夜沒合眼了,看到丈夫食慾旺盛,神志清醒,知道徹底沒事了,這才放下心來。
吃過晚食后,趙桓斜卧在床榻上,不一會兒就感到陣陣的疲憊感襲上心頭,看天色已經漸黑,正好睡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天色已然大亮,一改昨日陰層層的天氣,一縷和煦的陽光射入寢室,趙桓伸了個懶腰,心情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