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海，看海（四）
我聽見北風吹落枯葉的聲音，我感受到冬天的寒冷。
當那一把匕首從我的臉上一點一點剝去我的麵皮的時候，我聽見匕首上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我聽見你高傲的冷笑着，我在那一瞬間疼到不知道疼，我的眼淚彷彿消失了一般，你狂舞着，歡呼着。
當你的手輕輕的一推，我便墜入了那片海，那片你曾經對我說過的海。我看到海的顏色，是鮮紅色，海中有些魚兒似乎是在歡迎着我。是你親手把我送進了那片海，我終於墜入了海底，終於與那片海合二為一。
雲城的父親從外地忙完公務回來，知道自己看中的女子已經進了府，來到家中才知原來已被兒子收為侍妾。正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雲城的父親每天看着心兒看着她的一舉一動都恨不得立刻將她擁入懷中。
果然在一天雨夜，雲老爺叫心兒去他房裏，當然自從心兒進入府中便一直喚作蓮兒。蓮兒一個弱女子怎能抵得過這雲老爺這隻老狐狸，就在那個雨夜，她深深地感受到這個世界冷漠與無助。
雲老爺離開了房間，心兒到後半夜腹內劇痛，床單被血浸染。她疼的昏了過去，等到她醒來的時候，雨還在下個不停，她拖着虛弱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她去看大夫，大夫告訴她她流產了，雖不是第一次懷孕，可這一次她真的毫不知情。她知道這個孩子是她和雲城的，卻是被他的父親，這個混賬的老東西給毀了。
這一切對她來說簡直是噩夢，可是生活還在繼續，日子還得繼續過，為了她的兒子她選擇了忍受。
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她了解到當年害她全家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雲老爺，當年雲老爺為侵佔心兒家裏的土地，故意誣陷，導致心兒家破人亡。
心兒在雲府也了解到雲城為了自己自暴自棄，從一個翩翩公子變得流連青樓，為了自己並未娶妻。
只是自己再也不是原來的心兒了，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既然在雲城的心裏心兒已經病死，就讓她病死了吧，可能這樣也是自己最願意看到的結局了。
心兒內心很掙扎，一方面她了解到害她全家的人是雲家，另一方面自己又對雲城還有愛，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當她從家丁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是因為與雲城在青樓爭風吃醋而被他殺死的時候，她決定要報仇，因為她看透了這個世界的冷漠，也看透了一個個道貌岸然的人心。
在那個時代，女人最好的籌碼就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傾城美貌。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她憑藉自己的美人計，獲得了大量的雲家貪污的證據，以及勾結敵國的證據。就在她想要將這些證據送至朝堂之上的時候，她有些遲疑了。
她還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愛人，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過的男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過她的男人。
這一晚，男人異常的溫柔，一切都是那樣的溫馨，美好。兩人坐在床邊，心兒靠在雲城的肩膀上。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他的側臉，還是她最愛的樣子。她也沒有想過為什麼，平時總是對她愛答不理，這一晚為何這麼溫柔，只知道盡情的享受着這短暫的幸福。
很快，她昏了過去，等到她再次醒來，她，感覺自己全身疼痛，自己不知被什麼人抬着。
她用力地掙脫着。
幾名壯漢說道：“公子，她醒了。”
“醒了，醒了，就放她下來，反正已經到了江邊。”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就是她最愛的男人的聲音。
眾人把她放了下來，為她解開了繩子。把她從麻袋裏放了出來。
“少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因為你必須得死，因為你要告發我們，你想我會留你活路嗎？傻丫頭，下輩子聰明一點，記住男人的話不能信，尤其是好話。哈哈哈哈。”雲城在深夜裏冷笑了幾聲。
心兒眼睛直直地瞪着他，眼中充滿了恨意。雲城見她這般不識抬舉，心中湧起怒火，他最討厭別人如此瞪他，這種眼神他從小見得多了。他把所有的怨恨都聚集在眼前這個弱女子的身上。
只聽得他說一聲：“來人呢？拿刀來。”他連喊了幾聲，眾人從未見他如此生氣，便遞上了一把匕首。
“我讓你瞪我，把她給我綁好。”眾人把心兒綁在一棵樹上，她不知道這個男人要對她做什麼，她看到男人的眼中彷彿着了魔一般。
“你要幹什麼，住手，你要幹什麼？”她無助的喊叫着，她拚命地喊着。
雲城拿着匕首從她的臉上，一刀一刀的割下了她的臉皮，邊割邊說：“你不是很有本事嗎？你憑着美色獲得證據，我看你現在能不能憑着你的本事來長出新的臉皮。”
那種蝕骨的疼痛，那種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疼痛。心兒，疼得連喊叫的力氣都沒了，她滿臉鮮血，已經看不出人樣了。
這時雲城說了一句，把她丟到江中餵魚，眾人看到女人落得如此下場都不敢在對她下如此毒手。
“哼，你們不敢我來。”只見雲城一把將她推入江中。這下女人終於安心了，她懷着對這個男人深深的恨，懷着無比強大的怨，和她被殘破的身軀，一起沉入江底。
江水變成了紅色，江中的魚兒偶爾泛起血色的浪花，一切似乎已經結束了。一切又才剛剛開始。
馮星看着女人留下了眼淚，出於同情，馮星上前想要幫她擦擦眼淚。女人滿臉皺紋，眼睛裏充滿渾濁的淚水，她看着馮星，說：“我做錯了嗎？”
馮星也不知如何是好，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女人見他一臉茫然，獨自離開了山洞。
女人見到了久違的陽光，雖然沒有太陽，這裏的天氣卻很晴朗。女人轉過頭來對馮星說了句：“謝謝你，再見了。馮星，遇水成祥，逢星必亂。祥由亂生，亂因祥滅。”
女人消失在陽光里，當馮星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躺在自己的宿舍里，而徐封正在呼呼大睡。
“你醒了。”只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馮星四處看並沒有人啊。
“看什麼呢？”馮星轉過身來一看，大叫一聲，“啊啊。”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馮星用手拍着自己的腦袋一直說著：“做夢，一定是做夢。”
馮星馬上蓋着被子想繼續睡着，他在被窩裏慢慢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女人正好奇地看着他，女人用手捧着他的臉。他也兩眼直直地看着女人，然後大叫“啊啊啊。”
然後把被子掀開，趕快穿上衣服。
“你是誰？”馮星邊說著邊穿這衣服。女人只是看着馮星沒有說話。
“叫什麼呢？打擾老子睡覺。”徐封睡眼朦朧，慢慢地睜開自己的眼睛。徐封揉了揉眼睛，又看着馮星。“星兒，我是不是太久沒見過女人了。怎麼出現幻覺了，你床上是是一個女人嘛？”
“你沒看錯，我床上的確是個女人。”馮星穿着鞋子，邊說道：“喂，這位小姐，快點起床了，一會兒我還要問你一些事情，趕快把衣服穿上。”
女人慵懶的躺在床上說道：“你這個公子真是可愛。我還就不起床，怎麼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好。”馮星無奈。馮星自己想着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吧，自己明明和徐封去了酒吧，怎麼會在自己的宿舍，而且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被困在森林裏，清楚的記得少年和那個沒有臉皮的女人，自己怎麼都不記得這個女人是誰？
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馮星自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