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嚴漪(一)
躺在特質的金屬棺材裏,嚴漪叫也叫累了,喊也喊乏了。更多的是對於現狀的無奈的接受。她不是季瑤,做不到臨危不亂,做不到即使在這樣的險地里還保持着冷靜,然後尋找機會逃脫。
說白了,此刻的嚴漪就像是默默等待死亡宣判的小白鼠似的。
羅博士看她的目光異常的珍惜,異常的狂熱。
第一次被推到實驗室的時候,她是裸着的,躺在冰冷的實驗台上,眼裏都是屈辱的淚。
在準備間的時候有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冰冷的命令她,“把衣服脫了!”
嚴漪下意識的捂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然後流着淚搖頭。她拚命的想要變成那樣醜陋的怪物,但是身體似乎不聽她的使喚了。
曾經她有多厭惡自己可以變異的身體,如今就有多渴望那因此隨之而來的特殊的能力。
至少她可以親手撕碎眼前這個把她衣服扯開的男人。而不是毫無還擊的能力。
或許是眼淚流盡了,又或許是最初的恥辱感已經沒那麼強了。嚴漪看着頭頂上光線強烈的手術燈。
即使她什麼也看不見,也可以感覺到那些人在她身上幹什麼。
麻醉藥的藥效來臨的時候,嚴漪覺得自己太累了。閉上眼睛的一剎那,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的很輕很輕,隨着空氣慢慢的往上飄。
直到停在了玻璃的頂下,嚴漪看着躺在手術台上的自己,雙目緊閉,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粗的,細的,長的,短的。
周圍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每個人都很忙碌的樣子,不停的在記着數據,檢查儀器。
…………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嚴漪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身上穿了病號服,鬆鬆垮垮的那種,沒有內衣。
她雖然很柔弱,也很膽小,但是與其這樣屈辱的活着,還不如去死。一想到可以死去,嚴漪此刻的心裏居然是解脫多於害怕。
嚴漪不哭不鬧的配合著他們做實驗,不哭不鬧,按時吃飯睡覺。乖巧的跟個機械人一樣。
後來有一次她悄悄的偷了一把手術刀藏在頭髮里,用膠帶固定。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就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嚴漪就這麼看着手腕處流出的暗紅色的血,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妖艷而美麗。
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嚴漪覺着自己老看到了爸爸媽媽。
爸爸和媽媽的神情很着急,嘴巴不停的動着,似乎在說著什麼,但是她聽不見。
嚴漪想,“爸媽,你們別著急,我很快就來看你們了,這樣我們一家人又就能再在一起了。”
媽媽的手似乎死死的按在她的傷口處,然後對着她流着淚搖頭。
嚴漪哭了,“媽媽,你放手啊,我累了,我太累了……”
意識開始沉淪,大片大片的黑暗瞬間襲來,嚴漪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後來嚴漪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死成。有了這次的教訓,他們就看的更加嚴了,連頭髮也給剪短了。
失去了任何結束生命的手段,嚴漪每天都把自己當做個木偶,沒有痛感,沒有情感。
嚴漪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流逝的生命力,以至於後期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羅博士翻了翻她的眼皮,“咱們都加快進程了。實驗品似乎沒了求生慾望,所以身體機能下降的很厲害。”
嚴漪聽到這樣的話,嘴角微微動了動,她還是開心的,只要死了,她就再也不用受這樣的罪了。
事情峰迴路轉的那一刻,嚴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問於偉華,“為什麼放了我?”
於偉華笑着回她,“因為有比你更合適的實驗體來了。”
嚴漪不解,依着這些人的行事即使自己沒有用,也斷然不會放自己走的,嚴漪又問了一句,“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偉華將她身上所有的管子挨個拿掉,最後把她抱在輪椅上,推了出去,“因為那個人要求的。”
嚴漪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會再次見到季瑤,遠遠的看見她的時候,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怎麼擦也擦不幹凈。
其實她才來的時候真的可以說是以淚洗面,後來死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流淚了,哪怕他們用很粗的針管從她的脊柱上抽去骨髓樣品,她也都是咬着牙沒有吱一聲。
季瑤輕輕的抱着她,末了嚴漪猛的想到了什麼,拉着季瑤的手,聲音顫抖的厲害,“季瑤姐,你快逃,他們是魔鬼,是魔鬼!”
季瑤蹲在她的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她的頭髮,“嚴漪,能夠出去的話就好好的活着。”
“姐,你走吧!我不行了!你,還有坤子哥在外等着你。我死了就死了,你不必用你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嚴漪哭的不能自已,聲音哽咽的厲害。
季瑤悄悄的將一個東西塞到她的手裏,然後在她耳邊輕聲的說,“這裏面是我想跟他說的話。麻煩你務必親自教到他的手上。”
“還有確定安全之後,給我發個信息。用他的手機發。你去了他的身邊我才真正的放心。”
嚴漪一直在搖頭,“姐,你不知道他們有多恐怖,我不走……我不走……”
季瑤看着嚴漪現在的樣子,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害羞的女孩時,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把嚴漪卷進這趟渾水裏。
只是命運前定,她跟她除了隨波逐流,誰也逃不開,躲不掉。
嚴漪在秘密基地里養了幾天,然後於偉華就帶着她離開了。
離開前她交給季瑤一樣東西,“姐,這是這裏的地圖,如果有機會你就逃吧,我跟坤子哥在外面等你。”
季瑤點頭,“嗯!好好照顧自己!在外面接你的是個Z族漢子,叫多吉。人不錯!”
再次感受到外面的陽光和空氣,嚴漪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快樂,她的心裏還有留在裏面的季瑤。那些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多吉雖然長的很壯實,給人有壓迫感,但是笑起來卻有一種忠厚老實的感覺。
他打電話給簡坤的時候,嚴漪就躺在不遠處的火塘邊。
簡坤來的比想像中要快,嚴漪把那個MP3交給簡坤后的那個晚上。
她聽到了那個男人壓抑的哭聲,嚴漪雖然沒有聽過裏面季瑤到底說了什麼,但是猜也猜了幾分。
隔天,簡坤就帶她離開了,回到了簡坤在郊外的家,那是個二層的小別墅,有小院子,很漂亮。
同樣也很有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