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借馬

第三十章 借馬

寒天涯把事情簡單解說一遍,又問道:“你們認為,該如何處置這個叫陸白的小子?”

萬千峰想起在塔樓時秦久悠的異樣,笑着調侃道:“既然懷疑此子來路不正,管他天資如何優秀,未免夜長夢多,一刀殺了了事。”

這話沒人應他。寒天涯沉吟道:“完全沒學過飛霞劍法,竟然只憑基礎之學瀑雲劍法,就能領悟出飛霞劍法隱藏三十六招中的十八招;此等苗子不可以平常人待之,哪裏是說殺就能下得了手的?”

寒天淵接着道:“飛霞劍法隱藏劍招也罷,悟出一招其實和悟出十八招也沒區別,就算是他運氣好,誤打誤撞好了。但臨場學招,能只瞧步法就把飛雲步學得有模有樣,這說明什麼?”

此話有些模糊,但在座的都懂二莊主的意思,一套輕功身法,甚或所有武學,並不是依樣畫葫蘆就能偷學來的。那樣的話,天下凡夫俗子,只要記性好,怕都能學成高手了。一套武功,必有與之匹配的真氣運轉的口訣。

“說明此子至少能到達我等的修為境界,往上則不好說。”寒天涯嘆道。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修為至在場諸人的程度,自可憑藉對方的內力深淺,出招的方式,揣度出大概的真氣運行路線出來。此等修為高手之間的比斗較量,極少會因某方招數的精妙而分出勝負的,他們比的,更多是內功的精純與臨場的膽大心細。

“我看,不如暫且不管他。”秦久悠嗑了嗑煙桿,道:“就算他有目的,實則咱們都在瞧着他,自可從他日後的行為中摸出線索來。他若確實只是個天資奇高的普通人,還怕他學不了武功成不了才?那些小一輩的,不是有個棠花會?”

“不管他,他可就一直是你朱雀堂的人啦?”萬千峰笑道:“怎麼樣老秦,準備吃煙桿了罷?”

秦久悠咳了一把,老臉笑出一團皺紋,道;“你還真打算收徒?”

“有何不可?”萬千峰半認真地道:“這小子很有脾性,悟性奇高,要是二位莊主不反對,收下他又能少了我一根毛?嘿——”他突然一拍大腿,對寒天涯、寒天淵笑道:“浣花劍派來的那個油頭粉面的小子,你們是真打算讓他做女婿?兩位小姐,讓一個給我這徒兒?”

兩位莊主對視苦笑。

就聽一直沉默不言的屠蛟冷哼道:“只憑慕容賜下手殺我玄字旗旗使,就休想!”

寒天涯伸手一擺,道:“慕容賜暫且不論,眼下浣花劍派與我們是友非敵,他又是玥兒的外甥,此時……”

“嗯?”萬千峰插嘴道:“這小子下手殺旗使?所為何事?”

屠蛟冷哼一聲。

寒天淵哂道:“此子心高氣傲,偏又以風度示人,可惜了一把好根骨。他算盤打得不錯,既想做我飛霞山莊東床,又妄想與平南王郡主暗通款曲。若不是為著四海堡之事而不宜與浣花劍派撕破臉,他能有幾條命?”

“就如此罷。”寒天涯顯然不想繼續此話題,擺手道:“如秦堂主所言,那個陸白暫時不用管他,不過秦堂主可以遣人去黎州查一查。半年後的棠花會……屆時庄內舉行一次比武,擇優前往。”

……

陸白並不知道,他已被飛霞山莊執掌給放在了心上。此時的他提劍慢吟,還在思考新悟出的十八式劍招。細細想來,三十六招瀑雲劍招,若全部兩兩相拆,接招順序又前後顛倒,何止能拆出千百招來,偏生只得他臨場舞出的那十八招是為有效劍招。且這十八招全是進攻的路數,銜接得十分縝密,讓他懷疑這是誤打誤撞到了另一套完整的劍法。

而完整的劍法又一定不止這十八招,必然還會有起手,有收尾,有防禦格架的招數。但他再也無法創出新的一招來,不免覺得十分可惜。

一晃十日,不見張二趙堂找來,也不見祁傲來催還“煌夜”,他也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一意修劍鍊氣。這日,牛祿火急火燎地闖了過來,附耳急聲說了幾句。聽罷,陸白臉色一沉,當機立斷道:“你兩兄弟閉好嘴巴,二哥和趙哥也不能說,備馬!”

他的馬是進庄當日,還在雅州城校場時,秦堂主牽給他的。此後他一直沒想過要去還馬,也不見秦堂主派人來索要,理所當然就成了他的坐騎。此馬灰黃雜毛,是一匹普通的馱貨矮腳馬,雖耐力不差,但那是緩步鈍走的情況下。此種馬速度奇慢,不宜用作奔襲趕路,可眼下卻別無他法。

陸白揚鞭策馬,朝與集鎮相反的方向奔下山去。行至一處怪石青崖,他忽然勒住了馬,遠遠瞧見寒青雪單人匹馬立於崖邊,似在遠眺山景。

馬蹄聲響,驚動了這位山莊明珠,緩緩朝他看來。兩人一時驚訝,互相注視良久。

到底是寒青雪催馬走來,輕聲笑道:“陸管事是要去何處?”

倒把陸白給問住了,愕而語塞。

寒青雪淺淺一笑,輕嘆道:“既如此,便不耽擱陸管事了。”說罷就要轉馬離去。

陸白突然冒起一個念頭,急促下拔出“煌夜”橫手一攔,把寒青雪的“赤玲瓏”驚嚇一跳,高高揚起前蹄好一聲長嘶。

寒青雪勒馬回身,雙眸便朝他疑去。陸白收劍抱拳,苦笑道:“實在抱歉,在下唐突了。”

“陸管事可有話說?”

“是有話說……在下……我是……其實……”

“噗嗤”,寒青雪笑出了聲,道:“只道陸管事伶牙俐齒,卻不想也有結巴痴獃的時候?”

“小姐先前問我是要去何處……”陸白遲疑道:“非是不願說,是不能說,萬望小姐見諒。我則……在下能否借小姐的馬兒一用?只一天如何?”

寒青雪有些怔,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就那麼靜靜地凝眸看着他。

直看得陸白心下打鼓,拳禮道:“是在下冒昧……”便要轉馬。

“陸管事——”寒青雪輕盈翻身,躍下了馬,道:“此馬名曰「赤玲瓏」,生人不太容易馴服。”

陸白大喜,立即翻身下馬,從腰囊拔出一根金針,哈哈笑道:“天下沒有我收不服的馬!”對準馬頭白章猛然一針扎了進去。

寒青雪細眉一寒,就要說話,卻聽陸白輕順着馬鬃笑道:“如何,看它是不是不拒絕我?哈哈「赤玲瓏」,當真是好名字!小姐放心,在下乃是「少年壺公」,偶爾也做得獸醫,此針名曰:飛章流星,相當於給他推拿按摩了,斷不會有損它一絲一毫。”

寒青雪聽他說“少年壺公”,正是自己那日對他說的話,不禁莞爾一笑,道:“最好如此,不然你可就要拿話對夜總管說了。”

陸白以為他說的是某位管馬的總管,拱手笑道:“多謝小姐,在下事情還有些急,不敢耽擱了。”見寒青雪盈盈笑臉,好一個人間絕色,突然就想到一味丹丸,其主葯正是收自雅州城那株奇異的人蔘,又笑道:“為酬小姐借馬恩情,待在下回來,一定送小姐一份絕世大禮!”

“絕世大禮?”寒青雪訝然。

“絕對的絕世大禮,怕天下間,沒有女子能夠拒絕!”

“嗯?陸管事送過很多人,她們都沒拒絕?”

陸白立時紅了臉,尷而尬之地支吾道:“在下猜的!”不敢再呆下去,翻身上馬,雙腿一打,馬兒又是一聲嘶鳴,奮蹄而去。

寒青雪凝望着他的身影,心下一時有些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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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破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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