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友誼的小狗死掉了

7.友誼的小狗死掉了

“要不要我們幾個坐在一起吃?”穆生問饒燦。

“不用了。你們男生聊的話題我們女生插不上嘴。”饒燦瞥了陸然一眼,她心裏清楚她們若是一起吃飯,江暖鐵定得不自在。

饒燦回到了江暖和程豆豆的身邊,說了句:“這不就解決了?我算過了,還剩下九對雞翅,一人三對,還能不夠吃呢?”

“可是自助餐費就吃不回來了啊!”程豆豆遺憾地說。

“多喝點酸奶吧。酸奶也好幾塊錢一盒呢!”饒燦好笑地說。

程豆豆就是眼大肚皮小的典型兒,又拿了一大堆的披薩和蛋糕。

“這多佔肚子啊……”江暖看着它們,頭皮一陣發麻。

為了不會因為浪費而罰款,她拼了命的往肚子裏塞,而始作俑者程豆豆已經陣亡了。她趴在桌上,然而面前還有一整盤的蛋糕。

“你說你拿點兒海綿蛋糕也好啊……這個巧克力蛋糕特別實……”江暖一邊說話,一邊感覺食物都已經涌到了嗓子眼。

反倒是饒燦,開始整理盤子了。

“妖精,你幹什麼呢?”

“和程豆豆這個傻子劃清界限啊!我們留她一個人下來,一會兒清算的時候清算她就好。”

程豆豆可憐兮兮地拉住了饒燦:“不要……不要拋棄我……”

說完,程豆豆就捂住嘴巴沖了出去,奔進了洗手間。

旁邊桌的徐梓天和穆生已經悶着笑了起來。

江暖看着面前盤子裏的食物,胃裏面也在翻江倒海。

饒燦嘆了口氣說:“別撐了,你倆一起去吧。”

“不去,吐了就白吃了……”

“不吐,你就真的是白痴了。”

堅持不到十秒,江暖就HOLD不住了,一下子就衝進了洗手間。

這裏洗手間只有兩個位置,其中一個有人,另一個被程豆豆佔領了。

站在隔間外,聽到程豆豆嘔吐的聲音,對於江暖來說簡直酷刑。

反上來,又壓下去,再反上來,又壓下去……

不行了,不行了!

江暖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進了對面的男洗手間,好死不死,裏面有人,江暖只能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示意對方她啥也不想看,衝進來純屬無可奈何!她打開隔間,蹲下的剎那,吐的是大江奔流,胃裏面立刻舒爽了起來。

她呼出一口氣,就聽見隔間外傳來陸然清冷的聲音。

“不好意思,有女生在裏面。等她出來了,您再方便吧。”

江暖的臉頓時漲紅了。

剛才站在那裏的不是別人,就是陸然啊!

怎麼會這樣!她就算什麼也沒看見,這會兒也沒臉出去了!

江暖蹲在隔間裏一動不動,等着陸然出去。

誒?怎麼沒聽見腳步聲呢?

這感覺就好像快要睡覺了,聽見樓頂上的人脫了一隻鞋扔下來,半天也沒聽到另一隻鞋落地的聲音。

江暖都快蹲在那裏數綿羊了,誰知道身後腳步聲終於響起,是陸然走到了她的身後。

他向上邁了一步,就站在江暖的身邊。

江暖有些羞恥,怕對方看了之後會吐出來,誰知道陸然卻用很平靜的語氣向她“播報”。

“你吐了黃褐色和黑色的粘稠物,保守估計是馬芬和巧克力蛋糕的混合物。漂浮着紅色斑點的應該是最早吃下去的新奧爾良烤翅,以漩渦狀與青色混合物相交融,初步估計是田園風情披薩……”

江暖本來是不想看的,光聽着陸然的話,腦海中湧現生動的畫面,吐得連酸水都出來了。

反倒是陸然依舊淡定,江暖低着頭喘氣的時候,他一手摁了一張餐巾紙在她嘴上,另一隻手摁下了沖水鍵。

江暖轟地一下站起來,完全不敢看陸然,從他與洗手間的縫隙之間擠了出去,肩膀輕輕從他的身邊擦過,江暖只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要燒起來一般。

她走回去的時候,就看見穆生和徐梓天笑得前俯後仰。

“師妹!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啊!”

看來饒燦給他們送的烤翅還不夠啊,竟然塞不住他們的嘴!

“這下騰出空間了,可以把這些蛋糕都消滅了。”饒燦笑眯眯地說。

江暖頓時覺得自己又想吐了。

程豆豆也回來了,她十分認真地說:“我想,用這種方式,我們可以吃好幾輪的自助餐。”

“這個適合你和小暖,我吃一輪就夠了。”

這頓自虐餐結束之後,江暖是一點都不想坐公交車回家了,而且聽廣播好像廣場那裏堵上了,搖來晃去的她非得再吐出來不可。

三個女孩兒很有默契地手挽着手,走在路上。

“聽說周山路上又開了一個新的自助火鍋!我們一起去吃吧!”程豆豆興奮地說。

一聽到“自助”兩個字,江暖就頭疼。

她們的身後傳來男生的談笑聲。

“阿喲!吃完了自助餐不想坐車回家吧?要不要我們幾個送你們一程?”穆生笑着將自己的自行車停在了饒燦的身邊。

江暖輕輕哼了一聲:”早就看出來你對我們家燦燦眉來眼去,意圖不軌了。”

“哈哈,師妹好眼力,給師兄我一個機會嘛!”

“不給。還有,誰跟你是是兄妹啊!我爸收你做入室弟子了么!”

要是他老爸隨手指點一下,阿貓阿狗都能做她江暖的師兄,那遍地都是師兄,她虧死了。

誰知道,陸然也停在了他們旁邊,衝著江暖微微抬起了下巴,在帶着涼意的路燈燈光下頗有幾分孤高的味道。

“幹嘛?”江暖還是站在那裏。

“帶你回去,趕緊把物理卷子做完了。”

前半句“帶你回去”讓江暖的小心臟漏了那麼一拍,畢竟就算江暖沒有少女心也有虛榮心啊,能被陸然載一程很有面子的啊。

可是後半句……學習,學習,學習,又是為了學習!在江暖的心裏,陸然讓她好好學習就是為了不給她老爸添亂,這樣陸然就能有個全身心投入的好教練,就能在俱樂部聯賽里取得好成績,搞不好還能進入國家青年隊。

“我太重了,怕壓爆你的自行車胎。”

說完,江暖就回過頭去,繼續向前走。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饒燦竟然坐上了穆生的自行車后架!更讓江暖眼珠子掉下來的是,那個徐梓天也一臉羞澀地對程豆豆說:“那我帶你吧?”

江暖以為豆豆多少會問問她的意見,誰知道她頭也不回地坐了上去,還甜甜地說:“謝謝,那你慢一點。”

看着他們從自己身邊駛過,江暖真的好生氣。

程豆豆,你臉紅個鬼啊!

這兩個沒義氣的!

不過是男生的自行車而已,就讓她們友誼的小狗死掉了!

江暖氣鼓鼓地揣着口袋向前走,陸然的自行車騎在最後面,彷彿在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坐上來”。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江暖小跑着來到陸然的自行車後面,誰知道還沒跳上去,陸然忽然加速,騎到前面去了。

江暖瞪圓了眼睛看着對方,你不是等我為什麼騎那麼慢?

穆生同情地回頭說了聲:“陸掌門就是那樣啊,你拒絕他一次,他就不給你第二次機會了!”

“得了吧,我就是一個人走回去,也懶得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面吹冷風!”

江暖走了一整條街,到了拐角,就看見陸然單腳點着地,握着自行車在路燈下,其他人早就騎遠了。

難道這傢伙在等她?

“上不上來?”陸然清冷的聲音響起。

“你不是別人拒絕你一次,你就不給第二次機會了嗎?”

陸然卻說:“主動請你上車是第一次。現在等你也是第一次。”

“那我還是不要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想報復我呢。”

萬一我剛要上車,你又騎走了呢?

陸然在路燈下的身影一直沒動,江暖走出了五六米,陸然騎着車從她身邊揚長而去。

江暖失落了起來。尼瑪,多說一句,講你不是耍我的會死啊!

當她走了兩三百米,到了下一個街區的時候,發現陸然正停在那裏,看着手腕上的表。

江暖揣着口袋問:“你腿短啊,騎那麼慢。”

“我在計算時間。這條街220米,按照你的步幅40厘米來算,550步就夠了。按道理6分鐘綽綽有餘,但是你走了7分鐘。你覺得自己腿長多少?”

“你趕緊走吧!”江暖又要給氣成河豚了。

結果,等到江暖走回家的時候,已經八點二十了。

“阿喲!小暖,你怎麼這麼晚回來?陸然在等你呢!”

“什麼?他還敢來?”一股火頓時衝到了頭頂上。

江暖把袖子一撈,將自己卧室的門一推,就看見陸然坐在她書桌邊,單手撐着下巴,手裏翻着的正是那本《海盜路飛》,面前還放着一小盤水果。

冬天水果本來就少,她老媽還給他切出花樣來了。

那種自己不是爹媽親生的抑鬱感再度湧上心頭。

“把物理卷子做了。我給你記時。”陸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他的運動手錶。

“不做,風吹得腦袋疼。”

江暖把椅子拉開,坐下,忍不住瞟了陸然一眼。

其實在她的心裏,陸然如果看書,應該都是看一些很高深的東西,探討人生哲理,上升思想高度的類型。但是他竟然一副很有興緻的樣子研究《海盜路飛》。

“江暖,你其實也很想參加帝都的全國青少年劍擊錦標賽吧。”陸然淡淡地將紙張翻到下一頁。

江暖愣了愣,別過頭去:“關你什麼事兒!”

“江教練不讓你報名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一次性說完,不要吊我胃口啊!

“我的意思是說,你和我的差別就在於,我可以把百分之七十的精力放在劍擊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用來學習已經足夠。但是你不能。”

江暖以為自己會生氣,但陸然說起這點的時候,聲音平穩而客觀,讓她根本氣不起來。

“如果你能通過開學之後的測試,向江教練證明就算分一部分精力在你喜歡的東西上,你的學習也不會受到影響,至少你有了讓他在你的報名表上簽字的理由。”

江暖也冷靜了下來,但她太了解自己的父親又多執着,執着到一定的程度就是頑固了。

“就算我能繼續讀高二,他也不會給我簽字的。”

“我會幫你跟他講。”

江暖側過臉看向陸然,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是說……你會幫我去說?”

“反正你未必能通過選拔賽。”

剛剛燃起的好感,又被撲滅了。

“我跟你講,我很厲害的!”

“你知道什麼是真的厲害嗎?”陸然眼睛裏有一種淡然,這種淡然看在江暖眼裏妥妥“王之蔑視”的不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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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暗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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