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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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遠昭睨了他一眼,有些疲憊地捏着眉骨,“不,我的意思是,關於沈溫歡的事你不用管,我有分寸。”
周煥:“……”
蔣遠昭看了眼時間,突然想起什麼,側首問他:“壽司送過去了嗎?”
“送過去了。”回答得有氣無力。
他頷首,拿出手機打開聯繫人列表,第一位就是“A小可愛”,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打電話通知她一下。
由於今天的戲份結束了,林婧也沒給她接其餘的通告和代言,於是沈溫歡便直接回賓館休息了,到了賓館后,卻被前台服務人員叫住,說有人來找過她。
沈溫歡便跑去前台,身子還沒站穩,就被一隻薩摩耶撲了滿懷。
她失聲輕呼,趔趄了幾步迅速穩住身形,抱住它低頭去看,卻發現原來是壽司。
壽司怎麼會在這裏?
前台小姐見她有些疑惑,便耐心解釋道:“周先生早上把它送了過來,稱等你回賓館后直接交給你暫養。”
周先生?
沈溫歡輕蹙起眉,“周先生……是叫周煥嗎?”
“抱歉,這個就不清楚了。”
她道謝后便帶着壽司上了電梯,準備回房。
壽司倒十分聽話,一聲不吭地跟在沈溫歡身後,這點有些出乎她意料。
關上房門,沈溫歡先命令壽司蹲在沙發旁,見它真乖巧照辦了才打開手機,卻發現有個未接來電,她點開,蔣遠昭三字映入眼帘。
未接來電就在幾分鐘前,她那時在車上,手機因為拍戲開了靜音忘記調回來,看來是錯過他的電話了。
沈溫歡想罷便撥了回去,沒響幾聲就被人接起。
話筒中傳來慵懶低沉的男聲:“沈小姐。”
沈溫歡本來心如止水,一聽到他的聲音卻又想起方才的那個吻,當即狠敲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個……蔣前輩,我剛才有事沒接你的電話,你是不是想說壽司的事?”
蔣遠昭唇角微彎,“恩,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但我由於工作原因要出國參加一場時裝展,壽司不能跟着去。我在國內沒什麼能放心的人,就只好交給你了。”
言下之意是他放心她?
沈溫歡抿唇,臉頰有些微燙,她急忙接話道:“不打擾的,我本來也很喜歡狗,但是沒時間養,這次能過把癮也不錯啦。”
“那我就放心了。”
“恩,蔣前輩還有其他事嗎?”她實在找不到話題,便隨口問道。
話一出口她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不就是催他掛電話的意思嗎?
蔣遠昭失笑道:“這麼著急掛電話嗎?”
“沒有的事!”
“這麼說來,我的確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他道,語氣平淡。
沈溫歡應了一聲,便聽蔣遠昭不急不慢道:
“是關於今天吻戲假戲真做的事。”
她夢到自己被繫上蝴蝶結扔到蔣遠昭的床上,蔣遠昭裸着上身將她壓在床上,然後湊近她耳邊,嗓音低沉的說了一句——
“晚安。”
沈溫歡被嚇醒了,她覺得自己近期是不能聽“晚安”二字了。
“做了個噩夢。”她終於回神,打了個哈欠:“你剛才說什麼?”
林婧把她臉上的黑眼圈遮住后總算舒服了些,坐到駕駛座上,“我說你睡會兒,今天你有場戲很重要。”
沈溫歡聞言,乖巧的跑到車後座躺下,隨口問道:“什麼戲這麼重要啊?”
“你忘了嗎,今天是你和蔣遠昭的吻戲啊。”林婧邊鎖車門邊道,她摸出車鑰匙正要插到鑰匙孔里,就聽後座砰一聲巨響,嚇得她手一抖,連鑰匙都插歪了。
怎麼這麼突然?!
林婧做了個深呼吸,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沈溫歡,卻見她緊捂着腦袋,表情吃痛。
“這麼驚訝嗎?”林婧蹙眉,插好車鑰匙啟車,“你如果不想真親就借位嘛。”
沈溫歡揉了揉腦袋,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她沒吭聲,重新躺了回去,突然覺得自己該好好收拾收拾情緒了,再這樣下去估計工作都靜不下心了。
“還是借位吧,我覺得假戲真做的話我反而演不好。”她閉上眼,對林婧道:“到劇組后幫我跟導演說一聲,要問為什麼就說我演技受限。”
林婧默默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應聲,開車載着沈溫歡去拍攝現場。
到現場后,沈溫歡正好睡醒,卻沒去劇組的打算,還有大概兩個小時才開機,她便讓林婧先去劇組告知導演吻戲用借位,自己則躺在車裏翻劇本。
今天的戲是前段時間,編劇將她改成女二時加的戲份,是男主從敵人基地逃出生天,最後同前來圍剿的警察在天台會合,趁警察們進入基地開始行動時,男主擁住喜極而泣的女警,忘情深吻。
沈溫歡代入了一下,發現心情照比方才平靜多了,看來果然是早晨火氣大。
想罷,沈溫歡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拔了鑰匙下車,鎖完車就屁顛屁顛跑去找林婧了。
她找到林婧的時候發現蔣遠昭還沒到,於是導演,林婧和周煥三人便討論今天場的吻戲適不適合用借位。
導演:“我覺得這段感情比較深刻,正好也是沈溫歡的熒幕初吻,可以堆熱度。”
林婧:“可是真親的話不利於我們家溫歡飆演技。”
周煥:“我支持林小姐,而且也不能再給蔣遠昭機會了。”
導演、林婧:“……?”
機會?什麼機會?
每日都排滿了通告和代言,林婧自然是大喜過望,又給沈溫歡炒了些話題,算是加了把火。
倒是蔣遠昭,有時從微信找沈溫歡閑聊,對方卻是不溫不火的態度,讓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蔣遠昭難得煩躁,他最近也忙得厲害,不與沈溫歡在同一工作場合就完全說不上話。
他趁着休息時間,從微信給沈溫歡發了條消息:“有空嗎,一起吃頓飯?”
過了一會兒,沈溫歡回復他:“不好意思,今晚去拍廣告。”
蔣遠昭將手機關閉,長眉輕蹙,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骨,心裏突然有些亂。
季風朗剛同工作人員溝通好公事,拿着合同正準備打道回府,餘光卻瞥見蔣遠昭坐在不遠處,似乎很疲乏的模樣。
見蔣遠昭如此,他心裏也有數,便邁步走向他,慢條斯理地坐在他身旁,“怎麼了,被感情所困?”
蔣遠昭卻是答非所問:“你說,是不是對於上進型女性來說,工作的重要性遠大於感情?”
季風朗挑眉,“都說了是上進型了,那你以為呢?”
蔣遠昭沉默半晌,道:“你最近有什麼新戲約嗎,只要你叫上沈溫歡。我就來給你捧場。”
季風朗嚇得手裏的合同都掉地上了,滿面震驚地盯着蔣遠昭,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拍的戲大多是愛情片,所以以往他無論怎麼邀請蔣遠昭,蔣遠昭都不願意來,誰知這次……
“瘋了。”季風朗搖搖頭,仍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聽,“沈小姑娘真是厲害。”
蔣遠昭唇微抿,雙手交疊撐在膝上,指節處略微緊繃,顯得手好看而修長。
他向來是敢追的,只是他怕他逼得太緊,反而會起到反效果,最後讓她萌生退意就不好了。
沈溫歡向來是他的心頭患,繞指柔,讓他倒貼他不怕,怕的就是他倒貼了沈溫歡都不理會他。
季風朗見他此般糾結模樣,不禁嘆了口氣,悠悠然道了句:“蔣遠昭,你的確很會把握節奏,但你沒你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毫無紕漏。”
蔣遠昭蹙眉看他,並不言語。
“你只一味的去關心她,了解她,讓她對你心動,可那也只是止於心動。”說著,季風朗掃了他一眼,神色未改,“想去喜歡一個人,是要主動去了解的,可你從來不給沈溫歡了解你的機會,也從不向她說什麼,你這樣讓她如何能喜歡你?”
語罷,他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即使她懷疑自己喜歡你,也會被她自己掐滅,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話音落下,不待蔣遠昭開口,他便彎腰撿起合同,起身伸了個懶腰,沖他揮揮手就離開了。
蔣遠昭盯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腦中品味着季風朗方才說的話,發現其中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