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情竇初開
段澄心跳驀地加快,他掌心抵住孟夏的額頭,略略推開她眼睫低垂:“你想得美。”
孟夏的手指刮蹭着他的後頸,垂了頭皺眉:“也對。我們經常一起玩耍,好像不能勾搭,不然會很尷尬。”
她放開他,皺了皺鼻子,認真地說:“那還是不要勾搭了。”
門“哐當”一聲被孟夏關上了。
段澄看着緊閉的房門:“……”
“醉鬼真可怕,這是瘋了吧。”他摸了摸後頸剛剛被觸碰的地方,似乎還停留着她指尖的觸感,鼻翼間的桂花香也沒散盡。
給男生開的房間裏,王星耀、錢宇、邢磊三個人歪歪倒倒地滾到了地上。
一見段澄回來,醉眼迷濛地說:“橙子,今天的比賽對不起啊,我們沒配合好。”
“沒事。”
他們訓練得不多,平時一起五黑也都是隨便打,結果在意料之中。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一定要贏的想法,只是想到孟夏在賽場上一臉驚訝地看着他,內心可能會驚嘆一句“我拓麻對手怎麼是你”,表面上卻淡化情緒問一句“你怎麼在這兒”,好像挺有趣,就幹了。
王星耀:“那下周要交的paper……你要幫我們。”
段澄:“……睡吧你。”
王星耀執着地盯着段澄。
反正不費什麼時間,段澄沒好氣地說:“幫你幫你,睡吧。”
得到回答的王星耀搖了搖錢宇和邢磊:“別擔心,有橙子幫忙,不用愁了。”
錢宇和邢磊有點兒執念。
錢宇醉成這樣,還不忘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其實……嗝……參加比賽,我還是想贏的。你們想想啊,星耀段位,獲得了全國高校冠軍,多牛逼。”
邢磊:“嗯……之前我看你們挺高興的,沒提這茬兒啊……怎麼……怎麼現在又……嗝……”
王星耀抓了把頭髮,眼睛眯成了眯縫眼,還酒後吐真言:“剛剛那麼多妹子在,說這麼喪氣的話,多……多沒面子。”
錢宇:“就,就是!難怪你沒男朋友,這都不知道。”
王星耀:“不,是女朋友。”
錢宇:“對,女朋友。難怪……你單身,情商低!情商低!”
邢磊頭一歪,靠着床沿:“大哥別說二哥,都是一樣一樣的單身。你們說,隔壁的那些小白臉兒,怎,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我不服。輸給隔壁了,他們又該浪了,老子,老子不甘心。”
莫毅迷糊間聽到,嘀咕了一聲:“因為你們菜,菜就是菜,有什麼不甘心的。”
仨貨強行忽略。
王星耀:“隔壁的小姐姐好厲害,輸……輸給她們,勞資,勞資覺得可以。”
錢宇:“打得我找不着北,想娶回家。”
邢磊:“得了吧你們,這,我這就是一個看臉的世界,一群醜13做夢呢。橙子還能有點兒想法。”
段澄:“……我沒你們這麼無聊。弦理論你研究出什麼成果了沒?相對論你都理解沒?尚需驗證的理論你又知道多少?談什麼戀愛,玩物喪志啊你們。”
楚躍也是好笑:“你和一群醉鬼理論什麼,明早他們啥都忘得一乾二淨。”
段澄:“……”
剛抱得美人歸不久的紀景鑠:“戀愛和學業不衝突。”
段澄當然知道,只是覺得探索未知理論,尋蹤溯源追求真理是很酷很有意義的。但戀愛無非是兩個人膩膩歪歪愛來愛去,沒意思且浪費時間,實屬玩物喪志。
王星耀錢宇邢磊嘿嘿傻笑,又是口水又是鼻涕,看得段澄很是嫌棄。和紀景鑠一起把四個人和梁遠都挪床上,他們才和楚躍一起,另外開了一間三人床的房間。
話是說出去了,但段澄的狀態出現了異樣。
*他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後頸彷彿又出現了被手指輕輕摩挲的觸感。酥酥麻麻的,像是有細微的小電波直往皮膚里鑽,鑽啊鑽,慢慢地鑽到心口,連心臟都是麻的。
那麻漸漸往下,像是她細嫩的指尖輕輕按壓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她的聲音好像自帶百分之百的法穿和物穿,想起在耳邊,穿透到心底,在他的大腦中留下餘味悠長的迴音。
他又站在了過道上,孟夏的指尖輕輕剮蹭他的後頸,在他耳邊吐出桂花味兒的酒香:“我想勾搭你,不負責任的那種。”
軟玉、溫香,讓他想起了《西廂記》裏某齣戲的詞:
“繡鞋兒剛半拆,柳腰兒勾一搦……”
“我這裏軟玉溫香抱滿懷……”
“但蘸着些兒麻上來……”
他的左手探進她沒扣上的秋開衫針織外套,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貼在她腰后,一用力,她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他低頭,貼着她的耳垂,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復平時的清朗,帶着獸慾涌動的沙啞:“不負責任?想得美。”
視線中,孟夏頭後仰,歪着頭和她對視,靈動的雙眼微眯,笑得像是一隻狡黠的小狐狸:“我們是朋友,好像不能勾搭。我不勾搭你了。”
他放開她:“好,不勾搭。那你放開我。”
肌膚上的觸感清晰又明白,也許是因為摩擦生熱,被孟夏觸碰過的肌膚像是燃起了一寸寸小火苗,直往心頭蔓延而去。
“好。”
孟夏點頭,轉身往房間走去,他感覺像是突然缺了點什麼。剛要回去安頓王星耀等人,結果眼前的女生又轉身回來,雙手探進他的T恤放到他腰上:“你的腰好漂亮。”
他喉嚨發緊,體內的血液像是到達了燃點,就快燒起來。她放開他,抬手比劃着:“你的肩有這麼寬,但是腰又這麼細。神奇的是,儘管這樣,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弱很有力量。”
她的手在他的肌膚上游移着,手指順着肚臍下滑:“會不會有腹肌?”
被觸碰的肌膚有點癢,又有種異樣的酥麻。屬於人體的自然反應迅速膨脹,那膨脹倏地被毫無阻隔地摁住,就在酒店的過道里,她解開他的皮帶,縱身一躍,跳到他身上,他終於忍不住,托着她調換位置,摁在牆上,在隨時都有人經過的地方,開始最原始的和諧運動……*
酒店內,一片黑暗中,段澄睜開了眼,抓起手機一看,在零點十分,他就睡了半小時不到。
想起夢中的感覺,卻怎麼都睡不着了。
他低聲自語:“有毒。”不僅僅是酒有毒,人也有毒。孟夏被毒得都不像平時的她了,他明明沒喝多少也被毒到,可能是被孟夏那顆小檸檬傳染了吧?
這小檸檬別是個妖怪吧?
黑暗中,紀景鑠的聲音響起:“你說什麼?”
段澄:“沒什麼。酒精這種東西不好,容易讓人行為失常。”
紀景鑠:“我倒是認為,人在酒醉后,一言一行都是發自內心毫無掩飾的。”
比如他家的劉竹筠,平時正經得很,和他在一起拉個小手就臉紅,還總拒絕他。一喝酒,就要親親要抱抱,賊他媽可愛。
段澄很不理解:“嗯,聽說你追劉竹筠追了很久。”
“嗯哼。”
“你怎麼知道你喜歡她?”
“看不見她會想,看見她就很開心,做什麼都想和她一起,都這樣了我還不知道我喜歡她?”
段澄默了默:“真可怕。”情緒都不能自主了,太可怕了。
他還是很疑惑:“但是,如果是朋友,你做什麼依然可以叫她一起,為什麼非要談戀愛?”
紀景鑠:“這顆白菜我不拱,遲早會被別人拱。”
段澄:“……”他不太能理解,也許他應該和孟夏拉開一點距離?
不然人拿他當朋友,他卻對她產生了最原始的衝動,怎麼想這情形都很怪異,明明很單純的戰友情,都變得不那麼單純了,不好。
段澄:“這想法好猥瑣。”
紀景鑠:“……你成年沒?”思想怎麼這麼單純。
段澄:“明年九月。”
紀景鑠:“……”曾經還有現在一群人吹噓段澄學業像坐順風火箭、才大二就有好幾項成果和專利,那些人知道他未成年嗎!這人別是個妖怪吧?
半分鐘過去,紀景鑠換種說法:“人有七情六慾,所以決定人會談戀愛,這是必有的經歷。當你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時,會心動,會想和她在一起,這很正常。”
旁邊傷殘人士楚躍:“喂,你們適可而止吧,這裏還有一隻單身狗。要關愛小動物。”
幾分鐘后。
輾轉反側的三人。
楚躍:“你們還沒睡?”
紀景鑠聲音淡淡的:“想我媳婦兒,睡不着。”
楚躍:“……”魂淡啊。
段澄:“睡不着。”狀態出了問題。
三人翻身而起,反正睡不着,“不然去排位吧?”
他們果斷上了遊戲。
第二天一早,孟夏起來時,發現自己和夏曦以及仨室友橫七豎八地躺兩張床上。幸好她沒化妝的習慣,不是個花臉。
她拍拍周雅玉和夏曦,又搖一搖秦楊和劉竹筠:“起來了起來了,我記得咱上午都有課呢。現在都快六點了,別撞上班高峰期堵車,不然鐵定回不去。”
幾個人爬起來,簡單整理了一下,看了看時間,才反應過來這是酒店。她們面面相覷:“昨晚發生了啥?我們怎麼過來的?”
孟夏最後的印象還是她們胡吃海喝的場景,秦楊說要給大家跳舞,劉竹筠和王星耀倆五音不全的人敲着碗在包間裏縱情高歌……
然後呢?沒了,宿醉后暈而痛的大腦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在過道里和幾個男生會合時,孟夏才想起段澄有個問題沒回答她:“你明明參加比賽了,為什麼告訴我沒參加?”
段澄此時全然忘了昨晚要和孟夏拉開距離的決心,抓了抓孟夏臉側翹起來的一根呆毛:“哦,我逗你的,你真信了?”
孟夏瞪大了雙眼看他,全無昨晚嫵媚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有趣。
“……你真是夠了!”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其他人打着哈欠走在前面,就剩下段澄和孟夏在後面一邊說話一邊慢悠悠地走着。
段澄還想逗她,故作深沉:“昨晚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孟夏警惕看他:“什麼事?”
段澄唇角翹了翹:“我和紀景鑠送你進房間后,你突然叫住了我。”
“然後呢?”
“拉着我的手一直不讓我走,非要我和告白,說你愛我,從第一次見我開始,就深深地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