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惡木

98.惡木

謝靈涯努力保持和藹的表情,把小王的手掰了下來,說道:“先生你是不是沒休息好啊,昨晚我還給你洗車費了,砍人是犯法的。”

小王想起自己就在道觀門口,稍微鬆了口氣,扶着門道:“你,你怎麼在這裏……”

“我當然在這裏,”謝靈涯說,“這地方我開的。”

小王:“……”

小王向旁邊看,對站在一旁的海觀潮眼神求助,雖然他也不認識海觀潮,可對方站在觀內,估計比他了解吧。

海觀潮緩緩點了點頭:“你不知道么,這是抱陽觀的負責人。”

小王徹底暈了,“那昨晚你們那是幹什麼?”

謝靈涯總算可以趁機澄清了,“當然做法事啊!那是動物的血,不想嚇到你而已!”

那會動的東西,難道也是祭品?那種僵硬感是他看錯了嗎?小王迷糊地看着謝靈涯,“那……不好意思啊……”

“沒事。”謝靈涯也差不多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抱陽觀了,得意地看了海觀潮一眼,意思就是我真的沒有隨便欺負人。

海觀潮無語,問他:“你又出門?剛剛方轍還說他們研究有進展了。”

“這回縮小了多少範圍啊,等我回來再說吧,我幫人帶小孩呢。”謝靈涯告訴他自己帶和尚去買衣服就走了。

海觀潮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心說這傢伙交遊夠廣闊的啊,教道士做法事,帶和尚買衣服。

等謝靈涯回到步行街的時候,就看到有一處圍了好幾個人,路人紛紛張望,又不敢駐足圍觀。他仔細一看,那些人的肩膀之間好像露出一個光頭,像是曇清的樣子,便走了過去。

只見施長懸正護着小和尚,與那些人對峙。

“這是幹什麼?”謝靈涯過去問了一句。

圍着他倆的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年,五六個人,身材還挺強壯,就是有些流里流氣,難怪路人都不敢圍觀。

那些人看了謝靈涯一眼,“怎麼,一起的?你是這小禿子什麼人?”

謝靈涯聽他們張口閉口小禿子,也不客氣地道:“你們又是哪裏來的妖魔鬼怪?”

施長懸三言兩語給謝靈涯解釋清楚,這些人騎着自行車進步行街,撞了曇清一下,就要揚長而去,哪知道曇清還挺矯健,一下抓着衣服把人給從車上拽下來了,在地上刮擦了。他們就不罷休,準備“理論”一下。

謝靈涯看了看這所謂的刮擦,皮肉都沒傷到,就是褲子髒了。

曇清辨佛法倒是行,對年輕人的用語就不太了解了,剛才他們嘰里咕嚕說的話,曇清都沒理解。

施長懸也不是愛說話的,這些人還以為自己剛才佔了上風。

他們要是早動手,等謝靈涯來這會兒估計都被放倒了。

謝靈涯淡淡道:“你們把人撞了,也不道歉,他拉你一下,導致你摔了,算是兩邊打平,沒什麼好計較的吧。”

“我摔了能一樣嗎?”那青年說道,“怎麼,小禿子力氣那麼大,是少林武僧么?”

他的朋友們也都哈哈大笑了,彷彿“武僧”是個特別好笑的笑話。

謝靈涯雖然沒看到剛才那一幕,但他知道蓮談學過劍法,做持明劍仙相時身手倍兒矯健,作為蓮談的徒弟,曇清不說多厲害,卻也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

這些人要是以為能憑人多佔便宜,那就想錯了。

但是如非必要,謝靈涯也是不想跟人動手的。

青年見謝靈涯神情有異樣,說道:“告訴你,我一個電話十幾個兄弟就來了信不信?”

謝靈涯忽然露出詭異的笑意,看得青年一毛。

謝靈涯見他們都挺年輕的,問道:“你們覺不覺得我有點眼熟?”

他不說也罷,一說了,那幾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好像還真有點眼熟……”

“這誰?難道什麼明星啊?”

青年怒道:“聽他胡扯什麼!我管你眼熟不眼熟啊!”

後面有人拉了拉他,“不是,哥,我想起來了,我真的看過他,在網上,他好像那個抱陽觀的負責人啊。”

青年愕然道:“有病吧,道觀的人跟和尚一塊兒逛街?”

眾人:“……”

“不對不對,他好像就是跟和尚合作過……”

謝靈涯打斷他們,問道:“我一個電話,十幾個道士就來了信不信?而且絕對比你快。”

——抱陽觀就在步行街口,走過來五分鐘都不要。

眾人:“………………”

這句話太耳熟了,青年的臉色一時青一時白,“你,你……”

謝靈涯指着曇清道:“再一個電話,他幾十個師兄也來了信不信?”

青年:“…………”

叫道士、和尚來打群架,說起來好像不太可能,但是青年對上謝靈涯的眼神也不禁縮了縮,就算打不起來,一人啐他們一口好像也受不了啊……

青年臉色陰晴不定地看了他幾眼,才悻悻道:“下次小心點!”

說罷領着人轉身走了,心底還有點鬱悶,怎麼以前沒聽說出家人脾氣這麼火爆啊。

謝靈涯再一轉頭,看到施長懸正無奈地盯着自己,笑嘻嘻地道:“我嚇嚇他們。”

幾個小流氓嚇唬誰呢,就可勁兒慶幸他現在要保證抱陽觀的形象去吧。

施長懸搖搖頭,不說他了。

謝靈涯拍了拍曇清的肩膀,“怎麼樣,沒撞出問題吧?要有你得說啊,找他們賠醫藥費。”

曇清搖頭,“我沒事的。謝先生,要是剛才他們不服軟,你真的會打電話叫十幾個道士來嗎?”

“我拿他們的話懟他們的,”謝靈涯打了個哈哈,“我當然是……報警啦。”

這一塊派出所的民警倒都認識他,畢竟錦旗都拿過了。

……

找曇清麻煩的幾個青年頗為鬱悶地一路嘟噥着往街外走,在一家飲料店一人買了杯飲料,琢磨着:“越想越覺得那人是不是嚇唬咱們,要不然,咱們……?”

“你想怎麼樣啊?”

“和尚不知道是哪兒的,道觀就在街口,每天都有人去打水,不然咱們弄點水泥來,把他們的井給填了?要不在門上創作一點書畫?”

“呃……不是,我聽說這道觀有些邪門,還是不要搞到道觀裏面去吧。”

正商量着呢,出了街過馬路,馬路中間花壇種了花草樹木,幾個人懶得轉到斑馬線上,直接從花壇穿過去。

第一個人腳不知怎麼的,在樹根上一勾,就往前一撲,栽在泥土上。

後頭兩個人上前一步把他扶起來,結果鬼使神差,腳下一滑不但沒把人扶起來,還兩個一起摔在他身上了。剩下倆人哈哈大笑,結果後頭疾馳過一輛三輪車,把他們擦得往前一撲,就揚長而去了。

五個人一起在啃泥巴,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怪誰才好。

.

謝靈涯把曇清送回酒店,列措便帶着歉意告訴他:“我們有很多僧人,一時半會兒查不到,對不起。”

“不不,您不用道歉,我是尋求幫忙的,得謝謝你們願意幫忙查了。”謝靈涯忙道。

大家又一起吃了頓飯,約好了有消息再通知,謝靈涯和施長懸回抱陽觀去了,一進門就聽到方轍那裝置在嗶嗶報警,“怎麼,縮小了多大範圍?”

“大概一個省吧……但是我現在懷疑是不是出了錯,因為它警報不止。”方轍七手八腳地把裝置給關了,“就算真的在一省範圍,也不是這麼叫個不停的。”

謝靈涯盯着他那裝置看了一會兒,心道不會那麼巧吧,幽都之子會在鵲山省?

他心裏莫名一緊,又想到那莫名其妙的密宗高人,也不知這其中會不會有聯繫,但幽都之子應該是道門體系,生於寄托在昆崙山的幽都之山。

這個念頭只一閃而過,謝靈涯索性去給祖師爺和舅舅上了炷香,在殿內抄了會兒經,這才安心一點,回房間睡覺了。

天氣有些冷,謝靈涯開着電熱毯把身體捂熱了,縮在被子裏想事情。

過幾天就要放寒假了,再往後就是春節,道觀里又有得忙,施長懸父母那邊,也該挑明,今年說不定還要見家長……

謝靈涯想着想着,便睡著了。

夢裏,他領了一大堆寒假作業,道觀里也雜物也十分繁忙,還要迎接各種檢查,忙碌不及。父親又在抱怨他和施長懸的關係,把他叫回家,讓鄰居給他介紹了女孩子認識,試圖把他掰直。還有施長懸的父母,對他也很不滿意,希望施長懸找個女道士……

謝靈涯一下驚醒,那種焦頭爛額的感覺好像仍然縈繞在心間。

他坐起來喘了幾口氣,才發現自己背上出了細細的汗。

是啊,開道觀真煩,那麼多要處理的事情,遊客不是各個都有素質,道士也不是各個都有天賦,攢錢不知道攢到幾時才好擴建,要找政府申請合作也頗為困難。事業如此,生活中要學的課程越來越多,家長那麼不體諒人,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謝靈涯心情沮喪,起身穿上棉拖鞋,外衣也沒批,就推門出去,站在走廊上吹風。

夜風寒冷之至,謝靈涯出門一看,便有些呆住了。

整個抱陽觀,除了後院有一塊菜地,前院放了些盆栽花草,就只有繞牆種了一圈竹子,並沒有什麼樹木。

然而此刻,院牆上頭可以看到層層疊疊的綠葉,期間隱着一串串紅色的花,大片片地鋪展開,好像就外界包圍了整個抱陽觀,都看不到其他建築了。

那些紅色的花顏色炫目,嬌艷欲滴,也不知到底什麼品種……

謝靈涯一下忘了為什麼牆外會有那麼多花樹,花雖然美,看在他眼中卻更加煩悶,想到了生活中種種不順之事,甚至是白日在步行街撞到的幾個社會青年,心想當時怎麼沒揍他們一頓呢。

煩悶的感覺在心頭鬱積,令謝靈涯產生一種想嘔吐的感覺,趴在欄杆上往下一看,這幾層樓的高度,叫他有點想往下跳,一了百了。

謝靈涯怔怔看着下面,正是這時,耳邊傳來一聲雞鳴。

“喔喔喔——”

雖然隔着好一段距離,但在謝靈涯耳中卻如霹靂一般。

他猛然轉醒,感覺鼻間有股難聞的惡臭,讓他差點嘔出來,立刻捂住了口鼻。同時,柳靈童急切的呼喚聲也傳入了腦海,那細細的聲音剛才一直無法把他喚醒。再一看,乖龍在地上打滾,好像也是因為聞到這惡臭。

這臭味簡直難以形容,像是放了一百年的垃圾,又像是大熱天的亂葬崗,勾起人心頭種種煩惱。

謝靈涯聞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個味道就是牆外那些無名花樹上傳來的。因為落差太大了,令他有些難以相信,那麼漂亮的花能散發出這種惡臭。

心頭的憂思仍然絲絲縷縷被勾起,謝靈涯心中大感不妙,也不知其他人有沒有被影響,上下看了看,好在樓底沒人摔下去,立刻到隔壁啪啪啪打門,叫人起來。

施長懸面色發白,扶着門捂着口鼻——他並未被迷惑,但剛從夢中醒來,就聞到那股惡臭,難以接受。

他們試圖把其他人也叫醒,但大部分人似乎都被夢魘住了。

謝靈涯知道夢魘久了,可能會和他剛才一樣產生跳樓的念頭,只不過他是醒來了,其他人可能就夢遊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謝靈涯面色難看地道,“是幻象嗎?”

施長懸欲言又止,他想說什麼卻無法肯定,兩人匆匆下了樓。

牆外的紅花簌簌落下,施長懸看清楚了花瓣,閉目回憶了一會兒才道:“伊那拔羅樹,惡臭的煩惱之木。”

或者說,此木即是煩惱,他們看到的不是樹木,而是煩惱糾結的假象。

謝靈涯喃喃道:“伊那拔羅樹……”

施長懸道:“這是梵語,你可能覺得有些陌生。”

伊那拔羅象徵煩惱,大家更為熟悉的旃檀,則是象徵著菩提。不錯,這是釋教的說法。

謝靈涯一聽梵語也理解了,他卻是想到:“……當初紅陽道人那麼多,查清楚是否有漏網之魚了嗎?”

伊那拔羅樹讓他想到了追查紅陽道時遇到的屍陀林,都是扭曲自佛家教義,而且他與密宗僧人毫無關聯,真說什麼關係,紅陽道的邪佛倒算是。

當初謝靈涯毀了混元老母的靈體,紅陽道餘孽要是想報仇,找他倒是找對了。

那些紅陽道人滲透了許多地方,要說有一二漏網之魚,施長懸也不敢百分百否認。而且從出發點,的確有些可能。

謝靈涯正在想,忽然聽到幾聲慘叫,還有嘔吐聲,但不是道觀內傳來的,而是道觀外,他眉頭一緊,大半夜還有人路過,被牽連了?

他心頭一凜,那三寶劍抽出來,“日華流晶,月華流光,掃蕩兇惡,萬惡滅亡。真官將吏,威布雷罡,法水四布,萬福來祥!”

謝靈涯將三寶劍在院內養蓮花的水缸里挑了幾下,揚起水來。

水花飛濺,如碎玉一般,又蘊涵著道力,灑在牆外的花上,卻無半點作用,反而好像滋潤了它們,紅花開得更鮮艷,惡臭也更明顯了。

謝靈涯幾乎不能在這種氣味中呼吸,看到自己手上的桃木劍,忽然靈光一現,對施長懸道:“我知道了,你看着。”

施長懸原本掩住口鼻,鎮定心神,聽謝靈涯一言,便看着他。

只見謝靈涯將三寶劍挽了個劍花,指向東方,閉目存想念道:“火熱風蒸,四景開明。吾奉真神,役使萬靈。九天敕命,速即顯形!”

隨着一聲清喝,一陣東風卷着淡粉色的花瓣從牆外飄來,淡到幾乎不可察覺的甜香破開了伊那拔羅樹花的惡臭。分明是柔軟的花瓣,竟如刀鋒一般,將伊那拔羅樹片片割開。

一片花瓣輕輕落在謝靈涯同是淡粉色的嘴唇上,他睜開眼睛——身周已飄滿了星星點點的花瓣。

施長懸心口一窒,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謝靈涯張揚一笑,“桃花破邪。”

同是紅色,伊那拔羅是帶着血腥的紅色,散發惡臭。桃花卻是清甜的淡紅,華夏傳統的辟邪之物。施法者不同常人,以水破花,反而滋養,道門桃花破佛門惡木,卻有奇效。

伊那拔羅樹的幻影已經消失不見,而桃花瓣也紛紛落在觀內的土地上,滿地落英。

而距離抱陽觀直線距離不到一百米的馬路花壇上的桃樹,於晚冬疏忽間被催發,又疏忽間搖落一樹英華,只剩下孤單的花蕊。

轉瞬消失的花期,猛然綻放的生命力,驅散了所有邪氣。

施長懸拂去謝靈涯頭上的桃花,情不自禁捧着他的臉頰,低頭。

謝靈涯:“師兄——”

施長懸心頭正熱,竟難得衝動,無暇顧及謝靈涯的羞澀阻攔,吻在他唇瓣上。

謝靈涯的嘴唇上好像也有方才桃花擦過沾染上的甜味,施長懸握着他的肩膀深吻數秒,才抽身放開。

謝靈涯一臉獃滯:“……”

施長懸看清他的表情后也覺得不對,立刻轉身。

只見從一樓到頂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廊上站着全觀所有道士、人員,全都扶着欄杆獃滯地看向這方。

施長懸:“………………”

.

“卧槽,我不信,你們真的不是在用法術玩浪漫?”海觀潮說。

他們也被伊那拔羅樹勾出煩惱,一個個出了門,又被桃花喚醒,結果一清醒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就看到院子裏謝老師和施道長在親親,海觀潮想攔都攔不住。

謝靈涯趴在桌上,“我們瘋了啊,半夜起來撒花瓣談戀愛,你清醒過來后難道沒聞到臭味嗎?”

海觀潮自語一般道:“我以為那是戀愛的惡臭味……”

謝靈涯:“……”

他很鬱悶,本來是照顧到老爸的心情,就沒打算全觀出櫃,結果一個不慎,大家全都看到了……怎麼他們身上是有什麼負面Buff嗎?每次都被人看到!

其他人倒還好,而且攝於謝靈涯的凶名,也不敢來什麼。淳樸的小量目睹自己尊敬的謝老師施師兄接吻后,呆得半天沒說話。

方轍主動承擔起勸解的任務,跑去找小量聊了一下。

過了會兒,小量才紅着眼睛過來,對謝靈涯說:“謝老師……你和師兄真是太不容易了,我,我支持你們!”

謝靈涯:“……謝謝?”

他小聲問方轍,“你跟他說什麼了?”

方轍也小聲道:“幫你賣了一波慘。”

謝靈涯:“這也能賣成?我爸都骨折了!”

方轍:“……”

小量真是太純真了,謝靈涯抬起頭又對他笑了笑,見小量一臉心疼,有點黑線。想想又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

當然,比抱陽觀受到衝擊的各位更慘的,是被謝靈涯懟了后,昨晚跑到抱陽觀來想搞點事情的幾個社會青年。

今天早晨,他們被發現暈倒在一灘嘔吐物里,皮帶也鬆了,脖子上也有勒痕,被清早來打水的茶客以為是自殺未遂救起來。

謝靈涯聽到有人說外面有暈倒的人,才驚叫一聲,一下想起自己昨晚忘了什麼,他就說昨晚聽到有路人的慘叫聲了。

幸好一出去就發現,所謂的路人就是昨天在步行街找曇清麻煩的幾個小流氓。

青年們一醒來就驚恐地說,他們昨晚在這裏看到幾棵樹,想爬樹翻牆,卻聞到了惡臭味,然後就莫名其妙想上吊……後來發生什麼不記得了。

謝靈涯撥開人群,插兜問道:“你們昨晚想爬進來啊?”

青年們:“…………”

他們一看到謝靈涯,心虛得很,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乾脆翻身起來帶着一身污穢跑了。

剩下的人莫名其妙,“這些小流氓是胡說八道還是出現幻覺了啊,牆內牆外都沒中樹啊,倒是昨晚馬路花壇里的桃花好像開了。”

沒錯啊,圍觀群眾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沒人關係那些咋咋呼呼、流里流氣的青年了。

昨晚一夜之間,這附近的桃花都開了又落,大家還未見到盛開的桃花,醒來時,只有一地落英了。漂亮歸漂亮,卻讓人不解。

早起上班的人路過這裏,都忍不住拍照,又是疑惑又是驚喜。

“難道是前段時間暖和的天氣讓桃花以為花期到了,提前開放,結果又被昨晚突然降低的氣溫打落了?”

大家討論起來。

有人看向謝靈涯,“小謝,你說是不是這樣啊?”

謝靈涯抱臂一笑,看着滿地落花,雖然沒有人見到它們枝頭綻放的芳華,但是……

他溫柔地笑道:“萬物有靈,也許它們昨晚開花是見義勇為去了呢。”

眾人鬨笑起來,“年輕人說話真有意思,桃花能做什麼好事,該不會幫人談戀愛吧。”

謝靈涯:“……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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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職業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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