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兇殘要有底線
此為防盜章,可購買超過30%V章或等待24小時后觀看
就在這個時候,太和觀的毛正清道長打電話來,盛情邀請謝靈涯去參加道協舉辦的什麼道學講座:“上次的事,我那兩位師弟還說也要當面感謝一下你呢,而且你不是說有什麼活動叫上抱陽觀么,我就直接打電話來啦。”
考慮到要和本地大佬打好關係,謝靈涯就是再忙,也騰出時間去了一趟。
按理說他和張道霆倆人,他還屬於非宗教人士呢,應該張道霆來參加才對。但是抱陽觀離不開人,張道霆又不認識毛正清,甚至和太和觀之間有點尷尬,所以由謝靈涯來參加。
毛正清非常熱情地接待了謝靈涯,先帶他去喝茶,講座還有一會兒才開始。
謝靈涯只關心一個問題:“施道長呢?”
“施道長這些天都在超度厲鬼,講座可能不會參加了,但是你留下來用餐,就能見到了。”毛正清答道。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謝靈涯趁機問,“施道長好像是省城來的吧,他會在這裏停留多久?”
毛正清心想你們不是朋友么,怎麼這問題還問我,但他還是說道:“施道長好像不光是來參加祈雨法會的,他還要在杻陽待上一陣。”
謝靈涯:“為什麼?”
毛正清忽然有些尷尬:“這些天比較忙,尤其是施道長……也沒怎麼休息。”
謝靈涯:“……”
說是施長懸太忙了,其實就是沒聊上吧!
想想也是,施長懸這個人,不知道說他高冷好還是悶騷,每次話只說三分。聊天可能幾句就聊死了,更別提深入到其他話題。
這時毛正清為了拯救自己的形象,又說道:“不過施道長家裏有問道四方的傳統,應該是在這裏修行。”
在杻陽修行,那會在太和觀掛單嗎?好吧,反正也不可能來抱陽觀。這種事,謝靈涯不可能操之過急,好歹還是留在杻陽呢。
謝靈涯正在沉思,毛正清則道:“上次小謝居士用的靈符,都是自己畫的吧?”
他心裏其實已經很肯定了,畢竟謝靈涯後來直接在牆上畫了符,這個一句禱詞都不用念,直接就能畫符的本事,之前他還只見過施長懸有。
而且一想到謝靈涯那個手筆,他都替謝靈涯覺得心疼,都不知道省着用,換做他們得畫多久啊!
謝靈涯雖然沒有皈依,但因為在修鍊抱陽觀的道術,所以毛正清這麼叫他他也沒有糾正,“是的。”
“不愧是王道長的子侄,功底紮實!”毛正清感慨道,“可惜了,我們太和觀沒有這樣的年輕俊彥。不過大家同在杻陽,以後可以多多來往。”
他看謝靈涯的眼神是真可惜,王羽集有真本事老一輩人很多是知道的,但不知道王羽集還有這麼個外甥,在符籙上的天賦也太絕了。
如果不是謝靈涯繼承了王羽集的遺產,他都想把謝靈涯挖過來了。最好出家,不出家在這裏做常住居士也不錯,現在做道士的人太少,裏頭有這方面天賦的就更少了。
這還是毛正清最近在養傷,忙其他的事,不知道謝靈涯大賣驅蚊符的事迹。
“慚愧。太和觀是咱們杻陽道協之首嘛,我們以後一定多來討教,”謝靈涯謙虛地道,“對了,今天的道學講座主題是什麼來着?”
“道學?”毛正清還看了一下自己收到的信息確認,才說道:“你聽錯了吧,這是一個道樂講座。”
謝靈涯:“??”
毛正清解釋:“就是我們太和觀的道樂團,向協會其他成員單位的樂團分享一下表演經驗。雖然抱陽觀沒有參加過,我想着你順便欣賞一下,主要多認識同道,咱們也表示感謝。”
謝靈涯:“…………”
……唉,難怪舅舅老不愛來了,人家法會伴奏的人都能組個樂團了,襯得他們格外窮呢!
……
在毛正清的引薦下,謝靈涯和太和觀的幾位道長見了面,其中那個跳樓的老道長還打着石膏,一瘸一拐地走路。
據說那天他也是被厲鬼附身,一下沒攔住就跳樓了,可憐他一把年紀,這下傷筋動骨,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另外兩個道長和謝靈涯道謝,那天他們昏迷了,最後也沒見到謝靈涯。
比較遺憾地是,陳觀主還在養病,沒有出現。陳三生對外宣稱是生病了靜養,但是謝靈涯心裏明白就是鬥法輸了受傷,恐怕大傷元氣。
“那老師娘呢?”謝靈涯又問起來。
毛正清淡淡道:“她那天已經是強弩之末,還催動走屍,帶回來沒多久就不行了。他們夫婦倆早年在薄山省也小有名氣,後來因為給一個富商做些陰私之事,出了些問題,就被整出薄山了。為了來錢多、快,就替人下咒。”
本來養鬼、養殭屍,都是有風險的,她這鬼還是厲鬼,拘役起來自己是實力大增,但厲鬼也隨時可能反噬。平時做的事又是高風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謝靈涯點頭,換做是他,寧願老老實實給人畫二十塊一張的驅蚊符……
講座上,太和觀道樂團的成員不但演示了道家經典《道德經》等,還表演了幾首他們閑時排練的流行曲目,看得謝靈涯一陣羨慕。
媽蛋,以後他要組建一個抱陽觀道樂團,休息時就給他奏《小跳蛙》!
……
有來講座的道協其他成員,估計是聽聽音樂或者帶隊來的,看謝靈涯眼生,就來搭訕問他是哪兒的。
毛正清一介紹是抱陽觀的,那道士立刻好奇地道:“就是那個沒有蚊子的抱陽觀?”
毛正清糊塗了,“什麼沒有蚊子?”
“就他們抱陽觀啊,市區里那個對吧?”道士說道,“昨天有個信眾來城隍廟的時候,說起最近抱陽觀在賣一種驅蚊符,就是那符讓他們整個道觀一隻蚊子也沒有,現在好多人去找蚊子。”
毛正清這才恍然,“原來小謝居士對雜符也有研究。”
“那提起我們還有別的符沒?”謝靈涯比較關心這個,別真的大家一提起抱陽觀就只有驅蚊。
“呃,沒注意。那個,真有驅蚊符啊?”道士好奇地道。
雖然道家雜符很多,但這個驅蚊符是王自然研究的,而且一度成為王自然他們道觀的招牌,並未外傳。這不奇怪,符籙派的很多道派,多少有自己的獨門絕學。
像這些雜符,拋開傳承問題,人的精力有限,很多人會選擇去練習其他靈符。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把雜符都練到極致,藥到病除,符到蚊無。
符籙效果無疑與每個人的天賦、能力都有關,並非人人都是天才,有這個天賦的不一定做道士,出家了的可能只有信仰。
謝靈涯大方地道:“真的啊,歡迎你也來找蚊子。”
這兩人的討論引起了其他道長的注意,抱陽觀的驅蚊符正在傳播中,他們中許多人還不知道,但也不妨礙這會兒聽了提起興趣。
“羨慕,你們還有這麼實用的雜符。”
“真一隻蚊子都沒有嗎?”
“效果範圍是多少平方米?”
一時間聽眾席的話題都歪了,謝靈涯摸了下身上,“可惜了我沒帶,不然貼在這兒給你們看看效果……哎,對了,毛道長,這裏應該就有符紙硃砂吧?我可以現場畫一張,讓大家看看。”
別說謝靈涯確實沒隨身帶着驅蚊符了,他就是帶了,也要說沒帶。
多好的機會啊,這麼多同道在場,當然要趁此機會多加交流、結識,順便告訴大家,我們抱陽觀有本事的,歡迎跳槽。
道長們的確很好奇,驅蚊符看樣子是抱陽觀的絕學了。
毛正清本就領謝靈涯的情,又想和他的打好關係,樂見他和大家愉快交流,於是說講座完了后,可以去演示一下,又道:“呵呵,小謝居士畫符速度可是很快的,你們可以見識一下。”
講座結束后,謝靈涯已經和幾個道士都交換微信了,然後大家一起往樓下走。毛正清把大家帶到一個靜室,這裏相鄰的好幾個房間,都是給觀里道士靜修、畫符等用處的。
裏頭有法案、香燭、符紙、硃砂等物,還有供人休息的木沙發,其他道士便主動在一旁看。
謝靈涯走到法案前,拿了一張符紙,又把筆蘸上硃砂,走到沙發這邊來。
大家一時沒反應過來,單單看着他。
靜室的門都沒關,能聽到外間的聲音,這都沒座位了,謝靈涯一下坐在沙發上,俯身在茶几上就開始畫符。他覺得站着不是很舒服。
眾人:“??”
等等,趴着?
城隍廟的道士茫然地小聲道:“我不是符籙派,不過,這是什麼新儀式嗎?”
大家看着毛正清,毛正清也有點無語,他只知道謝靈涯畫符快,但不知道還能趴着畫啊!這不是跟小學生寫作業一樣嗎?
你讓那些畫符前還要沐浴焚香的道長情何以堪!
謝靈涯這些天畫了多少驅蚊符啊,熟得不能再熟了,都不用醞釀,一筆連貫毫不停頓地畫完,連帶他剛才去拿硃砂的動作,加起來可能也才一分鐘。
他根本沒覺得自己姿勢和流程哪裏不對,張道霆沒說過他,施長懸當初看他畫符也就多盯他幾眼,也沒說什麼。
“普遍來說,只能保證大概□□十平米的範圍沒有蚊子,越往邊緣效果越弱。”至於持續時間他自己也還不知道,就沒說了。
謝靈涯一邊解釋,一邊把這驅蚊符往牆上一貼。看大家的眼神還以為是在驚訝他符籙的效果,心中得意,可以,顯擺成功!
……突然感覺自己沒學過符籙了。道士們心想,這個,沒有規範說畫符一定要什麼姿勢,但是在大家的概念中,這麼隨便……失敗率難道不應該很高嗎?
可事實上卻是隨着謝靈涯把符一貼,耳畔原本能聽到的隱約嗡嗡聲都消失了。太和觀可是地處郊區,綠化面積很高,蚊蟲也比市內更多更毒的。
更別提謝靈涯畫符那個輕鬆勁兒,城隍廟那個道士看完總算明白他們哪來那麼多符賣了。
眾人心中都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下抱陽觀真是要轉運了!
……
謝靈涯吃飯時才終於見到施長懸,他想起丁愛馬那個問題,問道:“施道長,你知道鬼被超度時是什麼感覺嗎?是不是大部分鬼都希望被超度?”
施長懸:“……不知道。”
看看,連施道長也被問住了!
謝靈涯感慨,果然不是他沒好好學習的原因,實在是題目角度太刁鑽了。
謝靈涯看施長懸還盯着自己,便解釋道:“我想超度一個鬼,但是那鬼膽子特小,問我來着,我都答不出。唉,既然你也沒研究過,我再去調查一下吧。”
施長懸:“……”
請教完后,謝靈涯閑聊一般問他:“我聽毛道長說,你可能會留在杻陽修行?要掛單在太和觀嗎?”
施長懸看着謝靈涯道:“他弄錯了。我是準備在鵲東學院讀研,太和觀太遠了,上課不方便。”
謝靈涯:“讀研??我還以為你是全職道士!”
火居道士是有可能幹點別的事養活自己啦,他們畢竟不像全職道士,但是謝靈涯以為施長懸世家出身,應該不愁這些,而且見他第一次就是在法會,所以一時沒想到。
謝靈涯半晌才回神:“……哎呀,所以你來做法事屬於暑期打工?”
施長懸:“………………”
施長懸微微啟唇,但到底沒說出話來,恐怕他自己都迷茫了。
謝靈涯從口袋裏把自己的學生證掏出來,“對了,其實我就是鵲東學院畢業的啊,本來今年要是考上研究生和你就一起了!太遺憾了!”
施長懸終於說話了,他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疑惑:“你畢業了不交學生證?”
謝靈涯:“……”
謝靈涯訕訕道:“那時有事忘了,真的不是假證或者故意留着。對了,你考的什麼專業?”他忽然想到什麼,抬手道,“別說了,我知道了,哲學系,宗教學對不對?”
有宗教學專業的大學全國也就二三十所,在鵲東學院是屬於哲學系,難怪施長懸會來杻陽了,這應該是鵲山省唯一開設了宗教學專業的學校。如果不想去太遠的地方,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宗教學畢業生特別少,而且謝靈涯記得以前在學校,他好多同學都以為宗教學畢業后就業方向是和尚、教士、道士之類的,其實完全是兩碼事。
很多人甚至不像施長懸,屬於毫無信仰地去研究,純粹客觀觀察。
果不其然,施長懸點了點頭。
謝靈涯覺得這個專業的氣質和他倒是挺合的,說道:“鵲東學院我熟啊,到時候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
施長懸看他一眼,點點頭。
“……”唉,為什麼又看一眼,施長懸每次看謝靈涯一眼,謝靈涯都覺得含義好像微妙的不一樣。
.
飯後謝靈涯離開,回去時抱陽觀也正熱鬧着。
因為抱陽觀就那麼點兒大,裏面人多得很,不時還有人進出,門口也站了一些人,或是不明就裏圍觀的,或是覺得裏頭人太多了。
謝靈涯走到路邊時,就看一男人對自己的同伴大聲道:“故弄玄虛招攬遊客罷了,雖然我還沒破解,但肯定是用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手段。拜個泥塑的靈官你病就好了?騙人的!”
他的同伴無奈地道:“你小聲點,都聽到了,尊重些吧。”
謝靈涯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男人見謝靈涯盯着自己,又不服地看着他道:“聽到就聽到,怎麼樣?我不信還不能說了?”
謝靈涯還左右看了下確定他是看着自己,便認真地道:“我就是想說,靈官像已經換成銅鑄的了,過兩天就開光,你別說是泥塑的了。”
人家祖師爺那麼愛面子,你說點什麼不好,非提人黑歷史?
謝靈涯收留賀樽在抱陽觀住了一晚,睡前賀樽聽謝靈涯說現在抱陽觀的道士暫時不在(其實根本就沒有)還覺得特別可惜,他還有滿肚子的疑問呢,謝靈涯又沒法解答。
第二天早上謝靈涯起來一看,賀樽還在呼呼大睡,倒一點也不像心裏有事的樣子。他無語片刻,但也沒把賀樽吵醒。
謝靈涯早起便坐在外面錄入筆記,發現有一本裏頭夾着一張符籙,是他舅舅早年的練習品。也不知過了多久,上面硃砂寫就彎彎曲曲的符文仍然鮮紅清晰。
謝靈涯看了心中一動,以前他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現在目標已經改變了,但並不覺得業餘擺弄一下有什麼不好。
一則他以後還要幫舅舅找徒弟,不能不懂,二則剛才的事讓他深覺,多一技壓身是好事,他現在可多少代表了抱陽觀,萬一短時間內都招不到道士,難道他天天介紹人去太和觀啊。
所以,謝靈涯看了一會兒后,索性找出了黃紙、毛筆和硃砂,準備臨摹。
他先是練習一下,用草稿本和墨水。初時下筆還有些凝滯,但是寫到後面,他就有點摸到感覺了。寫了兩三道,就改用硃砂。
用硃砂畫符,好像比用墨水還要順暢一下,這個點外面很嘈雜,謝靈涯戴上耳機放了一首《小跳蛙》,擯去外界干擾,精神瞬間專註,下筆如行雲流水。
符成,和舅舅畫的相差無幾,臨摹得好像還挺成功。
謝靈涯畫了一組五嶽鎮宅符,也就是他舅舅畫的那道,吹乾了放好,意猶未盡,又翻了翻筆記,發現有一組符看上去還挺簡單的,順手也臨摹了一次。
畫完之後,謝靈涯才看了一下註釋,草字隨意標着:六甲符。
嗯,名字聽起來也很簡單。
謝靈涯正晾符呢,賀樽伸着懶腰從屋裏出來了,看到他正在畫符,特別好奇地過來看,心痒痒地道:“你還會畫符啊。”
謝靈涯很矜持地道:“其實我也入門沒多久。”
嗯,差不多三十分鐘。
賀樽多看了幾眼,說道:“對了,高人,感謝你和靈官大神,我想捐點香油錢,說實話我不懂這個,有沒有什麼規定?”
“沒規定,你隨意給。”謝靈涯一聽還有點驚喜,畢竟賀樽就是個學生看起來還有點缺心眼,這好歹是第一筆香油收入啊。
賀樽便在口袋裏扣扣搜搜,最後掏出來三百二十七塊五毛,捧着道:“放哪?”
謝靈涯:“……”
這特么還有零有整的啊,謝靈涯指了指功德箱。
賀樽還給自己留了個打車的費用,顛顛捐了錢,便眼巴巴地道:“那個符能送我幾張嗎?”
謝靈涯心想我靠,我是真的入門沒多久啊,這個水平送人不太好吧?
賀樽卻誤會了,把手機掏出來道:“那買行么?不過我真的沒現金了,能不能微信付款?”
“算了算了,送你。”謝靈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收錢了,把符都塞給他,“那個,真的剛入門……”
都不肯收錢,難道沒謙虛,真的是剛學的?賀樽帶着一點點失望道:“好吧。”
賀樽又給王靈官上了香,這才離開抱陽觀。
……
回了學校后,賀樽還和自己的室友們說了昨晚的奇遇,聽得大家先是發毛,隨着越來越玄乎,大家開始問他是不是昨晚喝醉了。
不但同學不信,賀樽打電話給家裏人說,家裏人還懷疑他是不是在學校跟人學壞了,吃了啥違禁藥品產生幻覺。賀樽沒法解釋,但自己心裏清楚,昨晚的遭遇絕對不可能是幻覺。
回去后賀樽還上網搜了一下,試圖找到自己遇到的那種情況是什麼。他找到一個道教知識的網站,在裏頭看了半天,也沒法判斷。